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你去看看鱼好了没有，阿正最爱吃我做的鱼了。”王元正的姑姑王建红跟老公谷文昌说道。
谷文昌看了眼锅里的鱼：“再炖会吧，俩孩子怎么还没回来呢。”
王建红没有停下手头的工作：“今天接孩子的人那么多，堵车呗。”
谷文昌：“下次不让他们骑车去了，车那么多太危险了。”
王建红：“下次你送他们。”
谷文昌：“好。”
正在切菜的谷文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一想到要跟这个大舅子坐一起吃饭就头疼。”
王建红瞪了他一眼，“一年才坐到一起几次。”
谷文昌：“说句实在话，作为一个男人，我打心眼里看不上他。”婚内出轨，老婆没了也不管孩子。
王建红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
“阿正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一趟，就不能让他开开心心的吃顿饭吗？非得叫上你哥？”
王建红：“你以为我愿意吗？”她对自己的这个哥哥也是有十二分的不满，可无论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亲哥哥。
“阿正都这么大了，以后上大学，找工作，娶媳妇，哪样不要钱？”
“要是现在还不能缓和他们的父子关系，以后我哥还能管他吗？他完全可以再要一个孩子，那时候一分钱不给阿正怎么办？”
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停止对话。
“妈妈，龟儿子回来喽。”谷一鸣拖鞋都没穿，将书包扔在地上，整个人摔进沙发里。
“姑姑，姑父。”王元正换上拖鞋，将二人换下来的鞋摆正，又把自己和谷一鸣的书包放在书桌上。
谷文昌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了两个孩子：“你俩先玩会，待会咱们就开饭。”
王元正洗完手后，来到厨房：“姑姑，我来帮忙。”
王建红制止了王元正的动作：“这不用你。”说着揭开锅盖，笑着跟王元正说：“阿正，姑姑今天这鱼炖的特别好，你待会多吃点。”
王元正笑着应下。
王建红：“奶奶待会就到了。”
王元正问：“是坐班车来的吗？”
王建红面露为难：“阿正，姑姑今天也叫了你爸过来。”
王元正揪起了心：“是…”略做停顿道：“我爸去接的奶奶吗？”
“嗯。”
王元正语气轻松：“挺好的。
王建红看着眼前逐渐长成的少年，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阿正，你爸是做错了很多事。可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你爸。”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也该放下了。这样你也能过的更开心点。”
王元正低头看着姑姑：“你放心吧姑姑，我都这么大了，也懂事了。”
别的大人看到自己家的孩子这么懂事，或许会感到欣慰，可王建红看到王元正这么懂事，却只有心疼。
这孩子，从小到大受太多苦了。那么小的时候，亲妈就没了。这个当爸的更是没尽过一丁点父亲的责任。
这孩子父母缘浅，她这个做姑姑的就尽力的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说到底，阿正也只有十七岁，有些事情他想不到，她这个做姑姑的就帮着阿正多想一点。
王建红又拿出冰箱里放着的水果，递给王元正：“先吃点垫垫肚子。”
同时嘱咐道，“别吃太多了，待会多吃点饭。”
“好。”
王元正端着水果去了客厅：“一鸣，吃点水果。”
谷一鸣一个挺身从沙发上起来，“在家太爽了，我在学校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啊。”
王元正叉起一块西瓜，塞进谷一鸣嘴里：“一眼看不到头的苦日子。”
