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快,赶紧去找长官要指令,第三队的四个生物信号全部消失了,该死,他们已经在往接应船赶了,怎么还是……啧。”

    中控室的副指挥咬着牙,盯着屏幕上仅存的两个绿点,额头上不断冒着细密的汗,“到底什么情况……”

    收到消息的阿尔曼很快赶了过来,他一手撑着桌沿,压低身体靠近屏幕,“监测装置怎么样?”

    “也都被损毁了,信号全部丢失,只剩下负责西线的队伍回收的那一个。”

    “他们到达接应船还要多久?”

    副指挥将地图建模拉大,有些为难的看了眼阿尔曼,声音迟疑,“还有……最少一天的路程,按照这个速度。而且,他们队伍里只剩下两个人,不排除意外随时发生的可能。”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长官,要再派救援队下去支援吗?”

    这个问句一出,整个中控室都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小心的屏住呼吸,只剩下仪器尽职尽责运转的声音。

    面对这种未知的环境,怕是负责支援的人都难以全身而退。

    沉默了一会儿,阿尔曼压着胸前的纽扣,摇摇头,“……不。你盯住他们,做好路线规划,和监测组合作,有什么变化立即报告给我。”

    “是,长官。”

    余光一直看着那位长官转身,坐在星图前打开终端,副指挥这才收回视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能理解长官的选择,这个时候投入越多损失越大,但是……

    眼神落在屏幕里仅存的两个绿点上,副指挥摇了摇头。

    他不认为他们两个能活着回来,长官这么做,等于直接判了他们死刑。

    “……”

    坐在指挥位上,阿尔曼打开终端通讯录,指尖在“夏喻名”三个字上顿住,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夏喻名。

    指尖戳了两下屏幕,他最终还是退出了通讯页面,而就在终端快息屏的时候,一条匿名的消息忽然弹了出来。

    阿尔曼眯了眯眼,刚点开消息……

    “长官。”

    记录官刚从台阶走上来站到他身边,一手抱着终端,另一手端了杯咖啡,“长官,您需要喝点咖啡吗?后勤刚刚送过来的……长官?”

    “……”

    他看着那位金发的长官沉默,抿了抿唇,接着侧头看向自己,帽檐下的阴影挡住了表情。

    感觉到阴影里的视线死死盯住了自己的眼睛,记录官端杯子的手一抖,刚煮好的咖啡洒到了手背,他甚至感觉不到烫,只顾得猛的向后退一步,弯腰低头,紧紧屏住呼吸。

    尽管没看见表情,但他就是如此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位长官身上的,浓重的杀意。

    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记录官内心煎熬度秒如年,他听到了来自自己长官的一声轻笑。

    “可能凉了,你帮我换一杯吧。”

    “是!”

    听到这句话的记录官如释重负,他飞快的行礼然后走出中控室,眼睛一直盯着地板不敢抬头,制服里的内衬已经全部湿透,紧粘着身体。

    两手撑在咖啡机旁的桌上,记录官大喘着气,他知道这位长官远不止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但他还从未从谁的身上感觉过如此强大的压迫感和暴戾的杀意,他现在甚至有种死里逃生的不真实感。

    不过……为什么?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长官如此愤怒,应该是自己突然出现在他旁边,当时他手里只有终端。

    他上去的时候无意间瞄了一眼,应该是谁发给长官的信息,有很多字,他都没有看清,但是他注意到了在开头的那一串数字。

    身体抖的厉害,记录官颤颤巍巍的看着咖啡液流下。那一串数字,那一串数字……

    “!”

    他眨了眨眼,因为过分紧张而嘴唇发抖,他努力猜想,那一串数字,可能是一个坐标……

    “热好了吗?”

