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宫中,太皇太后看着给自己行礼的明晖帝:“皇帝,起来吧,你一下朝就来哀家这里可是碰上什么棘手的事情了?你母后和太妃们在给哀家抄经祈福应该不会给你添麻烦啊。难道是平王那小子惹事了?”

    “与平王叔无关,平王叔将宗正的事宜打理的十分妥当。”

    “那你先起来吧。”太皇太后觉得只要平王没给皇帝惹事就都不算大事。

    “皇祖母,孙儿有一事相求。”明晖帝却不起来:“这事情孙儿十分为难,可是孙儿知道会让皇祖母劳心劳力。”

    “哀家相信皇帝,你起来吧。不管你说什么,哀家都答应你。”

    “孙儿想请皇祖母帮孙儿养孩子。”明晖帝将昨晚在静宁轩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稍微改了一下理由。“简家素来对孙儿忠心,简氏也是个好的,孙儿不愿失去一个孩子,孙儿已经没了两个儿子了。简氏身体也好,肯定能生下结实的皇子的,孙儿实在不忍心。”

    太皇太后却没有直接回答:“可是那替低位抄经、你还从哀家这里要走了乔嬷嬷给她的简氏?”

    “正是她。”

    “是个不错的人,若是两个孩子平安出生就送到哀家这里来吧,哀家身子不错,总能活到曾孙启蒙吧。”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自然也舍不得曾孙:“不过你得好好补偿简氏和这两个孩子。好了,哀家答应你了,起来吧。”

    明晖帝笑笑,起身找了个位置坐下。“孙儿打算等皇儿成年了就封王。”明晖帝老老实实的说。“但是这个打算孙儿没有告诉她。”

    “这样也好,到时候哀家若是不在了你就把这两个孩子寄养到你平王叔府上,或者如果简氏能一直头脑清楚的话以后再还给她养吧。”太皇太后想了想:“若是到时候简氏身子不方便的话就不要让她出席年宴了吧。”

    “孙儿看应该不碍,今日孙儿下旨给静宁轩和暖雪堂赐了小厨房,只是若是不用参加年宴要么让人觉得孙儿不待见简氏,要么便是让人觉得孙儿过于关心她,这都不是孙儿想看到的。”明晖帝看了看太皇太后:“不知道为什么丁氏明明害喜害的很厉害,只是这段时间才好了点,可是现在看起来她的肚子比简氏大。”

    “丁氏不会也是……”太皇太后问。

    “应该不至于吧,简氏的母亲育有四子一女,她最小,丁氏的母亲只有一子一女,而且那儿子比丁氏小得多。”明晖帝回答:“不过皇祖母,孙儿刚刚想到一件事情,若是叶氏生了女儿,母后她……”

    “叶氏?”太皇太后显然一时没有想起来:“哦,是你那表妹宫中的?”

    “正是。”明晖帝又把叶选侍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在太皇太后面前似乎就是个孩子。“孙儿想若是生个儿子便让她缠绵病榻算了,要是女儿就过几年病逝吧。虽然母后可能有那个心思,可是郑芳仪还不至于这样,否则她早就看出来叶氏的打算,就不会给叶氏去静宁轩的机会了。”

    “皇帝,你做的很好。”太皇太后当年挑了明晖帝登基,唯一不满的就是他有一个拎不清的生母。“放心,你母后那里有哀家,叶氏生产以后哀家会派人盯着她,如果有必要哀家就把简氏接到永寿宫来,毕竟就算不知道她们怀得是男是女,有眼光的都看得出来简氏和丁氏比起来简氏怀皇子的可能性更大。”

    “还有便是,皇祖母,孙儿想彻查御膳房,只是前阵子清洗了内务府,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快再动一次。”明晖帝让李茂才去查,谁知道带回来的结果却是让人震惊的,清洗内务府时对御膳房轻拿轻放,没想到御膳房里面还有这么多花样。“几乎高位嫔妃在御膳房都有人,孙儿若是去了低位嫔妃比如叶氏又没有赐避子汤,那么接下来几天她们的份例中就会搭配各种堕胎的材料,而且基本上都是各下一份,叶氏能怀上孩子是因为她那段时间一心想拴住朕,生怕身形走样了,都给了贴身丫鬟吃,像现在的常在陈氏就是一个例子,大概此生子嗣艰难了。”

    “皇帝啊,你把查探的结果交给哀家,皇后如今怀着孩子不能操劳,而且她手段也太缓和了,哀家帮你料理。”太皇太后震怒无比:“什么时候皇家子嗣能被一群妃妾控制了,哀家和太后还没有死呢!昨儿个简氏那里是谁做的手脚?”

