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后宫人仰马翻,在柔修华给五皇子报病不久,曹婉容给皇后请安时,四皇子从台阶上摔下去了,八皇子九皇子赶上季节交替又病了,十皇子和十一公主都吐奶了,大公主绣荷包险些把手指扎穿了。

    且不说各宫多么慌乱,偏偏这个时候太后觉得去年天花,今年后宫病的病死的死,觉得太不吉利了,硬是要在英华殿做一场法事。太皇太后因着八皇子也病了,便默许了太后,只是要求在大相国寺做法事,不许人这时候进出宫廷。

    “太后要做法事就随她去吧。”明晖帝看着最新资料:“朕是真的没想到,柔修华的生母居然是过继的,和瑜太贵嫔是亲姐妹,若非朕突发奇想还真是挖不出来这些呢!”谁能想到,这能牵扯到四十年前的事情,瑜太贵嫔居然是柔修华嫡亲的姨母呢!

    “陛下,这是瑜太贵嫔这段时间的动作。”

    明晖帝计算着上次从瑜太贵嫔手中挖出来的人:“这次之后瑜太贵嫔手中的人也就用得差不多了,那就等着这场大戏最终落幕吧。只是朕倒是没有想到柔修华原来早就跟楚氏联手了,真是朕小瞧了这些人啊!朕就想不明白了,朕到底得罪了瑜太贵嫔什么,就因为朕坐在这个位置上,瑜太贵嫔这是想把除了定儿以外所有的皇子都废了啊!”

    “陛下,您往后翻就知道了。”暗二战战兢兢。没办法,这些东西查出来后,暗卫也是胆战心惊啊!

    明晖帝瞧着头也不敢抬的暗二暗三,继续往后看。“原来如此,怪不得……”明晖帝愕然,原来瑜太贵嫔还是瑜嫔的时候曾经有孕,却被当时还是郑贵嫔的太后设计落胎,从此伤了身子多年未有生育,后来费尽心思生下一女却在六个月大时夭折,而女儿夭折之时君王恰好点了郑贵嫔侍寝,而郑贵嫔则在那一晚怀上皇子,因此瑜嫔将小公主之死也算在了郑贵嫔身上。后来瑜嫔复宠,因着郑贵嫔有子,最终郑贵嫔位至贤妃,瑜嫔纵然宠冠后宫只能含恨止步瑜妃。最后皇子登基,郑贤妃直接成了郑太后,而瑜妃只能迁居慈安宫,成了众多先帝妃嫔之一。

    明晖帝不怀疑暗卫的能力,当下脑海中浮现出太皇太后曾经的一句话:“皇帝啊,哀家活到这个年纪了,也活够了,但是有句话哀家还是得说,你母妃她,真的撑不起太后之位,给她尊荣可以,宫权决不能让她沾手啊,也就你父皇于内帷糊涂,不然你母妃怕是……”到此时,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母后有多么的不靠谱,而太皇太后是多么睿智。“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暗二暗三不敢说什么,只听得明晖帝继续说:“既然这样,那么不要让人惊扰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所有皇子公主身边加倍派人保护,皇嗣生母养母也是。”

    “诺。”

    “尽快部署好,守株待兔。”明晖帝又连着下了几道命令,确保京城不会引起动乱。登基十二年,他早已牢牢握住朝政,前朝除了三朝元老杜太师将近花甲外没什么困扰,而杜太师也是因为幼女入宫才开始倚老卖老。后宫中虽然时不时出点事,但是历来后宫都是如此,只除了一个例外,谁也没有想到先帝给瑜太贵嫔留下了一百暗卫,而这是魏王接掌内务府后从一堆事情中抽丝剥茧查出来的。

    而后宫中,皇后很快就出手稳定下来,这让人再度想起,皇后也只是因着平阳公主出生后才愈发宽和起来,以前的皇后也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传话各宫,哪个宫里再这么乱糟糟的,本宫便按照宫规处置了。”皇后也有些烦躁了,明晖帝让人接手彻查定婉仪之死,却没想到宫里的皇嗣一个个开始出事情,这哪一个都比定婉仪重要,偏偏很多嫔妃为母则乱,出了不少岔子。因着曹婉容天天在凤仪殿中眼泪要落不落,皇后心烦之下直接把四皇子挪到了曹婉容的绛雨斋让她亲自照看了。

    而慈安宫安和殿中,瑜太贵嫔瞧着眼前几个人:“最近本宫总觉得心神不宁,怕是那皇帝已经发现什么了,本宫多问一句,你们回去问一下,想活下来的现在这两天就走吧!”