“叮咚。”门铃声响了。
“是不是姥姥到了。”谷一鸣起身要去开门。
王元正先站了起来：“我去吧。”
一打开门，王元正就看见了奶奶。
“哎呦，阿正啊。”奶奶慈爱的捧着王元正的脸。
王元正半弯着身子，让奶奶能仔细的看她。一个眼神都没递给站在奶奶旁边的父亲王建国。
一旁的王建国有些尴尬，自顾自的走进门。
“姥姥，舅舅。”谷一鸣打着招呼。
王建国赞叹的说道：“一鸣越来越帅了。”
人人都说，娘亲舅大，可谷一鸣对这个舅舅并不是很亲昵。
此刻也只是略带客气的玩笑道：“舅舅都给我夸的不好意思了。”
“姥姥。”谷一鸣走向姥姥。
“小一鸣。”姥姥又亲密的摸上谷一鸣的脸。
谷文昌听到客厅的动静，从厨房出来说：“妈，您先坐会，马上就开饭了。”
谷文昌对自己这个大舅子没什么好印象，此刻也只是客气的说道：“一鸣，给你舅舅倒点茶水喝。”
谷一鸣端着菜：“菜来啦。”
王元正在厨房盛饭，盛好的碗放在电饭煲旁。
王元正刚想放下碗，正好就被王建国接住。
二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阿正，留两个空碗。你爸和你姑父喝酒。”
“好。”
王建红小声的跟王建国说：“待会你挨着阿正。”
王建国点头。
却不料这句对话正好被谷一鸣听到，他知道王元正不喜欢这个爸，也不愿意跟他多有接触。见王建国落座的那一刻，抢着说：“好久没见舅舅了，今天我挨着我舅。”
外甥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热情了？王建国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好直接说出来，只好笑着点头
王建红皱着眉看谷一鸣，使了个眼色：“你坐旁边去。”
谷一鸣装作不懂，给王建国倒酒。
“舅，喝酒。”
王建红无奈，跟王元正说让他挨着谷一鸣坐。
所有的人都落座了。
王建红率先开口：“两个孩子在学校学习辛苦，中秋节都没放假。今天给孩子们补过个中秋，正好咱们一大家子聚聚。”
王建红说完看向母亲：“妈，您说两句。”
奶奶笑了笑：“我这老婆子，也不会说什么话。”
“希望阿正和一鸣学习进步，以后考个好大学。”又看向自己的两个孩子和女婿：“你们工作顺利。”
王建红举起杯：“来，妈，老闺女敬你一个。”
奶奶血糖高，只能以水代酒。
其他人也跟着举起杯来。
“阿正，吃鱼。”王建红给王元正夹鱼。
“谢谢姑。”
谷文昌有些喝多了，笑着问两个孩子：“你们俩想没想过以后学什么专业啊。”
谷一鸣：“我嘛，还跟以前一样，要当宇航员，遨游太空。”
王建红瞪他一眼：“什么宇航员，你那身体素质能跟的上吗？”
谷一鸣伸出手臂，拍了拍他的肱二头肌：“看看，这就是实力。”
一桌的人都被谷一鸣逗笑。
奶奶反驳道：“人孩子有梦想，你得鼓励。”
谷一鸣：“对啊！”
王建红不在理谷一鸣，转头问：“阿正呢？”
“他学金融。”王建国开口道理。
是他学金融，而不是他想学金融。
王元正身子一顿，夹菜的手就停在那里。
王建红以为王元正够不到菜，将筷子对着的那盘菜挪到了王元正面前。“好，学金融好，以后挣得多。”
谷一鸣耍宝：“哥，你以后挣钱了可不能忘了我这个弟弟啊，我给你当牛做马行不。”
这下，桌上的人笑的更开心了。
王建国的一句“成绩不行，学什么专业都没用。”成功打破了这和谐的场面。
一桌人的笑容都僵在脸上。
王建国又说：“多跟你弟请教请教学习经验，你看你的成绩照弟弟差这么多，当哥哥的也不说给弟弟做个好榜样。”
王建红心里埋怨着，好好的开着玩笑，说这个干什么。
王元正看姑姑变了脸色，急忙说：“知道了。”
谷一鸣不忿：“我哥这次月考进步了很多啊。”
“我哥本来就聪明，稍微学学就能追上来了。”对于这个舅舅，谷一鸣一点也不惯着他。
反正他跟他哥一条心，他可以不认这个舅舅，但是永远不可能不认他哥。
王建红也不给他哥面子了：“是啊，阿正肯定没问题。”
王建国见没人顺着他说话，继续说道：“聪明什么啊？聪明还用花这么多钱上自费班。”
江城一中招自费的学生，这些学生没达到录取分数线，学费比公费进来的学生高了三倍。
