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贺晴霄能动机器和脑子就不会动手，走绝对的技术流。
她不想通过肩扛手抬的弱势项去展示什么巾帼不让须眉。自强不屈。
她承认，她的劲儿是有点，不至于弱柳扶风。但不至于跨越性别。
现在又不是冷兵器肉搏时代。机械和智能化已经代替了很多重劳力和重复作业。但代替不了串联起世界的创造力和思辨力。
如果谁要她们像现在如手工割麦子般大量使用原始的人力和重复作业。
她会觉得自己好可怜。
所以她尽量想办法。尽量用科技提高效率。
让人们适当体验下古法种田就好。
赵小童说：“那我去继续干活儿了。”
“嗯。”
赵一博观察到姐活动着脖颈舒压，就说：“你别手割了，那也太累。去帮我开收割机去吧姐。”
“我坐得腿都麻了。”
“开机器会腿麻呀？那我可得多运动运动。你去开吧。”贺晴霄漫不经心的推托。
在俊秀青年张嘴要说话时伸出手来示意打住：“快去吧。就这一天时间没事的。活儿都不好干。”
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一博儿，你觉得这科学吗？我们在这个墒情堪忧的田里晚一个月企图耕作……是科学的吗？”
青年沉默良久：“这可能是在模拟极端的天气吧。”
“也是。”贺晴霄说：“我们没权利拒绝这种处境。”
“人家农民掰掰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尽力而为，那我们也是为了生计。摆烂把稻谷都糟蹋了卖不上钱真的会饿死。”
“是这样的。”赵一博附和。“收稻和种小麦是整个节目最重要的一环。这步做不好，下面的活动都没办法开展。”
贺晴霄安慰式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臂：“你不要跟小童似的太着急或者太完美主义就好。太心累了。”
“咱尽力而为吧。不要管咱们是不是和外界的进度无法持平。”
赵一博讶异了一下，冷静又疲惫的眼睛仔细辨别了女生的表情。
等发现年长他几岁的姐不是单纯安慰，而是真下定决心有决断和方法的样子。就点点头：“知道了。”
他心理负担小了一些。
女孩又转战到下一个嘉宾面前，跟苏秦张仪游说六国似的。
“小何！是小何吧？”她扯着嗓子。
“是！你好姐！”
头脸极小、皮肤白皙的弟弟长得很邻家，眼尾下垂的眸子不大，但挺亮，鼻梁高挺唇微丰，声音也亮。有点少年音。
面上是客气朗阔又大大咧咧的神情。
太像她弟高中时那些机灵会来事儿的同学了。
贺晴霄就言简意赅：“辛苦啦，累了我开吧，你缓一下。”
“不要不好意思啊，轮换起来效率反而高。”
“一定。那麻烦你了姐姐。”
青年倒很爽快，不扭捏。
“小事。”
贺晴霄打了个响指，“有什么事对讲机公频里说就行了。”
“收到。”
何浩楠见姐潇洒的做了个手势就转身走了，颇为欣赏。
“还挺酷。”
很酷的贺晴霄打量了一下割得聊胜于无的田，虽然眼里有不顺心，心里有自己的思量，但仍旧下地去跟男生们一起干活了。
“姐，你别站一个地方时间太长了，小心雨靴陷进去。”
“知道了。”
“镰刀不好使了就及时换。要不速度又慢又伤手伤腰。”女生已经让多备了几个工具。
“嗯嗯！”
这有来有往的气氛倒挺团结和谐……
收割机停停走走陷了又陷、大家也闷声不响的干活，偶尔沟通几句。
进度就在这双管齐下中稍稍前进了九分之一左右。
等到天色终于暗到实在看不清眼前，就连会反光的银白色镰刀都看不清之后，蒋敦豪首先提出：“太黑了，太不安全了，咱们今天收工吧。”
“先回去。”
“好！”众人提起了点力气。感觉解脱了。
蒋敦豪扭头问贺晴霄：“姐姐你今天来的时候看过房间和厨卫什么的吗？”
“只晃了一眼。”
“条件有些艰苦。你将就一下吧。”男生一言难尽，“看之后跟节目组反应，能不能给改善一下。”这个卫生条件真忍不了。
“嗯……”贺晴霄点头应下。
