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七彩玄鸟原路折回,直直飞向天谕山。

    北峰山中,玄鸟化作白衣少年,徐徐走进了府邸内的一间画室。

    他绕过屏风,走进了里间。

    作画的人一袭暗红长袍,长发低束在后,两侧灰白随着脸庞垂落,执笔点缀的动作温雅随性。

    少年低首,小心翼翼地回话:“门主,人,已经去了鹤雾林。”

    温素知顾自作画。

    默了两息,才轻笑一声。

    窗边熏香袅袅,丝丝缠绕。

    “有人闯了进来,你们没发觉?”

    少年愣住,“什、什么?”

    他抬了抬手,“退下吧。”

    少年行了礼,乖乖退了出去。

    七彩寒梅,栩栩如生,映着雪景,甚是好看。

    半晌,温素知搁下了笔,视线往外瞥去,“既然来了,是否应该先自报身份。”

    院中那株朱砂梅下,缓缓显现出一道红色人影。

    是位姑娘,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红色纱衣,裙摆红白相间,暗红的长发未拢,微微卷起,披散在后背,花叶编制的抹额衬着脸十分小巧。

    他微微蹙眉,掀袍走了出去。

    “见过温前辈。”她开口,嗓音十分轻柔,但带着十足的克制装腔。

    见其穿着装扮,温素知不禁好奇:“灵都的人?”

    对方没有多余的话,直说来意:“玄族灵珠在你这里。”

    温素知坦然应了声“是。

    她伸过手,“给我。”

    温素知:“……”

    活了三四万年,从不见敢在他面前这般的人。

    他笑了声,“打得过我,就给你。”

    小姑娘转动手腕,一柄软剑从掌心显现,刺了过来。

    然两招间,便被一掌劈在侧颈,支撑不住倒下地。

    她“哇”的吐了一大口血,白净的裙摆沾染了鲜红的痕迹。

    温素知勾动手指,一柄长刀握在了手里。

    “名字。”刀口指向咽喉,他声音无比寒凛,“我不杀身份不明的人。”

    片刻,她笑了两声。

    “咳咳。”

    又止不住吐出血。

    “——格木那羽斯.邯郸。”

    她将一枚玉令递来。

    温素知眼睫一阵剧跳。

    半晌,他丢下了刀。

    “既是灵帝之女,为何修为这样低微?”

    邯郸嗤笑着,“前辈六层灵息,天等至上,我一个小小己等,岂能对抗。”

    温素知突然笑了,颇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你是来试探我的修为的。”

    “天等都能掩藏自己的灵息,想让人探到几层便是几层,你可知?”

    他撩了衣袖,缓缓蹲下身,掌心摊开,“来,再试试。”

    邯郸迟疑着,轻轻触碰上他的指尖。

    “……”

    她神色有过短促的变化——

    是惊恐、惧怕。

    “……前辈不杀我?”

    温素知眯起眼睛,“故人之女,不会杀。”

    她仔细盯着他的情绪变化,“邯郸不知,父帝和前辈相识。”

    “你母亲,我也认得。”

    “……我母亲是西境神女。”

    温素知浅笑着:“是我旧友。”

    邯郸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今日是我冒犯了。”她再次笑起来,“作为不杀的回报,我告诉前辈一件事。”

    “您的那位友人,他还活着。”

    温素知深深看了她一眼,情绪复杂。

    “滚。”

    玉令被丢在地上。

    邯郸将其捡起,扶着低缓缓站起,身影消散在了原地。

    不久,白衣少年再次进来。

    “一颗珠子而已,人人都抢着要。”

    温素知摩挲着手指,“散出消息,要让诸国都知道,那颗灵珠在我手里。”

    “另外,派人看着点桑阮陎,独孤纤要杀她。”

    少年抬头,眼里满是愕然。

    --

    鹤雾林中,白骨遍地,堆积如山,空气中被腐朽和血腥所笼罩。

    前方,一个半蹲的身影若隐若现。

    “……我的天呐!”

    多摩萨提浑身颤抖,瑟缩躲在沈轻策身后,“这……都是死人。”

    他没来得及看路,脚下一滑,踩到了一颗头骨,紧紧拉住沈轻策的衣角,“哇”的一口呕了出来。

    沈轻策:“……”

    桑阮陎::“……”

    二人一阵无言。

    【别说阿摩,这个还没化完的尸体我看到都想吐了】

    【血肉淋淋】

    【前方离刹妖仙出没】

    【独孤姐弟去天谕山凑个热闹,顺便带下属改善伙食】

    多摩萨提喉咙禁不住再次一阵干呕,那个身影,慢慢地站了起来,旋即转过身。

    “活、活的!”他看着那满嘴的血渍、细碎的肉沫,迟缓反应过来,结结巴巴,“他,他他他他……他吃人肉!”

    那人很随意地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嘴角,声音空洞而飘忽,“真是扫兴,享受的时刻,被人打搅了。”

    他一抬头,目光直直锁在身上。

    “正好,我是要杀你的。”

    “桑阮陎——”

    桑阮陎瞠目震骇。

    那人飞身袭了过来。

    她一转手腕,赤凝刀从袖中抖出,落在掌心。

    【禺疆,离刹八妖仙之一,人血为生】

    【桑桑你有赤凝刀,不慌,可以跟他打】

    【桑桑别怕,你初叔在后边儿看着】

    【啊啊啊啊,有阿榭的视角了么】

    【刚解锁初榭视角,他在后边,桑桑你只管打,别怕】

    二人对峙,确实因赤凝刀在手,桑阮陎并无不敌之态。禺疆残忍嗜血,灵力修为在离刹来说,不算是高的。

    既然说是来杀她的,为何派的是禺疆?

