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乌云翻滚，从天而降的雨滴落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地面渐渐湿滑。孙炜正踩着这条湿漉漉的小路在雨中行走，与过往脚步匆匆的行人不同，孙炜的速度始终未变，雨中的他早已习惯了孤单和无助。
停职接受调查的决定下达后，孙炜认真配合，接受完督察询问后便回家昏睡了两个昼夜。孙炜似乎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两天的沉寂令他彻底告别了困扰数月的疲惫感。
今天一早，妻子利用吃早餐的时间和他谈了心，禁毒工作不仅压力巨大，而且风险系数极高，何不趁此机会换个岗位。
孙炜没有正面回答，直到妻子甩下一堆碗筷让赋闲在家的他清洗干净，然后没好气地摔门而出。
妻子的话倒是提醒了孙炜，风险？自己这些年最多算是有惊无险，真正遭遇风险的人目前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张跃彬，这个跟随孙炜多年的得力干将，今后，要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孙炜压住心中的愤懑，将碍眼的碗筷堆到水池，抓了件衣服便匆匆下楼。
病床前，被雨水淋湿全身的孙炜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个完好无损的信封，让已经恢复意识却无法移动的张跃彬不明所以。
“孙队，这是？”张跃彬开口问道。
“我的一点儿心意。”孙炜艰难开口，用这种俗不可耐的方式表达心意本是他最厌恶的行为，但此刻的他除此之外却别无他法。
“孙队，这太多了吧，我们不能要……”张跃彬的妻子接过信封，厚厚的钞票让她却之不恭。
“拿着吧，是我对不起你们。”孙炜见状，更加于心不安。
“孙队！我受伤和你没关系！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要怪也是怪毒贩！”张跃彬不想让孙炜始终陷入内疚之中，高声解释着。
“跃彬，是我没用啊。”孙炜掩面长叹。
“孙队！你这样让我瞧不起你！”张跃彬情绪激动，不顾伤口挣扎着要起身。
“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孙炜上前按住了张跃彬。
“几年来，我们出生入死多少次，什么场面没见过！孙队！我见过你的胸前的伤疤，那颗子弹如果偏几公分，是不是打中心脏了！我问你，你中枪的时候又怪罪过谁？怨你当时的队长？还是怨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队友？”张跃彬用火热的目光注视着孙炜。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孙炜叹道。
“那不就得了，我不也是还没死嘛！”张跃彬笑道。
孙炜跟着笑了，连日来被情绪压抑到喘不过气的他似乎轻松了许多。张跃彬能够积极面对重伤遭遇实属不幸中的万幸，有助于治疗的同时，更是对今后生活充满希望。
“你能这样，我很欣慰。”孙炜握着张跃彬的手说道。
“我只希望能快点好起来，然后跟着孙队将这些毒贩一网打尽！”张跃彬的话语气势十足。
“大家都盼着这一天了！不过，以后就别跟我了，跟着陆聚好好干吧。”孙炜打气道。
“什么意思？陆聚？为什么要跟着他？你去哪？”张跃彬不解。
“总队的意思，我可能以后要告别一线缉毒工作了。”孙炜还是决定将总队的安排告知张跃彬。
“凭啥！就因为没抓到向彪？让陆聚负责专案组？就他？”张跃彬又开始激动。
“我只是承担了自己的责任，陆聚是何厅和魏总钦点的人，服从领导安排吧。”孙炜讪笑道。
“陆聚，能行吗？谁都知道他一个搞情报的出身，满嘴都是理论，打嘴炮能办案子？”张跃彬不屑道。
“陆聚这几年也跟着参与了不少案子，表现不错，他以后接替我当队长也能胜任。”虽然这话违心，但为了安抚张跃彬的情绪，孙炜还是给予了陆聚赞扬。
“陆聚这人每天独来独往，脾气古怪的很，我看他就是假惺惺的装清高！一个队的关系都处不好，他以后当队长，谁能服气。”张跃彬皱着眉头。
“有点儿本事的人自然会傲气些。”孙炜没想到陆聚的口碑如此之差，连脾气一向很好的张跃彬都这么不待见。
“他有什么本事，除了每天钻在办公室搞情报，再就是提一些不切实际的理论，大伙听都听烦了。对了，他会用枪吗？”张跃彬仍旧挪揄着。
