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夜彩回去的路上，收到无上宫的传书。
太上九子每月月末都要考核，考核的关键内容就是这个太上之子身体的纯净度，说来有些离谱，就是不得沾情欲。
这个月未到月底，就突击考核，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太上之子做了出格之事。
漆夜彩朝身后看去，夜慕烬居然没跟上来，她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什么心情，换了条路前往审判庭。
路上看见一个被斩断手脚的人类，他身上绑着锁链，像一个缩起了手脚的乌龟，缓慢地在地上爬行。
看到漆夜彩，他张口，发出激烈的声音，然而他被拔了牙齿，口齿不清。
这种事在哪都很常见。
越是强大又无聊的非凡者，越是喜欢更高级一点的宠物，再亲手将它们变成低等的怪物，只能附在它们身边当玩物。
漆夜彩掩于袖中的手绷直了，皮肉之下，顺着骨骼的线条，隐隐露出黑色。
法术在出手那一瞬间，猛然反噬。
漆黑的荆棘从指尖环绕到手臂，阻止了她的施法，并将同等甚至加倍的力量报复给她。
一旁传来鼓掌声，三个白得发光的高挑纤长的身影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我们伟大光明正义的秩序官大人吗，怎么冷眼旁观同类遭受摧残呢？”
“我想漆大人一定是另有隐情，不是故意见死不救的，让我猜猜，会是什么原因呢？”
漆夜彩淡然道：“你们做的？”
太子炤道：“不要冤枉我们啊，漆大人，我们只是好心路过，看到这个可怜人儿，心想大人您一定会舍己为人，所以给您送过来了，不用谢哦～”
漆夜彩检查了下，确实没有它们动手的痕迹，但这一出必然别有用心。
“啊……应该是……神罚！～”
漆夜彩手臂上的荆棘越收越紧，隐隐冒出血珠，飘出些许血腥味。
“猜得没错吧？秩序官大人。”
“谁敢想啊，如今上界的大法官，曾经是一等一的罪犯，史无前例的穷凶极恶之徒！？哈哈哈——”
太子燎用极其夸张的口吻说。
“我们上更界，拥有完全的、绝对的自由，不需要所谓法律、规则、秩序，更不需要一个平凡的人类，还是罪犯，来当上界的秩序官！你，应该自觉点离开。”
漆夜彩笑了声，讥讽道：“不是说，上界没有法律规则秩序吗，如今又避讳我是罪犯，原来你们也清楚，犯罪不好啊？”
太子燎一时没转过来。
一旁的太子炤笑意不减：“说得真好。”
太子燎愤然：“你居然夸她？？”
太子熄无差别嘲讽：“谁跟你一样蠢？”
太子炤冷嘲热讽：“真是个齐天大蠢货啊～”
太子燎：“你们两个叛徒！？”
漆夜彩：“……”
这些家伙没什么真心，无需旁人插手，就会内部瓦解，或许本就无心。
太子熄道：“比起那些没用的废话，吾更想问漆小姐一个问题。”
漆夜彩：“你说。”
太子熄道：“神不被生灵供养，神无须眷顾苍生，太上忘情，适者生存。”
漆夜彩道：“太子熄，你想表达什么，不必拐弯抹角。”
太子熄笑道：“真正拐弯抹角的，难道不是漆小姐，你吗。”
漆夜彩微眯了眯眸：“你是鬼观音？”
太子熄失笑，嗓音带着特有的阴森：“太子烬用吾的身份做戏，吾还他一劫，不算过分吧？”
太子燎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什么什么？你们竟然在私底下偷偷联谊？！”
两人没一个搭理它的。
太子熄拍了拍手，那本趴在地上的人，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蟑螂。
“这番话，吾想，漆小姐应该不陌生。”
“什么话。”漆夜彩心里已隐隐有些猜测。
太子熄缓缓走近漆夜彩，低声又尖锐说：“你没忘记过去……他也曾问你——”
“猪狗在人类眼里是畜生，人类在我们眼里也是畜生，你会在意畜生的生死吗？”
