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狼子野心,占了魏国大片国土,如今又来侵我大燕边境,众爱卿以为如何是好?”燕帝眯眼看向众文官,文官们大都汗水涔涔。

    “陛下,臣以为,不宜与西凉交恶。”户部尚书金鑫从站列中走出,谁知话音刚落,武将中便冲出一个大汗,指着他鼻子就开始喊,那浑厚的嗓音震的他耳朵发聋。

    “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个屁,你们这群臭读书的,西凉都踩你头上拉屎了,你还在这儿你以为。”大汉生的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由于激动,鼻子吹的胡子直飞。

    “梁将军,你,你,你在陛下面前怎么如此无礼?”

    “就是,有如斯文。”文官们叽叽喳喳起来,都对大汉的行为极其抵触。

    “有辱个屁,你们这群孬货!”

    梁生義破口大骂,这群书生,忍了他们好久了,又不是让他们去冲锋陷阵,一个个听见西凉跟,儿子见老子一样。

    “陛下,不是我等读书人怕死,只是户部没钱,咱们打不起啊。”户部尚书汪呈之扑通一声跪在地下,一副你不听我建议我就撞死觐见的样子。

    “户部什么时候有过钱?每到行军打仗的时候,汪尚书你就哭穷,那么百姓年年交纳的赋税都哪里去了?难不成进了汪尚书你的肚子里?”沈治胡目光冷冷的看着汪呈之,只觉得此人虚伪至极。

    武将们听着不满的嘟囔起来,就是想他们行军在外的时候,粮草,衣物,供给很少有及时富裕的时候,他们虽有怨言,却也说不过这群儒生。

    “沈将军你污蔑老夫作甚!那百官俸禄不是钱吗?后宫娘娘们的花销不是钱吗?特别是一打仗,国库那雪花银如流水,你们这等粗人不当家不知当家难。”汪呈之此话一出,便有些后悔,只因为燕帝,和某些大臣的脸色已经变了。

    糟了,爹这蠢货,怎么让沈治胡几句话激的慌不择言,汪震年阴郁的眸子里翻滚着算计。

    “都别吵了。吵的朕头疼,镇国公以为如何?”燕帝制止了大殿上的喧闹,看向两鬓花白的顾束奎。

    “回陛下,臣愿率十万顾家军远征西凉。”顾束奎一甩墨色披风,单膝跪地,这是直接请兵了。

    “末将愿往。”沈治胡,梁生义,等大半武将统统单膝跪地。

    “好,三日后,点兵点将。”燕帝脸上挂上一丝笑意,结果这丝欢喜并没有维持多久。

    “不可啊,陛下。”

    “陛下,三思啊。”

    “陛下,镇国公毕竟已经年逾古稀。”

    “是啊,陛下,镇国公与西凉一战已经过去三十八载了,当年镇国公年轻力壮,用计才堪堪将西凉逼退,与我国定下了互不侵扰的协议,如今镇国公不比当年,又如何与猛将频出的西凉作战啊。”苟青云,进谏官,主要就是说出帝王朝政或决策失误。

    “陛下,苟大人说的不错啊。”

    “都闭嘴!还当朕是皇帝吗?朕乃九五至尊,朕说什么就是什么!”燕帝啪一声站起来了,抄起手中的奏折甩了下去,转身就走。

    “退朝~”怀康见燕帝离开,赶紧喊了声退朝跟了上去。

    不管此时殿中有多么嘈杂,挽留声,呼喊声,燕帝充耳不闻。

    顾束奎在一众欢快的武将中显得格格不入,他皱着眉,看了看不断叹气的苟青云,又撇了一眼汪呈之,眉头更紧。

    “老哥哥,怎么了?”逍遥王拍了怕眉头已经拧成川字的顾束奎。

    “内忧外患啊,内忧外患啊。”顾束奎叹了口气反过来拍了拍逍遥王的肩膀便走了。

    “祖父?你说什么?让我去?你身体怎么了?“顾千祁一脸担心的望向顾束奎,祖父如今已经请帅,为何又打算将帅印交给于魁与,还让自己随着顾家军出征。

    ”十七,祖父无事,只不过祖父不能离京,汪家有问题,我怕我随军出征,陛下会遇险。且只有顾家军与西凉有作战的经验,懂得如何破那铁马连环,我又怕顾家军不服于将军,所以你去,顾家军会听你的。“顾束奎仔细地回想今日大殿上发生的事情,越想越不对,正常人在那样的情境下,第一反应都会直接反驳,而不会像汪呈之那般看似暴怒却条理清晰的陈述着,就好像是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只是祖父,上次我是偷偷去的军营,既然这次想让我领顾家军,那我指定是会站在台面上,就算陛下让我去,只怕百官的嘴不好堵。”顾千祁眼中闪着兴奋的色彩,倒不是她好战,只是自己等这样一个名正言顺地机会太久了,只是以女子之身上战场的事,大家私下知道还好,若是搬到台面上,那群酸儒怕是会用女子三从四德压她,吐沫星子都会将自己淹死。

    不过,这样的机会,自己可不想错过,西凉,他还真想见见西凉的铁鹞子,看看祖父说的铁马连环,顾千祁只觉得自己越想越沸腾,血好像被燃烧了一样,舔着自己自以为干裂的嘴唇。