“他也参与过不少抓捕任务，你可能不知道，陆聚在警校时的射击成绩始终是他们那一届的前三名，比你可强多了。”孙炜搓着下巴说道。
“那又能代表什么，会打靶了不起啊。”张跃彬不服气道。
“哎？你小子，这不抬杠嘛！你和陆聚多大仇？”孙炜无奈道。
“算了，以后谁当队长和我也没关系了，我这腿……”张跃彬挤出一丝苦笑。
“一定会好起来的。”孙炜宽慰道。
“无所谓，孙队以后要是不干禁毒了，也带我一个。我腿虽然伤了，但脑子没事，干个内勤绝对没问题！比如去预防支队……”张跃彬笑道，
重伤之后的张跃彬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想重新站起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不是生性乐观，常人遭此大劫定会情绪崩溃。
此刻，长时间的聊天已令张跃彬耗尽了气力，脸色愈发苍白。孙炜见状，识趣的告辞。
就在孙炜离开病房的时候，在走廊见到了市公安局新盛分局刑警大队的熟人。
“钦祥，有案子？”孙炜上前主动打招呼。
“老孙？你咋在这？”忽然见到经常忙得不见人影的孙炜，刘钦祥有些惊奇。
“看看手下一个小兄弟，受伤了。”孙炜含糊道。
“我说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铁人孙大队长怎么能来医院呢！唉，咱这行，不是和嫌疑人斗法就是跟受害者打交道。今天一早，有群众报警，在兴盛大街发现一名伤者，被人打得那叫一个惨，四肢全断，头部受到重击，很有可能成植物人！”刘钦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病房说道。
“这么严重？寻仇？报复？”孙炜疑惑道。
“我刚给他家属做完笔录，这货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肯定熟悉，绰号酒葫芦，有过贩毒前科，三年前刑满释放后开起了食品加工厂。刚听他老婆说，这货是没少结仇，无非就是因为生意上的事，但能下这么重的手，不像是正经生意人干的事。”刘钦祥便掏耳朵便说。
酒葫芦？食品加工厂？孙炜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
酒葫芦是总队里的挂号人物，四十多岁的他脑袋小肚子大，酷爱喝酒，所以得了酒葫芦这一外号。数年前染上毒瘾，进过戒毒所，后来以贩养吸，贩过几次毒的他钱没赚多少就被上线给点了。蹲了几年大狱出来后接着吸，脑子应该是吸坏了，导致他性格暴躁，行事偏激。
这两年听说酒葫芦混的不错，开了家食品加工厂也没少赚，只是这收入来源一度让禁毒总队怀疑。孙炜曾多次带队前往检查，并未发现酒葫芦涉毒的证据。后来“5.26”案发，孙炜就再也没时间关注酒葫芦。
向彪因安化大街食品加工厂斗殴案彻底暴露，因为一家食品加工厂而不惜暴露身份，看来本省的贩毒团伙肯定同加工厂有密切联系。酒葫芦被打成废人，说不定也与安化大街的斗殴案有关联。
孙炜猜测，专案组很快也会找到酒葫芦。
虽然被责令停职，但孙炜不想放过任何与案件有关的线索。为了能够印证自己的猜测，孙炜和刘钦祥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不多时，便看到两个陌生面孔找到刘钦祥。
“刘队？禁毒总队的，了解点情况。”便衣警察掏出证件。
“禁毒总队？哎，老孙，你们的人？不认识？”刘钦祥不解。
“请借一步说话。”两名便衣没有搭理刘钦祥的话茬，直接向角落走去。
孙炜不方便解释，示意刘钦祥先忙，自己则主动回避。
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的刘钦祥跟着两名便衣去了一旁，一脸不耐烦的他指手画脚一通，最后指向酒葫芦的病房，两名便衣才转身离开。
“靠，省厅的人就是牛逼，两个毛头小子跟我呜呜喳喳。说这酒葫芦和他们正在调查的一起案件有关。老孙，不是你的案子？再就是你们禁毒总队又进新人了？”刘钦祥看孙炜还未离开，又靠过来发着牢骚。
“我的工作目前有些调整，这应该是缉毒支队借调的人。”孙炜解释道。
陆聚从各市局抽调新人的消息孙炜也略知一二，这些新面孔似乎更方便查案。看目前的情况，陆聚的速度并不算慢。这也印证了之前的猜测，酒葫芦的受伤肯定与贩毒集团有联系。
很快，孙炜在脑海中梳理出一张关系网。
因械斗暴露的加工厂，贩毒集团的关键人物向彪，同样经营加工厂，疑似被贩毒集团打伤的酒葫芦。结合这些，下一步需要调查的是，加工厂在贩毒集团中的作用是什么？与向彪一伙斗殴的人是否和酒葫芦有关？酒葫芦在贩毒集团又是什么身份？
