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里,何掌柜正在为如何把客户拉拢回来而犯愁。

    面对吕氏钱庄推出所谓的定神丸给自家医馆带来如此大的影响,何掌柜以及底下的伙计们都有想到过找括云银行出出主意。

    在回春堂众人的眼里,括云银行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银行的伙计总会有一些奇思妙想,其中以薛时音最为出名。

    何掌柜虽然在第一届诗词大会上与薛时音相识,但由于竞争冠名的失败,加之后来他同其他几位掌柜一起,将银两转存到了吕氏钱庄当中,这在外人看来,回春堂与括云银行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好。

    鉴于转存吕氏钱庄是自己的主动行为,何掌柜多少有些心虚,不敢主动去银行讨要主意。当他得知薛时音在门外等候时,可谓是又惊又喜,赶忙让伙计将她带了进来。

    “石公子,许久不见,近来可好?”何掌柜热情招呼着,生怕因为自己的怠慢引起薛时音的不快。

    薛时音有些受宠若惊,但她很快就猜到了何掌柜的意图,笑着回道:“吕氏钱庄售卖药丸,结果就是不少想来存钱的百姓都把银两拿走了,银行业务虽然冷清了些,倒也能让我抽出时间来这边转转。”

    见薛时音主动提及这个话题,何掌柜更加热情:“说来也巧,我正想去银行,找石公子聊聊药丸的事情呢。”

    何掌柜快言快语,薛时音也省去了弯弯绕绕,直奔话题:“不知何掌柜对这个药丸有何看法?”

    何掌柜道:“不瞒石公子,我尝过这个药丸,以我的经验来看,此药丸与黑豆丸无异。只是不知为何,许多百姓说服用之后颇有奇效,想来石公子见多识广,故有请教之意。”

    薛时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条,交到何掌柜手中:“这是买了整盒药丸后,附送在盒子底下的说明,想来何掌柜一看便知。”

    何掌柜从医二十余年,见到上面所写的额外嘱咐,一眼明白其中道理:“原来如此,没有买整盒的百姓未见字条,光吃药丸必然没有效果,听到他人说效果显著,必会继续购买药丸,吕氏钱庄赚钱可真有一手。”

    薛时音听完,认同地点了点头,但之后,未再做其他反应。

    本以为薛时音会同自己商量一起应付吕氏钱庄,让银行和回春堂像之前的几次联动一样合作,可半晌过去,何掌柜没有等到薛时音开口,这让他再次陷入了被动。

    药丸对括云银行和回春堂带来的麻烦,显然是回春堂更多一点。银行可以等,但回春堂等不起。

    括云城中已经在传,回春堂的药还不如一家钱庄卖的有效果,这口碑继续发酵下去,回春堂还能不能开下去都是个问题。

    薛时音虽然有意同回春堂一起解决药丸的骗钱问题,但按照当下的情形,分明有利益可以争取,她索性坐着喝起茶来,等着何掌柜发话。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气氛略有一丝尴尬。

    何掌柜快速思考,随之干咳两声,说道:“说起来,那日在秋水楼,我见银行举办的诗词大会十分成功,便有意让回春堂和括云银行联动,不知石公子是否可以考虑……?”

    听到这里,薛时音知道事情稳了,她眉头微皱,故作为难:“那日冠名活动没能和回春堂达成合作,我也觉得怪可惜的,若能联动,也是银行的荣幸,不知我们能帮上何掌柜什么?”

    何掌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恭敬回道:“我们回春堂敬仰石公子已久,先前将银两存到吕氏钱庄,非我们本意,如今已将银两取回。眼下因为药丸的事情,回春堂生意一落千丈,还望石公子帮忙出谋划策。若是可以,我们尚有百两余钱,皆愿意存至银行当中,并承诺银行的伙计们日后如有个头疼脑热,身体不适,都可以来回春堂免费就医。”

    存款和免费看病这两点,让薛时音十分满意,她当场应下,并给何掌柜提出早已设想好的建议。

    “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先把自己在括云城里的名声拉回来。据我所知,城里还有不少穷苦百姓拿不出太多银两购买药丸,你们大可赠送类似效果的中药给他们,待他们身上有了效果后,帮你们宣传一下药效。”

    “送药一事,我们可以做到,就不知其他百姓会不会觉得他们是被我们用钱收买的?”

