第二天快响午时,沈初棠才迷糊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走出房门便看见易珩在生火烤东西。

    “你哪里找来的。”

    这么多,而且还是肉。

    易珩摆好碗筷,解释道:“早上起的时候凑巧看到一只野味,便顺手抓来了。”

    看着还被绷带捆绑的右臂,沈初棠嘴角抽搐。

    好一个顺手啊。

    ……

    沈初棠看着他眼底的青色,“你几点起的?”

    想起昨晚悲惨的历史,易珩脸色变得有些微妙,避开她的视线,“没多早。”

    “哦。”

    见易珩不想说,也就没了想问的心思。

    等吃完饭,沈初棠随意地清理一下桌子,便去到房间里面背起一个篓筐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里啊?”

    “下山挣钱啊,本来我就穷,这时候还多了一张嘴就更不够用了。”

    沈初棠抬头看他,“我不去难道你去吗?”

    语气平淡,但易珩能听出里面的嫌弃。

    是的,当朝太子就这样被人嫌弃。

    “我.......”

    “你什么你。”沈初棠收回眼神,反手去篓筐里拿出一包药,“一会自己去煎了喝,别死在我家门口,我嫌晦气。”

    话音刚落,便看见沈初棠潇洒的背影。

    等背影全部消失后,从暗处出来一位穿着黑色便衣的人,单膝跪下,拱手道:“属下护驾来迟,请太子殿下责罚。”

    易珩摆摆手,“算了,下不为例。”

    “谢殿下。”

    作为易恒的贴身侍卫,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是难逃其咎的。

    古云站起身来,“是那位姑娘救了殿下吗?”

    “嗯。”

    易珩打开药包,刺鼻的草药味迎面而来,他不适的吸吸鼻子。

    “殿下,这点小事还是让属下来吧。”说着,便要抢易珩手里的药包。

    易珩转动手腕,躲过,“孤自己可以。”

    古云抱拳,“是。”

    见易珩还在摆弄药包,古云说道:“殿下,那位姑娘虽说是您的救命恩人,但对您的态度未免也恶劣了些。”

    在他们吃饭期间古云便到了,只是见沈初棠在,不方便出现便一直躲在暗处里,而她对易珩的言语一字不漏地进了耳朵里。

    太子殿下乃是天皇贵胄,帝王血脉,能救下他便是皇恩浩荡,祖上积德,岂能遭人如此言语糟蹋。

    “属下这就去把她抓来,给殿下磕头认错。”

    “古云,不得放肆。”易珩沉着一张脸盖上药盖,坐在矮凳上,“恩将仇报乃是小人作为,我身为景怀王朝的太子,应当做天下表率。”

    古云拱手单膝跪下,“是属下失言,还望殿下恕罪。”

    易珩没有看他,而是望着沈初棠离开的方位,“孤虽脾气不好,也没什么好名声,但孤不会做昧着良心的事。”

    但倘若她救下自己是别有用心,自己也不会手软。

    “是属下目光短浅了。”

    “嗯。”易珩点点头,用着平静地语气对他说:“去调查一下她。”

    “是。”

    “等等。”

    正准备离开的古云被叫住,便听见一道冷淡无情的话传到耳边,“先去后院跪满一个时辰。”

    “属下领罚。”

    古云懂得这是警告也是教导。

    沈初棠不知家中的事情,沿着小路到了城里。

    前几次来只去了典当铺,对于其他地方是不认路。她随意拉着路边闲聊的老伯,问道:“老伯,你好啊。”

    “哎,好。”见着是位长相貌美的女子,老伯半点都没有被人打断话的脾气,笑着说:

    “小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老伯你可知离这最近的医馆怎么走啊?”

    “你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再左拐,走300m左右便可以看见赵氏医馆。”

    “多谢。”

    沈初棠进门只看到一个年轻的学徒,询问:“这位郎君请问掌柜在吗?”

    “赵掌柜去城南的孙家看诊,小人也不知赵掌柜何时回来。”

    沈初棠好不容易下一次山,不想放弃这个机会,“馆里可用别的做主之人?”

    学徒思考一番,点头,“孙小姐昨夜歇在这,但不知也没有离开。”

    “不如小人先替姑娘看看。”

    沈初棠点头感谢,“有牢。”

    很快,帘子出现两位女子,走在前头的头戴发簪,衣着绣花长裙,裙摆摇曳,优雅大方。

    后方的衣着朴素,应该是她的婢女。

    沈初棠福身,问好,“孙小姐安。”

    孙小姐见沈初棠一身布衣,穿的甚至不如自己的贴身婢女,满眼嫌弃。

    微抬起下巴,“找我何事?”

    沈初棠也不理会孙小姐傲慢的性子,拿起脚边的篓筐给她看,“这是我自己种的,想与贵馆做笔生意。”

    “做生意?”孙小姐看着篓筐里头的人参,讥笑道:“就这种东西也敢拿来做生意,医馆里比它好品质的我都数不过来。”

    见孙小姐只淡淡看一眼,怀疑她没有看清楚,“孙小姐莫不是看错了,这些乃是百年人参。”

    自己出逃时从府里顺手带出来了,可是百年难见的好东西,要不是生活实在困难,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贩卖的。

    “百年人参,你诓谁呢?我赵家乃是南城数一数二的医药世家会没有见过吗?”

    “而且我本人从小饱读医书,五岁起便在药馆里学习,会认不出来普通人参和百年人参吗?”