    “是充容尹氏和娴华孙氏。”

    “尹充容?她为什么会下手?”太皇太后对尹充容印象还是不错的。“还有孙氏,她自己体会过失子之痛,为何要害简氏?”

    “后宫隐隐有传闻说是简氏这孩子要抱给周充华,尹氏素来与周氏不合,所以不想让周充华膝下有孩子承欢。”明晖帝过了震怒期,已经平静下来了:“至于孙氏,她自己再也生不了了,就对丁氏和简氏多次下手,只是丁氏之前害喜害的厉害,几乎吃什么吐什么,简氏则有乔嬷嬷把关,所以她选择让人在朕的御膳里面淋了山楂水,要不是简氏身体有些不适,怕是……”对,明晖帝把简云思跟自己的小误会略过没说,直接改成了吃了东西以后简云思身体不适才宣了太医。

    “真是毒妇啊,居然敢在御膳中动手脚。”比起简云思和丁玉笙的身体,太皇太后更在乎在御膳中动手脚一事:“如今临近新年,加上宫中有四个孕妇,先放放,翻过年哀家在处理。”

    “只是又要劳烦皇祖母了。”对于太后,即便是自己的生母,明晖帝也知道绝对不能让她沾到权柄,哪怕是自己暂时替皇后处理都比让太后处理要好。“孙儿不能让皇祖母安享晚年,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给皇祖母添麻烦,是孙儿不孝。”

    “皇帝啊,对哀家来说你不是给哀家找麻烦,你是信得过哀家这个皇祖母。”太皇太后是真的很满意明晖帝这个孙子:“哀家常常在想,希望老天让哀家多活几年,你平王叔有时候不着调哀家不放心,可是哀家更担心若是哀家走得太早你会被你母后用孝道压制啊,所以哀家努力让自己健健康康的。其实,哀家早就想下去见皇上了。”

    明晖帝知道,太皇太后口中的“皇上”是自己的皇祖父,他只能安慰:“皇祖母,皇祖父肯定希望您老人家长命百岁的。”明晖帝很少看到这样的太皇太后。

    “放心吧,哀家还要看着自己养大的曾孙开蒙呢,最好能喝到曾孙媳敬茶。”太皇太后倒是忽然豁达了:“这寿安宫还是冷清了点啊,添个孩子也能多点人气,热闹一些。”

    “皇祖母,是孙儿和皇后考虑不到。”明晖帝觉得自己真是失职,没有考虑到一个老人的心境。

    “这怎么能怪你,哀家是能随便养一个皇子的吗,不过这么一想这简氏倒是给哀家送了一份大礼呢,不然哀家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养曾孙,而且还是双胞胎,咱们皇室嫡脉可是还没有出过双胞胎呢!”

    “皇祖母要一直福寿安康,将来等着喝曾孙媳敬的茶。”明晖帝顺着太皇太后的意思说,果然老人家嘴角的笑怎么也掩不住。

    “哀家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到时候你跟简氏说一声,如果要看孩子随时来寿安宫,哀家欢迎她。”太皇太后心情极好:“这样吧,哀家听皇帝的语气是很喜欢这个简氏的,到时候便越级晋封一下吧,哀家下懿旨吧。”

    “皇祖母,孙儿打算待简氏生产后直接晋为婕妤。”明晖帝说出自己的打算。

    “这是不是太高了?”太皇太后沉吟了一下:“这对简氏而言并不是好事。”

    “她当初救了宏儿没有封赏,查出有孕也没有赏赐,此番若是双生子降生便一并封赏吧。”明晖帝继续说:“其实此番皇后若是平安生产,孙儿也打算在给一部分宫妃晋位的,只是御膳房一事一出怕是得改改人了。”

    “皇帝你这么说的话,简氏这个婕妤倒是也当得。”太皇太后继续说:“上次哀家让你给宫里的人晋晋位,你倒是吝啬的很。”

    “那不是很多人无娠无功吗,非是孙儿不肯啊。”明晖帝毫不在意:“不过可能简氏很快就能升到嫔位了。”

    “怎么,她母家有功?”

    “简爱卿这几年做的不错,明年也该调入刑部了。她两个哥哥外放明年也该进京述职了。”明晖帝笑笑:“不过简家还是很得用的。”

    “若简氏是个好的,自然是该赏了。所以婕妤晋位为嫔便由皇上你或者皇后下旨,这顺仪晋位婕妤便由哀家下懿旨吧。”

    “孙儿谢皇祖母体谅了。”明晖帝作了个揖,逗得太皇太后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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