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生物课，讲到了生。殖。系统和有关青春期的发育，老师告诉同学们：“男生x成熟的标志，就是长出毛发和喉结。”
班上一阵哄笑。
然而时熠笑不出来，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两样东西。
偏偏这时他的同桌刘坚也发现了这点，指着他说：“哎？你怎么没有喉结啊？”
时熠慌张地想要把校服领子竖起来，刘坚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毛也没有！”
好在班里很乱，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时熠恐惧小学的事情再度上演，从这之后，哪怕在夏天，他也穿着校服外套，把领子拉到脖子，挡住喉结的位置。
以及更让他羞耻的事情，历史课上，老师讲到司马迁，就说司马迁受了宫刑，依然坚持写出《史记》。
时熠绷紧了神经，特别清楚地听到后面女同学小声问了句啥是宫刑。
女同学的同桌告诉她：“就是蛋没了。”
时熠“刷”地一下脸红了，曾经那些太监、阉人的称呼重又在他脑海中回荡。
那时他已经十七岁，他再也无法回避这些了。
其实那个时候，他也曾喜欢过一个女生。虽然他身体残缺，但这并没有影响他的性别认同和性取向。
那个女生是他的前桌，他喜欢叫她小柔。
那时候因为回家路程有一段重复的，他们坐公交总是能碰到，会坐在一起打闹。
他曾对她表白，就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他牵起她的手，说：“我喜欢你。”
小柔红了脸。
最亲密的一回，小柔家里没人，邀请他一起去写作业，也是在那一天，时熠交出了自己的初吻。
即便是残缺的身体，因着那份美好，也冲破阻碍，破土而出。
但时熠最后没有去做，他想起自己的残缺，他觉得他不配。
那天回到家后，他立刻洗了澡，把湿掉的内衣洗了。
夜里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觉得失落，他已经不是男人了，是个废物。从小到大那些嘲笑他的人都没有说错。
他再也不可能跟正常男人一样。
后来他问小柔，“你喜欢我什么啊？”
这个答案哪怕是过了二十年，时熠依然记得清晰。
小柔说：“喜欢你的长相，是个清秀的男生。”
然而时熠当下听到这个回答时，却是神色自嘲地嗤笑。
他残缺，自然清秀。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理过小柔。
就算喜欢又能怎么样呢？他什么也给不了她。
还有一件让他最为屈辱的事情。
一次石庆林跟他们圈子里的人吃饭喝多了，叫时熠过去。
时熠以为石庆林是想让他接他回家，便去了。谁知道，石庆林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脱裤子，只为图个乐子。
他的尊严被践踏，他觉得他就是石庆林买来的一个玩具，忙的时候丢在一边几周见不到个人影，无聊的时候把他叫过去一通羞辱。
初三那年，时熠残缺的事还是瞒不住了。
班里男生不知怎的流行起一种恶作剧，喜欢掏别人一下，有个男生就对时熠这么做了，然后指着他哈哈大笑，说：“你果然没有！”
全班哗然，时熠更不敢去看小柔的表情。
年少时小学里面的噩梦再度上演，后面的课时熠都没上，哭着给石庆林打了电话，石庆林给老师请了假，派司机将时熠接走了。
再见到石庆林的那天是个雨天。时熠崩溃地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他本想得到些安慰，可谁知道石庆林听罢，神色平静到近乎冷漠。
他说：“孩儿啊，爸爸打算在你初三毕业，过了十八岁生日之后，带你去做一个全切手术。你在家里修养一段时间适应一下，等你状态好一些了，我再给你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高中，你以后就以女孩子的身份生活。”
窗外雷声轰隆作响，在时熠耳边炸开。
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石庆林，“求求你了，不要全切我，我不想当女生……”
石庆林居高临下看着他，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之前在垃圾桶发现你用过的纸，你有青春期的男生意识了，必须全切。”
时熠甚至用手比划，“那你给我留点，留点好不好？我求你了……”
“摘了睾。丸只是让男人丧失性功能，只有切了阴。茎，才是对一个男人心理的彻底摧毁。必须全切，一点都不留。”
*
很快，时熠过完了十八岁生日，手术的前一天，石庆林对他说：“做回男人不容易，过过瘾吧，弄干净好上路。”
时熠躺在床上，死水般望着天花板，毫无反应，就像一具尸体。
石庆林蹲下来，想要帮他弄。
时熠突然像弹簧一般弹起来，眼中生出哀意，他跪在地上，“求你了，我都答应切了，你就放过我吧……我不想……”
在他的再三哀求下，石庆林走了。
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时熠望着眼前大大的手术灯，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灯光炫目，真给他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麻药推进他的身体，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瞬，他想，是不是再次醒来，就能回到七岁的那个中午，他一定会听父亲的话，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这个手术其实并不合规，只不过石庆林有些门路。手术做完后，时熠正式改名为石意，包括证件上面的性别也在石庆林的翻云覆雨之下变成了女性。
