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a，营销二组项目经理，关于我跟你说的那个种草项目，你跟她对接就好，我开会去了。”
她今天只是来做入职面谈没想立刻上班。
“黄柔西，叫我Rosa就好。给个联系方式，我把资料传给你。”精致的办公室丽人Rosa黄面对着电脑屏幕头抬也不抬。
“Rosa你好，我叫沈灿星，很高兴认识你，资料你可以等我正式入职再给我，现在我还在休假，今天是来入职面谈的。”沈灿星微笑。
Rosa终于从电脑屏幕移开视线看了她一眼，神色不耐烦。转头对身边的学生模样小姑娘说，“灰灰，她没来之前你先跟进。”
姑娘万念俱灰的从键盘上抬起头，“啊？”
沈灿星知道，这是在对她的不配合给下马威。
“这是灰灰，实习生，之后种草项目也让她跟着你做，你们俩配合，不了解的问她。”
灰灰从工位上站起来拿出手机，“沈老师，我叫灰灰，那我们先加个微信吧，不过你可以休假结束之后再联系我。”
沈灿星笑一笑，拿出手机，“好的，我扫你。”
回想之前在游想互动，几乎所有工作亲力亲为，最后落得个怨声载道的下场。她有想过自己是不是管理能力有问题，或许自己根本不适合当一个Leader。
最后跟Cynthia吃晚饭时她认真问过她这个问题。
Cynthia面露尴尬，“我以为你找我吃饭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在背后传你的八卦。”
沈灿星直视她，“那不重要，传言我不在乎，捕风捉影的事情而已，但我更关心为什么......我自认在工作中对得起每一个人，带着大家做项目拿成绩，为什么......”
“没有人领情是吧。”Cynthia垂眸。
沈灿星有些说不出口，她不想苛责别人，如果出了问题，那一定是她哪里做的不对。
“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你事事亲力亲为，如果你一个人能把所有的事情做了，那要我们干什么？全世界，你沈灿星最厉害。”
“我没有那个意思，扪心自问，我从来没有抢过你们的功劳，我以为我已经做的足够，分工合理，奖罚分明，带着大家一起出成果，这样还不够吗。”
沈灿星向魏霖不耻下问。
“灿星，有些人一看就是天生要做领导的，而有的人不是，你知道为什么吗？”魏霖最终收下了她的辞职信，“这个答案呢，我相信你在以后的工作中自己会找到，但不是在我这里了。”
*
灰灰的头像是个很熟悉的动漫人物，看朋友圈也是个纯正二次元。
沈灿星给她发消息。
沈灿星：“喜欢玩游戏吗？”
对面很快发来一个开心的表情包。
灰Ash：“喜欢！沈老师也玩游戏吗？”
沈灿星：“那你知道《代号：零》吗？”
对面发来一个更夸张的震惊表情包。
灰Ash：“你居然知道《代号：零》，这么小众！这是今年我最期待的游戏！其实是因为没有成功立项只有个代号没有正式名字，所以对外宣传的时候一直叫《代号：零》。”
沈灿星：“你这么了解，那游戏项目和你现在做的美妆种草项目，你更喜欢做哪个？”
灰Ash：当然是游戏！沈老师你是被招来做游戏项目的吗？是《代号：零》吗！
沈灿星点开对面的长语音条，“《代号：零》被奈飞毙掉之后制作人就带着它出走了，据说要开发成独立3A，如果成功这就是国内第一个独立3A，制作人是我偶像，超级厉害的游戏制作人！沈老师你是带着《代号：零》的资源进来的吗以后我们要做游戏业务吗？”
*
灰灰小心翼翼的观察了四周没有灵犀的同事，端起饮料喝了一大口，“谢谢沈老师，我现在是翘班出来的，要是被Rosa姐看见一会回去要说我。”
“你们这么卷吗？”沈灿星打探着公司内部的工作风格。
灰灰摆了摆手，“是Rosa姐的组比较卷啦，她是事业批。不过她很厉害的，手上很多网红资源。”
“所以其实你并不喜欢做网红种草类项目是吧。”
“怎么说呢。”灰灰小心翼翼的斟酌，“我确实对护肤品这些不是那么了解，虽然种草项目挺锻炼人的，Rosa姐对我也.....挺好的，但是如果可以做游戏项目的话，我肯定更愿意！”
沈灿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说话还算有分寸。“那我今天请你下午茶，这段时间先辛苦你，等我正式入职再和你一起，如果遇到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嗯嗯，对了沈老师，你知道《代号：零》现在开发到什么进度了吗，我们玩家都在猜，Mars带着《代号：零》从奈飞出走到现在，差不多，今年可以玩到内测版本了。”
