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场没能落下的雨，终于还是在乌云笼罩这片山头之时，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于是等千刃顶着大雨滂沱走到医馆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晚膳的时间。
少年再见到千刃时，她便是这样一副落汤鸡的模样。雨水混合着泥土沾满身躯，显得整个人更加滑稽。
“你倒是守信。”见她这般狼狈，少年皱着眉，转身进屋取出干净的毛巾递过来，“擦干净再进来，别弄脏我的屋子。”
“哦……”
千刃听话地站在屋檐下擦拭着身体，刚准备迈步进门，低头却看到了脚上包裹着满满的泥渍和杂草。
思索片刻，她伸出脚丫在地上的水坑里晃荡了两下，直到能看见干净的皮肤，这才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医馆。
“坐吧。”
少年指了指木桌旁的小板凳，自己则是径直走向了炭炉旁的唯一一张盖着毯子的藤椅。
如今已是深秋，下着雨的夜晚更觉湿冷。
时不时从窗户吹来的秋风带来一阵阵凉意，浑身湿透的千刃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不自觉地往少年的方向靠了靠。
“说说吧。你是何人，来自何处。”
少年端起炭炉上烧水的水壶冲了杯热茶，正准备一饮，却瞥见她在一旁冷得嘴唇都泛白了。思想挣扎了数秒，还是将茶水递了过去。
“喝掉。”
“哦……”千刃乖乖地接过，茶水热气蒸腾，扑面而来一股清幽茶香，一口下去，感觉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
原来茶是这样苦苦的，入口后又有些淡淡回甘的味道。
“你，回话。”
看她那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少年语气不耐烦地催促她，手上却拿走她喝完的茶杯，又重新续上递了回来。
“我……我叫千刃。我也不知道……我从哪儿来……”千刃如实回答。
“什么意思？孤儿？”见对方点头，少年又继续发问，“那你在哪里长大的总知道吧。”
“地牢。”
一句话，差点呛得少年一口热茶喷出来。
“地牢？你在地牢长大？什么意思？”少年被这答案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啊。”千刃再次点头。
“那你平日都做些什么？”
“从我有记忆开始就被关在地牢里，每天训练着武功和体能，培养各种杀人的方法和技巧。”
“那不就是拿你当杀人工具养着吗？”
“嗯……不止我一个，还有十几个跟我一般大的孩子……”
“那他们人呢？”少年蹙眉，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是你刚醒来的时候想找的其他人吗？”
“是，我们说好了，要一起逃出来，试一试。”
说到这儿，千刃垂下眼眸。
只要一闭上眼，那一张张脸仿佛还在眼前。
“他们……没有逃出来……”
少年喝茶的动作因为她的话语顿住，脱口而出：“所以你一路奔逃，最终还是死在我门前了？”
说完又觉口快，有些懊恼。女孩没有答话，他放下茶杯，第一次仔细地端详眼前的少女来。
乌黑的长发乱糟糟的散在身后，脸上还有未擦净的污渍，即使如此，仍然难掩那张清秀的脸庞。一双眼眸生的明媚张扬，柳眉弯弯，朱唇皓齿，实在是我见犹怜。
如果换身正常点的衣服，应该还能再添几分美感。
而且……这身衣服破成这样，在雨水的冲刷下几乎大片的肌肤都裸露了出来，一个女孩子穿成这样也不方便……
这样想着，少年起身回屋翻找了一下，不多时便带着一套青衫走了出来。
“把你那脏衣服换下来，扔出去。”一边说着，一边把青衫抛进千刃怀里，“穿这个，先将就着。”
千刃迎面被衣服砸了个正着，有些愣神。
四周温馨的光线，身在温暖的房间，怀里崭新的衣服，眼前俊朗的少年。
没有鞭子，没有寂静空间里不绝于耳的水滴声，也没有常年冰冷潮湿的地板。
原来外面的世界，也不全都是坏人。
“谢谢你。”
千刃摩挲着手中的布料，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自顾自地把头埋进了衣服里。
“为何还不更换衣物？”
见她半晌没动静，少年烦躁的按了按眉心，又补充道：“我平时都住在医馆，向来是独来独往，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实在是没有女人的衣物可以给你。反正你都答应让我研究了，若我真研究出了什么换了钱财，就去集市给你买身新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千刃垂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你是什么意思？”少年失了耐心，“难不成你嫌弃我的衣服？你这人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你手里的这一件我从未穿过！特意给你找的新衣服！你要是不愿意，那就还给我！”