漆夜彩微微蹙眉，她不是惊讶于这番话，而是诧异于除她之外，还有人记得上辈子。
太子熄也重生了？
“你还记得什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回答。”
“漆小姐，你敢回答吗？不，你回答不出来，因为你，不止是你，万物众生都是一样的，卑鄙又恶劣。”
“而你们人类，尤其虚伪。”
“只有人类喜欢给各种行为下定义，而我们上界，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有想和不想，没有为什么。”
“弱者才需要所谓法律和规则保护，可强者凭什么要为弱者让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活不下去，那就去死。”
“更何况，人类是最没有资格指责上界的，因为人类才是最擅长玩竞争淘汰游戏的群体，只有有价值的人才配活着，是你们人类的法则。”
“上界从不在意废品的存亡，无论废品是生是死，都影响不了我们分毫。”
“上界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让凡界灭亡，不必弯弯绕绕，最喜欢迫害人类的，或许，是你们人类自己呢。”
太子熄长篇大论一大堆，太子燎半懂不懂，但抓住了重点，强力附和：“就是啊，什么规则？不过成王败寇，强者想破就破。”
“自己弱，还想要别人的尊重和理解，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呢？天上也没有！菜，就努力，不然被侮辱，被欺负，也是活该！”
太子熄笑盈盈：“你还是闭嘴吧。”
太子燎不解：“为什么？而且你什么时候废话这么多了？居然能说出这么多听不懂的话！你上哪偷学人类了吗？真脏！”
太子熄笑意更甚：“不是吾说的呢。”
太子燎好奇：“那是谁？”
太子熄意味深长地看向漆夜彩：“漆小姐说，会是谁呢？”
漆夜彩的目光落在那只大蟑螂身上。
这番话不是太子熄说的，太子熄只是想要挑拨离间，故意对她这么说的。
原本说这些话的人，是夜慕烬。
太子烬，太子熄，太子燎，太子炤……
它想告诉她，太上九子，归根结底，是一类人，不要自欺欺人。
漆夜彩冷静道：“我并非回答不出来。”
太子熄：“是吗。”
漆夜彩：“你可以了解一下，我成为穷凶极恶之徒的前因后果，之后，你就不会有疑问了。”
太子熄：“这样啊。”
漆夜彩：“不过我也很好奇，上界不服任何管理者，为何偏偏服尽华灵圣？”
太子燎道：“呵，我们臣服于尽华灵圣，是因为祂实在是太强了，你要是有祂那能耐，我给你跪下来都可以！”
漆夜彩不屑：“你的膝盖很值钱？”
太子燎冷嗤了声：“嘁，你可是连让我低头的资格都没有。”
漆夜彩：“对付你，用脑子就够了。”
话音未落，太子燎就立刻意识到自己只能原地踏步了，自由惯了圣子，极度厌恶被束缚的感觉，居然还无法攻破，瞬间急了。
漆夜彩冷声道：“你出得来，我以后低头看你，你出不来，跪下来求我，不然就一直在里面呆着吧。”
太子燎根本不受威胁：“呵，少自信了。”
漆夜彩不再多言，看向太子熄，道：“我不是太子烬，你给我一劫，我必还你一劫。”
太子熄：“好啊，拭目以待。”
漆夜彩走后，太子燎干脆求助另外两人。
旁边两个狐朋狗友捧腹大笑。
太子燎恼羞成怒：“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还不快帮我！”
太子熄欣赏着太子燎恼羞成怒的模样，怜悯道：“你这不是活该吗？”
太子炤：“谁不知道那位秩序官大人是千载难逢的阵法天才，就是前圣君来了都不一定能轻易破解，你居然直接撞矛头上，真是幸运啊～”
太子燎：“你们两个！”
“祝你好运～”
*
圣光审判庭。
夜慕烬早早入席，双手交叠撑着如玉般的下巴，对着刚来的女子莞尔一笑。
“姐姐来得真快呀，阿烬的花都谢了呢。”
漆夜彩道：“托了你的福。”
夜慕烬：“……”