    下意识顺着声源看去,记录官脑子还有些发蒙,只看到了在后勤部门口,那个扶着门框的男人。

    一双逆着光的海蓝色眼睛似笑非笑。

    手背被溢出的咖啡液灼痛的瞬间,记录官眼睛睁大。

    他想起来了那个坐标是什么。

    乔帆喘着气,眼前有点模糊。

    他已经背着诺白走了几个小时,几乎已经感受不到自己发烫的胳膊和发抖的腿。诺白的体力消耗的太严重,即使再怎么试也走不动路,只能让他背着走。

    诺白趴在乔帆的背上,一动不动,视野一片黑蒙,耳边的嗡鸣成了她世界中唯一的声音。

    期间乔帆好几次劝她吃东西喝水,但她看见那些东西只想吐,最后只能被硬.塞.进去捂着嘴咽下去。

    “你还清醒吗,诺白?”

    乔帆声音很小,诺白听不到,但她像是有感应一样的微睁开眼,环住青年脖子的手动了动,然后又脱力的瘫了下去。

    有反应就好,有反应就好。乔帆在心里重复了几遍,至少诺白还活着,这对他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安慰。

    “你觉得长官会来救我们吗?”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话,虽然大部分情况下都得不到回应,体力极度消耗和精神刺激让她虚弱的可怕,于是他顺着自己的话接着说。

    “其实我觉得难,能再派接应船下来就不错了,就算真的派人下来也可能来不及找到我们,呼……要么找到的时候已经太迟,要么很快被那群人干掉……”

    “诺白,你看天。”

    他抬头看着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在这种地方,下雨也只会下酸雨或者毒雨,总之不会是好事,还好他们两个的装备都还完整,抵御几天这些毒物不是问题。

    食物和水都足够,药物也够,诺白的情况也还好,他已经给了一支药,休息一段时间后体力应该能恢复过来,身上的循环装置正常,注意一下高浓度地区应该也没问题,唯一需要警惕的就是那群不知道隶属什么的敌人。

    那时候自保很困难,他甚至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活着回去,更别提带着诺白。

    不过结合诺白给的路线图和副指挥发过来的地图,至少到现在他们还算安全。按这个速度,他们两个最快一天左右就能到接应船那里,但是下雨的话就不得不呆到雨停才能再走。

    “……乔帆。”

    “我在。”

    背上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乔帆的思绪,他侧头,眨了眨因为汗而刺疼的眼睛,“要吃点东西吗?”

    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应,直到第一滴雨落到乔帆的护目镜上,他听到了她的声音,

    “领队……到底是怎么死的……?”

    “……”

    诺白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或者现在已经累到听不见他在说话,不过她已经不想去思考,只是平静的半睁眼盯着逐渐被雨打湿的地面,乔帆背着她走到一处废弃房屋里,雨打在破烂的棚顶上,吵的人耳朵疼。

    “我们要暂时避避,雨一小就走,你多多少少吃点东西,不然身体撑不住。”

    青年把她小心的放在远离漏雨的角落,指了指她青紫的眼底,“后面的路会很危险,我们都要补充好体力,特别是你,听话。”

    他的语气像哄孩子一样温柔,从包里拿出食物和水,诺白别过头,缩成一团,“……现在有信号吗?”

    “有,”乔帆也不去强求,他叹了口气,“你要做什么?”

    她想和他们说说话。

    安东尼……或者其他人,她的朋友,老师,甚至是夏喻名,谁都可以,但是显然不可能。诺白舔了舔后牙槽上紧扣的装置,它一直刺激着唾液分泌,让她不至于渴的厉害。

    所以她摇摇头,撑着墙颤抖着站起来,活动四肢,然后慢慢的走。

    “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你需要食物……”

    “或者药物。”

    诺白喘了口气,看向青年,眼神暗淡,“你有药,对吧?专门在这种时候用的。”

    “……”乔帆盯着她,“不可以,那些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的,而且代价太大,你通过休息和补充体力完全可以……”

    “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她扯了扯嘴角,又问了一遍,“乔帆,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吗?你觉得会有支援吗?你觉得他们能放过我们吗?”

