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我们真的尽力了……”
年轻的助手夹着终端，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面前的玻璃，然后摊开手掌向身边人展示，“您看，237号长的多好呀！”
“……”
纽特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她口中所谓“长的好”的237号，摇了摇头，“……不行，还是和预期差太多，你看这里，最主要的几项生命指标都下降的厉害，虽说它现阶段能勉强撑过去，但也多活不了几天。”
被注入了病毒和解毒剂的绵羊237号趴在实验舱的地面上，一双眼睛充血的厉害，皮下满是溶血的斑点，密密麻麻，它浅层的血管破裂的越来越多，遍布浑身的痛苦使这只本来活泼的小羊一动不动，消瘦的厉害，奄奄一息。
“……可我们做不了什么了。”
助手女孩看着237号，嗫嚅着低下头，“博士，237号状态很差，这已经证实了我们这种解毒剂是无效的……我建议，我们要不……”
“不行，万一呢。”
知道助手想说什么的纽特坚决摇头，看着女孩叹了口气，“我们别无选择，霍莉。”
“……”
霍莉捏紧了终端，口罩遮住了她的表情，“博士，这种病毒是不是与之前在卡兰星上，那种可以导致人变异的病毒同源?”
纽特愣了一下，“是的，但是……”
“那那时候的孩子呢？”霍莉抬起头，眼中满是不解和怒气，“那个女孩子呢？她是不是已经在病毒手中幸存了?您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我们去取她的样本?您知道的，她身上的东西能够给我们多大的帮助！”
“如果您真的心系前线，如果您真的不忍看到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士兵，为什么不愿意研究那孩子?她身上……她身上的血清，她的组织，我们多么需要！”
“可从一开始您就不愿意，我不明白，”霍莉眼中沁出了泪水，“前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死人，我们的士兵已经撤退到了星系边缘，这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博士……”
“您当时为了卡兰星的人们可以勇敢的请愿，可是现在为什么连一管救命的血清都不愿意提供？我不明白……”
“……”
硕大的实验舱内一瞬安静，只能听见仪器运转，零件摩擦，还有237号带着血沫的喘息声。
诺白……
纽特深吸一口气，坚决的摇头，“我知道，但是，不可以。”
“诺白在卡兰星上的事迹是绝对保密的，而且她自己因为那一次的事件已经有了心理障碍，我们不能再……”
“只是取样本而已！这对她没有多大的伤害的，”霍莉还是极力反驳，“我们可以麻醉后取样，她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纽特捂住额头不想说话，最近这种争吵的对话已经重复了很多次，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但是她明白，绝不能让那孩子进入实验室，被送进取样室。
否则，诺白将面临的会是永无止境的取样和实验，而仅仅一次就足够对她的身体产生不可逆的影响。她有预感，这场病毒侵袭会持续很长时间。
但确实很奇怪。
纽特不再看助手的眼睛，她皱着眉，眼神转到了237号身上。
这很奇怪，她现在使用的和当初注入诺白体内的药剂差不多，这两者所反应出的生命特征数值下降的趋势也基本一致，可为什么诺白现在活蹦乱跳，而237号倒是真正表现出了濒死的症状?
总不至于，诺白其实已经死了吧?
纽特敲了敲实验舱的玻璃，看着它眼角分泌的液体和浑身溶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拿起桌上记录的数据走出实验室。
“我还有事，237号……你决定吧。”
在门关闭的前一秒，纽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声呻.吟。
……它被病毒折磨了太久，甚至连死亡前的哀嚎也只是呻.吟。
而还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的诺白一把抹去额头上的汗，累瘫的趴在仪器上。
兼职诺白“私人教练”的王队伸了个懒腰，然后指向屏幕，“4.7，嗯……适应的很快，你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没那么晕了，感觉真好。”
诺白揉了揉脖子，“刚开始到4的时候就吐的不行，但好像在那么一瞬间忽然就不晕了，真神奇。”
“说明到4的限制你已经打破了，”王队调试着仪器，“一般来说，按你们现在学生的阶段，速度4.4就已经算是优秀了……我昨天把破晓者的数据加载进了模拟器，你要不要上去体验一下?”