少年面色愠怒，作势就要将衣服抢回。
“不是，不是！”千刃连忙摇头，眼神躲闪，不敢直视他。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你在这儿……我……我怎么换啊……”
像是一颗石子丢进平静的水面，瞬间荡起层层涟漪。
这一刻，安静的落针可闻。
“哦……哦！你，你早说啊！”
不知道是茶水升腾的热气太过灼人，还是屋内的炭火烧得过于旺了。少年的脸上泛起一抹潮红，不自然的别过脸，动作迅速的冲向门外。
“你，你换好了叫我！”
砰。
响亮的关门声。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夜深了。
“你若是没地方去，可以留下来做个打杂。”
厨房里的食材所剩无几，少年随便找了几个野果递来，千刃也吃得十分满足。
“我收留你，你让我做研究，咱们是公平交易。但你也知道，这衣食住行样样都得花钱，我总不能白白用在你身上。再说了，你身上这衣服，我还一次都没来得及穿过……你总得还我这衣裳钱。”
少年找来一块新的帕子，示意她擦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这段时日你便听我差遣，干活抵债吧。”
千刃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见她乖顺，少年很是满意，继续问道：“你有什么一技之长吗？”
“剑术。”千刃有问必答，“我虽不会法术，可若论及剑术，我称第二，这世上便没人敢认第一。”
“这么肯定？”少年有些不可思议。
这瘦弱的小身板，实在跟剑道第一很难联系起来。
“当然。”
见他不信，千刃随意一抬手，以指为剑，所指之处，木凳瞬间四分五裂。
手指在空中又看似胡乱地比划了两下，木凳的碎块便化为了齑粉。
“只要我想，万事万物皆可成为我手中之剑。”千刃做完这一切，非常有眼力见地迅速拿起角落里的扫帚，将刚才的粉末清扫的干干净净，“只要不让我杀人，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做。”
没有灵力，不会施展法术的情况下，竟能隔空将实木板凳一指劈开，果然是剑道翘楚才能拥有的实力，并未有夸大的成分。
“很好，看来以后有很多用得上你的地方。”少年摩挲着下巴思考着，“放心，我是医师，是悬壶济世的圣人，不需要你替我杀人，你只需听我吩咐，替我做事儿就行。”
有处可去，三餐温饱，怎么着也比在地牢挨打的日子强。
况且她从未在这世间行走过，对外界的一切都无从知晓，在这儿住着，总比在外面晕头转向四处流浪又被人抓住的强。
思来想去，千刃还是点头应下。少年十分满意，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赞许。
千刃刚想道谢，却被少年的下一句话噎住了。
“黄花梨木的凳子。”
他指了指刚才木凳所在之处，摊开了双手。
“很贵的。记得赔我啊。”
“哦……”
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坏人多啊……
“今日你且在这儿凑合一晚，往后就住在楼上吧。”少年指了指房间深处那扇门帘后面唯一的那张床，又指了指通往二楼的楼梯，“阁楼堆的都是杂物，平日我都拿来做杂物间。现在天色已晚，你明日早晨自行去收拾出来吧。”
“好！”
太好了，睡了这么多年地牢，还没睡过床呢。
千刃喜形于色，迫不及待起身往里去。
好舒服的触感。
手指触摸到柔软的床帏，刚准备感谢，又被少年一句话给噎住了。
“你干嘛？”
少年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床上，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道：“这是我的床。”
千刃僵住。
“你睡这儿。”
少年指着地板，顺手将手里抱着的一团东西丢在了地板上。
看起来应该是外面藤椅上的那张毛毯子。
“好……好的……”
也……行吧……
下着雨的夜晚似乎更容易使人困乏。千刃贪恋地把脸颊放在毛毯上左右摩擦着，感受着这样的柔软，将自己努力地蜷缩成一团，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更加暖和一些。
好想把外面那个炭炉也一并搬进来。
正这样想着，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砸到了脸上。
千刃在脸上胡乱扒拉着，拿起一看，竟是一床棉被。
她坐起来，少年正背对着她躺的好好的。
“你……”她刚开口想问，却被少年打断。
“盖着。”
少年言简意赅，指了指自己身上所盖厚厚的披风。
“我不冷。”
“哦……”千刃心里有些意外，却又顾不得多想，满足地将整个人都盖进被子里裹起来，声音也变得雀跃起来，“谢谢你呀！”
这人的情绪还真是一点都藏不住。
少年有些得意的偷偷翘起嘴角，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
“啊切！”
……
她应该没听到吧……
少年躲进披风里，吸了吸鼻子。
