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员今天没在,最后是安室透掌舵,带着他们出海巡游了一圈。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开启了夸夸模式,白井由罗只觉得某位犯罪分子漏洞斗大。一个咖啡厅的打工仔会开游艇,这正常吗。他大概只能解释为,自己曾经被富婆包养过吧……

    天气不好,室外早早就暗了下来。出海回来后,白井由罗准备回房间换一身衣服。安室透把游艇开得太快,风急浪高,飞出来的海水把她上衣都打湿了一小部分,贴在身上不太舒服。

    毛利兰和园子的房间都在二楼,她的房间在三楼。两个高中生走出去后,她低头看了眼身高只到她腰部的小男孩,“柯南君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江户川柯南抬头看她,圆圆的脸蛋很有肉感,盛着天真明亮的笑容,“白井姐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突然就预定了岛上的酒店,真的只是来采风的吗?”

    “为什么这么说?”

    显示器上的数字停在了“3”上。电梯门打开,两人前后走出去,柯南没来及说话。转角有道人声正在靠近,“您得到专门的疗养院去,这里环境再好……”

    “砰”一声,白井由罗被撞到了,几张资料纸飘飘扬扬散落在地。

    “不好意思!”

    西装革履的男人立马道歉,俯下身去捡资料。他旁边一个年过半百、发色黑白相间的男人稳稳站着,表情烦躁地走去了电梯口。

    “没事。”白井由罗蹲下来帮他一道捡,柯南也伸手过来帮忙。

    洒在地上的是几张医院的检验报告,他无意中看了一眼,目光迅速锁定了几个字,“右心脏”。这还是个镜像人,他又看了眼检验报告上的名字,“矢内元司”。柯南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一时记不清了。

    西装男人将报告抓在手里,向他们道谢后匆匆跟着另一个男人坐上了电梯。

    柯南掏出手机查了下矢内元司,终于知道是在哪里看过这个名字了。就是刚才那位头发斑白的中老年人,他登上过最近的新闻,之前某个汽车集团陷入尾气排放量造假的丑闻,负责检送数据的就是矢内元司。

    “刚才那个人,也不知道是秘书还是保镖。”

    “嗯?”柯南疑惑抬头。

    “我看到他衣袖里好像有个黑色的……”白井由罗蓦地顿住。她在一个孩子面前说这些干什么,平白把人吓着。

    柯南已经明白了,她想说的是手枪吧。的确,他有注意到对方拇指和食指处都有枪茧,不像普通的文职秘书。

    这一打岔,两人都把刚才正说着的事忘了。白井由罗回到房间换衣服。她住的是日式榻榻米房间,用木制的推拉门隔开客厅、卧室和休憩区,说实话一个人住的确有点太大了。她让柯南在外间等她,换完衣服出来时,小兰和园子已经过来找她了。

    她们重新下到一楼。饭点时间餐厅里有不少客人。毛利小五郎正和两个人一道走去餐厅,定睛一看,他身旁的正是白井由罗和柯南刚才碰到的矢内元司,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人挽着他的手,看起来是他的夫人。

    “老爸!”毛利兰喊了声。

    矢内元司和毛利小五郎一并停了下来。毛利笑哈哈地拉过小兰,“这是我闺女。”矢内太太慈母般笑容可掬,赞叹了一句,“好可爱的小姑娘。”

    毛利兰被夸得脸红了,柯南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咦,我刚才碰到过这位叔叔,和你一起的另一个叔叔怎么不见了?”

    “一把年纪了还叫我叔叔呢,”矢内元司表情严肃,听到他问话后稍微缓和了一点,一丝不苟地回道,“他是我的助理,专程给我送药来的。进出海岛的游船晚上六点半就停运了,他要赶在停运前回去,已经走了。他挺讨厌坐船的,但这次很尽职尽责,劳动他专门跑一趟,他一次也没和我抱怨。”

    “我在新闻上看到你还很吃惊。”

    毛利小五郎之前做刑警的时候,和矢内元司打过几次交道,说起话来就比较直接,“揭露汽车公司的造假内幕是一桩功绩,不过也是得罪人的事。”

    “是啊,我太太就担心得不得了,总是怕有人找我算账。目前还好,没遇上什么大事。”

    他们边聊天边走进了餐厅。这个设计独特的餐厅内外两圈呈圆环形,外圈陈列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族箱,各种生物在水中徜徉,筑起一圈环绕着的蓝色海洋,中间有一块区域是专供欣赏用的过道,内圈则是用餐的地方。

    “园子快看!”毛利兰兴致勃勃地走进过道里,指着一个厚厚的封顶玻璃缸,“竟然还有鳄鱼!这也是食材吗?”

    这个水族箱长5米,宽3米,高1米,上方加盖网状天花板和饲养用的推拉窗,下方是人工造景的水池、斜坡和陆地,里面养着三条鳄鱼。除了常规的鱼虾蟹之外,还有不少意想不到的“嘉宾”。

    白井由罗站在另一个水族箱前,浮在水面的是一条长长的蛇,黄绿色,身上是几何形的黑褐斑。“这是响尾蛇吧,这种玩意真的有人吃吗。”

    柯南很快回她:“响尾蛇毒性很强,但它肉质鲜美,油炸响尾蛇还是阿美莉卡得州地区的特色美食。”白井由罗露出难以接受的表情,看向他,“假如晚饭出现了这道菜,你能下口吗?”