沈灿星喝了口咖啡，“Mars是谁啊。”
“Mars就是《代号：零》的制作人，Mars是他在奈飞内部的花名，你知不知道那个《临渊无尽》？也是Mars的游戏，不过手游版就换制作人了。”
想到她今天发来的情绪激动的长语音条，“他是你偶像？”
“Mars很牛！应该算是国内比较早开始做独立游戏的，他大学时候的作品就已经获奖了，后来才进的奈飞做《临渊》，其实我本来想去奈飞实习做游戏，但是听说Mars已经出走了，奈飞游戏现在内部乌烟瘴气的，连Mars都待不下去，我肯定也不行。”
“哦~那他跟我是前同事呀。”沈灿星假装不经意的透露自己的履历。
“沈老师你也是奈飞出来的？”
“我毕业就进奈飞了，不过我在营销部，而且也不是《临渊》的营销部，跟他甚至不在一个游戏事业部，所以没有听说过他。”
“那你是哪个事业部的呀？”
“《荣耀》。”
“《荣耀》啊......”灰灰原本还很崇拜的神态一下变得有点难以描述。
作为Mars资深粉的人都知道Mars对《荣耀》这个IP的态度，一言难尽，但在沈灿星面前，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会显得有点KY。
沈灿星没有过多去探究她突然的转变，自从和Cynthia聊完之后发现亲力亲为但以前的同事居然都觉得自己工作起来不近人情，换了个环境她决定要当一个好人，当然，一个没那么好惹的好人。
*
周斯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钱塘江，蒋烨的选址，在他还在C市做收尾工作的时候，蒋烨就已经提前到了H市准备工作室。
跟周斯野不一样，蒋烨从奈飞离职并不是为了什么梦想和情怀，他在奈飞做到产品经理，对奈飞那种流水化的生产机制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是为了安安稳稳挣钱，我还是建议你回奈飞，那里更适合你，跟着我指不定喝西北风。”周斯野说的是心里话。
“怎么，卸磨杀驴，现在帮你把什么都弄好了要赶我走？”
周斯野转头看他，神色认真，“我是说真的，我不想耽误你。”
“你这话就像个渣男，跟都跟来了现在你跟我说这些？”
周斯野沉默。
“有些话你听不进去但我还是得啰嗦。”蒋烨开启老妈子模式，“我知道你讨厌大厂的那套商业化流水线，但也知道你离职不只是因为这些，还有复杂的人情世故，所以我跟来帮你啊，你别说不需要。你想做游戏，但不想做人，那我来帮你做，你小子得了便宜就别卖乖。”
“谁不做人，你才不是人。”
“我在跟你认真说。”蒋烨目光严肃，“你知道去年有700多款独立游戏上架Steam，但是只有20款的销量超过了5万份吧，这个数据真实可查，赛道就是这么残酷，你想站着把钱挣了，这是不可能的，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你那个臭脾气，改改。我选择了你，也相信你，跟着你破釜沉舟是我自愿的，但你最好别对不起我。”
“被你这么说的我真像个渣男。”
“你最好不是，那个，嘉妍，你打算怎么办，人家好好的在奈飞干着，因为你，辞职跟到C市现在又跟着你到H市，家里那么有钱，跟着你累死累活，投资人跑了她就把自己老爸拉进来，对你要算仁至义尽，你打算怎么跟人交代？”
“我交代了啊，我让她进文案组，工资开最高级别。”
“人家里那么大一片茶山，图你那俩工资？人图的是你这个人。嘉妍挺漂亮的，你好好对人家，更何况人爸爸现在还是你金主，争取金主变岳父。”
“你怎么不去，说不定岳父更看中你，成熟稳重又靠谱，我都想嫁给你。”
“反正你自己处理好。马上内测了，我对接了外部的营销团队，也在H市，灵犀传媒，他们营销总监是我同学，不过免得你说我拉关系户，我还找了其他供应商一起来竞标，到时候看方案再定。”
“这些你说了算。”
周斯野想起自己小时候玩的一款游戏，那个时候还是画质很糊的单机游戏，一共有三部，可惜他没有等到第四部就破产了，他再也没有等到游戏的结局。
在他没有等到第四部觉得遗憾的时候，制作人一定也在遗憾。
等到他自己投身进来之后发现，缺钱缺人的困境，一个也逃不过。那天在网约车上的女人说，理想不能当饭吃。这话可能是身边每个人都想跟他说但是碍于情面没好意思当面说的话。
