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婧也听出了她嗓音有些异样,既然感冒这么重,她就更不想在别人家打扰了,想回头看一眼韩尽言,可是男人并不在意,像回自己家一样目不斜视地直接走了进去,她微微皱眉,也不得不跟了过去。

    看宁婧要换鞋,陆安娜连忙道,“不用,别换鞋了,直接走进来。”

    保镖铺了两块垫子一样的东西在沙发上,然后自发地走到门外,关上了门。

    韩尽言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旁若无人地解开西装上衣的扣子在沙发坐下,他旁边还有一块地方,应该是给宁婧准备的。

    这个房间里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一个男人,一进门就自我介绍说是陆安娜的朋友,连连朝他们点头致意,宁婧心里有数她不是来做客的,也就没多说什么,打算演完了尽早走人。

    看韩尽言坐在那里的架势,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怪异的氛围,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可是她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男人交叠着一双笔直的长腿,姿态散漫地毫不在乎这有个主人,不过他走到哪里都是目中无人惯了,在陆安娜家里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如果他突然风度翩翩谦和忍让,不喊打喊杀,那才是出了问题。

    “过来坐。”男人朝她招了招手,他打从进门起就没有正眼看过客厅里的女人,也仅仅只在看向她的时候,眼里露出柔和的笑意。

    宁婧虽然不想,但她并没思考,走到韩尽言身边坐下,用了一秒钟都不到。

    她很清楚今天的主角不是自己,更不是一直站着的陆安娜,而是韩尽言,而她就是配合他把今天这场戏演完。

    男人屈起一根指节轻轻敲了敲扶手,不急不缓,怎么也不像是催促,一直待在陆安娜旁边自称是她朋友的男人脸色却突然慌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推了她一把,险些把女人推到了地上。

    受惊的女人并不敢吭声,可这时韩尽言却开口了,并没有什么怒意,只是抬起了下巴,“你们干什么呢?”

    没给人解释的余地,更可能是不想让他们耽误自己的时间,他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今天是过来作客的,顺便听听陆小姐的解释,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他本来想直呼宝贝,但处于捂紧口袋的想法,觉得没必要让他们知道这么多,因为他们不配。

    只这一眼,饱含威压,叫那人说话都带着颤抖,“不不…不用,韩先生是我一时激动,我……”

    韩尽言冷冷地扫了过去,他立马住了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找补道,“你傻站着干嘛,还不去给客人倒杯水。”

    陆安娜端上来两杯,弯腰放在宁婧和韩尽言那边,靠近的时候注意到了男人西装袖口下的手腕,险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他佩戴的手表是典藏级的世界名表,放在顶奢展览馆参观或者绝版收藏都不为过,只要拍卖就会立刻被打上天价,引发轰动。

    因为那不仅是一块限量款的名表,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这是她从她想交往的一个世家之后那才知道的。

    那个人是她眼里最顶尖的存在,家世往上数六代直到满清全是名流,嫁入那样的豪门是她一辈子做梦都想的事。

    她知道自己和那些顶级豪门有差距,但她如今也算名扬四海,想着凭自己的年轻和容貌拉近距离,就费尽心机制造机会跟那人接触,想方设法讨好他,买他买的东西玩他玩的游戏,碰巧得知他非常想要一款手表。

    她以为自己得到了机会,查到这款瑞士名表,就立马托自己国外的朋友帮她购买,她是当红明星,圈里待了这么久认识的朋友不少,总觉得这点事不算什么,一心想着托关系买来讨他欢心,结果她自然是被狠狠教育了。

    如今真的见到了这块表的真面目,才如此惊愕。

    陆安娜自忖见多了世面,形形色色的富豪什么样她了如指掌,普通暴发户的伪装根本骗不过她,可她一眼就确定了眼前的男人绝不是一般人,不是凭借外表,而是他浑身上下凌然一切的高贵气质。

    而这个男人的长相,陆安娜的呼吸一窒,英伦深邃的轮廓,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完美的五官,挑不出一丝毛病,她几乎差点因为自己的恐惧而错过。