奶奶听不下去了，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好自己就行了。”
这个话题才被揭过去。
王建国在说什么，也只有谷文昌淡淡的回应着他。人是他们叫来的，总不好叫场面太过尴尬。王建红是一句话都懒得理自己的这个哥哥。
吃完饭后，王建国就说有事先走了。
他走以后，家里才重新热闹起来。
谷一鸣更是觉得浑身都轻松了，天知道他又有多不待见自己的这个舅舅。
奶奶一手拉着王元正一手拉着谷一鸣，在一起亲亲热热的说话。
“你们在学校都好吧，食堂饭好不。”
谷一鸣开始了抱怨：“姥姥，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食堂的那个炒西葫芦有多不好吃…
电视机播放着最近热门的电视剧。
谷文昌试探的说道：“看亮剑呗。”王建红沉迷于剧情中，一点都没听见。
王元正看着这场面，哑然失笑，只要姑姑在，姑父就永远得不到遥控器的控制权。
谷文昌尴尬的看着王元正笑，“我让着她”
余光里看到演上广告了，赶紧跟老婆说换台。
多好的时光啊。王元正贪婪的希望时间能过的慢一点，让他幸福的久一点。
晚上，谷一鸣躺在床上玩手机，忽然想起来：“哥，今天该你睡下铺了。”
王元正轻笑出声。
王元正刚来姑姑家住的时候，就跟谷一鸣住在一个房间。
家里的另一个房间被奶奶住着。房间里是上下铺，下铺的床大些。
姑姑说，让两个人轮着睡下铺，一人一周。
“哥，你别听你爸说的话。”
王元正看着天花板：“嗯，我知道。”
谷一鸣有些困了，翻了个身：“反正我永远向着你。”
黑暗中，王元正的眼睛亮亮的。
不一会，下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王元正双手枕在脑后，想起母亲刚去世来姑姑家住的那段时间。
本来奶奶说要来城里照顾王元正的，可是那段时间奶奶身体也不好，姑姑就接过了照顾奶奶和他的职责。
从一个家来到另一个家，姑姑姑父对他都很好，连一向调皮的弟弟谷一鸣都开始处处关照他的情绪。
王元正从小心思就比别人敏感。他害怕他的到来会给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带来不便。
可是并没有。
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对他很好，很好。好到后来他觉得他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那时候，王元正常听见邻居的议论。
那么个大小伙子在他们家住着，他姑父就一点意见都没有？
王元正也担心过，可事实就是，姑父对他一点意见也没有，并且还去找了那些议论的人。
姑父告诉他们，王元正在他心里就是自己的亲儿子。年少的王元正并不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心思，姑姑姑父也看出了王元正的不安。
为此，姑姑和姑父曾跟他进行过一次很严肃的对话。
他们告诉王元正，这就是他的家，他们就是他的家人。
姑姑姑父就是他的爸爸妈妈，谷一鸣就是他的弟弟。
那天的王元正等谷一鸣睡着了之后，一个人无声的哭了很久。
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他偷偷的打了一个假期的工。
挣来的钱全部用来给奶奶，姑姑姑父，还有谷一鸣买礼物。
姑姑那天晚上把他叫到房间里，抱着他哭，心疼的看着他手里新磨出的茧子。
王元正一直都是懂得感恩的人，谁对他好，他就会十倍百倍的报答回去。可是现在能力有限，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初中毕业后，王元正就从姑姑家搬了出去，住到了母亲给自己留的那套房子里。
姑姑还是在家里留着他的东西，他偶尔会回去住几天。
王元正的思绪收回，想起饭桌上大家的对话。
其实，他从来没想过学金融。他想学的是设计，母亲留下了很多关于设计方面的心得，他翻看过很多遍，对设计也有自己的理解。王元正想成为像母亲一样优秀的设计师。
今天没有反驳，也是因为不想辜负姑姑的心意，不想让场面变得难看。