他听从石庆林的要求服从雌。激。素，跟着石庆林找来的艺考老师学女孩子的习惯和形体，包括化妆、穿高跟鞋、内衣挑选等等。
那时他还会有幻肢痛，隐隐约约还有感觉，但下意识动就会痛。
当他以女孩子的身份第一次站在镜子前，他发誓，他一定要出人头地。
在时熠恢复好的那天，石庆林让他穿上一件古代太监的衣服，跪在床上，而石庆林在他的身后，酣畅淋漓地说：“我这辈子什么都试过，唯独没试过太监。”
从这之后，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高中时熠走了艺考，表演和舞蹈方向，由于他天生骨架纤细，加上那一年的努力，再也没有人过质疑过他什么。
他个子一米七二，在男生中不高，但在女生中就很苗条了。
高中住宿生活的每一天，时熠都在提心吊胆，怕被发现不一样。好在毛发挡住了伤疤，他每天都贴卫。生巾，小心地扮演着女性的角色。
一开始为了融入集体，他还会和舍友结伴洗澡，但有一天，舍友问他，“怎么没见你来过例假？”
时熠搪塞了过去，再也不敢与人结伴，只能偷偷逃课去。
很快他的高中生活也过去了，以一个极为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一所知名艺术学校。
在石庆林的操作之下，时熠免了入学体检，为了不被人发现，时熠用石庆林给他的生活费，在校外租了一个房子。
每当洗澡的时候，他恨透了这具身体，而到阴天下雨的时候，他的伤口会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只是个冒牌货。
他几乎每天生活在痛苦之中，他时常做噩梦，梦到过去的种种，也曾萌生过自。杀的念头，可他不甘心。
为了让自己忙起来，不至于每天瞎想，他找了个模特的兼职，拍一些平面杂志，或是车展的照片。
在当模特的过程中，他也拥有过自己的高光时刻，跟一位某著名综艺男嘉宾合拍过广告。
与此同时，石庆林也与他分开了，原因很简单，因为石庆林的身份，加之之前一些不法行为，他察觉到风向有变，迅速润到国外以求自保，而且他与时熠这么久，也腻了。
脱离石庆林之后的时熠，靠着自己优越的外形条件，在模特圈混得风生水起，不仅可以养活自己，还可以寄回一部分给家里。
他曾经恨过自己的父母，恨他们不要他，又生下一个弟弟，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放下了，他只是有点恨那一枪。
时父知道他全切之后也很崩溃，时父告诉时熠，当年石庆林说要收养他时，只说让他做些体力活。其他的只字未提。
班上一阵哄笑。
然而时熠笑不出来，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两样东西。
偏偏这时他的同桌刘坚也发现了这点，指着他说：“哎？你怎么没有喉结啊？”
时熠慌张地想要把校服领子竖起来，刘坚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毛也没有！”
好在班里很乱，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时熠恐惧小学的事情再度上演，从这之后，哪怕在夏天，他也穿着校服外套，把领子拉到脖子，挡住喉结的位置。
以及更让他羞耻的事情，历史课上，老师讲到司马迁，就说司马迁受了宫刑，依然坚持写出《史记》。
时熠绷紧了神经，特别清楚地听到后面女同学小声问了句啥是宫刑。
女同学的同桌告诉她：“就是蛋没了。”
时熠“刷”地一下脸红了，曾经那些太监、阉人的称呼重又在他脑海中回荡。
那时他已经十七岁，他再也无法回避这些了。
其实那个时候，他也曾喜欢过一个女生。虽然他身体残缺，但这并没有影响他的性别认同和性取向。
那个女生是他的前桌，他喜欢叫她小柔。
那时候因为回家路程有一段重复的，他们坐公交总是能碰到，会坐在一起打闹。
他曾对她表白，就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他牵起她的手，说：“我喜欢你。”
小柔红了脸。
最亲密的一回，小柔家里没人，邀请他一起去写作业，也是在那一天，时熠交出了自己的初吻。
即便是残缺的身体，因着那份美好，也冲破阻碍，破土而出。
但时熠最后没有去做，他想起自己的残缺，他觉得他不配。
那天回到家后，他立刻洗了澡，把湿掉的内衣洗了。
夜里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觉得失落，他已经不是男人了，是个废物。从小到大那些嘲笑他的人都没有说错。
他再也不可能跟正常男人一样。
后来他问小柔，“你喜欢我什么啊？”
这个答案哪怕是过了二十年，时熠依然记得清晰。
小柔说：“喜欢你的长相，是个清秀的男生。”
然而时熠当下听到这个回答时，却是神色自嘲地嗤笑。
他残缺，自然清秀。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理过小柔。
就算喜欢又能怎么样呢？他什么也给不了她。
还有一件让他最为屈辱的事情。
一次石庆林跟他们圈子里的人吃饭喝多了，叫时熠过去。
时熠以为石庆林是想让他接他回家，便去了。谁知道，石庆林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脱裤子，只为图个乐子。