    “……现在我们不要再吵了,诺白。”青年低下头,攥紧背包带子,里面裹着唯一一个回收的监测装置,“你听话,好吗?我保证,该用药的时候一定会给你用。”

    “但是……”

    下意识反驳的话被理智拽住,停在嘴边,诺白撑墙的手握拳。她想说,队员死的时候他不在,现在他们在避雨,但是没法带走的队员的尸.体在一点点被雨腐蚀,再过一段时间,甚至会在这片大地上完全消失。

    一想到这里,她就想哭。

    ……但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至少不能让队员白死。

    诺白顺着墙坐下,扯下面罩,逼迫自己吃东西,从一点点的掰成碎渣,到小口咬,再到强忍着恶心大口大口吃,她昂头看着天,已经说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感觉,各种情感掺杂在一起膨胀,胸口疼的她难受。

    乔帆看着终于开始吃东西的诺白,翘了翘嘴角,不管怎么说,能吃进去就是好现象。他重新清点了一遍身上的药品还有其他物资,向舰船更新自己的坐标后,不自主的想起诺白不久前问他的问题。

    ……领队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在想什么?青年抿紧嘴,眼中晦涩不明,不管怎样,他都希望这孩子能活下去。

    雨下了将近两个小时,等诺白睡一觉起来,乔帆又背着她走了很久,隔着厚厚的装备她也能感觉到青年身体抖得厉害,他的体力也快到极限了。

    “……放我下来,乔帆,我能走了。”

    于是两个人互相扶着继续走,夜晚的温度越来越低,再加上风卷起的沙石,能见度越来越低,他们只能摸索着跟着线路图走。不过好在离接应船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距离,能看到希望。

    海蓝色眼睛瞥向一个位置。

    “快到了,我们再加把劲,诺白,很快就能回舰船了。”

    “……”

    乔帆安慰着,但没听到回应,他转头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把捂住嘴,被扯着胳膊有些强硬的拉到一边蹲下。

    “别说话,有东西。”

    压低声音,确认乔帆不出声后,诺白立刻松开手抱住枪,利落的上膛,抿紧嘴警惕的盯着身前。

    可是设备上什么都没显示……

    乔帆再三确认后摇摇头,向身边的人指了指护目镜,意思是什么都没扫描到,是不是她的误判。

    诺白当然知道什么都没显示,但她还是直觉的感觉到有什么在附近,不知道是敌人还是别的什么。她偏头盯着瞄准镜,慢慢压低身体,拇指按在枪侧打开成像仪,还是什么都没显示。

    ……难道真是她的误判?

    这个念头刚浮现一半就被压了下去,诺白皱了皱眉,手指摩挲着扳机,考虑着先开枪的风险。

    过了很久,周围安静的只剩下风声和自己的呼吸,乔帆就这样看着诺白在原地保持一个姿势半个多小时,还是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

    他们一直在向北走,这里虽然大部分还是荒漠,但还算是有那么一些建筑,总比在大沙地好的多。

    诺白相信自己的直觉,眼睛没有离开瞄准镜,她向右侧的建筑做了个手势,示意乔帆先过去。

    虽然疑惑,但对方这个样子不像是觉得误判,所以乔帆还是照做,他抱紧怀里的装置,一手握紧枪,慢慢向她指的那幢建筑挪动。

    乔帆绷紧神经,挪的很慢,但一直到他右手扒住墙都没有什么动静。他在心里长舒一口气,表情也放松了些,正在他准备朝诺白招手示意安全时,枪声响的猝不及防。

    “砰——”

    乔帆顾不得思考发生了什么,他立即弯腰护住装置往建筑里钻,甚至只能匆忙的看诺白一眼。

    她就知道。

    诺白连开两枪,身体迅速朝右边翻滚,堪堪躲开对面接连的射击进到建筑里。

    把枪甩在背上,诺白来不及向乔帆解释,她一把拽着青年的胳膊往另一个出口跑。她不敢赌对面会不会直接把这栋建筑炸毁,只能尽快往另一边跑。

    乔帆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迅速打开通讯向指挥报告情况,却发现信号又被完全屏蔽。

    “该死的!诺白,没信号了!”