听到这句话，诺白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体验?！霍，当然要！”
王队点点头，把传感器的接口递给诺白，拍了拍她的肩膀，“破晓者的速度平转最低是5.0，虽说你可以适应4.7，但可能还是有困难，你就慢慢加速，什么时候难受什么时候停，千万别勉强自己，我们科学训练啊，科学。”
“明白。”诺白比了个ok的手势，穿过后颈制服插上传感器，轻车熟路的装好各种辅助管线，然后闭眼。
虚拟的空间里，破晓者静静站在中央，银色漆面缀着黑边线，巨人一般的俯视着她。
“要什么场景?啊……我推荐开阔的地区，不然光是躲建筑就够你受得了。”
耳边象征通讯的绿光一闪一闪，诺白按下耳机，“行，我就是适应一下操作，毕竟是第一次。”
“怎么上去，怎么启动你应该会，我在外面看着呢，别怕啊。”
嘴角翘起一个弧度，诺白两指并起点了点额头表示自己听见了，然后走到破晓者身边，场景逐渐构建完全，她站在升降台上到了驾驶舱的位置，刷腕带，等舱门完全打开后再进入。
出乎意料，破晓者内部的设施十分简洁，诺白有些意外的挑眉，边提供权限边开玩笑，“我还以为这么先进的机甲里面椅子都是导线做的来着。”
“哈哈哈哈，导线椅子可还行，”王队被这句话逗笑了，倒也认真的解释，“本身就是速度型，要是装配功能太多，附件就会多，影响性能。”
等安装完全部配件之后，诺白深吸一口气，然后授予了他最后一项权限。
「启动」
说不紧张是假的，诺白现在兴奋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从看到的第一眼她就特别喜欢这台机甲，现在能摸到，就算是数据构建的，也足以令她激动。
破晓者的驾驶舱位置在机甲头部，视野较其他机型更开阔，诺白环视一周，然后尝试驱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屏幕外王队一口气没憋住，拍了拍桌子哈哈大笑，“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他平衡很难维持，也不至于一步都没走就摔个狗啃吧？！哈哈哈哈哈！”
“……”
诺白嘴角抽搐，然后费力的驱动四肢尝试站起来，结果破晓者只是换了个方向摔，左腿在背后翘了起来，底部的滑轮在空中转的欢实。
“呼……哈哈哈哈哈哈！！诺，诺白，你要不重新登进去算了，先适应这孩子的轮胎再说。”
诺白平躺在地上，脸上都是汗，她身体能清晰的感觉到破晓者四肢对自己肌肉的压迫。
这台机甲用轮胎取代了平底驱动，平衡维持起来更难。
“……教官，破晓者停滑的系统是哪个?”
“喔，就是制动装置，已经改过了……噗，抱歉，你练你的，我笑会儿。”
“……”
诺白不理会笑的四仰八叉的王队，专注感受制动系统，毕竟这么一架威风的机甲摔的扭来扭去，就像是自己敬畏的长辈忽然穿着滑稽对你扮鬼脸，很难不笑。
进展很不顺利，等王队笑够，回了信息，再出去吃了顿饭的时间，诺白才终于好不容易的掌握了这双“轮滑鞋”。
各种信息和数据都在眼前的屏幕上，诺白平复好心情后再慢慢向前，王队选的大概是郊外，地形很开阔，她可以放心的适应。
身体前倾，刚加了一点速的破晓者一下子窜了出去，诺白没来的及保持平衡，跟着又摔在地上。
“咳，诺白，破晓者提速很明显，你要尽可能熟悉，”之前玩笑开的差不多了，王队这次没笑，他一脸严肃，胸前机甲部队的徽章反着屏幕的光，“这只是这台机甲最基础的操作，你必须尽快，赶快，迅速掌握。”
“收到。”