漆夜彩走向正前方的审判席，刚落座，夜慕烬就非常不正经地坐在她面前的桌上。
她翻出卷册，放在桌前，只见夜慕烬一手盖在上面，不让她继续。
她失笑抬头，在夜慕烬遮住的阴影里，望着那双银河般的眼瞳，调侃：“你想贿赂考核官吗？太子烬殿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夜慕烬脸红了，病态白的脸上，血色都清晰可见，浅灰的阴影盖不住脸颊上泛起的绯色薄云。
或许主人自己都不清楚这是羞涩之意，只觉得异样非常，莫名的心悸，灰溜溜地回到了原位。
漆夜彩挑眉，妖艳贱货，装什么清纯。
没过多久，十三位考核官已就位。
反观太上九子，一半人不到。
九子之位按年龄排，夜慕烬年纪最小，在最边上，只一会儿没关注，脸色就差劲得很，不知遇到了什么事。
漆夜彩看了眼云钟，时刻到了，太子燎的阵应该失效了，她卡在这个时辰破的。
果不其然，很快就见一道身影火急火燎地赶来，一道想要将她千刀万剐的眼刀子飞了过来，漆夜彩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这一抬头，就见夜慕烬开始发癫了。
上界至高阶级的神明，为保证从内到外的完全纯净，它们或没有面容，或没有声音，或没有形状，甚至有的归于虚无，无影无形。
太上九子除夜慕烬、白硌尘像个人之外，其它几位都只有个形状，或是流水，或是白雾，或是光芒，总之都没有脸。
它们认为脸是不干净的。
众人普遍认为夜慕烬是因为触碰了爱情这种肮脏的东西，才会开始追求脸面。
在座唯二有脸的太上之子，在太子燎踏入门槛之后，面上带着非常假的笑容。
“圣君之位本就是择优选择，不如今天就开始淘汰掉一些废物吧。”
太子燎自然感觉到是自己被针对了，针对的源头或许还来自于漆夜彩。
“太子烬这么自信，那个废物不是自己？”
夜慕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在我看来，除了秩序官大人之外，都是垃圾，包括我自己，都应该消失。”
漆夜彩：“……”
众神、仙、法者、审判者等：“……”
太子炤说：“太子烬，你这就不厚道了吧？”
夜慕烬一派天真又恶劣：“什么是厚道？薄道又如何？”
太子炤：“不跟文盲废话。”
夜慕烬：“那你很文明哦。”
太子炤：“……”
夜慕烬淡淡扫了一圈过去：“本以为诸位都有自知之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尊重互不打扰，奈何总有人喜欢找死呢。”
太子燎一点就炸：“你说谁找死！？”
白硌尘实在有点受不了夜慕烬，忍不住开口道：“太子烬，你这又是吃错药了吗？”
他内心忍不住咒骂，现在发什么癫？拖延他看到某位太子被除名的好戏！
呵，他要想办法一石二鸟，把他们一波带走！
白硌尘故作无奈扶额，语重心长道：“实在不理解你们，为何不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说话呢？未来都是继圣君的后尘，可得真真是太上忘情，不为情所动啊。”
夜慕烬嫌弃道：“要你理解了吗就理解，人总要给一切行为找价值上逻辑，但我想做便做，不需要垃圾的理解和认同。”
虽然被骂成了垃圾，但白硌尘宽宏大量地接受了，他要表现得比所有太子都宽容、大度、有涵养，在座的有目共睹！
太子燎差点吐了：“你们两个有头有脸的贱货恶心死了！能不能滚出去？”
莫名被狙的白硌尘不爽了，但还要保持礼貌风度：“不知在下如何冒犯到太子燎殿下了。”
太子燎道：“你就长了张冒犯的脸！”
白硌尘：“？？”
一旁的法官拍案：“安静。”
漆夜彩点了下人：“太子熄没来？”
太子燎左看右看，撞了撞太子炤：“它人呢？”
太子炤：“死了。”
太子燎的火光球膨胀了：“什么！？”
太子炤：“它原地炸了。”
漆夜彩跟旁边的神官确认：“太子熄怎么回事？”
神官说：“确实在不久前死了。”
漆夜彩余光看向夜慕烬，少年正笑着，无声地做了个口型，说：“活–该。”