蒋敦豪就继续说明：“这几天忙的话肯定都是盒饭，都是节目组随机定。如果你有什么忌口一定要跟那些执行导演说。”
“好的。”
“行。”男生点头。女孩子总要礼节性的细心点照顾，蒋敦豪压根儿没管其他九个兄弟吃什么、不吃什么，暂时顾不上，只要不是过敏，不吃的话就拨到一边去、别吃、或者给别人吧。
虽然一时之间大家也没熟到可以互相给或接东西吃这种程度……
贺晴霄说：“我想了想可能遇到的情况，准备了很多东西，有的我一趟拿过来了，还有得等到明天跟节目组协商，让货车进来。”
众人听说是货车，就知道肯定不是小件儿，能改善下这破败离谱的住处。眼里就升起了兴奋和期待……
“是什么呀姐姐？”
“很多啊。”贺晴霄朗声道。
“原本我以为就是普通的农家小院。顶多南方冷一点，就只弄了许多小家电。谁知道这边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这是还得弄大件儿的意思？”
大家走在田间的路上。
都沉默的等待贺晴霄琢磨。
女孩子身形瘦长，穿着臃肿棉衣和摸鱼服都能看出步伐的训练痕迹，芝兰玉树很有气质，资料身高绝没高报，甚至还有可能瞒了点。
总之带上鞋跟看着有183、184了，比他们大多数人都伟岸。
《种地吧！》的所有嘉宾……恐怕数大姐大家底最厚了。
剩下的要么职业上刚起步、要么多少都有失意。总之都够籍籍无名的。
所以十个小年轻纵然不乏家境优渥的，都略显不安的没有吱声。
等着最有可能破局的大姐大做出确切决定。
在旁边的小杨导演就有点急了，走出来：“你们再稍微坚持一下，等过一两天就有嘉宾老师过来解决一些问题。”
“哦。一些问题啊？”贺晴霄微微俯视于她而言稍显娇小的总导演。
“行吧。”
“那我们先老老实实地干活，扛一两天。”
“对。我们也不是铁石心肠，就非让你们一直受罪，我们看你们的样子也很动容、很心疼。”
“哇哦。”贺晴霄笑得很开，明艳元气：“主要是卫生问题。可以艰苦但不能离谱啊。”
“动容？我表演一番洁癖破防的素材，你录够了赶紧给我提供下条件可以吗？”
“不是！”小杨导演急了：“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
女生委屈又愤然的撇嘴：“那不是着实过分了吗？你的设定是十一个人租完这142亩田就分毛不剩破产了是吗？但人家这种房子也不是能免费租的呀。我们还是有实力。是这意思哈……”
灰不溜秋的光板水泥地平房。
很有改造的空间。很出效果。
男生们静静的看他们全阵营里唯一有底气的战力在发疯突围。
“等节目播出来之后，我就看您们舍不舍得在这破条件上出营销费了。到底怎么操作。”
“你想增加点节目效果。可以弄有家具的屋子。打开蛇鼠一窝蟑螂乱飞。我们的reaction能让节目水大半期。”
所有围观的工作人员都汗流浃背了。
贺晴霄作为一个博主，从来都是选题策划、脚本、拍摄、出镜一条龙都承包。她没有幕前客体的自觉性，没那么理所当然的听他们幕后安排。
随时有把手和言语伸到镜头后面鸣不平的气势。压迫感超绝。
其他导演就马上缓和气氛，说话带着京腔：“这么说话就伤我们的心了。我肯定是在保证节目效果的同时为你们的健康和安全考虑。”
“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种地吧》全组当然是齐心协力。你们真的信我们，耐心等待下！”
“我们一定迅速对接好。”
“到时候有人帮你们。就省得你们自己解决了。”
“大家种地已经很辛苦。作为最年长的姐姐，晴霄带行李过来很正常，大家把东西们都收拾好之后就赶紧休息吧。”
言外之意是支持。
针对这一大段还算真诚的话，贺晴霄隐忍道：“嗯。”
经过三天麻木的劳作，十个男生对现状和未来的迷茫和忧虑借由大姐大的话得到了一丝解压和释放，但心里不知为什么又畅快又闷。
不夸张的说，眼眶和鼻腔发麻发酸，想哭，却没有很悲伤的感觉。
只有思绪的混乱和胀痛重压着身体，像团火，和疲惫、饥饿一同燃烧着……