小腿肌肉已经有点疼了，诺白深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膝肘弯曲，做好承力准备，身体微向前倾，然后尝试驱动，这一次除了最开始有些踉跄之外，正常行驶倒是没有差错。
王队看了眼屏幕上的数值，按下桌上的通讯器，“加速，边适应边加速，要熟悉破晓者的驱动装置和提速感。还有，不要一直盯着操纵界面，往前看，不然速度提不上去，这是大忌。”
诺白点点头，视线从光屏转向正前方的建模场景，一点点加速，这次提速的平衡倒是没有太大问题。
2.0，2.5，3.0，3.5……
王队看着速度一点点提升，双手环胸。破晓者提速完成后平转最低速度是5.0，诺白现在测过的上限是4.7，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更高速的视觉刺激，更重要的是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她会怎么做。
近处所见拉长，诺白逼迫自己朝远处看，她之前都是在视野拉近之前记住前方各种物体的位置状态，然后按照自己在脑中的建模路线行驶，但等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时，她不清楚自己这种方法还能不能奏效。
……果然，还是有点吃力。
4.8。
近处和远处的景象全部拉长，更远处的东西她根本来不及看就猛的到了脚下，诺白紧皱着眉，忍着想吐的冲动。
不行啊，这速度还没达到平转……
王队眯着眼，要是诺白训练了这么久，结果光在加速阶段就困难的不行，他就要想其他办法了。
4.9。
霍，估计脖子上面装的都是浆糊了吧，诺白苦笑一声，她现在脑浆都快被震匀了。
“还能坚持住吗？这里显示你的呼吸心跳指标在上升，要是能坚持住的话再往上提速，争取到达平转速度。”
下意识朝耳机的方向看了一眼，诺白微点头表示知道，然后活动活动手指，深呼吸，继续加速。
5.0。
堪堪达到平转速度，诺白能明显的感觉到破晓者一直不稳的全身猛的挺直，之前刺耳的零件摩擦声忽然消失，整个机体的操作轻松了许多，除了更强烈的视觉信号冲击以外都好了很多。
怎么说呢……就像是在地面上滑滑轮的感觉?
平转是机甲运行完成第一阶段提速后的最低速度，整个机体达到第一次平衡，操作起来会方便很多。
王队盯着屏幕上诺白的指标紧张的满脸是汗，一直等看到她呼吸慢慢平稳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好歹在到达平转之前没什么大问题，就算只是最低速，按照她目前的情况也算是可以了。
还好，达到破晓者的5.0没她想象的那么难，诺白用袖子擦了擦汗，慢慢熟悉这个速度下的视野，她点出操纵界面，还想……
“目前这个速度已经够了，诺白，不许再加速。”
看出她的意图，王队直接出声阻止，“接下来熟悉一下其他操作，不准动驱动系统。”
是说的好像她继续加速受的了似的……
诺白心虚的弱弱反驳，然后按照王队之前教的顺序试了一下破晓者的主武器和那把狙击.枪。
“嗯……枪还好，虽然有些重，但问题不大，但是这对双刀我有些难办……”诺白掂了掂手里的刀，“冷兵器……说实话我不是很熟悉，我拿手的也就是弓箭了。”
“没办法，机型改动的可能性不大，最好的办法就是你现在去学。”王队一眼就看到了她连门都没进的双刀握法，“能克服吗？”
想象了一下自己拿着弓箭在一堆像素点里找目标的场景，诺白嘴角一抽，乖巧的将刀送回刀鞘，“能，这不比拿着弓傻站着强?”