太上九子每月月末都要考核，考核的关键内容就是这个太上之子身体的纯净度，说来有些离谱，就是不得沾情欲。
这个月未到月底，就突击考核，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太上之子做了出格之事。
漆夜彩朝身后看去，夜慕烬居然没跟上来，她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什么心情，换了条路前往审判庭。
路上看见一个被斩断手脚的人类，他身上绑着锁链，像一个缩起了手脚的乌龟，缓慢地在地上爬行。
看到漆夜彩，他张口，发出激烈的声音，然而他被拔了牙齿，口齿不清。
这种事在哪都很常见。
越是强大又无聊的非凡者，越是喜欢更高级一点的宠物，再亲手将它们变成低等的怪物，只能附在它们身边当玩物。
漆夜彩掩于袖中的手绷直了，皮肉之下，顺着骨骼的线条，隐隐露出黑色。
法术在出手那一瞬间，猛然反噬。
漆黑的荆棘从指尖环绕到手臂，阻止了她的施法，并将同等甚至加倍的力量报复给她。
一旁传来鼓掌声，三个白得发光的高挑纤长的身影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我们伟大光明正义的秩序官大人吗，怎么冷眼旁观同类遭受摧残呢？”
“我想漆大人一定是另有隐情，不是故意见死不救的，让我猜猜，会是什么原因呢？”
漆夜彩淡然道：“你们做的？”
太子炤道：“不要冤枉我们啊，漆大人，我们只是好心路过，看到这个可怜人儿，心想大人您一定会舍己为人，所以给您送过来了，不用谢哦～”
漆夜彩检查了下，确实没有它们动手的痕迹，但这一出必然别有用心。
“啊……应该是……神罚！～”
漆夜彩手臂上的荆棘越收越紧，隐隐冒出血珠，飘出些许血腥味。
“猜得没错吧？秩序官大人。”
“谁敢想啊，如今上界的大法官，曾经是一等一的罪犯，史无前例的穷凶极恶之徒！？哈哈哈——”
太子燎用极其夸张的口吻说。
“我们上更界，拥有完全的、绝对的自由，不需要所谓法律、规则、秩序，更不需要一个平凡的人类，还是罪犯，来当上界的秩序官！你，应该自觉点离开。”
漆夜彩笑了声，讥讽道：“不是说，上界没有法律规则秩序吗，如今又避讳我是罪犯，原来你们也清楚，犯罪不好啊？”
太子燎一时没转过来。
一旁的太子炤笑意不减：“说得真好。”
太子燎愤然：“你居然夸她？？”
太子熄无差别嘲讽：“谁跟你一样蠢？”
太子炤冷嘲热讽：“真是个齐天大蠢货啊～”
太子燎：“你们两个叛徒！？”
漆夜彩：“……”
这些家伙没什么真心，无需旁人插手，就会内部瓦解，或许本就无心。
太子熄道：“比起那些没用的废话，吾更想问漆小姐一个问题。”
漆夜彩：“你说。”
太子熄道：“神不被生灵供养，神无须眷顾苍生，太上忘情，适者生存。”
漆夜彩道：“太子熄，你想表达什么，不必拐弯抹角。”
太子熄笑道：“真正拐弯抹角的，难道不是漆小姐，你吗。”
漆夜彩微眯了眯眸：“你是鬼观音？”
太子熄失笑，嗓音带着特有的阴森：“太子烬用吾的身份做戏，吾还他一劫，不算过分吧？”
太子燎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什么什么？你们竟然在私底下偷偷联谊？！”
两人没一个搭理它的。
太子熄拍了拍手，那本趴在地上的人，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蟑螂。
“这番话，吾想，漆小姐应该不陌生。”
“什么话。”漆夜彩心里已隐隐有些猜测。
太子熄缓缓走近漆夜彩，低声又尖锐说：“你没忘记过去……他也曾问你——”
“猪狗在人类眼里是畜生，人类在我们眼里也是畜生，你会在意畜生的生死吗？”
漆夜彩微微蹙眉，她不是惊讶于这番话，而是诧异于除她之外，还有人记得上辈子。
太子熄也重生了？