可是他就是想试试站着把这碗饭吃了。
她今天只是来做入职面谈没想立刻上班。
“黄柔西，叫我Rosa就好。给个联系方式，我把资料传给你。”精致的办公室丽人Rosa黄面对着电脑屏幕头抬也不抬。
“Rosa你好，我叫沈灿星，很高兴认识你，资料你可以等我正式入职再给我，现在我还在休假，今天是来入职面谈的。”沈灿星微笑。
Rosa终于从电脑屏幕移开视线看了她一眼，神色不耐烦。转头对身边的学生模样小姑娘说，“灰灰，她没来之前你先跟进。”
姑娘万念俱灰的从键盘上抬起头，“啊？”
沈灿星知道，这是在对她的不配合给下马威。
“这是灰灰，实习生，之后种草项目也让她跟着你做，你们俩配合，不了解的问她。”
灰灰从工位上站起来拿出手机，“沈老师，我叫灰灰，那我们先加个微信吧，不过你可以休假结束之后再联系我。”
沈灿星笑一笑，拿出手机，“好的，我扫你。”
回想之前在游想互动，几乎所有工作亲力亲为，最后落得个怨声载道的下场。她有想过自己是不是管理能力有问题，或许自己根本不适合当一个Leader。
最后跟Cynthia吃晚饭时她认真问过她这个问题。
Cynthia面露尴尬，“我以为你找我吃饭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在背后传你的八卦。”
沈灿星直视她，“那不重要，传言我不在乎，捕风捉影的事情而已，但我更关心为什么......我自认在工作中对得起每一个人，带着大家做项目拿成绩，为什么......”
“没有人领情是吧。”Cynthia垂眸。
沈灿星有些说不出口，她不想苛责别人，如果出了问题，那一定是她哪里做的不对。
“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你事事亲力亲为，如果你一个人能把所有的事情做了，那要我们干什么？全世界，你沈灿星最厉害。”
“我没有那个意思，扪心自问，我从来没有抢过你们的功劳，我以为我已经做的足够，分工合理，奖罚分明，带着大家一起出成果，这样还不够吗。”
沈灿星向魏霖不耻下问。
“灿星，有些人一看就是天生要做领导的，而有的人不是，你知道为什么吗？”魏霖最终收下了她的辞职信，“这个答案呢，我相信你在以后的工作中自己会找到，但不是在我这里了。”
*
灰灰的头像是个很熟悉的动漫人物，看朋友圈也是个纯正二次元。
沈灿星给她发消息。
沈灿星：“喜欢玩游戏吗？”
对面很快发来一个开心的表情包。
灰Ash：“喜欢！沈老师也玩游戏吗？”
沈灿星：“那你知道《代号：零》吗？”
对面发来一个更夸张的震惊表情包。
灰Ash：“你居然知道《代号：零》，这么小众！这是今年我最期待的游戏！其实是因为没有成功立项只有个代号没有正式名字，所以对外宣传的时候一直叫《代号：零》。”
沈灿星：“你这么了解，那游戏项目和你现在做的美妆种草项目，你更喜欢做哪个？”
灰Ash：当然是游戏！沈老师你是被招来做游戏项目的吗？是《代号：零》吗！
沈灿星点开对面的长语音条，“《代号：零》被奈飞毙掉之后制作人就带着它出走了，据说要开发成独立3A，如果成功这就是国内第一个独立3A，制作人是我偶像，超级厉害的游戏制作人！沈老师你是带着《代号：零》的资源进来的吗以后我们要做游戏业务吗？”
*
灰灰小心翼翼的观察了四周没有灵犀的同事，端起饮料喝了一大口，“谢谢沈老师，我现在是翘班出来的，要是被Rosa姐看见一会回去要说我。”
“你们这么卷吗？”沈灿星打探着公司内部的工作风格。
灰灰摆了摆手，“是Rosa姐的组比较卷啦，她是事业批。不过她很厉害的，手上很多网红资源。”
“所以其实你并不喜欢做网红种草类项目是吧。”
“怎么说呢。”灰灰小心翼翼的斟酌，“我确实对护肤品这些不是那么了解，虽然种草项目挺锻炼人的，Rosa姐对我也.....挺好的，但是如果可以做游戏项目的话，我肯定更愿意！”
沈灿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说话还算有分寸。“那我今天请你下午茶，这段时间先辛苦你，等我正式入职再和你一起，如果遇到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嗯嗯，对了沈老师，你知道《代号：零》现在开发到什么进度了吗，我们玩家都在猜，Mars带着《代号：零》从奈飞出走到现在，差不多，今年可以玩到内测版本了。”