他的尊严被践踏，他觉得他就是石庆林买来的一个玩具，忙的时候丢在一边几周见不到个人影，无聊的时候把他叫过去一通羞辱。
初三那年，时熠残缺的事还是瞒不住了。
班里男生不知怎的流行起一种恶作剧，喜欢掏别人一下，有个男生就对时熠这么做了，然后指着他哈哈大笑，说：“你果然没有！”
全班哗然，时熠更不敢去看小柔的表情。
年少时小学里面的噩梦再度上演，后面的课时熠都没上，哭着给石庆林打了电话，石庆林给老师请了假，派司机将时熠接走了。
再见到石庆林的那天是个雨天。时熠崩溃地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他本想得到些安慰，可谁知道石庆林听罢，神色平静到近乎冷漠。
他说：“孩儿啊，爸爸打算在你初三毕业，过了十八岁生日之后，带你去做一个全切手术。你在家里修养一段时间适应一下，等你状态好一些了，我再给你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高中，你以后就以女孩子的身份生活。”
窗外雷声轰隆作响，在时熠耳边炸开。
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石庆林，“求求你了，不要全切我，我不想当女生……”
石庆林居高临下看着他，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之前在垃圾桶发现你用过的纸，你有青春期的男生意识了，必须全切。”
时熠甚至用手比划，“那你给我留点，留点好不好？我求你了……”
“摘了睾。丸只是让男人丧失性功能，只有切了阴。茎，才是对一个男人心理的彻底摧毁。必须全切，一点都不留。”
*
很快，时熠过完了十八岁生日，手术的前一天，石庆林对他说：“做回男人不容易，过过瘾吧，弄干净好上路。”
时熠躺在床上，死水般望着天花板，毫无反应，就像一具尸体。
石庆林蹲下来，想要帮他弄。
时熠突然像弹簧一般弹起来，眼中生出哀意，他跪在地上，“求你了，我都答应切了，你就放过我吧……我不想……”
在他的再三哀求下，石庆林走了。
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时熠望着眼前大大的手术灯，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灯光炫目，真给他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麻药推进他的身体，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瞬，他想，是不是再次醒来，就能回到七岁的那个中午，他一定会听父亲的话，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这个手术其实并不合规，只不过石庆林有些门路。手术做完后，时熠正式改名为石意，包括证件上面的性别也在石庆林的翻云覆雨之下变成了女性。
他听从石庆林的要求服从雌。激。素，跟着石庆林找来的艺考老师学女孩子的习惯和形体，包括化妆、穿高跟鞋、内衣挑选等等。
那时他还会有幻肢痛，隐隐约约还有感觉，但下意识动就会痛。
当他以女孩子的身份第一次站在镜子前，他发誓，他一定要出人头地。
在时熠恢复好的那天，石庆林让他穿上一件古代太监的衣服，跪在床上，而石庆林在他的身后，酣畅淋漓地说：“我这辈子什么都试过，唯独没试过太监。”
从这之后，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高中时熠走了艺考，表演和舞蹈方向，由于他天生骨架纤细，加上那一年的努力，再也没有人过质疑过他什么。
他个子一米七二，在男生中不高，但在女生中就很苗条了。
高中住宿生活的每一天，时熠都在提心吊胆，怕被发现不一样。好在毛发挡住了伤疤，他每天都贴卫。生巾，小心地扮演着女性的角色。
一开始为了融入集体，他还会和舍友结伴洗澡，但有一天，舍友问他，“怎么没见你来过例假？”
时熠搪塞了过去，再也不敢与人结伴，只能偷偷逃课去。
很快他的高中生活也过去了，以一个极为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一所知名艺术学校。
在石庆林的操作之下，时熠免了入学体检，为了不被人发现，时熠用石庆林给他的生活费，在校外租了一个房子。
每当洗澡的时候，他恨透了这具身体，而到阴天下雨的时候，他的伤口会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只是个冒牌货。
他几乎每天生活在痛苦之中，他时常做噩梦，梦到过去的种种，也曾萌生过自。杀的念头，可他不甘心。
为了让自己忙起来，不至于每天瞎想，他找了个模特的兼职，拍一些平面杂志，或是车展的照片。
在当模特的过程中，他也拥有过自己的高光时刻，跟一位某著名综艺男嘉宾合拍过广告。
与此同时，石庆林也与他分开了，原因很简单，因为石庆林的身份，加之之前一些不法行为，他察觉到风向有变，迅速润到国外以求自保，而且他与时熠这么久，也腻了。
脱离石庆林之后的时熠，靠着自己优越的外形条件，在模特圈混得风生水起，不仅可以养活自己，还可以寄回一部分给家里。
他曾经恨过自己的父母，恨他们不要他，又生下一个弟弟，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放下了，他只是有点恨那一枪。
时父知道他全切之后也很崩溃，时父告诉时熠，当年石庆林说要收养他时，只说让他做些体力活。其他的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