“行，那我就放心了，你挑个时间找你那些小伙伴们帮帮忙，那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靠谱，”王队记录下这次测试的数据，敲了敲屏幕，“行了，把传感器切了出来，别舍不得，你要是真能适应了，这型号的机甲将来绝对是你的。”
“希望吧。”
诺白断开和模拟器的链接，揉了揉最近总是犯疼的脖子，“下次再往高点调吧，我感觉5.0还可以接受，平转之后的操作轻松多了。”
“不行，说了科学训练就是科学，别以为这次在5.0撑了一会儿有多厉害，将来等你接手破晓者的时候，它的速度上限可够你受的，”王队将记录的数据传给诺白的终端，“接收一下。最近你训练也挺累的，今天提前给你放一个小时的假，明天不用来了，晨训照旧，可别翘训说是我开的条子。”
“真是喜闻乐见，喜大普奔，喜极而泣。”诺白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睛，然后笑嘻嘻的躲开王队爱的铁拳，准备享受自己来之不易的一小时假期。
其实最近她心情很不错，各方面都很顺利，除了体能训练累成一摊外就没有什么悲伤的。诺白一脚踢开路上的小石子，盘算着自己是先去补一觉还是去补一觉。
“……诺白?好久不见。”
听到熟悉的声音，诺白挑眉看了眼身后，“喔，好久不见，最近你都在忙什么啊？”
叶伯晨扯了扯有些褶皱的袖口，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课换了之后和你们时间都岔开了，不常见。”
“上次碰到你还是在医务室……说起来，你最近身体还好吗？感觉你一直在检查。”
“……”
诺白准备揉脖子的手一顿，她皱着眉，看起来对此很疑惑。
“医务室?我什么时候在医务室见过你?”
“啊，你确实没见过，”叶伯晨解释，“那次我去拿赛前的体检报告，你睡着了，安医生说有些数据要进入睡眠的平稳状态才能拿到，也算是让你休息休息了。”
“你什么时候拿的体检报告?”
“问这个……大概一个月前吧，怎么了?”
“……喔，这样啊……”
诺白模糊的回了一句，然后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过去了，“我大概有些累忘了，没什么。你呢?你们不是快比赛了嘛，训练没问题?”
“都还好，谢谢关心。”叶伯晨点点头，诺白注意到远处有几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人对他挥手，叶伯晨朝他们示意的点了点头，声线一如既往的沉稳，“我接下来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嘞，拜拜。”
诺白招招手，目送着自己小伙伴离开，手指下意识摸到了脖子旁边的血管。
……什么时候去的医务室?什么时候睡的觉?什么检查?
她为什么对刚才他说的话完全没有印象?
而且，一个月前，差不多是自己脖子开始疼的时候，她因为这个还去过两三次医务室，但检查结果都没问题。
诺白打了个哈欠，准备先去补一觉，实在有些累了。
年轻的助手夹着终端，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面前的玻璃，然后摊开手掌向身边人展示，“您看，237号长的多好呀！”
“……”
纽特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她口中所谓“长的好”的237号，摇了摇头，“……不行，还是和预期差太多，你看这里，最主要的几项生命指标都下降的厉害，虽说它现阶段能勉强撑过去，但也多活不了几天。”
被注入了病毒和解毒剂的绵羊237号趴在实验舱的地面上，一双眼睛充血的厉害，皮下满是溶血的斑点，密密麻麻，它浅层的血管破裂的越来越多，遍布浑身的痛苦使这只本来活泼的小羊一动不动，消瘦的厉害，奄奄一息。
“……可我们做不了什么了。”
助手女孩看着237号，嗫嚅着低下头，“博士，237号状态很差，这已经证实了我们这种解毒剂是无效的……我建议，我们要不……”
“不行，万一呢。”
知道助手想说什么的纽特坚决摇头，看着女孩叹了口气，“我们别无选择，霍莉。”
“……”
霍莉捏紧了终端，口罩遮住了她的表情，“博士，这种病毒是不是与之前在卡兰星上，那种可以导致人变异的病毒同源?”