    “十七,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陛下今天用了自己君王的身份压人了,这告诉我们做臣子的,只要他想,我们无人能反驳。”顾束奎看着顾千祁的样子不免头疼,平常的时候还好,看起来沉稳和美的一个小姑娘,但是只要听到打仗这两个字,就像一只饿的眼睛发红的老虎,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祖父,这次是只守青云关还是马踏云京?”顾千祁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问顾束奎,其实自己心里是希望顺势夺下西凉,可也知道,不能任凭自己的想法,至少现在不行。

    “十七,不可争强好胜,你的各位叔叔伯伯会替我看着你的,万事都要于他们商量。”顾束奎知道顾千祁的心思,这丫头心太大了,不知是好是坏,这丫头就好比那军中剑,为了战争而生。

    顾千祁从镇国公府一路小跑跑回家,完全不顾姑娘家的形象,时而跳跃,时而欢呼,引得路上众人频频侧目。

    “冬至,把我的嵌云拿来。”顾千祁冲进院子,高高喊着,听的冬至一惊,不知道小姐要干什么,只是回去屋子里翻找箱子。

    “小姐,什么事这么开心?”邱逆在树上缓缓开口,今日去的是镇国公府,里面暗卫不少,顾千祁怕他被发现就把他留在了府外,结果就看见顾千祁一路疯疯癫癫的跑了回来。

    ”我要去西凉了。”顾千祁兴奋的回道。

    说话间,冬至气喘吁吁的向顾千祁递上盒子,小姐这个表情,自己上次见还是小姐偷偷去军营那次。

    “小姐你不会又要丢下我,偷偷跑吧。”冬至露出苦瓜脸看着顾千祁。

    “小姐我这次是光明正大的去,放心吧。”顾千祁接过匣子时,冬至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

    顾千祁端详着手中的黑木盒子,虽然其貌不扬,但是没有任何缺口,好似浑然天成,记得师父说过,这个盒子每次打开的方法都不一样,外人很难打开,且这个盒子刀枪水火都无法破坏。

    顾千祁起落手之间,盒子便像花瓣一样散开,冬至震惊的看着小姐手里的盒子,无论见过多少次,还是会觉得惊艳啊,这盒子也太神奇了。

    而这盒子里的东西更神奇,明明是一缕薄丝,晶莹剔透,落在地上都不易发觉,偏偏有整整三十一斤重,柔的时候像羽毛没有丝毫威胁感,刚的时候却见血封喉,说是会跟着所持之人的功法来长进,其实很多时候,顾千祁都想试试,这盒子和嵌云丝那个更硬一点,不过自己当初刚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就挨了师父一顿训,说她暴殄天物,还好自己是女孩子,不然师父非扒了他的皮。

    顾千祁捻起嵌云丝往腰上一抹,嵌云丝便紧紧绕在腰,就像没出现过一样,除了这腰间的重量,自己第一次拴在腰上的时候,直接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泥,还是一点点练出来的呢。

    自己这一身本事终于要派上用场了,想想就兴奋呢。

    冬至汗颜,拜托小姐,你一个姑娘家不要总露出那么变态的笑容啊。

    “父亲今日有些莽撞了。“汪震年揉着眉头,心想不要被看出什么才好。

    ”细中出错,今日看镇国公那样子,似乎已经怀疑为父了。“汪呈之也犯愁,早早做好的准备竟然给自己挖了个坑。

    ”好在镇国公几日后就要出征西凉了,父亲继续按照你的计划,顺水推舟便是,倒时镇国公带着顾家军一走,便只剩下远在京郊的安平大营的于魁与了,他远水解不了近渴,咱们不是还有安家吗。“汪震年好像已经看到了金銮殿闪闪发光的龙椅再向他招手,还有美人,那个盈妃自己可要留着好好享受,还有那芮侍郎家的千金,当然也不能少了他最爱的欣儿。

    ”爱卿的意思是你要暗自蛰伏京中?让那丫头代你去西凉?“燕帝仔细思考着顾束奎的话,让自己的十万大军交给一个黄毛丫头,自己着实有些不放心,可临时调去的于魁与根本难以让顾家军服从,临阵换将实乃大忌。

    ”正是,陛下不必忧心,千祁上过战场,顾家军也服她,她文韬武略不输男儿,自幼在深山中随师父修习,且顾家军与西凉交战有经验,定不会掉下大燕的一寸国土,而且于魁与老成持重,顾家军的其他的几位将军也会看着千祁的,我必须留下保护陛下的安慰。“顾束奎自知燕帝的担心,他需得护主燕帝,他并没有在两位皇子身上看到燕帝的影子,燕帝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问题,哪怕有一点点可能。

    ”爱卿,朕可要怀疑你有专权的动机了,培养这么个孙女出来。”燕帝与顾束奎玩笑道,这样以来,顾束奎留在他身边,他也能安心许多,不过他做了太多年的明君仁帝,是让那些渣子忘了自己的狠绝了吗。

    燕帝眸色变深,充满杀意,忽然笑了起来,随即开口道:

    ”这于案檀怎么给儿子起了这么绕嘴的名字,于魁与,于案檀愧疚拓跋玉吗?这老东西,我看他是一语双关,对姑姑和于老夫人都愧疚吧。“

    顾束奎有的时候真跟不上燕帝的脑回路,来回想的东西天差地别,不在一个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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