她不想通过肩扛手抬的弱势项去展示什么巾帼不让须眉。自强不屈。
她承认，她的劲儿是有点，不至于弱柳扶风。但不至于跨越性别。
现在又不是冷兵器肉搏时代。机械和智能化已经代替了很多重劳力和重复作业。但代替不了串联起世界的创造力和思辨力。
如果谁要她们像现在如手工割麦子般大量使用原始的人力和重复作业。
她会觉得自己好可怜。
所以她尽量想办法。尽量用科技提高效率。
让人们适当体验下古法种田就好。
赵小童说：“那我去继续干活儿了。”
“嗯。”
赵一博观察到姐活动着脖颈舒压，就说：“你别手割了，那也太累。去帮我开收割机去吧姐。”
“我坐得腿都麻了。”
“开机器会腿麻呀？那我可得多运动运动。你去开吧。”贺晴霄漫不经心的推托。
在俊秀青年张嘴要说话时伸出手来示意打住：“快去吧。就这一天时间没事的。活儿都不好干。”
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一博儿，你觉得这科学吗？我们在这个墒情堪忧的田里晚一个月企图耕作……是科学的吗？”
青年沉默良久：“这可能是在模拟极端的天气吧。”
“也是。”贺晴霄说：“我们没权利拒绝这种处境。”
“人家农民掰掰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尽力而为，那我们也是为了生计。摆烂把稻谷都糟蹋了卖不上钱真的会饿死。”
“是这样的。”赵一博附和。“收稻和种小麦是整个节目最重要的一环。这步做不好，下面的活动都没办法开展。”
贺晴霄安慰式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臂：“你不要跟小童似的太着急或者太完美主义就好。太心累了。”
“咱尽力而为吧。不要管咱们是不是和外界的进度无法持平。”
赵一博讶异了一下，冷静又疲惫的眼睛仔细辨别了女生的表情。
等发现年长他几岁的姐不是单纯安慰，而是真下定决心有决断和方法的样子。就点点头：“知道了。”
他心理负担小了一些。
女孩又转战到下一个嘉宾面前，跟苏秦张仪游说六国似的。
“小何！是小何吧？”她扯着嗓子。
“是！你好姐！”
头脸极小、皮肤白皙的弟弟长得很邻家，眼尾下垂的眸子不大，但挺亮，鼻梁高挺唇微丰，声音也亮。有点少年音。
面上是客气朗阔又大大咧咧的神情。
太像她弟高中时那些机灵会来事儿的同学了。
贺晴霄就言简意赅：“辛苦啦，累了我开吧，你缓一下。”
“不要不好意思啊，轮换起来效率反而高。”
“一定。那麻烦你了姐姐。”
青年倒很爽快，不扭捏。
“小事。”
贺晴霄打了个响指，“有什么事对讲机公频里说就行了。”
“收到。”
何浩楠见姐潇洒的做了个手势就转身走了，颇为欣赏。
“还挺酷。”
很酷的贺晴霄打量了一下割得聊胜于无的田，虽然眼里有不顺心，心里有自己的思量，但仍旧下地去跟男生们一起干活了。
“姐，你别站一个地方时间太长了，小心雨靴陷进去。”
“知道了。”
“镰刀不好使了就及时换。要不速度又慢又伤手伤腰。”女生已经让多备了几个工具。
“嗯嗯！”
这有来有往的气氛倒挺团结和谐……
收割机停停走走陷了又陷、大家也闷声不响的干活，偶尔沟通几句。
进度就在这双管齐下中稍稍前进了九分之一左右。
等到天色终于暗到实在看不清眼前，就连会反光的银白色镰刀都看不清之后，蒋敦豪首先提出：“太黑了，太不安全了，咱们今天收工吧。”
“先回去。”
“好！”众人提起了点力气。感觉解脱了。
蒋敦豪扭头问贺晴霄：“姐姐你今天来的时候看过房间和厨卫什么的吗？”
“只晃了一眼。”
“条件有些艰苦。你将就一下吧。”男生一言难尽，“看之后跟节目组反应，能不能给改善一下。”这个卫生条件真忍不了。
“嗯……”贺晴霄点头应下。
蒋敦豪就继续说明：“这几天忙的话肯定都是盒饭，都是节目组随机定。如果你有什么忌口一定要跟那些执行导演说。”
“好的。”