等天明就让她上山去给我采草药！去后院给我劈柴！去山顶的湖边给我抓鱼！
于是等千刃顶着大雨滂沱走到医馆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晚膳的时间。
少年再见到千刃时，她便是这样一副落汤鸡的模样。雨水混合着泥土沾满身躯，显得整个人更加滑稽。
“你倒是守信。”见她这般狼狈，少年皱着眉，转身进屋取出干净的毛巾递过来，“擦干净再进来，别弄脏我的屋子。”
“哦……”
千刃听话地站在屋檐下擦拭着身体，刚准备迈步进门，低头却看到了脚上包裹着满满的泥渍和杂草。
思索片刻，她伸出脚丫在地上的水坑里晃荡了两下，直到能看见干净的皮肤，这才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医馆。
“坐吧。”
少年指了指木桌旁的小板凳，自己则是径直走向了炭炉旁的唯一一张盖着毯子的藤椅。
如今已是深秋，下着雨的夜晚更觉湿冷。
时不时从窗户吹来的秋风带来一阵阵凉意，浑身湿透的千刃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不自觉地往少年的方向靠了靠。
“说说吧。你是何人，来自何处。”
少年端起炭炉上烧水的水壶冲了杯热茶，正准备一饮，却瞥见她在一旁冷得嘴唇都泛白了。思想挣扎了数秒，还是将茶水递了过去。
“喝掉。”
“哦……”千刃乖乖地接过，茶水热气蒸腾，扑面而来一股清幽茶香，一口下去，感觉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
原来茶是这样苦苦的，入口后又有些淡淡回甘的味道。
“你，回话。”
看她那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少年语气不耐烦地催促她，手上却拿走她喝完的茶杯，又重新续上递了回来。
“我……我叫千刃。我也不知道……我从哪儿来……”千刃如实回答。
“什么意思？孤儿？”见对方点头，少年又继续发问，“那你在哪里长大的总知道吧。”
“地牢。”
一句话，差点呛得少年一口热茶喷出来。
“地牢？你在地牢长大？什么意思？”少年被这答案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啊。”千刃再次点头。
“那你平日都做些什么？”
“从我有记忆开始就被关在地牢里，每天训练着武功和体能，培养各种杀人的方法和技巧。”
“那不就是拿你当杀人工具养着吗？”
“嗯……不止我一个，还有十几个跟我一般大的孩子……”
“那他们人呢？”少年蹙眉，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是你刚醒来的时候想找的其他人吗？”
“是，我们说好了，要一起逃出来，试一试。”
说到这儿，千刃垂下眼眸。
只要一闭上眼，那一张张脸仿佛还在眼前。
“他们……没有逃出来……”
少年喝茶的动作因为她的话语顿住，脱口而出：“所以你一路奔逃，最终还是死在我门前了？”
说完又觉口快，有些懊恼。女孩没有答话，他放下茶杯，第一次仔细地端详眼前的少女来。
乌黑的长发乱糟糟的散在身后，脸上还有未擦净的污渍，即使如此，仍然难掩那张清秀的脸庞。一双眼眸生的明媚张扬，柳眉弯弯，朱唇皓齿，实在是我见犹怜。
如果换身正常点的衣服，应该还能再添几分美感。
而且……这身衣服破成这样，在雨水的冲刷下几乎大片的肌肤都裸露了出来，一个女孩子穿成这样也不方便……
这样想着，少年起身回屋翻找了一下，不多时便带着一套青衫走了出来。
“把你那脏衣服换下来，扔出去。”一边说着，一边把青衫抛进千刃怀里，“穿这个，先将就着。”
千刃迎面被衣服砸了个正着，有些愣神。
四周温馨的光线，身在温暖的房间，怀里崭新的衣服，眼前俊朗的少年。
没有鞭子，没有寂静空间里不绝于耳的水滴声，也没有常年冰冷潮湿的地板。
原来外面的世界，也不全都是坏人。
“谢谢你。”
千刃摩挲着手中的布料，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自顾自地把头埋进了衣服里。
“为何还不更换衣物？”
见她半晌没动静，少年烦躁的按了按眉心，又补充道：“我平时都住在医馆，向来是独来独往，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实在是没有女人的衣物可以给你。反正你都答应让我研究了，若我真研究出了什么换了钱财，就去集市给你买身新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千刃垂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你是什么意思？”少年失了耐心，“难不成你嫌弃我的衣服？你这人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你手里的这一件我从未穿过！特意给你找的新衣服！你要是不愿意，那就还给我！”
少年面色愠怒，作势就要将衣服抢回。
“不是，不是！”千刃连忙摇头，眼神躲闪，不敢直视他。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你在这儿……我……我怎么换啊……”
