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到底在哪,感觉就在这附近啊。”柳雪静撑着一把油纸伞,在雨夜的巷子里,找着自己师弟的灵息的痕迹。

    三年前她感觉到了一股比较强烈的灵力波动,她还未赶到时,就又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那时起,柳雪静就找了这股灵息三年,终于在今天再次感觉到了。

    国家局势荡乱,即便比起之前,已经消停了有几个月,但是隐隐地能在雨里闻到丝丝的血腥味,听到夜里街头无家可归的人哭喊着家人的声音。

    柳雪静皱了皱眉头,闭上眼叹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往巷子深处走去。

    今天出现的灵息是自那次以来最清晰的一回,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消失,柳雪静不想错过这一次来之不易的线索。

    跟着灵息,转过了一个拐角,总算在一个死胡同里,发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孩童。

    灵息一直围绕在这个孩子身边,孩子身上却没有半点灵力波动,柳雪静弯下腰,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

    很微弱,但是还活着就好。

    柳雪静松了一口气,把孩子抱起,放在肩头。

    -----

    “叮,逆袭登峰系统休眠结束,为您服务。”

    在孩子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青年的声音,夹杂着一些刺耳的电流声,让已经昏迷许久的孩子,有些难受。

    醒了过来。

    他趴在柳雪静单薄的肩上,艰难地张开眼。

    油纸伞不大,正好能遮住两个人,雨却不小,猛烈地打在伞上,雨水顺着伞缘淅淅沥沥地流下,冷空气穿过着雨滴吹向他,让他本来头疼欲裂地他缓解了不少。

    在狱里受到的刑罚导致的伤口,碰到雨水之后发炎化脓,浑身发烫,疼痛,他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对疼痛做出太大反应。

    柳雪静走路幅度不大,即便略有颠簸,他也能忍受。

    主要是脑子里那个没有的自称系统的东西,一说话就吵得他脑袋疼,想尽了方法都没办法将他赶出去。

    即便这次出狱,有一部分是这个鬼东西的功劳。

    ----

    “叮,恭喜宿主成功出狱。”

    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自从进了他的脑子里之后,一直烦着他,要不是它,他也不至于进了牢里,活生生坐了三年牢,受了三年活刑。

    这鬼东西自称系统,能帮自己成功,但其实却基本上无法提供帮助,像一只附在他身上的没用的厉鬼。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鬼东西真是一只鬼,但是被系统严厉反驳了,并且还附上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解释。

    为何系统会找上他,系统究竟是何物,七七八八的,听着让人心烦气燥,他敷衍着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多少是明白这鬼东西对自己没有坏心思,在牢里还能听听唠叨,有个人讲话,不至于变得疯癫。

    只不过这个系统是真的废物,连开个监狱的锁都要蓄力两年才能办得到,出狱了就陷入了休眠模式。

    自己一身伤,没钱,穿着监狱的衣服到处晃,要不是因为反叛军进城,国家局势混乱,动荡不安,在一些早就没人住的民房找到了一些破烂不堪的衣服,指不定出来那一秒,就被人报官抓了回去。

    但是因为战争,民间饥荒已经持续了很久,他基本上自从出狱之后,便没怎么吃过东西,总算,忍不住晕倒在了这个巷子里,被柳雪静捡到。

    -----

    “叮,柳雪静,明意镖局的镖师。”

    脑海中的青年声音响起,声音比平常低沉了许多,显得认真了几分。

    “镖师?本领很大?”

    孩子心里估摸着这个女子的实力,向系统问道。

    “不简单,已经结丹,差元婴一分,可能因为在凡的灵气太少,所以只能卡在这。”系统实话实说,却将孩子震了一下。

    “结丹?!自百年前登仙桥被毁,哪有人能够修仙?就连我也是从皇宫书籍里,才能看过几分百年前登仙桥未毁时举国修仙的情景。更何况现在仙界早已封锁,无人进出,凡间灵气本就稀薄,凡间能顺利引气入体的人都少之又少,更何况是说结丹!”

    孩子在脑中质疑着系统,觉得这个系统太久没出来早就已经坏掉,在这里乱讲话。

    “我并无检测错误,即便你说的是事实,但是这个女子确实已经到了金丹期,并且有了一套很符合自己的功法,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女子。”

    系统收起了平时的模样,机械音还是那么的冰冷,反复检查了即便检查的数据,摆在了孩子眼前,即便他不能理解上面数据的意思。

    孩子沉默了,却控制不了自己因为震惊而不小心加重的呼吸,气流喷到了柳雪静的脖颈。

    很弱,但是还是让柳雪静捕捉到了,轻轻扭过头,轻声问:“醒了?”