“行。”男生点头。女孩子总要礼节性的细心点照顾，蒋敦豪压根儿没管其他九个兄弟吃什么、不吃什么，暂时顾不上，只要不是过敏，不吃的话就拨到一边去、别吃、或者给别人吧。
虽然一时之间大家也没熟到可以互相给或接东西吃这种程度……
贺晴霄说：“我想了想可能遇到的情况，准备了很多东西，有的我一趟拿过来了，还有得等到明天跟节目组协商，让货车进来。”
众人听说是货车，就知道肯定不是小件儿，能改善下这破败离谱的住处。眼里就升起了兴奋和期待……
“是什么呀姐姐？”
“很多啊。”贺晴霄朗声道。
“原本我以为就是普通的农家小院。顶多南方冷一点，就只弄了许多小家电。谁知道这边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这是还得弄大件儿的意思？”
大家走在田间的路上。
都沉默的等待贺晴霄琢磨。
女孩子身形瘦长，穿着臃肿棉衣和摸鱼服都能看出步伐的训练痕迹，芝兰玉树很有气质，资料身高绝没高报，甚至还有可能瞒了点。
总之带上鞋跟看着有183、184了，比他们大多数人都伟岸。
《种地吧！》的所有嘉宾……恐怕数大姐大家底最厚了。
剩下的要么职业上刚起步、要么多少都有失意。总之都够籍籍无名的。
所以十个小年轻纵然不乏家境优渥的，都略显不安的没有吱声。
等着最有可能破局的大姐大做出确切决定。
在旁边的小杨导演就有点急了，走出来：“你们再稍微坚持一下，等过一两天就有嘉宾老师过来解决一些问题。”
“哦。一些问题啊？”贺晴霄微微俯视于她而言稍显娇小的总导演。
“行吧。”
“那我们先老老实实地干活，扛一两天。”
“对。我们也不是铁石心肠，就非让你们一直受罪，我们看你们的样子也很动容、很心疼。”
“哇哦。”贺晴霄笑得很开，明艳元气：“主要是卫生问题。可以艰苦但不能离谱啊。”
“动容？我表演一番洁癖破防的素材，你录够了赶紧给我提供下条件可以吗？”
“不是！”小杨导演急了：“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
女生委屈又愤然的撇嘴：“那不是着实过分了吗？你的设定是十一个人租完这142亩田就分毛不剩破产了是吗？但人家这种房子也不是能免费租的呀。我们还是有实力。是这意思哈……”
灰不溜秋的光板水泥地平房。
很有改造的空间。很出效果。
男生们静静的看他们全阵营里唯一有底气的战力在发疯突围。
“等节目播出来之后，我就看您们舍不舍得在这破条件上出营销费了。到底怎么操作。”
“你想增加点节目效果。可以弄有家具的屋子。打开蛇鼠一窝蟑螂乱飞。我们的reaction能让节目水大半期。”
所有围观的工作人员都汗流浃背了。
贺晴霄作为一个博主，从来都是选题策划、脚本、拍摄、出镜一条龙都承包。她没有幕前客体的自觉性，没那么理所当然的听他们幕后安排。
随时有把手和言语伸到镜头后面鸣不平的气势。压迫感超绝。
其他导演就马上缓和气氛，说话带着京腔：“这么说话就伤我们的心了。我肯定是在保证节目效果的同时为你们的健康和安全考虑。”
“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种地吧》全组当然是齐心协力。你们真的信我们，耐心等待下！”
“我们一定迅速对接好。”
“到时候有人帮你们。就省得你们自己解决了。”
“大家种地已经很辛苦。作为最年长的姐姐，晴霄带行李过来很正常，大家把东西们都收拾好之后就赶紧休息吧。”
言外之意是支持。
针对这一大段还算真诚的话，贺晴霄隐忍道：“嗯。”
经过三天麻木的劳作，十个男生对现状和未来的迷茫和忧虑借由大姐大的话得到了一丝解压和释放，但心里不知为什么又畅快又闷。
不夸张的说，眼眶和鼻腔发麻发酸，想哭，却没有很悲伤的感觉。
只有思绪的混乱和胀痛重压着身体，像团火，和疲惫、饥饿一同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