王元正不在想这些不开心的事，翻身睡去。
谷文昌看了眼锅里的鱼：“再炖会吧，俩孩子怎么还没回来呢。”
王建红没有停下手头的工作：“今天接孩子的人那么多，堵车呗。”
谷文昌：“下次不让他们骑车去了，车那么多太危险了。”
王建红：“下次你送他们。”
谷文昌：“好。”
正在切菜的谷文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一想到要跟这个大舅子坐一起吃饭就头疼。”
王建红瞪了他一眼，“一年才坐到一起几次。”
谷文昌：“说句实在话，作为一个男人，我打心眼里看不上他。”婚内出轨，老婆没了也不管孩子。
王建红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
“阿正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一趟，就不能让他开开心心的吃顿饭吗？非得叫上你哥？”
王建红：“你以为我愿意吗？”她对自己的这个哥哥也是有十二分的不满，可无论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亲哥哥。
“阿正都这么大了，以后上大学，找工作，娶媳妇，哪样不要钱？”
“要是现在还不能缓和他们的父子关系，以后我哥还能管他吗？他完全可以再要一个孩子，那时候一分钱不给阿正怎么办？”
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停止对话。
“妈妈，龟儿子回来喽。”谷一鸣拖鞋都没穿，将书包扔在地上，整个人摔进沙发里。
“姑姑，姑父。”王元正换上拖鞋，将二人换下来的鞋摆正，又把自己和谷一鸣的书包放在书桌上。
谷文昌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了两个孩子：“你俩先玩会，待会咱们就开饭。”
王元正洗完手后，来到厨房：“姑姑，我来帮忙。”
王建红制止了王元正的动作：“这不用你。”说着揭开锅盖，笑着跟王元正说：“阿正，姑姑今天这鱼炖的特别好，你待会多吃点。”
王元正笑着应下。
王建红：“奶奶待会就到了。”
王元正问：“是坐班车来的吗？”
王建红面露为难：“阿正，姑姑今天也叫了你爸过来。”
王元正揪起了心：“是…”略做停顿道：“我爸去接的奶奶吗？”
“嗯。”
王元正语气轻松：“挺好的。
王建红看着眼前逐渐长成的少年，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阿正，你爸是做错了很多事。可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你爸。”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也该放下了。这样你也能过的更开心点。”
王元正低头看着姑姑：“你放心吧姑姑，我都这么大了，也懂事了。”
别的大人看到自己家的孩子这么懂事，或许会感到欣慰，可王建红看到王元正这么懂事，却只有心疼。
这孩子，从小到大受太多苦了。那么小的时候，亲妈就没了。这个当爸的更是没尽过一丁点父亲的责任。
这孩子父母缘浅，她这个做姑姑的就尽力的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说到底，阿正也只有十七岁，有些事情他想不到，她这个做姑姑的就帮着阿正多想一点。
王建红又拿出冰箱里放着的水果，递给王元正：“先吃点垫垫肚子。”
同时嘱咐道，“别吃太多了，待会多吃点饭。”
“好。”
王元正端着水果去了客厅：“一鸣，吃点水果。”
谷一鸣一个挺身从沙发上起来，“在家太爽了，我在学校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啊。”
王元正叉起一块西瓜，塞进谷一鸣嘴里：“一眼看不到头的苦日子。”
“叮咚。”门铃声响了。
“是不是姥姥到了。”谷一鸣起身要去开门。
王元正先站了起来：“我去吧。”
一打开门，王元正就看见了奶奶。
