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韩逸凡通过护工的帮助坐上轮椅,他脸上一片担忧,不得不提醒宁婧,“他没法把我怎么样了,但你要小心,他现在变了,我无法想象他会用什么手段,小婧,听我的,你什么都不要管,如果有机会现在就快点走吧......”

    宁婧在后面推着他,闻言对他微笑了一下,“你放心我才不怕他,我们抓到了他一个手下,已经有了证据,马上就会开庭,他跑不掉的。”

    她忽然停了下来,神色充满了愧疚,“逸凡,还有一件事,伯母因为我,被他设计送进了精神病院。”

    出乎她意料的是,韩逸凡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惊怒,只是摇了摇头,温声安慰她道:“不要自责了,我已经听说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是韩尽言对我的报复。”

    可他越是这样,宁婧就越是难以承受他的温情,韩学长对她总是如此温柔,任何时候都没有责怪过她,可她却一辈子都对不起他。

    他做错了什么,被韩尽言如此折磨,让风华正茂、温雅贵重的青年终身只能坐在轮椅上。

    韩逸凡看她伤心,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轻柔道:“那这样好不好,我这个样子不方便去看她,你有空帮我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好么?”

    “好。”宁婧点了几下头,她一定会去的。

    他们回到了燕海市,一下车,一圈穿西装的人就围了上来,宁婧大惊失色,甚至准备报警。

    那些人却向她鞠躬,态度很恭敬,有逼迫的架势,没有动粗的意思:“宁小姐好,我们来接二少去疗养。”

    她哪里不知道韩尽言的心思,想也不想就大声反对:“不可能!”

    韩逸凡脸上带着微笑,轻声对她道:“他要是想对我怎么样,不会这么大张旗鼓,放心,没事的。”

    宁婧已经让他的身份正大光明地暴露于阳光之下,韩尽言就无法再随意让他失踪。

    宁婧只能看着他们把韩逸凡推上了另一辆车,车子扬长而去。

    她心里还是不安,立刻给韩尽言打电话,想警告他不要对韩学长做什么。

    等了漫长的时间才接通,电话里换了一个人,声音不是韩尽言,好像是那个保镖:“韩先生说了,您要是找他有事,就亲自去见他。”

    然后没等她说话,就直接挂掉了。

    宁婧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圈套,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过去,正犹豫着,忽然看见周亚冉发来了一条信息。

    “你到底怎么回事?这可不像你,宁小婧同志,这学期的第一名你不想要了?我们的结课作业还没做完,请你快点给我出现!我需要你的解释!!”

    宁婧本以为周亚冉是担心她几天没回学校,就马上赶了回去,却没想到自己刚到学校,竟然被教务处通知休学。

    震惊过后,她立刻就猜到这肯定是韩尽言做得,就算她想不明白学校怎么能任他为所欲为,可还是清楚除了他,自己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她咬了咬牙,想要以休学逼她也是做梦。

    “游老师,我想问问,我怎么会休学?您知道这件事么?”就算是韩尽言做的,校方也需要一个正式的理由,她可以不让那个理由成立。

    游为的语气也很严肃,“你先别着急,听说是校长的意思,我正在问他,小宁,你先回家休息,我跟他解释,你是我最好的学生,老师不会让你无缘无故停课的。”

    她还想说话,游为就切断了通讯,挂断之前她听到他那边气氛很差,好像在跟什么人吵架。

    如果是韩尽言用的手段,校长不可能会听别人解释,游老师再怎么争辩也没用,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游老师得罪校长,而且游老师不清楚事情的原委,让他为自己这样争取对他一点也不公平。

    她给游为发了条很长的信息。

    谢谢你游老师,我知道私自出校旷课的惩罚是不成立的,对不起我外出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您无需再找学校谈了,请放心我有把握,我会自己跟校长解释。

    宁婧并不去找韩尽言,他这么做无非就是逼自己就范,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她就不会再如他所愿,更不会继续受他威胁。

    她一直没去上课直到挨到了开庭,却没听到任何韩尽言接受调查的消息。

    她再次联系了警局,掌管常华文这起案件的是东山市一名姓立的警官,“立警官,我去见常华文的时候他已经向我承认了他是受人指使,还坦白了被他绑架的受害人所在位置,为什么那个主凶还没有被抓捕?”