纽特愣了一下，“是的，但是……”
“那那时候的孩子呢？”霍莉抬起头，眼中满是不解和怒气，“那个女孩子呢？她是不是已经在病毒手中幸存了?您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我们去取她的样本?您知道的，她身上的东西能够给我们多大的帮助！”
“如果您真的心系前线，如果您真的不忍看到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士兵，为什么不愿意研究那孩子?她身上……她身上的血清，她的组织，我们多么需要！”
“可从一开始您就不愿意，我不明白，”霍莉眼中沁出了泪水，“前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死人，我们的士兵已经撤退到了星系边缘，这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博士……”
“您当时为了卡兰星的人们可以勇敢的请愿，可是现在为什么连一管救命的血清都不愿意提供？我不明白……”
“……”
硕大的实验舱内一瞬安静，只能听见仪器运转，零件摩擦，还有237号带着血沫的喘息声。
诺白……
纽特深吸一口气，坚决的摇头，“我知道，但是，不可以。”
“诺白在卡兰星上的事迹是绝对保密的，而且她自己因为那一次的事件已经有了心理障碍，我们不能再……”
“只是取样本而已！这对她没有多大的伤害的，”霍莉还是极力反驳，“我们可以麻醉后取样，她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纽特捂住额头不想说话，最近这种争吵的对话已经重复了很多次，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但是她明白，绝不能让那孩子进入实验室，被送进取样室。
否则，诺白将面临的会是永无止境的取样和实验，而仅仅一次就足够对她的身体产生不可逆的影响。她有预感，这场病毒侵袭会持续很长时间。
但确实很奇怪。
纽特不再看助手的眼睛，她皱着眉，眼神转到了237号身上。
这很奇怪，她现在使用的和当初注入诺白体内的药剂差不多，这两者所反应出的生命特征数值下降的趋势也基本一致，可为什么诺白现在活蹦乱跳，而237号倒是真正表现出了濒死的症状?
总不至于，诺白其实已经死了吧?
纽特敲了敲实验舱的玻璃，看着它眼角分泌的液体和浑身溶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拿起桌上记录的数据走出实验室。
“我还有事，237号……你决定吧。”
在门关闭的前一秒，纽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声呻.吟。
……它被病毒折磨了太久，甚至连死亡前的哀嚎也只是呻.吟。
而还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的诺白一把抹去额头上的汗，累瘫的趴在仪器上。
兼职诺白“私人教练”的王队伸了个懒腰，然后指向屏幕，“4.7，嗯……适应的很快，你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没那么晕了，感觉真好。”
诺白揉了揉脖子，“刚开始到4的时候就吐的不行，但好像在那么一瞬间忽然就不晕了，真神奇。”
“说明到4的限制你已经打破了，”王队调试着仪器，“一般来说，按你们现在学生的阶段，速度4.4就已经算是优秀了……我昨天把破晓者的数据加载进了模拟器，你要不要上去体验一下?”
听到这句话，诺白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体验?！霍，当然要！”
王队点点头，把传感器的接口递给诺白，拍了拍她的肩膀，“破晓者的速度平转最低是5.0，虽说你可以适应4.7，但可能还是有困难，你就慢慢加速，什么时候难受什么时候停，千万别勉强自己，我们科学训练啊，科学。”
“明白。”诺白比了个ok的手势，穿过后颈制服插上传感器，轻车熟路的装好各种辅助管线，然后闭眼。
虚拟的空间里，破晓者静静站在中央，银色漆面缀着黑边线，巨人一般的俯视着她。
“要什么场景?啊……我推荐开阔的地区，不然光是躲建筑就够你受得了。”
耳边象征通讯的绿光一闪一闪，诺白按下耳机，“行，我就是适应一下操作，毕竟是第一次。”
“怎么上去，怎么启动你应该会，我在外面看着呢，别怕啊。”
嘴角翘起一个弧度，诺白两指并起点了点额头表示自己听见了，然后走到破晓者身边，场景逐渐构建完全，她站在升降台上到了驾驶舱的位置，刷腕带，等舱门完全打开后再进入。
出乎意料，破晓者内部的设施十分简洁，诺白有些意外的挑眉，边提供权限边开玩笑，“我还以为这么先进的机甲里面椅子都是导线做的来着。”
“哈哈哈哈，导线椅子可还行，”王队被这句话逗笑了，倒也认真的解释，“本身就是速度型，要是装配功能太多，附件就会多，影响性能。”
等安装完全部配件之后，诺白深吸一口气，然后授予了他最后一项权限。
「启动」
说不紧张是假的，诺白现在兴奋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从看到的第一眼她就特别喜欢这台机甲，现在能摸到，就算是数据构建的，也足以令她激动。
破晓者的驾驶舱位置在机甲头部，视野较其他机型更开阔，诺白环视一周，然后尝试驱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屏幕外王队一口气没憋住，拍了拍桌子哈哈大笑，“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他平衡很难维持，也不至于一步都没走就摔个狗啃吧？！哈哈哈哈哈！”
“……”
诺白嘴角抽搐，然后费力的驱动四肢尝试站起来，结果破晓者只是换了个方向摔，左腿在背后翘了起来，底部的滑轮在空中转的欢实。
“呼……哈哈哈哈哈哈！！诺，诺白，你要不重新登进去算了，先适应这孩子的轮胎再说。”
诺白平躺在地上，脸上都是汗，她身体能清晰的感觉到破晓者四肢对自己肌肉的压迫。
这台机甲用轮胎取代了平底驱动，平衡维持起来更难。
“……教官，破晓者停滑的系统是哪个?”