“哎呦，阿正啊。”奶奶慈爱的捧着王元正的脸。
王元正半弯着身子，让奶奶能仔细的看她。一个眼神都没递给站在奶奶旁边的父亲王建国。
一旁的王建国有些尴尬，自顾自的走进门。
“姥姥，舅舅。”谷一鸣打着招呼。
王建国赞叹的说道：“一鸣越来越帅了。”
人人都说，娘亲舅大，可谷一鸣对这个舅舅并不是很亲昵。
此刻也只是略带客气的玩笑道：“舅舅都给我夸的不好意思了。”
“姥姥。”谷一鸣走向姥姥。
“小一鸣。”姥姥又亲密的摸上谷一鸣的脸。
谷文昌听到客厅的动静，从厨房出来说：“妈，您先坐会，马上就开饭了。”
谷文昌对自己这个大舅子没什么好印象，此刻也只是客气的说道：“一鸣，给你舅舅倒点茶水喝。”
谷一鸣端着菜：“菜来啦。”
王元正在厨房盛饭，盛好的碗放在电饭煲旁。
王元正刚想放下碗，正好就被王建国接住。
二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阿正，留两个空碗。你爸和你姑父喝酒。”
“好。”
王建红小声的跟王建国说：“待会你挨着阿正。”
王建国点头。
却不料这句对话正好被谷一鸣听到，他知道王元正不喜欢这个爸，也不愿意跟他多有接触。见王建国落座的那一刻，抢着说：“好久没见舅舅了，今天我挨着我舅。”
外甥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热情了？王建国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好直接说出来，只好笑着点头
王建红皱着眉看谷一鸣，使了个眼色：“你坐旁边去。”
谷一鸣装作不懂，给王建国倒酒。
“舅，喝酒。”
王建红无奈，跟王元正说让他挨着谷一鸣坐。
所有的人都落座了。
王建红率先开口：“两个孩子在学校学习辛苦，中秋节都没放假。今天给孩子们补过个中秋，正好咱们一大家子聚聚。”
王建红说完看向母亲：“妈，您说两句。”
奶奶笑了笑：“我这老婆子，也不会说什么话。”
“希望阿正和一鸣学习进步，以后考个好大学。”又看向自己的两个孩子和女婿：“你们工作顺利。”
王建红举起杯：“来，妈，老闺女敬你一个。”
奶奶血糖高，只能以水代酒。
其他人也跟着举起杯来。
“阿正，吃鱼。”王建红给王元正夹鱼。
“谢谢姑。”
谷文昌有些喝多了，笑着问两个孩子：“你们俩想没想过以后学什么专业啊。”
谷一鸣：“我嘛，还跟以前一样，要当宇航员，遨游太空。”
王建红瞪他一眼：“什么宇航员，你那身体素质能跟的上吗？”
谷一鸣伸出手臂，拍了拍他的肱二头肌：“看看，这就是实力。”
一桌的人都被谷一鸣逗笑。
奶奶反驳道：“人孩子有梦想，你得鼓励。”
谷一鸣：“对啊！”
王建红不在理谷一鸣，转头问：“阿正呢？”
“他学金融。”王建国开口道理。
是他学金融，而不是他想学金融。
王元正身子一顿，夹菜的手就停在那里。
王建红以为王元正够不到菜，将筷子对着的那盘菜挪到了王元正面前。“好，学金融好，以后挣得多。”
谷一鸣耍宝：“哥，你以后挣钱了可不能忘了我这个弟弟啊，我给你当牛做马行不。”
这下，桌上的人笑的更开心了。
王建国的一句“成绩不行，学什么专业都没用。”成功打破了这和谐的场面。
一桌人的笑容都僵在脸上。
王建国又说：“多跟你弟请教请教学习经验，你看你的成绩照弟弟差这么多，当哥哥的也不说给弟弟做个好榜样。”
王建红心里埋怨着，好好的开着玩笑，说这个干什么。
王元正看姑姑变了脸色，急忙说：“知道了。”
谷一鸣不忿：“我哥这次月考进步了很多啊。”
“我哥本来就聪明，稍微学学就能追上来了。”对于这个舅舅，谷一鸣一点也不惯着他。
反正他跟他哥一条心，他可以不认这个舅舅，但是永远不可能不认他哥。
王建红也不给他哥面子了：“是啊，阿正肯定没问题。”
王建国见没人顺着他说话，继续说道：“聪明什么啊？聪明还用花这么多钱上自费班。”
江城一中招自费的学生，这些学生没达到录取分数线，学费比公费进来的学生高了三倍。
奶奶听不下去了，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好自己就行了。”
这个话题才被揭过去。