    “咳……别说话,呼……”

    努力调整呼吸,诺白一脚踹开出口的门,果然,他们前脚刚踏出去,建筑就猛的被炸开,巨大的声浪卷着碎石把两人抛了出去。

    视野短暂的丢失,诺白用枪撑着从地上爬起,“你带装置,你优先,朝接应船跑,然后给我撤离的信号。”

    “诺白!”

    乔帆拔高声音,握着上膛的枪,“你带着装置先去,我……”

    “快走,我掩护。”

    在被炸开的矮墙后半蹲架起枪,诺白压低的声音不容置疑,“我跑不了多远。”

    “你先走,我随后就到,不然就一起死在这。”

    “……”

    乔帆捏着枪的手指泛白,在短暂的犹豫后,他还是咬着牙转身向坐标点跑。

    开枪掩护乔帆直到跑远,诺白瞥了一眼青年的身影,慢慢吐出一口气,眼里罕见的蒙上了戾气,嘴里一字一字的往外蹦。

    “新仇,旧恨,一起算……”

    食指扣动扳机,诺白再次连开两枪,然后边转移位置边在心里算着子弹数。

    “砰!——”

    单手撑着扶手翻到上一层楼梯,诺白拉开一个照明弹扔到楼下,然后在近乎白昼的光里捕捉到了对面的信息。

    黑色制服,光上楼追她的就超过了五个人。

    和乔帆说的一样,看来这颗星球上设施里藏的人还真不少。

    她扯了扯嘴角,直接关掉了护目镜,把枪甩到背上,从腰间拔.出手.枪。她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掩护乔帆从这里撤到接应船附近才最重要,至少也要拖到他离开信号封锁区,她能不能从这里跑出去是其次。

    左手抓紧扶手转弯处借力转身,诺白单手握枪几.发连.射穿过对面几个手里的通讯器打碎目镜,然后快速转身窝进旁边的房子里躲枪。

    她要确保乔帆能逃走。

    在心里重复一遍,诺白拉倒身后的杂物做障碍,踹开已经风化的玻璃,估摸了一下和地面的距离,然后当机立断扯开安全环扔下手雷,从窗户跳了下去。

    伴随着身后的爆炸声,诺白摔到了车顶然后顺着力滚下去,朝着乔帆的方向跑进掩体。

    果不其然,有几个径直绕过了她向更前方追过去,诺白直接开枪,然后立即侧身,但还是被子弹打中,肩膀传来烧灼的刺痛,诺白眼睛睁大,然后继续转移位置。

    “……打中了肩膀。”

    “追。一队……二队继续找那个带着装置的,剩下的围住这个。”

    “这个联盟人……收……滑的像条鱼!”

    断断续续的听到对面一些交谈,诺白呼吸急促,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顺着左肩膀上的洞往下流,这很危险,特别是之前很久没有进食且体力即将消耗殆尽。

    枪伤疼的发蒙。

    诺白很快被追上,她弯腰躲过子弹,然后顺势抵着对方的腹部开了一枪,血喷在护目镜上,她只能仓促用手抹去血,然后再一次拉开安全环从楼上跳下去。

    “唔!”

    这次的距离很高,诺白被摔的有些发晕,而且更危险的是装备有限,对面人数太多,她短时间内拉不开距离。

    希望乔帆跑的够快。

    算了下距离,诺白甩了甩发疼的虎口,继续朝接应船的方向跑。拖的时间还不够,她要再快一点。

    用相同的方法再拖延了几次,诺白扫了眼周围的地形,心里一沉。

    这里本来能当掩体的地形就少,再加上对面不断的炸,现在能用的建筑少的可怜,要是再按照这个节奏追,她被逼回去是迟早的事。

    怎么办?