“喔，就是制动装置，已经改过了……噗，抱歉，你练你的，我笑会儿。”
“……”
诺白不理会笑的四仰八叉的王队，专注感受制动系统，毕竟这么一架威风的机甲摔的扭来扭去，就像是自己敬畏的长辈忽然穿着滑稽对你扮鬼脸，很难不笑。
进展很不顺利，等王队笑够，回了信息，再出去吃了顿饭的时间，诺白才终于好不容易的掌握了这双“轮滑鞋”。
各种信息和数据都在眼前的屏幕上，诺白平复好心情后再慢慢向前，王队选的大概是郊外，地形很开阔，她可以放心的适应。
身体前倾，刚加了一点速的破晓者一下子窜了出去，诺白没来的及保持平衡，跟着又摔在地上。
“咳，诺白，破晓者提速很明显，你要尽可能熟悉，”之前玩笑开的差不多了，王队这次没笑，他一脸严肃，胸前机甲部队的徽章反着屏幕的光，“这只是这台机甲最基础的操作，你必须尽快，赶快，迅速掌握。”
“收到。”
小腿肌肉已经有点疼了，诺白深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膝肘弯曲，做好承力准备，身体微向前倾，然后尝试驱动，这一次除了最开始有些踉跄之外，正常行驶倒是没有差错。
王队看了眼屏幕上的数值，按下桌上的通讯器，“加速，边适应边加速，要熟悉破晓者的驱动装置和提速感。还有，不要一直盯着操纵界面，往前看，不然速度提不上去，这是大忌。”
诺白点点头，视线从光屏转向正前方的建模场景，一点点加速，这次提速的平衡倒是没有太大问题。
2.0，2.5，3.0，3.5……
王队看着速度一点点提升，双手环胸。破晓者提速完成后平转最低速度是5.0，诺白现在测过的上限是4.7，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更高速的视觉刺激，更重要的是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她会怎么做。
近处所见拉长，诺白逼迫自己朝远处看，她之前都是在视野拉近之前记住前方各种物体的位置状态，然后按照自己在脑中的建模路线行驶，但等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时，她不清楚自己这种方法还能不能奏效。
……果然，还是有点吃力。
4.8。
近处和远处的景象全部拉长，更远处的东西她根本来不及看就猛的到了脚下，诺白紧皱着眉，忍着想吐的冲动。
不行啊，这速度还没达到平转……
王队眯着眼，要是诺白训练了这么久，结果光在加速阶段就困难的不行，他就要想其他办法了。
4.9。
霍，估计脖子上面装的都是浆糊了吧，诺白苦笑一声，她现在脑浆都快被震匀了。
“还能坚持住吗？这里显示你的呼吸心跳指标在上升，要是能坚持住的话再往上提速，争取到达平转速度。”
下意识朝耳机的方向看了一眼，诺白微点头表示知道，然后活动活动手指，深呼吸，继续加速。
5.0。
堪堪达到平转速度，诺白能明显的感觉到破晓者一直不稳的全身猛的挺直，之前刺耳的零件摩擦声忽然消失，整个机体的操作轻松了许多，除了更强烈的视觉信号冲击以外都好了很多。
怎么说呢……就像是在地面上滑滑轮的感觉?