    思量间,一柄竹刃飞了过来。桑阮陎灵巧避开,半空的身影缓缓下落,一脚踢在下方的竹树上。

    竹叶簌簌掉落,树木紧随倒塌一排,重重砸在禺疆后背。

    脚步落地,闪现在他身后,手中短刀深深扎进了脊背。

    禺疆一声痛叫,背部双翼闪现,扑腾着从她面庞扇过,地面卷起尘土,蒙了眼睛。

    下意识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对方已扑向了沈轻策和多摩萨提。

    沈轻策手抖得厉害,此时压根儿拿不住剑,三两招间被打得连连后退,吐了一大口血。

    桑阮陎疾步靠近,挡住他那扇动的双翼。

    沈轻策站立不稳,捂着胸口止不住地咳嗽。

    而多摩萨提,他在干呕。

    作孽啊,为什么她没有和师姐在一起!!

    桑阮陎浑身冒起冷汗,轻动手指,将沈轻策脚下的长剑唤到了手中,双指微微夹住剑柄,在禺疆的长爪挥来时,一弯手指,转动剑身,躲开攻势,旋即便又下压,掌心正握,斜斩向对方。

    这一剑,恰恰好刺进了禺疆的腹部。

    他吃痛落了地。

    桑阮陎随后也落了地,但顷刻间,沈轻策面上一慌。

    “阿陎!”

    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

    踩踏的地面冰封凝固,从鞋底蔓延、向上,覆盖至膝盖。

    【第二位妖仙到场】

    【笑死我了,我在桑桑这和初榭那来回窜】

    【初叔在看热闹,她想知道离刹有几个人来】

    桑阮陎腿脚僵硬,瞬间动弹不得。

    她侧过头,一张纯白无瑕的脸映入眼帘。

    白衣胜雪,瞳孔深蓝。

    “你真好看。”

    那是如冰雪般凉到底子里的声音。

    “看,冰。”

    她抬着双手,掌心缓缓贴近脸颊。

    离刹妖仙,冰夷。

    霜雪蔓延至胸前,冻红了眼。

    “砰”的一声,禺疆手里的骷髅头狠狠砸在了沈轻策后脑。

    人倒了下去。

    “师兄!”

    “嘘。”冰夷指尖触碰到她的眼尾,微微眯起眼睛。

    【桑桑别怕,你的赤凝刀是能克冰夷的】

    【只有我觉得桑桑打架很好看吗】

    【杀了禺疆和冰夷吧,能积一堆功德】

    桑阮陎掀动眼皮,尚未完全僵硬的手指强行曲起,嘴里念了个诀。

    刹那,脚下冰雪融化,骤然出现的火光将冰夷震倒在地,同时,禺疆扑了过来。

    她拔出袖刀,不闪不躲迎上了禺疆的利爪,身形盘旋在他与冰夷中间。

    禺疆本就受了伤,刹那间被击退。

    而冰夷,受到赤凝刀的反噬,灵力微有受阻。

    桑阮陎仓皇拾剑,利落地斩碎了地上的冰,令冰夷心口一痛,嘴角溢出血。

    她上前之际,半空猛然起了一层厚雾,一道与她相斥的灵力骤然出现,挡回她的法力,稳稳接住了将将倒地的冰夷。

    心口被狠狠一震,颤栗着滑后几步。

    “中了我的毒,还能跟禺疆打成平手。”

    桑阮陎抬眼,出现的女子一身湖蓝纱衣,外套蓝色披风,薄纱遮面,额缀蓝色玉坠。

    “桑、阮、陎。”她一字一顿,叫出了名字。

    离刹覆雨使——

    “裴虞。”

    桑阮陎汗颜:见了鬼了,你们离刹国今天在这儿开派对?一个接着一个都要来是不?

    【笑死,桑桑头顶在冒黑线】

    【嘎嘎嘎,桑桑可能觉得,你们离刹国在这开派对呢】

    【哦豁,直接就是雨使,下一个会不会是独孤纤?】

    【初叔快来!捶这几个人】

    “你是个不错的对手。”裴虞幽幽开口,“可惜,是少主要杀你。”

    独孤湛?

    这也太快了吧?

    不对,按照弹幕的信息,应该是独孤纤。

    桑阮陎脚下一软,蓦地跪倒在地,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心脏似火烧般,灼热难忍。

    这是,中毒的症状。

    ……裴虞出现的地方连空气都是毒吗?

    看来,硬打是不行了,先智取一下吧。

    她擦了擦血,扶着地勉强站起。

    “我和你们三少主关系匪浅,可否看在他的面子上,对我网开一面呢?”

    她颤颤巍巍,发簪散开,那身青衣沾了不少血渍,瞧着格外狼狈。

    “呵。”

    裴虞冷笑了声。

    她的眼神,已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但凡你了解过离刹国,就会知道,他的话,从来没有人会听。”

    “…………”

    不是、有这样在外人面前这样贬低自家少主的下属吗?

    虽然对独孤璟的地位有点了解,但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还是说,独孤纤下了命令,她自然不会因为独孤璟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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