    宁婧没等他说话,就不无愤恨地道,“常华文跟我们无冤无仇,我们并不认识他,他是受人指使才将我的男朋友打成了重伤,那个人才是主谋,我跟他谈话的时候,你们应该也能听到才对!他说了是谁让他这么做的,难道证据不够么?为什么他还没有被逮捕?!我也是目击证人,随时都可以给你们出庭作证!”

    “姑娘你先别激动,我确实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还有案发的过程我都明白。”这个姑娘年经轻轻却能做到这,不论勇气还是头脑都让他十分佩服,立新安心里叹了一口气,却不知该怎么说。

    “但是我们记录证词时,他突然改口,说之前都是受你诱导胡说的,实际根本没有受人指使。”

    宁婧怔了怔,立刻怀疑是有人威胁他,“是不是有人去见过常华文?有监控么?”

    立警官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个是他亲自盯着,他可以保证,“没有,开庭之前一个人也没来过。”

    “什么人也没有跟他单独见过面么?”宁婧仍旧怀疑他是受了韩尽言等人的威胁。

    立警官只能道,“除了你,就没有任何人了。”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就差一步她就可以为自己和韩学长讨回公道,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宁婧悲愤的神情里带了哭意,大哭道,“他不说,让我去!我不会放过他!我要与他当庭对峙!我不答应!”

    “案件一旦属实,就会由检察官提起公诉,不由我们处理。”立警官心里带着同情,“很抱歉,宁姑娘,别哭了。”

    立新安有些担心宁婧因为冲动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正要想办法联系她那边的家人,就听到电话那端女孩的声音已然沉静。

    “作为常华文案件的报警人,我能了解受审的经过么?”

    “这个当然,如果你想旁听的话,可以申请,结束之后我会把详细过程告诉你。”立警官补充了一句,“不过,姑娘,我们知道证据是你发来的,但是这个案件——”

    “不是你报的警。”

    宁婧露出惊诧,“不是我报的警?”

    她忽然回想了起来,是啊,如果是她报的警,警察远没有那么快就到达,所以……是那对老夫妇提前帮她报了警,警察才会在那个时候到的么。

    开庭那天立警官通知了她。

    法庭首先宣布了他的罪状,常华文低着头全部供认不讳。

    “202x年4月x日韩某受到多人殴打,导致重伤,跟被告是否有关?”

    花衬衫依旧低着头,“有关,是我让人打的。”

    “根据调查,你与受害人没有恩怨,甚至以前从未见过,为何要对受害人下此毒手?”

    “我知道他有钱……当时手头没啥花的,财迷心窍就想抢劫他,他不给,所以我一时冲动就让人打伤了他,我也很后悔,所以把他送到了医院,希望法庭能看在我全部承认的份上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监控也是你造假的?”

    “我哪有那个本事,我怕他家人找我麻烦,就让人伪造了个假身份,把人藏了起来,这不是什么难事。”花衬衫嬉皮笑脸地道。

    “请被告严肃回答!”

    “这是真事,我都说了,”他一副你们爱咋样咋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果然跟他之前交代的完全不同,花衬衫甚至完全包庇了那个男人,整个过程一个字都未提到过他。

    审判结果因为主动认罪交代犯案情节,花衬衫被判了无期,而且他并没有上诉。

    以她对花衬衫的了解,他不会这么甘心,他把犯罪经过全部交代出来也要争取到减刑,他信誓旦旦地跟她说一定会说出受谁指使,分明没有其他人跟他有过接触。

    难道他宁愿替韩尽言挡着?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他替韩尽言顶罪究竟有什么好处?她可不信那个人会有什么忠心。

    除非花衬衫还有什么把柄在韩尽言手里,可如果真是那样,他应该早就会说。

    最后立新安对她道,“宁姑娘你……如果以后发生什么事情,还可以再联系我,我一直使用这个电话。”

    直觉他似乎话里有话,想对自己说什么,但宁婧这么长时间以来,被这些事情折磨得精疲力尽,没有心情追问,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谢谢。”

    宁婧拖着疲惫的身体刚回到家。

    一向温和的母亲就朝她发了火,“你这几天去哪了!休学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我们不说?!你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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