带着难以解答的问题，孙炜草草和刘钦祥打个招呼便离开了医院。
至于彻底铲除这张毒网需要付出多大代价，孙炜没想那么多。
今后的路，只能一个人走。
停职接受调查的决定下达后，孙炜认真配合，接受完督察询问后便回家昏睡了两个昼夜。孙炜似乎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两天的沉寂令他彻底告别了困扰数月的疲惫感。
今天一早，妻子利用吃早餐的时间和他谈了心，禁毒工作不仅压力巨大，而且风险系数极高，何不趁此机会换个岗位。
孙炜没有正面回答，直到妻子甩下一堆碗筷让赋闲在家的他清洗干净，然后没好气地摔门而出。
妻子的话倒是提醒了孙炜，风险？自己这些年最多算是有惊无险，真正遭遇风险的人目前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张跃彬，这个跟随孙炜多年的得力干将，今后，要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孙炜压住心中的愤懑，将碍眼的碗筷堆到水池，抓了件衣服便匆匆下楼。
病床前，被雨水淋湿全身的孙炜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个完好无损的信封，让已经恢复意识却无法移动的张跃彬不明所以。
“孙队，这是？”张跃彬开口问道。
“我的一点儿心意。”孙炜艰难开口，用这种俗不可耐的方式表达心意本是他最厌恶的行为，但此刻的他除此之外却别无他法。
“孙队，这太多了吧，我们不能要……”张跃彬的妻子接过信封，厚厚的钞票让她却之不恭。
“拿着吧，是我对不起你们。”孙炜见状，更加于心不安。
“孙队！我受伤和你没关系！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要怪也是怪毒贩！”张跃彬不想让孙炜始终陷入内疚之中，高声解释着。
“跃彬，是我没用啊。”孙炜掩面长叹。
“孙队！你这样让我瞧不起你！”张跃彬情绪激动，不顾伤口挣扎着要起身。
“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孙炜上前按住了张跃彬。
“几年来，我们出生入死多少次，什么场面没见过！孙队！我见过你的胸前的伤疤，那颗子弹如果偏几公分，是不是打中心脏了！我问你，你中枪的时候又怪罪过谁？怨你当时的队长？还是怨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队友？”张跃彬用火热的目光注视着孙炜。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孙炜叹道。
“那不就得了，我不也是还没死嘛！”张跃彬笑道。
孙炜跟着笑了，连日来被情绪压抑到喘不过气的他似乎轻松了许多。张跃彬能够积极面对重伤遭遇实属不幸中的万幸，有助于治疗的同时，更是对今后生活充满希望。
“你能这样，我很欣慰。”孙炜握着张跃彬的手说道。
“我只希望能快点好起来，然后跟着孙队将这些毒贩一网打尽！”张跃彬的话语气势十足。
“大家都盼着这一天了！不过，以后就别跟我了，跟着陆聚好好干吧。”孙炜打气道。
“什么意思？陆聚？为什么要跟着他？你去哪？”张跃彬不解。
“总队的意思，我可能以后要告别一线缉毒工作了。”孙炜还是决定将总队的安排告知张跃彬。
“凭啥！就因为没抓到向彪？让陆聚负责专案组？就他？”张跃彬又开始激动。
“我只是承担了自己的责任，陆聚是何厅和魏总钦点的人，服从领导安排吧。”孙炜讪笑道。
“陆聚，能行吗？谁都知道他一个搞情报的出身，满嘴都是理论，打嘴炮能办案子？”张跃彬不屑道。
“陆聚这几年也跟着参与了不少案子，表现不错，他以后接替我当队长也能胜任。”虽然这话违心，但为了安抚张跃彬的情绪，孙炜还是给予了陆聚赞扬。
“陆聚这人每天独来独往，脾气古怪的很，我看他就是假惺惺的装清高！一个队的关系都处不好，他以后当队长，谁能服气。”张跃彬皱着眉头。
“有点儿本事的人自然会傲气些。”孙炜没想到陆聚的口碑如此之差，连脾气一向很好的张跃彬都这么不待见。
“他有什么本事，除了每天钻在办公室搞情报，再就是提一些不切实际的理论，大伙听都听烦了。对了，他会用枪吗？”张跃彬仍旧挪揄着。
“他也参与过不少抓捕任务，你可能不知道，陆聚在警校时的射击成绩始终是他们那一届的前三名，比你可强多了。”孙炜搓着下巴说道。
“那又能代表什么，会打靶了不起啊。”张跃彬不服气道。
“哎？你小子，这不抬杠嘛！你和陆聚多大仇？”孙炜无奈道。
“算了，以后谁当队长和我也没关系了，我这腿……”张跃彬挤出一丝苦笑。