平转是机甲运行完成第一阶段提速后的最低速度，整个机体达到第一次平衡，操作起来会方便很多。
王队盯着屏幕上诺白的指标紧张的满脸是汗，一直等看到她呼吸慢慢平稳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好歹在到达平转之前没什么大问题，就算只是最低速，按照她目前的情况也算是可以了。
还好，达到破晓者的5.0没她想象的那么难，诺白用袖子擦了擦汗，慢慢熟悉这个速度下的视野，她点出操纵界面，还想……
“目前这个速度已经够了，诺白，不许再加速。”
看出她的意图，王队直接出声阻止，“接下来熟悉一下其他操作，不准动驱动系统。”
是说的好像她继续加速受的了似的……
诺白心虚的弱弱反驳，然后按照王队之前教的顺序试了一下破晓者的主武器和那把狙击.枪。
“嗯……枪还好，虽然有些重，但问题不大，但是这对双刀我有些难办……”诺白掂了掂手里的刀，“冷兵器……说实话我不是很熟悉，我拿手的也就是弓箭了。”
“没办法，机型改动的可能性不大，最好的办法就是你现在去学。”王队一眼就看到了她连门都没进的双刀握法，“能克服吗？”
想象了一下自己拿着弓箭在一堆像素点里找目标的场景，诺白嘴角一抽，乖巧的将刀送回刀鞘，“能，这不比拿着弓傻站着强?”
“行，那我就放心了，你挑个时间找你那些小伙伴们帮帮忙，那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靠谱，”王队记录下这次测试的数据，敲了敲屏幕，“行了，把传感器切了出来，别舍不得，你要是真能适应了，这型号的机甲将来绝对是你的。”
“希望吧。”
诺白断开和模拟器的链接，揉了揉最近总是犯疼的脖子，“下次再往高点调吧，我感觉5.0还可以接受，平转之后的操作轻松多了。”
“不行，说了科学训练就是科学，别以为这次在5.0撑了一会儿有多厉害，将来等你接手破晓者的时候，它的速度上限可够你受的，”王队将记录的数据传给诺白的终端，“接收一下。最近你训练也挺累的，今天提前给你放一个小时的假，明天不用来了，晨训照旧，可别翘训说是我开的条子。”
“真是喜闻乐见，喜大普奔，喜极而泣。”诺白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睛，然后笑嘻嘻的躲开王队爱的铁拳，准备享受自己来之不易的一小时假期。
其实最近她心情很不错，各方面都很顺利，除了体能训练累成一摊外就没有什么悲伤的。诺白一脚踢开路上的小石子，盘算着自己是先去补一觉还是去补一觉。
“……诺白?好久不见。”
听到熟悉的声音，诺白挑眉看了眼身后，“喔，好久不见，最近你都在忙什么啊？”
叶伯晨扯了扯有些褶皱的袖口，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课换了之后和你们时间都岔开了，不常见。”
“上次碰到你还是在医务室……说起来，你最近身体还好吗？感觉你一直在检查。”
“……”
诺白准备揉脖子的手一顿，她皱着眉，看起来对此很疑惑。
“医务室?我什么时候在医务室见过你?”
“啊，你确实没见过，”叶伯晨解释，“那次我去拿赛前的体检报告，你睡着了，安医生说有些数据要进入睡眠的平稳状态才能拿到，也算是让你休息休息了。”
“你什么时候拿的体检报告?”
“问这个……大概一个月前吧，怎么了?”
“……喔，这样啊……”
诺白模糊的回了一句，然后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过去了，“我大概有些累忘了，没什么。你呢?你们不是快比赛了嘛，训练没问题?”
“都还好，谢谢关心。”叶伯晨点点头，诺白注意到远处有几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人对他挥手，叶伯晨朝他们示意的点了点头，声线一如既往的沉稳，“我接下来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嘞，拜拜。”
诺白招招手，目送着自己小伙伴离开，手指下意识摸到了脖子旁边的血管。
……什么时候去的医务室?什么时候睡的觉?什么检查?
她为什么对刚才他说的话完全没有印象?
而且，一个月前，差不多是自己脖子开始疼的时候，她因为这个还去过两三次医务室，但检查结果都没问题。
诺白打了个哈欠，准备先去补一觉，实在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