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诺的一个问题,让这妇人红了脸,扭捏着说道:“我家相公那方面很厉害,每天晚上都要折腾至少半个时辰,有时候甚至一个时辰……”

    包括裴哲在内,在场所有人都一脸震惊。

    一个时辰!

    只有不到一刻钟,甚至不到半刻钟的他们,根本想象不到,半个时辰甚至一個时辰是什么水平,他们刚刚还十分鄙视这个打老婆的家伙,现在却对他肃然起敬。

    不服不行。

    李诺虽然两辈子都是处男,但也知道一个时辰意味着什么。

    还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为此,他还特意去大牢看了看那家伙,没想到他瘦弱的身体之下,居然隐藏着这么强大的力量。

    当然,围观的不止李诺一个。

    他都走了,裴哲和几名衙役,还围在那男子的牢房门口,小声的和他说着什么,李诺隐隐听到,裴县令问他平日里都吃些什么,有没有什么诀窍……

    李诺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

    因为他不用。

    不管对方有什么特长,只要法典上的画像亮着,就同样是他的特长。

    虽然这个特长对现在的他来说,没什么用……

    但日后总会用到的。

    将那家暴的男子关进大牢,为其余百姓开了一个好头之外,还意外得到了一个有用的特长,李诺心情大好。

    路过某处牢房时,李诺脚步微微一顿。

    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牢房中的身影,心中有些疑惑。上次他来牢房的时候,她还咬牙切齿的骂他“狗贼”,今天怎么不骂了?

    那少女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复杂,很快又移开视线。

    李诺当然不会贱到问她为什么不骂自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就走出了大牢,而此时,县衙门口的长桌旁,已经有百姓在排队了……

    李诺的猜测是正确的,县衙的案子不多,不是因为天子脚下海清河晏,百姓安居乐业,无冤可申。

    更多的原因是百姓对官府有某种恐惧滤镜,一般遇到小的纠纷,要么自己解决,要么忍气吞声,哪怕吃点小亏,也不愿意走进衙门的大门。

    别说是在封建王朝了,哪怕是在现代,绝大多数普通人,也没有意识,没有勇气用法律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

    不过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了。

    今天他们不用走进衙门,李诺将衙门搬了出来,就在宽阔的街头办案,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消除了百姓对官府的紧张情绪,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排队。

    当然,他们所诉的案件,也都不是什么大案。

    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丢了东西,希望衙门可以帮忙寻找,这种小的失窃案,其实侦破的概率很小,但李诺还是让文书一个个记录下来,万一以后抓到小偷,索回赃物,也可以通知到他们。

    真正能现场现办的案子,只有一小部分。

    这一小部分,基本上也都是涉及婚姻,经济,土地,财产,这些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民事纠纷,重大的刑事案件一个没有。

    李诺并不贪,积少成多的道理他懂,这些小案积聚起来,收获也不逊色刑事重案,每件案子他都亲力亲为,从早忙到晚,连中午饭都是几个包子对付的。

    天刚亮,李诺就出门了,此刻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依旧还有百姓在排队。

    虽然腹中饥饿,但李诺心里却很充实。

    原因无他,早上出门的时候,他的寿命剩下二十五天,现在已经增加到三十天了。

    虽说一个月的时间,依旧很短,但好在每天都是正向增长,给人一种未来可期的感觉。

    处理完又一桩借债案,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走上来,猛地跪在李诺面前,哭诉道:“青天大老爷,求您为我女儿做主!”

    李诺连忙将老妇人扶起,说道:“老人家请坐,您有什么冤情,慢慢说。”

    随着老妇人的出现,人群也开始议论起来。

    “是陈大娘!”() ()

    “陈大娘怎么来了?”

    “她的案子可不一样,要是能办的话,早就办了,何必等到今天……”

    “哎,陈大娘也太可怜了,闺女本来都许给一户好人家,却被人给糟蹋了,许好的人家也退了亲,多么好的姑娘,就这么疯了……”

    “真是造孽啊……”

    ……

    老妇人哭个不停,导致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很难听清。

    这时,负责记录的那位文书,小声对李诺说道:“公子,这件案子下官了解,半年前,这位老人家的女儿,被人强暴玷污了,本来还差半个月就要成亲,结果得知这件事情,原先许好的人家也退了亲,那姑娘受不了打击,疯了……”

    李诺眉头微蹙,问道:“这么大的案子,县衙不管?”

    那文书摇了摇头,说道:“管不了啊,半年前,她就来过县衙了,但那件案子,没有其他人证物证,难以定案,更何况,她所告之人,身份尊贵,县令大人惹不起……”

    李诺望向裴哲,裴哲立刻摇了摇头,双手一摊,说道:“我不知道啊,这不关下官的事,下官调来这里才刚刚一个月,这是上一任县令的干的……”

    他可不打算为前任背这口黑锅,第一时间撇清自己的关系。

    李诺看向文书,问道:“那人什么身份?”

    这文书道:“吏部考功司,考功郎中的儿子。”

    大夏的官制,类似于唐代,但又有很多不同,李诺才刚刚开始了解,问道:“考功郎中,官职很高吗?”

    裴哲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考功郎中的官职高不高,看和谁比了……

    和大部分官员比,他就是爹。

    和你爹比,蝼蚁而已。

    考功郎中的官职并不算太高,正五品,和自己这个长安令相当,但吏部乃六部之一,考功司负责天下官员的政绩考核,并给出官员升迁或者处分的建议,考功郎中乃考功司一把手,他是得罪不起的。

    虽说他不是自己的直属上司,但在考核政绩时,给他穿一穿小鞋,却是顺手的事情,连续三年政绩考核不合格,他的官职就得降,之后年年不合格年年降,连续六年不合格,直接摘掉顶上乌纱,从此永不录用……

    因此,大夏四品以下的官员,没有几个愿意得罪考功司的。

    他轻咳一声,对李诺说道:“考功郎中,吏部考功司长官,官职正五品,掌管大夏四品以下官员的政绩考核,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影响四品以下官员的升迁……”

    正五品的官员,和长安县令同级,官职是不低了。

    若是偏远一点的地方,正七品的县令,就能只手遮天,生杀予夺。

    但长安乃天子脚下,正五品官员的儿子,就能肆意的践踏律法吗?

    李诺看向裴哲,问道:“这件案子,你们县衙不敢管?”

    裴哲很无奈的说道,说道:“考功郎中,包括下官在内,长安县衙没有一个得罪得起的,此案的难处,也不在于敢不敢管,而是此案已经发生半年,难以取证,除非他自己承认,否则很难给他定罪……”

    这些事情,李诺当然懂。

    这对他来说,也是个难题。

    考功郎中的儿子,到底有没有罪,只要将他抓来,《法典》会告诉他的。

    问题在于,其他人不知道法典的存在,李诺也不能给他虚空定罪。

    对方怎么说也是朝廷大员的儿子,别说李诺无官无职,哪怕是他爹大理寺卿要抓人审判,也得讲证据,不能为所欲为。

    原则上应该是这样。

    此案的困难之处,在于取证,李诺看向裴哲,问道:“上一任长安县令现在在哪,能让他出来作证吗?”

    裴哲摇了摇头:“恐怕不能。”

    李诺问道:“为什么,他不在长安?”

    裴哲道:“他死了。”

    上一任长安县令,被大理寺卿下令处斩,现在坟头草应该不低了。

    他要没死,自己也不可能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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