王建国在说什么，也只有谷文昌淡淡的回应着他。人是他们叫来的，总不好叫场面太过尴尬。王建红是一句话都懒得理自己的这个哥哥。
吃完饭后，王建国就说有事先走了。
他走以后，家里才重新热闹起来。
谷一鸣更是觉得浑身都轻松了，天知道他又有多不待见自己的这个舅舅。
奶奶一手拉着王元正一手拉着谷一鸣，在一起亲亲热热的说话。
“你们在学校都好吧，食堂饭好不。”
谷一鸣开始了抱怨：“姥姥，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食堂的那个炒西葫芦有多不好吃…
电视机播放着最近热门的电视剧。
谷文昌试探的说道：“看亮剑呗。”王建红沉迷于剧情中，一点都没听见。
王元正看着这场面，哑然失笑，只要姑姑在，姑父就永远得不到遥控器的控制权。
谷文昌尴尬的看着王元正笑，“我让着她”
余光里看到演上广告了，赶紧跟老婆说换台。
多好的时光啊。王元正贪婪的希望时间能过的慢一点，让他幸福的久一点。
晚上，谷一鸣躺在床上玩手机，忽然想起来：“哥，今天该你睡下铺了。”
王元正轻笑出声。
王元正刚来姑姑家住的时候，就跟谷一鸣住在一个房间。
家里的另一个房间被奶奶住着。房间里是上下铺，下铺的床大些。
姑姑说，让两个人轮着睡下铺，一人一周。
“哥，你别听你爸说的话。”
王元正看着天花板：“嗯，我知道。”
谷一鸣有些困了，翻了个身：“反正我永远向着你。”
黑暗中，王元正的眼睛亮亮的。
不一会，下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王元正双手枕在脑后，想起母亲刚去世来姑姑家住的那段时间。
本来奶奶说要来城里照顾王元正的，可是那段时间奶奶身体也不好，姑姑就接过了照顾奶奶和他的职责。
从一个家来到另一个家，姑姑姑父对他都很好，连一向调皮的弟弟谷一鸣都开始处处关照他的情绪。
王元正从小心思就比别人敏感。他害怕他的到来会给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带来不便。
可是并没有。
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对他很好，很好。好到后来他觉得他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那时候，王元正常听见邻居的议论。
那么个大小伙子在他们家住着，他姑父就一点意见都没有？
王元正也担心过，可事实就是，姑父对他一点意见也没有，并且还去找了那些议论的人。
姑父告诉他们，王元正在他心里就是自己的亲儿子。年少的王元正并不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心思，姑姑姑父也看出了王元正的不安。
为此，姑姑和姑父曾跟他进行过一次很严肃的对话。
他们告诉王元正，这就是他的家，他们就是他的家人。
姑姑姑父就是他的爸爸妈妈，谷一鸣就是他的弟弟。
那天的王元正等谷一鸣睡着了之后，一个人无声的哭了很久。
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他偷偷的打了一个假期的工。
挣来的钱全部用来给奶奶，姑姑姑父，还有谷一鸣买礼物。
姑姑那天晚上把他叫到房间里，抱着他哭，心疼的看着他手里新磨出的茧子。
王元正一直都是懂得感恩的人，谁对他好，他就会十倍百倍的报答回去。可是现在能力有限，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初中毕业后，王元正就从姑姑家搬了出去，住到了母亲给自己留的那套房子里。
姑姑还是在家里留着他的东西，他偶尔会回去住几天。
王元正的思绪收回，想起饭桌上大家的对话。
其实，他从来没想过学金融。他想学的是设计，母亲留下了很多关于设计方面的心得，他翻看过很多遍，对设计也有自己的理解。王元正想成为像母亲一样优秀的设计师。
今天没有反驳，也是因为不想辜负姑姑的心意，不想让场面变得难看。
王元正不在想这些不开心的事，翻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