    “主子,我们忠于主子的每个要求,万死不辞。”

    “好,本宫想着干脆就放手一搏,便是这次之后本宫搭上自己的命也要值得!”瑜太贵嫔眼中一片狠色:“有些东西,本宫也该拿回来了。”

    明晖帝却不知道瑜太贵嫔临时又改了一部分计划,于是九月初一,太后与明晖帝分别在宁安宫和华安宫中遇刺了,同时,关雎宫玉胜宫各有一偏殿起火。只不过,明晖帝因着景懿星挡刀自己没有受伤,而太后却因惊吓过度病倒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因着景懿星中刀昏迷,除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处侍奉的太医,明晖帝把所有太医集中到了华安宫云意阁。明晖帝将后宫交给了太皇太后,这位老人多年后再度拿出了铁血手段,将慈安宫中包括瑜太贵嫔在内都投入了慎刑司,这一举震慑住了宫中的魑魅魍魉。皇后,薛充媛和简云思这个景懿星的表姐则也在华安宫中,郑昭媛姐妹俩则在宁安宫中侍疾。

    “万老太医,你说,景贵人怎么样?”明晖帝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后宫中行刺自己,就是为了陷害薛充媛母子,当然,他更没有想到景贵人会为自己挡刀,心里百味杂陈。

    “皇上,依老臣和其他几位太医商量,景贵人这刀不拔必死无疑,拔刀却也危险万分,而且,贵人主子……臣等不敢冒犯。”

    “有没有什么办法保证拔刀之后就没有生命危险,景贵人救驾有功,自然要好好赏赐,首先就得先让她活下来啊。”皇后是真的感激景贵人,皇上遇刺,天下必然大乱,尤其是中宫无子,太子未立的情况。

    “太医,如果刀拔出来还有哪些会让景贵人有生命之忧?”简云思是真的没有想到不过几天,好好的妹妹就脸色惨白的躺在了床上,她被明晖帝传到华安宫的路上走太快还扭了脚。

    “如果不快速止血就是大问题,还有就是贵人主子晚上可能会高烧,这……”

    “那本宫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拔刀后止血及时,然后按时服药,不让烧起来就算保住命了?”姐妹俩自小亲近,打从简云思进宫才有些疏远,如今这样子,简云思只觉得悲痛万分。

    “如果这几样都能做到,景贵人应该能活下来,贵人主子的求生意志很强。”

    “皇上,皇后娘娘,”简云思强行把眼泪憋回去,她“噗通”一声跪下,“臣妾请求帮助太医为景贵人止血,臣妾也请求皇后娘娘允许臣妾守在云意阁,直到景贵人醒来。”

    “简庄仪,你……”皇后有些吃惊,这句“守在云意阁直到景贵人醒来”的分量太重了,如果景贵人醒不来了,简庄仪很大可能会被迁怒的。“长杨宫中……还需要你打理呢。”

    “皇后娘娘,她是我妹妹,”简云思也知道可能的后果,可是她觉得那景懿星相比,不算什么,“小七小八在寿安宫中,小十一我让古顺仪抱回去照顾了,宫中事务有乔嬷嬷在呢,不碍的。”

    “皇上,简庄仪……”皇后瞧着眼前的简庄仪,忽然就笑了,“臣妾请皇上准许。”

    “薛充媛,你让人把云意阁旁边的书墨轩给简庄仪收拾出来吧。”明晖帝盯着简云思好一会,还是同意了:“简卿,你听太医的。”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不过不用收拾书墨轩了,臣妾就在这个屋子里,哪里也不去。”简云思瞧着一个个忙着开方子准备药的太医:“小时候我俩常常睡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今儿个臣妾想重温一下那时候的快乐,臣妾睡长榻,这样能时刻看着。”

    “皇上,娘娘,拔刀东西都准备好了,”万老太医上前来,“不知庄仪娘娘……”

    “把止血药给简庄仪吧。”明晖帝想,简卿的为人和此刻的姐妹之情让人动容,便信一回又如何。

    “娘娘,等会拔完刀以后请娘娘先给贵人初步止血,等止住血再……再把娘娘的衣服解开,让人清理伤口再仔细上药,药一定得喂下去,每三个时辰喂一次,只要晚上不发烧,贵人这条命就抢回来一半了。”万老太医又交代了一句:“娘娘切记一定要快,不然血可能会喷出来,还有就是,止血散得覆盖整个伤口,不然……”

    “好。”简云思一脸郑重。于是接下来,明晖帝、皇后和薛充媛就瞠目结舌的看着万老太医拔出刀后简庄仪手指上下翻飞地止血。“太医,这是止住了对吗?”简云思瞧着止血散许久没有变色后问了一句。

    “应该是止住了,等这里的血迹干涸后娘娘再做老臣刚过交代的。呃,老臣敢问娘娘,可是在家中看过医书或是学过医术?刚刚娘娘的手法和速度……”万老太医把着脉,摸着胡子。

    “呃,这倒是没有,就是小时候经常玩翻花绳。”

    室内忽然一片寂静。明晖帝回神后道:“朕去处理证物了,皇后你去给皇祖母打下手吧,母后那边也要你照管,这里就交给薛充媛和简庄仪了。”

    等帝后二人离开后,看着在外室忙碌的太医们,简云思瞧着至今有些魂不守舍的薛充媛:“薛姐姐,这里我在呢,华安宫应该也有很多事情要你处理呢。”

    “我……”

    “我累了会让人叫姐姐过来的,咱们俩总不能同时熬倒吧!”简云思不用想都知道薛充媛现在什么情况,陛下毕竟是在华安宫遇刺的。

    “我……”

    “本宫记得你是叫白鹭吧,”简云思瞧着站在薛充媛身后的宫女:“扶你家主子先去歇息吧,让太医开个安神汤,这受了不少惊吓呢,晚上还得熬着,你主子的身体这么下去熬不住的。”

    “娘娘,庄仪娘娘说得没错,您还得顾着十皇子呢。”

    “罢了,简妹妹的好意本宫领了,”薛充媛思忖一二,“再搬一张长榻进来吧!”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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