沈灿星喝了口咖啡，“Mars是谁啊。”
“Mars就是《代号：零》的制作人，Mars是他在奈飞内部的花名，你知不知道那个《临渊无尽》？也是Mars的游戏，不过手游版就换制作人了。”
想到她今天发来的情绪激动的长语音条，“他是你偶像？”
“Mars很牛！应该算是国内比较早开始做独立游戏的，他大学时候的作品就已经获奖了，后来才进的奈飞做《临渊》，其实我本来想去奈飞实习做游戏，但是听说Mars已经出走了，奈飞游戏现在内部乌烟瘴气的，连Mars都待不下去，我肯定也不行。”
“哦~那他跟我是前同事呀。”沈灿星假装不经意的透露自己的履历。
“沈老师你也是奈飞出来的？”
“我毕业就进奈飞了，不过我在营销部，而且也不是《临渊》的营销部，跟他甚至不在一个游戏事业部，所以没有听说过他。”
“那你是哪个事业部的呀？”
“《荣耀》。”
“《荣耀》啊......”灰灰原本还很崇拜的神态一下变得有点难以描述。
作为Mars资深粉的人都知道Mars对《荣耀》这个IP的态度，一言难尽，但在沈灿星面前，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会显得有点KY。
沈灿星没有过多去探究她突然的转变，自从和Cynthia聊完之后发现亲力亲为但以前的同事居然都觉得自己工作起来不近人情，换了个环境她决定要当一个好人，当然，一个没那么好惹的好人。
*
周斯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钱塘江，蒋烨的选址，在他还在C市做收尾工作的时候，蒋烨就已经提前到了H市准备工作室。
跟周斯野不一样，蒋烨从奈飞离职并不是为了什么梦想和情怀，他在奈飞做到产品经理，对奈飞那种流水化的生产机制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是为了安安稳稳挣钱，我还是建议你回奈飞，那里更适合你，跟着我指不定喝西北风。”周斯野说的是心里话。
“怎么，卸磨杀驴，现在帮你把什么都弄好了要赶我走？”
周斯野转头看他，神色认真，“我是说真的，我不想耽误你。”
“你这话就像个渣男，跟都跟来了现在你跟我说这些？”
周斯野沉默。
“有些话你听不进去但我还是得啰嗦。”蒋烨开启老妈子模式，“我知道你讨厌大厂的那套商业化流水线，但也知道你离职不只是因为这些，还有复杂的人情世故，所以我跟来帮你啊，你别说不需要。你想做游戏，但不想做人，那我来帮你做，你小子得了便宜就别卖乖。”
“谁不做人，你才不是人。”
“我在跟你认真说。”蒋烨目光严肃，“你知道去年有700多款独立游戏上架Steam，但是只有20款的销量超过了5万份吧，这个数据真实可查，赛道就是这么残酷，你想站着把钱挣了，这是不可能的，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你那个臭脾气，改改。我选择了你，也相信你，跟着你破釜沉舟是我自愿的，但你最好别对不起我。”
“被你这么说的我真像个渣男。”
“你最好不是，那个，嘉妍，你打算怎么办，人家好好的在奈飞干着，因为你，辞职跟到C市现在又跟着你到H市，家里那么有钱，跟着你累死累活，投资人跑了她就把自己老爸拉进来，对你要算仁至义尽，你打算怎么跟人交代？”
“我交代了啊，我让她进文案组，工资开最高级别。”
“人家里那么大一片茶山，图你那俩工资？人图的是你这个人。嘉妍挺漂亮的，你好好对人家，更何况人爸爸现在还是你金主，争取金主变岳父。”
“你怎么不去，说不定岳父更看中你，成熟稳重又靠谱，我都想嫁给你。”
“反正你自己处理好。马上内测了，我对接了外部的营销团队，也在H市，灵犀传媒，他们营销总监是我同学，不过免得你说我拉关系户，我还找了其他供应商一起来竞标，到时候看方案再定。”
“这些你说了算。”
周斯野想起自己小时候玩的一款游戏，那个时候还是画质很糊的单机游戏，一共有三部，可惜他没有等到第四部就破产了，他再也没有等到游戏的结局。
在他没有等到第四部觉得遗憾的时候，制作人一定也在遗憾。
等到他自己投身进来之后发现，缺钱缺人的困境，一个也逃不过。那天在网约车上的女人说，理想不能当饭吃。这话可能是身边每个人都想跟他说但是碍于情面没好意思当面说的话。
可是他就是想试试站着把这碗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