    沈初棠笑着从里面拿出一个,“孙小姐您请看,我这人参色泽略带滋润玉色有神光,质地也较为柔软,细闻带了清香微苦感,扒开里头的内心也不是硬心。”

    说着,还把人参给旁边的学徒摸摸,“郎君,不信你也瞧瞧。”

    “孙小姐,这姑娘说得没有错,这肯定就是百年人参了。”

    常年被人夸奖聪慧的孙小姐,头一次被拂了脸面,怒目瞪着学徒,“我是医馆的孙小姐,还能阻挡医馆做生意不成?”

    “是不是百年人参我自会做出判断,需要你多嘴。”

    学徒被吓得跪在地下磕头,“请孙小姐恕罪。”

    孙小姐不睬地上跪着的人,眯眼对着沈初棠说:“一个乡下女也配对我指手画脚,不知死活。”

    摆着手,叫来一群打手,“把她给我赶出去,要是还敢再来,就乱棍打死。”

    赵家在南城虽不是权势贵家,但南城县主的夫人身体不好,一直由赵家医治才能吊着命,因此县主也非常看重赵家,导致孙小姐的脾性也就跟着变大。

    一群家臣上前,“好的,孙小姐。”

    跪在地上学徒可怜地瞟了一眼沈初棠。

    孙小姐表面长得文文静静,实则心肠狠毒。

    这姑娘怕是有苦头吃了。

    沈初棠反应极快,侧手躲过他们的手,“我自己会走,不需要你们。”

    往前走一步,“还有以为你是谁啊?”

    本就比孙小姐,现在更是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你自己不识货就不要怪旁人,有你这样的主子,我看这医馆也走不远。”

    “大胆,竟敢诅咒赵氏医馆。”孙小姐身旁的婢女手指着沈初棠,吩咐家臣,“必须狠狠地打她,让她知道赵家的厉害。”

    “是。”

    家臣蜂拥而至地往上冲,沈初棠虽然学了点三脚猫功夫,但面对这么多人,她还是有点吃紧。

    “是你们逼我的。”

    她单脚将篓筐踢到门前,转身左手捂着嘴鼻,右手顺势从衣袖里捏出一把白粉洒在空中。

    只见一群人停下脚步,伸出手在身上乱挠。

    “啊——”婢女大叫,用着丝巾遮盖孙小姐满是红疹的脸。

    “贱女,你给我下了什么?”

    孙小姐边挠着痒边怒骂道:“我命令你现在给我解药,不然我定要杀了你,将你挂在城门上抛尸。”

    “若你有这个本事尽管来。”

    沈初棠拿出一颗白色药丸塞进跪在地上的学徒,“我讲究有德报德,有怨报怨。”

    就因为他刚刚帮自己说了一句话,自己便不会为难他。

    学徒脸上的红疹瞬间消失了,身上也没有了痒感,拱手,“多谢姑娘。”

    “客气。”

    背起篓筐,准备离开。

    “贱女,解药给我留下。”

    沈初棠冷笑,手再一次放进衣袖里,“想要自己来拿,但我就不确定会不会给你再下点别的。”

    “我.......”

    孙小姐心底害怕,怒瞪着沈初棠离开。

    其实沈初棠也就是吓唬她的,她是一个懂律法的人,不会随意拿取人命。

    刚刚不过就是给她们一个教训,下痒痒红疹粉让她们难受一个礼拜罢了。

    离开赵氏医馆,她又跑了几个医馆,但大家都不相信,根本没人买。

    “这回麻烦了,要喝西北风了。”

    沈初棠掂量掂量背上的篓筐,“一个都没有卖出去,一点识货的人都没有。”

    叹气,“南城终究不比京城啊。”

    要是自己还在京城,怎么可能还需要卖,抢都来不及。

    算了,还是回去吧。

    谁知,刚到半路就被两个年纪较大的人给拦着下来了。

    “不知二位何事?”

    长胡子老伯说:“碰巧路过闻到姑娘篓筐里散发着清香微苦感,不知是不是百年人参啊?”

    话音刚落,沈初棠眼睛都亮起来,连忙把篓筐放下来,“老伯好鼻子,我这个人参是亲手种的,品质药效定不会差。”

    “你看看,都是真的,要是有假货,你尽管来找我,我定假一赔十。”

    长胡子老伯拿出一根人参端详着,“好东西啊!从医这多么年头一次见到品种如此纯粹的。”

    身旁穿着大褂的人也跟着说,“老爷,这回真的是走运了。”

    “小姑娘我全要了。”

    “没问题。”沈初棠将篓筐一起递给他们了,“我也没有准备袋子,就委屈二位将就了。”

    “无妨。”长胡子老伯笑着。

    大褂男接过,将一袋银子给沈初棠,“不知可否够啊?”

    “够了,够了。”

    别看沈初棠一直背着篓筐,其实里面只有三支,种百年人参耗时耗力,府里本就不多,更别提是出逃随手顺的。

    赚到钱后的半天里沈初棠格外开心,带着钱带,先去了一趟南城著名的商业街。

    给自己挑了几身衣裙,簪子,最后去酒楼打包饭菜才回家。

    等到家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易珩坐在门口看风景,古云跪完后就去调查了。

    见沈初棠大包小包的拿着,站起来,去接了过来。

    “看来今天收获很好啊。”

    沈初棠扯着嘴角,大笑,“大卖,今晚又可以开荤了。”

    许是被她所感染,易珩的眉眼也泛起笑意。

    摆好碗筷,沈初棠搬来一坛酒,“你要来点吗?”

    “可。”

    “对了,今天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我?”易珩诧异,楞了楞。

    很快反应过来,眯眼淡笑,“是什么啊?”

    沈初棠用着手撑着脸,“一会就知道了。”

    “那.......”易珩凝眉,握着她的手腕,“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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