    他帅得毫无技巧,就是实打实的好看,只一下就把她完全吸引住了,根本不像很多看得过去的男演员一样,需要用妆造、服化、姿势掩盖。

    陆安娜已经很小心了,尽量在用余光打量着这个男人,可没想到她的目光还是被男人发现了,深沉的眸子带着锐利的视线瞥向她,她似乎感到一股隐含的愤怒。

    韩尽言轻微地皱眉,身体不自觉地往旁边一偏挡住了宁婧,他不允许别人胆敢窥探宁婧,更不可能让脏东西把目光放到她身上去。

    那一瞬间陆安娜感到寒芒在背,压力陡增,立刻躲闪地低下了头,心跳犹自不止。

    但是她感觉到男人移开了眼光,既没有生气的迹象,也没跟她算账的意思,心中不由升起一丝雀跃,完全没意识到韩尽言的心思根本没在她身上。

    她觉得这是一个好信号,虽然她就在自己家里,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她如同待在监狱里一样和外界完全断了联系,直到今天,她见到了这个男人。

    身后那人的态度和她身为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这个男人会是她唯一的救赎。

    她终于找到获救的机会了。

    但是女人的心绪已经全被刚才那一瞥搅乱了,这个男人身上,除了强大的气势之外,还令她感到一种属于女性的心潮澎湃,她简直压抑不住内心的欢喜,这样的外表,这样的财势和地位,会让任何女人着迷。

    尤其他还那么年轻那么英俊帅气,身材甚至比她见过的男模还标准到极致,说话的态度温文俊雅,举手投足都是贵气,身上拥有别人艳羡的一切,如果再过一会儿,她会爱上这个男人也说不定。

    只要身后盯着她的人走开,她就能告诉男人她被绑架了。陆安娜满脑子都是怎么转移那人的注意力。

    桌上放着两杯水,宁婧和韩尽言都没有要喝的意思,这不干不净的地方,男人甚至想叫她碰都不要碰,看她没有动的打算,不免感到一丝欣慰。

    宝贝真乖,连不碰陌生人的东西都知道。

    韩尽言心想等会儿回去了要好好奖励她。

    如果不是老有恶心的东西盯上他的人,他才不会来这种恶臭的地方。

    哎,先忍一会儿吧,大不了叫宝贝好好洗洗澡。

    陆安娜故意瞥了一眼韩尽言打开的西装领口,就像不忍看他有一点不舒服一样,温柔体贴又小心翼翼地说,“如果房间里热的话,先生需要我打开窗户么?”

    韩尽言条件反射似的把注意移向宁婧,宁婧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没等他问自己热不热,就摇了摇头,“谢谢,不用。”

    “嗯,”她看看他们委婉地笑了笑,“很抱歉我前几天感冒了,所以家里一直都关着窗户,我看今天天气很好的样子,先生,要不然我们开一点窗户透透气?”

    她先是不着痕迹地解释了一大堆,又提出这种只需要回答是与否的问题,正常人不管热不热都会点头同意,因为这实在不算什么大事。

    就算完全没有开窗的想法,单纯地为了省事懒得跟她说那么多,也会点头答应。

    而且她说的话本来就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不会引起反感,男人即便什么都不想,也犯不着因为这个提问心生不悦,兴许她还有可能靠自己的温婉体贴得到他的好感,这样,强势的男人就更不可能拒绝她了。

    她把所有情况都算到了,心里暗喜如果不出意外他一定会同意。

    而这个坐在他身旁的漂亮女人一看就跟他关系不一般,她知道他这样的男人,身边绝不会缺女人,而且她刚刚还说过不用,如果这个时候男人答应开窗透气,就相当于打了她的脸。

    她心里嘲讽着宁婧一看就不是她的对手,自己的段位是靠征服男人真刀实枪斗出来的,光靠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不过是一个没有嘴的花瓶而已,这点心机绝对斗不过她,在她面前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陆安娜心里冷笑,这点本事还敢欺负到她头上,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人。

    她盼望着这个女人不要忍气吞声才好,那才是正中她下怀,只要她这么说出来,男人一定会觉得她小题大做不通情理,简直是莫名其妙。

    女人都是敏感的,她一定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敌意,不过她毫不在乎,只要得到了这个男人,她还怕什么。

    却没想到自己听到了一句话,出自那男人之口:“你听不懂?”

    陆安娜身后的男人暗暗怪她多管闲事,陈锋都跟他说了,万一弄巧成拙了他们都得兜着走,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把姓陆那女人的脑袋拧下来。

    如果不是刚才韩先生那句话警告他不要乱动,他早就上去给这不知轻重的女人来两耳光了。

    陆安娜不死心,心里再诧异,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她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失败,难道男人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她想要再试探试探,毕竟她还有别的办法,女人忽然温婉一笑,没有半点不愉快的表情,转而像得到他同意一般向他走去,眼睛盯着他解开的扣子,“那好,我帮先生挂好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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