像是一颗石子丢进平静的水面，瞬间荡起层层涟漪。
这一刻，安静的落针可闻。
“哦……哦！你，你早说啊！”
不知道是茶水升腾的热气太过灼人，还是屋内的炭火烧得过于旺了。少年的脸上泛起一抹潮红，不自然的别过脸，动作迅速的冲向门外。
“你，你换好了叫我！”
砰。
响亮的关门声。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夜深了。
“你若是没地方去，可以留下来做个打杂。”
厨房里的食材所剩无几，少年随便找了几个野果递来，千刃也吃得十分满足。
“我收留你，你让我做研究，咱们是公平交易。但你也知道，这衣食住行样样都得花钱，我总不能白白用在你身上。再说了，你身上这衣服，我还一次都没来得及穿过……你总得还我这衣裳钱。”
少年找来一块新的帕子，示意她擦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这段时日你便听我差遣，干活抵债吧。”
千刃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见她乖顺，少年很是满意，继续问道：“你有什么一技之长吗？”
“剑术。”千刃有问必答，“我虽不会法术，可若论及剑术，我称第二，这世上便没人敢认第一。”
“这么肯定？”少年有些不可思议。
这瘦弱的小身板，实在跟剑道第一很难联系起来。
“当然。”
见他不信，千刃随意一抬手，以指为剑，所指之处，木凳瞬间四分五裂。
手指在空中又看似胡乱地比划了两下，木凳的碎块便化为了齑粉。
“只要我想，万事万物皆可成为我手中之剑。”千刃做完这一切，非常有眼力见地迅速拿起角落里的扫帚，将刚才的粉末清扫的干干净净，“只要不让我杀人，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做。”
没有灵力，不会施展法术的情况下，竟能隔空将实木板凳一指劈开，果然是剑道翘楚才能拥有的实力，并未有夸大的成分。
“很好，看来以后有很多用得上你的地方。”少年摩挲着下巴思考着，“放心，我是医师，是悬壶济世的圣人，不需要你替我杀人，你只需听我吩咐，替我做事儿就行。”
有处可去，三餐温饱，怎么着也比在地牢挨打的日子强。
况且她从未在这世间行走过，对外界的一切都无从知晓，在这儿住着，总比在外面晕头转向四处流浪又被人抓住的强。
思来想去，千刃还是点头应下。少年十分满意，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赞许。
千刃刚想道谢，却被少年的下一句话噎住了。
“黄花梨木的凳子。”
他指了指刚才木凳所在之处，摊开了双手。
“很贵的。记得赔我啊。”
“哦……”
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坏人多啊……
“今日你且在这儿凑合一晚，往后就住在楼上吧。”少年指了指房间深处那扇门帘后面唯一的那张床，又指了指通往二楼的楼梯，“阁楼堆的都是杂物，平日我都拿来做杂物间。现在天色已晚，你明日早晨自行去收拾出来吧。”
“好！”
太好了，睡了这么多年地牢，还没睡过床呢。
千刃喜形于色，迫不及待起身往里去。
好舒服的触感。
手指触摸到柔软的床帏，刚准备感谢，又被少年一句话给噎住了。
“你干嘛？”
少年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床上，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道：“这是我的床。”
千刃僵住。
“你睡这儿。”
少年指着地板，顺手将手里抱着的一团东西丢在了地板上。
看起来应该是外面藤椅上的那张毛毯子。
“好……好的……”
也……行吧……
下着雨的夜晚似乎更容易使人困乏。千刃贪恋地把脸颊放在毛毯上左右摩擦着，感受着这样的柔软，将自己努力地蜷缩成一团，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更加暖和一些。
好想把外面那个炭炉也一并搬进来。
正这样想着，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砸到了脸上。
千刃在脸上胡乱扒拉着，拿起一看，竟是一床棉被。
她坐起来，少年正背对着她躺的好好的。
“你……”她刚开口想问，却被少年打断。
“盖着。”
少年言简意赅，指了指自己身上所盖厚厚的披风。
“我不冷。”
“哦……”千刃心里有些意外，却又顾不得多想，满足地将整个人都盖进被子里裹起来，声音也变得雀跃起来，“谢谢你呀！”
这人的情绪还真是一点都藏不住。
少年有些得意的偷偷翘起嘴角，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
“啊切！”
……
她应该没听到吧……
少年躲进披风里，吸了吸鼻子。
等天明就让她上山去给我采草药！去后院给我劈柴！去山顶的湖边给我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