    “百姓们怎么认为,我们也不好确定,而且也控制不了,但赠送中药肯定没有坏处,最差也不过是没有任何改变而已。”

    何掌柜拿出纸笔认真记录着,随后听薛时音继续说着她的计划:“若局面没有变化,我们就在全城百姓面前,演一出小品,向百姓揭示药丸的骗局,若百姓们还执迷不悟,我们便找蔡大人当面对质,确认他到底有没有服用过药丸。”

    一听“小品”二字,何掌柜两眼放光。薛时音她们当时在秋水楼里演的那个小品,内容和完成的质量及最后的效果,他是亲眼见证过的。

    何掌柜对小品放心,但对于找蔡泽对质,却有些没了底:“若蔡大人承认了自己一直在服用药丸,岂不是为药丸正名,适得其反了?”

    薛时音自信笑道:“首先,这是试过任何办法都无效时才启用的方案,其次,我问问你,以你对蔡大人的了解,你觉得他愿意每天去吃毫无用处的黑豆丸吗?”

    何掌柜想了想,觉得薛时音所给的几条建议着实可行,他心中瞬间充满了期待,对薛时音连连道谢。

    两人当下就商讨出对外的联动活动细则,以来银行存款的百姓,仅需一两,便可来回春堂免费问诊一次,并赠送中药一贴,反之在回春堂就诊的病人,可前往银行领取石英的亲笔签名一份作为活动的主要内容。

    按照约定好的计划,何掌柜让回春堂的伙计们制作了近百份的养生中药,送到提前打听好的那些没有买过定神丸的穷苦百姓家中,并把健康饮食和作息安排都认真交代了一番。

    另一边,薛时音回了银行,便安排了小满她们排练新的小品,时刻为上台表演做准备。

    “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

    “这酒怎么样?”

    “听我给你吹。”

    “………………”

    听着熟悉的台词被身边的人再次说唱出来,薛时音感到唏嘘不已。

    身为穿越者,回想自己刚穿越到原主身上时的努力掩饰身份,到现在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并能把现代的所知所□□用出来,薛时音也感到自己不知不觉成长了不少。

    不少百姓收到了回春堂的免费中药,并照着多喝水,多休息,早睡早起的嘱咐,身体状态好了不少,自发的在括云城中为回春堂打起了广告,这自然引起了吕氏钱庄的注意。

    不出何掌柜和薛时音所料,打广告的百姓都是被收买的说法很快就流传开来。

    薛时音知道其中应该有吕氏钱庄雇佣了水军在推波助澜,她待小品排练完成,便对外宣布了银行与回春堂的联动活动。

    “就是本来在弄的警银联动,变成了医银联动,这还真是不可思议啊。”想着本属于警察身份的官府,竟变成了后续要质问的对象,薛时音心中忍不住感慨。

    在联动活动宣布后,薛时音顺带公布了小品的演出时间,而这个小品内容,很快就成了括云城中所有百姓的猜测对象。

    虞美人也按奈不住好奇之心,偷偷来到银行,在得到薛时音的允许下,看到了小品的彩排。

    在彩排结束,听到虞美人这边传来了一声叹气,薛时音紧张地问道:“虞姐姐,你觉得我这个小品怎么样?”

    虞美人摇了摇头,让薛时音以为她并不满意,整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看到薛时音低落的样子,虞美人又露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说道:“好妹妹,你可真让姐姐羡慕,那么好的小品,居然是同回春堂的联动。”

    知道虞美人是在逗自己玩后,薛时音脸上瞬间绽放了笑容,忐忑的心也放了下来:“如此说来,我这个小品应该能够被百姓们接受吧?”

    虞美人也笑了起来:“岂止是接受,我看啊,到时候会有不少百姓过去吕氏钱庄讨要说法呢。”

    在得知银行与回春堂联动,并有新的小品后,田伯光焦虑万分,整天在吕子瑞面前转悠个不停。

    吕子瑞看着心烦,大声呵斥:“够了,别转了,你不晕,我还觉得晕呢。”

    “可是老爷,银行和回春堂联动,摆明了是针对我们啊。”

    “针对我们又怎么样,你听听所谓的联动内容,存款只需一两就可以,一两银子,是有多跌价啊,而且反过来居然是获得什么签名,这签名送你你要吗?可见他们根本想不出打败我们的好办法,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可是石英说他们还有一场小品要演……”

    “别老可是可是的,这不还没演吗,谁知道会演个什么东西?还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如果觉得自己没能力应付,就趁早滚回老家去吧。”

    在吕子瑞的不耐烦下,田伯方不再吭声。他也不敢组织钱庄伙计去看新小品,生怕被说给银行增加了人气。

    只是小品结束的次日,正在卧房更衣的吕子瑞听到钱庄门口围满了不少买了药丸的百姓,他才意识到自己轻视了括云银行,赶忙披上外套,匆忙朝大门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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