    他认真思考了片刻,“应该可以尝试。我看到这里还有石头鱼,据说石头鱼的肉很适合煮汤,煮出来的汤颜色漂亮又可口,我倒是很想尝一尝。”

    “石头鱼也是个剧毒的家伙,”她敲了敲水族箱的透明玻璃,“这东西应该够结实吧,养这么多生猛食材,睡觉都不踏实。”

    “白井姐姐……你是这么胆小的人吗?”柯南才不信她哩。

    -

    冬天近在眉睫,天黑之后气温下降,海风又大,游船停靠在酒店前的码头,随着船底海水轻微摇动。工作人员将一个两百厘米左右的纸箱从船上抱了下来。吃过晚饭正往酒店走的柯南看了眼手机时间,六点五十分。他好奇地上前去询问。

    “游船不是六点半就停运了吗?这是运送的什么东西呀?”

    “这躺船是我们老板特别安排的,说是送点纪念礼物给客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你们大概过一会儿就能收到吧。”员工小哥回着,抱着纸箱往酒店去了。

    客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休息区闲聊,等着八点钟的魔术表演。毛利小五郎到外面去抽烟了,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在临海而铸的酒吧找到了泷泽空和安室透。

    “……好,我知道了。”

    他们坐在一处,泷泽空恰好接完电话,有事要暂离一下。他向几人打了声招呼,安室透笑盈盈点头。

    “感觉你们聊过天后关系变好了诶。”

    听到毛利兰的话,安室透不置可否。他握着古典酒杯慢慢喝下一口酒,心不在焉地撇开眼,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缺乏表情的脸凌厉而冷酷。但一转眼,他又换上了一副阳光甜蜜的笑容。

    “白井小姐去哪了?”他扫了眼她们来的方向。园子大大咧咧坐在吧台前,很快给他解惑了,“她又去做考察了,小兰说她是为写小说搜集素材,我看她真的很像是来工作的。”

    “我想起来还没问,兰小姐之前去长野玩得怎么样?”安室透问道。

    “不是很顺利,刚去到的时候发生了一起命案,电影的拍摄计划中止了。之后柯南想提前回来帮忙照顾阿笠博士——他不小心患了感冒,第二天早上我就陪柯南一起回来了。爸爸倒是在长野碰到了朋友,自己在那儿待了两天。”

    “长野的风景好美,可惜没有怎么欣赏到。对了,我们之前还去了泷泽先生的家里,他让我进了他的画室,我看到有一幅画画了安室先生!”

    “嗯?那个画是什么样的?”

    “和我们现在的场景有点像。如果是安室先生和柯南君、白井小姐坐在一起,那就几乎是一模一样了……”毛利兰回忆了一下那副画。

    画中背景是夜色下的海滩,三道人影坐在滨海的露天酒吧桌前,如同一道清晰的分界线,面前的海一片漆黑深沉,排山倒海的浓重乌云从天空倾倒,酒吧在他们身后散发出橘红色的明亮光芒。冰冷与炙热、晦暗与辉煌、庄严和野性,全部呈现出极致的张力和交锋感。

    “……画面特别美,一下就惊艳到我了。他以前的画大多带点圣像画的风格,但那幅画完全是印象派的风格。”毛利兰思索着说道。

    “他的确是个挺有才华的画家。”

    毛利兰露出了笑容,仿佛在脸上写着:是吧?我就说你们关系变好了。

    “对了安室先生,你知不知道白马同学最近出现在波洛是为什么?他很关注白井小姐,之前还问我她在长野有没有碰到过什么特别的人。难道他和泷泽先生一样想要追求她?”

    被问到的安室透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继上回榎本梓对“泷泽空想要追求白井由罗”的说法信以为真后,又出现了毛利兰认为白马探想要追求白井由罗……那个高中生侦探恐怕是在调查她的人际关系。

    “兰小姐,只看事情表面的话是很容易被迷惑的。尤其人心不透明。”

    “咦?安室先生和泷泽先生真是很有做朋友的潜力。我进去他画室的时候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从身体看人混沌一片,从灵魂看人清晰可见……”

    安室透不由调侃了她一句,“我倒是觉得兰小姐对那位画家越来越关注了呢,你一直在提他的名字哦。”

    “我就说是吧,你还不承认!”

    铃木园子大感知音难遇,连连点头附和。毛利兰脸色爆红,慌忙辩解:“那是、那是因为我和他达成了合作,我得帮他……毕竟白井小姐那么受欢迎……”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高中生少女直觉般抬起头,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次来‘中之岛’,安室先生就是听到她要来之后,才问我能不能一起来。我觉得安室先生也很在意白井小姐,我说的对吗?”

    “……”

    那清晰的言外之意充分传达着毛利兰的判断,过程挺对,答案全错。安室透稍稍挑了下眉,有片刻的无言。好像也没有那么意外,胡乱的猜测和谣言终于是落到他头上了。

    他笑笑没当回事,将吧台上古典酒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起身道:“我先去吃点东西。”

    暖黄色灯光下,毛利兰靠近园子,不确定地问她:“安室先生是不是被我戳穿心思落荒而逃了?”园子有点迷惑,摸着下巴故作深沉,“不知道,但我感觉……有很多事正在发生。”

    酒吧里的摇滚乐渐趋激烈,仿佛有重金属在跳跃、下坠。低沉号角仍在奏响,伴随着急遽鼓点一步步进逼。高.潮就要到了。

    安室透甩掉嘈杂的声音,将自己浸没入夜色,海风吹拂而过,他孤身走在海滨栈道,深沉黑暗的海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浮出水面。他蹙眉驻足,思考了许久,始终觉得欠缺一点什么。飘忽不定的思绪游鱼般从他指缝间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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