    装弹,上膛。诺白翻到楼顶,守着上来唯一的楼梯口,包里现在能用的装备就剩下了两颗照明弹,一颗手雷,一把匕首,还好弹匣还算充足。

    被守着楼梯口,对方暂时退到下一层楼,诺白抓住喘息的机会,压脚步向后退,左手在包里摸出照明弹,拉开后扔了下去,然后快跑到建筑边缘,把手.枪插.回腰侧,抓着大楼侧面的逃生梯向下爬,边爬边滑。

    她在算,如果因为过强的光照跟丢自己,对面在附近搜寻和直接炸毁大楼的时间,只要自己从楼顶爬下去的时间短于他们撤走的时间,暂时就是安全的……

    “唔!嘶——”

    生锈的逃生梯一侧突然断开,她整个身体猝不及防被甩向另一侧,失去支撑的左手猛的用力抓向下面的断端,却被尖锐的断面从磨损的装备狠狠刺入,扎进手心。

    “啊……咳,哈……”

    疼的整个身体都在抖,诺白紧趴在梯子上,咬紧牙憋着不喊出来,发狠的用力拔出自己的手,然后立刻疼到蜷缩,血从破损的洞里流出,滴下。

    还要继续……乔帆还没有完全安全。

    抵着粗砾的墙壁喘了几口气,诺白继续向下爬,不过因为受伤速度慢了很多,她脚尖还没有完全挨住地面,爆炸突然袭来。

    眼前的建筑碎裂开来,各种石块撞到身上,推着她摔向更远处,巨大的声浪一瞬间夺走了她的听觉,耳边连嗡鸣都微不可闻。

    视野有些模糊,诺白甩了甩头,耳朵和鼻子出的血流到衣服里,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想吐。

    连滚带爬的躲到一辆车后,诺白架起枪,换上新的弹匣,上膛,然后偏头,盯住准心。

    能用的建筑被破坏的差不多,对面人还是多,强冲向接应船的方向必死无疑,她已经退无可退。

    她现在的位置应该是最靠近接应船的一侧,只要守住这一个口,至少能再给乔帆争取一些时间。

    “砰——”

    「深吸气——吐气,保持警惕。」

    这是队员教她的。

    “砰——”

    诺白觉得自己现在还算冷静,手里的枪很快,守在一个位置,结合瞄准镜和感觉,即使在夜间枪也准的可怕,一时之间居然真的拦住了他们。

    “干扰设备明明运行正常。”

    对方的攻击有短暂的停歇,为首的男人质疑的皱着眉,“现在能见度这么差,晚上夜视仪也完全报废,对面怎么还能打这么准?”

    要不是连着几次的设备自检都报的正常,他都要怀疑自己队里的仪器是不是年久失修坏掉了。

    “他打的太准了,我们根本接近不了。”一个队员摇摇头,语气有些烦躁,“甚至我们的狙击手一次开枪后立刻被反击回去,打穿了脸。”

    男人眯着眼盯着枪声不断的对面,如果不是立场所限,他几乎想跑过去认识一下那个联盟人。

    不过可惜,他有命令。

    “炸。”

    男人简洁的下令,“突破不了就把那一片都炸掉。”

    诺白额头抵着滚烫的枪口休息,扯着肺呼吸生疼。

    对面突然没有人过来,也没有再开枪,只能是准备轰过来。

    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诺白拽着枪带往身侧的空地快跑几步然后扑倒,尽可能在接下来的碎石和火光气浪里保护好自己。

    在刚才身上多添了几处枪伤,不过好在不致命,诺白顾不得处理伤口,只能趁对面在一片狼藉中确认自己位置的时候拼命向接应船跑。

    她想活着。

    喘气的声音几乎和脚步声一样大,诺白心跳的飞快,按她掩护的这段时间,乔帆应该堪堪能跑到接应船附近,接下来只要等他的信号就好。

    身后再次响起了枪声,诺白脚步一顿,手从包里拿出最后一个照明弹捏紧,准备随时拉环。

    可以向接应船那里显示自己最后的位置等待救援,也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招来更多的敌军……诺白一时间也想不出这两者之间更倾向谁。

    她要到极限了。

    腿重的像是灌了铅,诺白视野一阵阵发黑,最终脱力的倒了下去,手甚至来不及扔出照明弹,重重的砸到地上,眼睛有些涣散的看向远处。

    在视野即将消失的前一秒,她似乎看见了空中白昼般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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