“你还记得什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回答。”
“漆小姐，你敢回答吗？不，你回答不出来，因为你，不止是你，万物众生都是一样的，卑鄙又恶劣。”
“而你们人类，尤其虚伪。”
“只有人类喜欢给各种行为下定义，而我们上界，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有想和不想，没有为什么。”
“弱者才需要所谓法律和规则保护，可强者凭什么要为弱者让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活不下去，那就去死。”
“更何况，人类是最没有资格指责上界的，因为人类才是最擅长玩竞争淘汰游戏的群体，只有有价值的人才配活着，是你们人类的法则。”
“上界从不在意废品的存亡，无论废品是生是死，都影响不了我们分毫。”
“上界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让凡界灭亡，不必弯弯绕绕，最喜欢迫害人类的，或许，是你们人类自己呢。”
太子熄长篇大论一大堆，太子燎半懂不懂，但抓住了重点，强力附和：“就是啊，什么规则？不过成王败寇，强者想破就破。”
“自己弱，还想要别人的尊重和理解，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呢？天上也没有！菜，就努力，不然被侮辱，被欺负，也是活该！”
太子熄笑盈盈：“你还是闭嘴吧。”
太子燎不解：“为什么？而且你什么时候废话这么多了？居然能说出这么多听不懂的话！你上哪偷学人类了吗？真脏！”
太子熄笑意更甚：“不是吾说的呢。”
太子燎好奇：“那是谁？”
太子熄意味深长地看向漆夜彩：“漆小姐说，会是谁呢？”
漆夜彩的目光落在那只大蟑螂身上。
这番话不是太子熄说的，太子熄只是想要挑拨离间，故意对她这么说的。
原本说这些话的人，是夜慕烬。
太子烬，太子熄，太子燎，太子炤……
它想告诉她，太上九子，归根结底，是一类人，不要自欺欺人。
漆夜彩冷静道：“我并非回答不出来。”
太子熄：“是吗。”
漆夜彩：“你可以了解一下，我成为穷凶极恶之徒的前因后果，之后，你就不会有疑问了。”
太子熄：“这样啊。”
漆夜彩：“不过我也很好奇，上界不服任何管理者，为何偏偏服尽华灵圣？”
太子燎道：“呵，我们臣服于尽华灵圣，是因为祂实在是太强了，你要是有祂那能耐，我给你跪下来都可以！”
漆夜彩不屑：“你的膝盖很值钱？”
太子燎冷嗤了声：“嘁，你可是连让我低头的资格都没有。”
漆夜彩：“对付你，用脑子就够了。”
话音未落，太子燎就立刻意识到自己只能原地踏步了，自由惯了圣子，极度厌恶被束缚的感觉，居然还无法攻破，瞬间急了。
漆夜彩冷声道：“你出得来，我以后低头看你，你出不来，跪下来求我，不然就一直在里面呆着吧。”
太子燎根本不受威胁：“呵，少自信了。”
漆夜彩不再多言，看向太子熄，道：“我不是太子烬，你给我一劫，我必还你一劫。”
太子熄：“好啊，拭目以待。”
漆夜彩走后，太子燎干脆求助另外两人。
旁边两个狐朋狗友捧腹大笑。
太子燎恼羞成怒：“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还不快帮我！”
太子熄欣赏着太子燎恼羞成怒的模样，怜悯道：“你这不是活该吗？”
太子炤：“谁不知道那位秩序官大人是千载难逢的阵法天才，就是前圣君来了都不一定能轻易破解，你居然直接撞矛头上，真是幸运啊～”
太子燎：“你们两个！”
“祝你好运～”
*
圣光审判庭。
夜慕烬早早入席，双手交叠撑着如玉般的下巴，对着刚来的女子莞尔一笑。
“姐姐来得真快呀，阿烬的花都谢了呢。”
漆夜彩道：“托了你的福。”
夜慕烬：“……”
漆夜彩走向正前方的审判席，刚落座，夜慕烬就非常不正经地坐在她面前的桌上。
她翻出卷册，放在桌前，只见夜慕烬一手盖在上面，不让她继续。