    -----

    “伤不重,外伤外敷,其他的就喝点药把热症褪去就好。”

    大半夜被吵醒的大夫心里很不爽,一张脸皱得好像孩子得了不治之症。

    孩子坐在医馆的椅子上,看着在一旁偷着旁边药柜一把枸杞放进嘴里的女子,还是很难以相信刚刚系统的那一番话。

    “真没事?”她好像不怎么信大夫这番话,上前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现在烧还没退啊,病人多休息就好了,看着重,都是些皮外伤,小孩子养养很快就好了。”

    大夫对她的质疑搞得很不舒服,收了收脉枕,走到一旁的太师椅,靠着,眼睛微眯着,好像随时都要睡着的模样。

    听到大夫的保证,柳雪静松了口气,虽然怀疑着这孩子是师弟转世,但现在毕竟还是肉体凡胎,总得确保他活着。

    柳雪静用桌上的水壶里的水,沾湿了帕子,给那个浑身脏兮兮的,被淋湿的孩子,擦了擦脸。

    “跟只瘦猴似的。”柳雪静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将帕子重新收回衣袖里。

    我还以为会跟师弟长得像呢,转世这脸是一点都不跟着的吗,可惜了我师弟那张惑乱人心的脸蛋了。

    “谢谢你,姑娘。今天若无姑娘的出手相救,可能我早已死在那彻骨的雨巷里了。”孩子抬头,漆黑的眸子看着柳雪静,有种说不出来的认真和郑重。

    柳雪静讪讪,低下头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不知道怎么有点不好意思。

    “你不认识他啊。”大夫挑了挑眉,看着那个身上还在滴水的孩子,心里不由得百感交集。

    战争持续得久,就连他们这种住在皇城的人也免不了被敌军入侵的命,处处灾民难民,此时柳雪静心软救得了一个,之后呢,难道都能救下吗?看着雷厉风行,心狠手辣,却出奇的心软啊。

    柳雪静想着,自家师弟,转世之后还怪客气的,整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心里心思都不少,但孩子却全然不知。

    被大夫一说,这才想起,自己虽然在系统的帮助下,知道了柳雪静其人,但其实柳雪静对自己一无所知,于是张口道:“我叫沈轻。”

    “姓沈?!”两人异口同声,好像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的确,若说在京城之外姓沈,可能不算什么,但在整个京城中,沈姓独独一家,那便是前段时间,被反叛军灭口的皇族,沈氏。

    皇族早已在反叛军入城时被屠杀得一干二净了,别说沈姓之人,就连宫外的王爷,宫内的妃子丫鬟太监,与皇室有过一丝牵连的人,全部被灭口。

    普天之下,在整个皇城内,早已找不出沈姓之人了。

    说到这,那昏昏欲睡的大夫就不困了,兴致勃勃地问:“怎么逃出来的?”

    柳雪静也随便擦了擦孩子的水,立马办了个凳子坐下来打算听听看。

    “狱吏的钥匙跑的时候拉在牢里,被我捡到了,逃了出来。”沈轻真诚地看着两人,拿起桌边地热水,自顾自喝了一口。

    其实是那个烦人的鬼东西,不知道怎么把锁开了,才逃了出来。

    柳雪静:“?”

    大夫:“?”

    两人满脸问号,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又转头,不知所以然地看着沈轻,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还是柳雪静先开了口:“你不是,皇家的?”

    沈轻点了点头:“我三年前曾是七皇子,但因过错,被父皇关进了监狱,皇室中早把我当成早夭,已无七皇子。”

    大夫手指轻点着把手,眼眸深沉地看着他:“你因为这样躲过了三年后的灭国之灾?”

    这大夫的话很不中听,沈轻皱了皱眉,反驳道:“先生这是何意,这三年沈轻在牢里也受了牢狱之灾,相比起受尽这三年的荣华富贵而后死在了敌国手中的哥哥姐姐父皇母妃们,沈轻并不认为自己是幸运的。”

    他话里带刺,大夫反而笑了笑,说道:“有一命留在世上,什么事都能有转机,死了那便什么都没了,活着已经是最幸运的了。”

    沈轻撇过脸,对这种莫名的说教与劝导释怀的话感到厌恶,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的气氛突然变得焦灼紧绷,一旁的柳雪静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可有可无的灰尘,直接拉起孩子的手,用手肘狠狠撵了一下这个无德大夫的脑袋,满不在意地说:“走了。”

    拿起柜子上的药,打算走人。

    大夫也不恼,还是一动不动的撑着脑袋看着他们,只不过,出声说了句奇怪的话:“雪静,死不了的。”神色里有点寂寞,但只不过是一瞬。

    柳雪静转头瞪了他一眼,振声道:“怎样!我知道死不了,我就想带大家回家,我错哪了?!”

    沈轻被柳雪静拉得要疾步跟上,还没来得及转头看一眼那无礼大夫的表情,只能听到后面的门吱啦一声关掉的声音,和柳雪静那黑得能滴墨的脸。

    -----

    “师父,您回去睡觉吧,这个天对您的身子不好,您也没必要起那么早的。”一旁的小厮关起门后,上前正打算扶起大夫的身子,却被他挥开了手,只能这样愣愣地站在一旁。

    “阿明,你说我们要是一点都想不起,那就好了。”北渊资眼神发散着看着院中已经慢慢变小的雨,靠着阿明伸过来的手,慢慢地又睡了过去。

    夜很长,阿明还是如常看着北渊资的脸,好像在怀念着什么。

    直到身子也慢慢瘫软,倒地。

章节目录

我是男主最大的挂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凤子小姐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凤子小姐并收藏我是男主最大的挂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