“一定会好起来的。”孙炜宽慰道。
“无所谓，孙队以后要是不干禁毒了，也带我一个。我腿虽然伤了，但脑子没事，干个内勤绝对没问题！比如去预防支队……”张跃彬笑道，
重伤之后的张跃彬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想重新站起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不是生性乐观，常人遭此大劫定会情绪崩溃。
此刻，长时间的聊天已令张跃彬耗尽了气力，脸色愈发苍白。孙炜见状，识趣的告辞。
就在孙炜离开病房的时候，在走廊见到了市公安局新盛分局刑警大队的熟人。
“钦祥，有案子？”孙炜上前主动打招呼。
“老孙？你咋在这？”忽然见到经常忙得不见人影的孙炜，刘钦祥有些惊奇。
“看看手下一个小兄弟，受伤了。”孙炜含糊道。
“我说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铁人孙大队长怎么能来医院呢！唉，咱这行，不是和嫌疑人斗法就是跟受害者打交道。今天一早，有群众报警，在兴盛大街发现一名伤者，被人打得那叫一个惨，四肢全断，头部受到重击，很有可能成植物人！”刘钦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病房说道。
“这么严重？寻仇？报复？”孙炜疑惑道。
“我刚给他家属做完笔录，这货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肯定熟悉，绰号酒葫芦，有过贩毒前科，三年前刑满释放后开起了食品加工厂。刚听他老婆说，这货是没少结仇，无非就是因为生意上的事，但能下这么重的手，不像是正经生意人干的事。”刘钦祥便掏耳朵便说。
酒葫芦？食品加工厂？孙炜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
酒葫芦是总队里的挂号人物，四十多岁的他脑袋小肚子大，酷爱喝酒，所以得了酒葫芦这一外号。数年前染上毒瘾，进过戒毒所，后来以贩养吸，贩过几次毒的他钱没赚多少就被上线给点了。蹲了几年大狱出来后接着吸，脑子应该是吸坏了，导致他性格暴躁，行事偏激。
这两年听说酒葫芦混的不错，开了家食品加工厂也没少赚，只是这收入来源一度让禁毒总队怀疑。孙炜曾多次带队前往检查，并未发现酒葫芦涉毒的证据。后来“5.26”案发，孙炜就再也没时间关注酒葫芦。
向彪因安化大街食品加工厂斗殴案彻底暴露，因为一家食品加工厂而不惜暴露身份，看来本省的贩毒团伙肯定同加工厂有密切联系。酒葫芦被打成废人，说不定也与安化大街的斗殴案有关联。
孙炜猜测，专案组很快也会找到酒葫芦。
虽然被责令停职，但孙炜不想放过任何与案件有关的线索。为了能够印证自己的猜测，孙炜和刘钦祥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不多时，便看到两个陌生面孔找到刘钦祥。
“刘队？禁毒总队的，了解点情况。”便衣警察掏出证件。
“禁毒总队？哎，老孙，你们的人？不认识？”刘钦祥不解。
“请借一步说话。”两名便衣没有搭理刘钦祥的话茬，直接向角落走去。
孙炜不方便解释，示意刘钦祥先忙，自己则主动回避。
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的刘钦祥跟着两名便衣去了一旁，一脸不耐烦的他指手画脚一通，最后指向酒葫芦的病房，两名便衣才转身离开。
“靠，省厅的人就是牛逼，两个毛头小子跟我呜呜喳喳。说这酒葫芦和他们正在调查的一起案件有关。老孙，不是你的案子？再就是你们禁毒总队又进新人了？”刘钦祥看孙炜还未离开，又靠过来发着牢骚。
“我的工作目前有些调整，这应该是缉毒支队借调的人。”孙炜解释道。
陆聚从各市局抽调新人的消息孙炜也略知一二，这些新面孔似乎更方便查案。看目前的情况，陆聚的速度并不算慢。这也印证了之前的猜测，酒葫芦的受伤肯定与贩毒集团有联系。
很快，孙炜在脑海中梳理出一张关系网。
因械斗暴露的加工厂，贩毒集团的关键人物向彪，同样经营加工厂，疑似被贩毒集团打伤的酒葫芦。结合这些，下一步需要调查的是，加工厂在贩毒集团中的作用是什么？与向彪一伙斗殴的人是否和酒葫芦有关？酒葫芦在贩毒集团又是什么身份？
带着难以解答的问题，孙炜草草和刘钦祥打个招呼便离开了医院。
至于彻底铲除这张毒网需要付出多大代价，孙炜没想那么多。
今后的路，只能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