她失笑抬头，在夜慕烬遮住的阴影里，望着那双银河般的眼瞳，调侃：“你想贿赂考核官吗？太子烬殿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夜慕烬脸红了，病态白的脸上，血色都清晰可见，浅灰的阴影盖不住脸颊上泛起的绯色薄云。
或许主人自己都不清楚这是羞涩之意，只觉得异样非常，莫名的心悸，灰溜溜地回到了原位。
漆夜彩挑眉，妖艳贱货，装什么清纯。
没过多久，十三位考核官已就位。
反观太上九子，一半人不到。
九子之位按年龄排，夜慕烬年纪最小，在最边上，只一会儿没关注，脸色就差劲得很，不知遇到了什么事。
漆夜彩看了眼云钟，时刻到了，太子燎的阵应该失效了，她卡在这个时辰破的。
果不其然，很快就见一道身影火急火燎地赶来，一道想要将她千刀万剐的眼刀子飞了过来，漆夜彩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这一抬头，就见夜慕烬开始发癫了。
上界至高阶级的神明，为保证从内到外的完全纯净，它们或没有面容，或没有声音，或没有形状，甚至有的归于虚无，无影无形。
太上九子除夜慕烬、白硌尘像个人之外，其它几位都只有个形状，或是流水，或是白雾，或是光芒，总之都没有脸。
它们认为脸是不干净的。
众人普遍认为夜慕烬是因为触碰了爱情这种肮脏的东西，才会开始追求脸面。
在座唯二有脸的太上之子，在太子燎踏入门槛之后，面上带着非常假的笑容。
“圣君之位本就是择优选择，不如今天就开始淘汰掉一些废物吧。”
太子燎自然感觉到是自己被针对了，针对的源头或许还来自于漆夜彩。
“太子烬这么自信，那个废物不是自己？”
夜慕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在我看来，除了秩序官大人之外，都是垃圾，包括我自己，都应该消失。”
漆夜彩：“……”
众神、仙、法者、审判者等：“……”
太子炤说：“太子烬，你这就不厚道了吧？”
夜慕烬一派天真又恶劣：“什么是厚道？薄道又如何？”
太子炤：“不跟文盲废话。”
夜慕烬：“那你很文明哦。”
太子炤：“……”
夜慕烬淡淡扫了一圈过去：“本以为诸位都有自知之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尊重互不打扰，奈何总有人喜欢找死呢。”
太子燎一点就炸：“你说谁找死！？”
白硌尘实在有点受不了夜慕烬，忍不住开口道：“太子烬，你这又是吃错药了吗？”
他内心忍不住咒骂，现在发什么癫？拖延他看到某位太子被除名的好戏！
呵，他要想办法一石二鸟，把他们一波带走！
白硌尘故作无奈扶额，语重心长道：“实在不理解你们，为何不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说话呢？未来都是继圣君的后尘，可得真真是太上忘情，不为情所动啊。”
夜慕烬嫌弃道：“要你理解了吗就理解，人总要给一切行为找价值上逻辑，但我想做便做，不需要垃圾的理解和认同。”
虽然被骂成了垃圾，但白硌尘宽宏大量地接受了，他要表现得比所有太子都宽容、大度、有涵养，在座的有目共睹！
太子燎差点吐了：“你们两个有头有脸的贱货恶心死了！能不能滚出去？”
莫名被狙的白硌尘不爽了，但还要保持礼貌风度：“不知在下如何冒犯到太子燎殿下了。”
太子燎道：“你就长了张冒犯的脸！”
白硌尘：“？？”
一旁的法官拍案：“安静。”
漆夜彩点了下人：“太子熄没来？”
太子燎左看右看，撞了撞太子炤：“它人呢？”
太子炤：“死了。”
太子燎的火光球膨胀了：“什么！？”
太子炤：“它原地炸了。”
漆夜彩跟旁边的神官确认：“太子熄怎么回事？”
神官说：“确实在不久前死了。”
漆夜彩余光看向夜慕烬，少年正笑着，无声地做了个口型，说：“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