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金丝暗纹的烟杆被打飞出去,“啪”的一声,深深嵌进木门框中。

    红袖定在原地不得动弹,她眯眼后仰,视线下移,看着近在咫尺的赤血剑刃,心服口服地开口:

    “我输了。”

    比剑比不过,她自小拿手的近战刀法也比不过,红袖一身傲气被隙月打了个七零八落。

    她心中有怨,那日双方皆是趁着对面不注意奇袭,电光火石之间就被这小丫头擒住了,她觉得自己若是有所准备,没有那么大意轻敌,还真不一定输。

    可事实证明,不管怎样,她都打不过隙月。

    听她此言,隙月面上毫无波澜,收剑退开半步,用那张回回锦将赤血包裹起来。

    阿汜还在卧床,隙月着急回去看着他,所以招招麻利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她只想速战速决。

    如今隙月使赤血剑使得越来越得心应手,除开她天赋异禀以外,苦练了这些年,剑术招式也不断进步,在左境之中应是已经无人可及了。

    “不愧是神剑山留下的最后一个孩子,这赤血剑也就只有你能使得了……”

    红怜倚靠在门框边,抬手将那金丝烟杆拔了下来,抛还给红袖,漫不经心开口说道:

    “你能赢她才是有鬼了,在这白费力气,倒不如直接比比卜卦,还能让你自个出一口气呢。”

    红袖狠狠瞪了她一眼,将烟杆别回腰间。

    不过她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看的开、心态好,红袖知道自己剑术不厉害,但是隙月现在是她的师妹,她师妹剑术厉害,跟她厉害有什么区别?

    她当时杀隙月也不是出于本心,还不是要完成剑仙城那群老畜生给她派的活嘛。

    况且人没死啊,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吗。

    再退一万步来讲,人又不是她杀的,是晓山伯杀的。

    迅速将隙月划进自己人的行列,红袖瞬间喜笑颜开,她走上前去想要与隙月勾个肩搭个背,却被隙月不留痕迹地躲开了。

    她大大咧咧,没觉得有什么,她们确实也有许久未见了,师妹怕生很正常,一个劲拉着隙月往外走,说要考考她的卜算之术。

    红怜留意着这两个人的动静,看到红袖那个嬉皮笑脸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没脸没皮。

    却在她俩将要出门之时大言不惭:

    “过几日花容节,你俩记得都来帮忙啊~赚了钱给你俩买糖画。”

    两人没有理她,同时将门甩上了。

    红怜转身叹了口气,做师父的不容易呀。

    乐声震天,鲜花开遍,满城都是随风飞舞的红绸子,一派热闹的景象。

    隙月还记得那年清汜一身黑衣,将飞身将跃下高楼的她接住,有些好笑。

    原来她们这么早之前就见过了,两个人见面不相识,傻傻地兜了许多圈子,如今竟是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隙月一身白衣,与身旁同样一袭白衣的人十指紧扣着,她们走在鬼府的夜市之中,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清汜将她牵的很紧,今日府中过节,人员杂乱,他怕与她走散。

    隙月突然停下了步子,将清汜也拉住了,他回头去看,那边人头攒动,原来是黄泉赌坊的彩头挂出来了。

    这次还与往年一样,几人飞身上去,大打出手,争相抢夺,好不激烈。

    隙月看了一会,觉得他们应该会如往年一样纠缠好一阵子,左右不会很快结束,实在没有什么意思,想要离开,却被身旁的糖画小摊吸引了注意。

    隙月看着好奇,之前红怜也说过会给她买糖画,她从没有吃过糖画,不知道甜不甜,随即开了口:

    “老板,要一幅糖画。”

    清汜被身旁之人的声音叫回了神,看到隙月想买糖画,他抬手从怀中取出银子,搁在老板的案板上。

    今日花容节,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地,老板笑着对着隙月问道:

    “好嘞,姑娘,要什么图样?”

    隙月想了想,许久没有决断,她不知道这糖画还能画成什么样。

    抬头看了看今日天上的细月,比起地上的笙歌鼎沸,显得有些冷清,孤零零的,似个弯刀一般挂在那,她低头开口:

    “就画个月亮吧。”

    就画个月亮,将那月亮也拽下来热闹热闹。

    老板手下忙活,一会就将画完成了,隙月接过,尝了一口,与平时吃的糖块没什么区别,老板的手艺有限,将月亮画的歪歪扭扭的。

    但隙月还是很开心,将糖画举到清汜面前,邀他也来尝。

    越过晶莹的糖画,她偷偷打量清汜,没想到竟就这样看进他的眼底。

    她偷瞧被抓包,有些羞赧,嘴上催促他快点吃一口,她还有别的摊子想看。

    清汜正想动作,却不知谁在争夺间将赌坊外挂的红绸子打了下来,那红绸纷飞,正巧落在了隙月和清汜头上,将两人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隙月有些慌张,连忙松开紧握的另一只手去扯,手忙脚乱间却怎么都扯不开。

    清汜也想将这绸子撤掉,两人扑腾着凑到了一处,相视一眼,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隙月今早被红怜拉着,说不穿红衣就上红妆,强行擦了些艳丽的口脂,她自己瞧着也很好看,就没有洗掉,如今在红绸的映衬之下,她那样笑起来,明眸皓齿,直撞进清汜心里。

    鬼使神差地,他重新将隙月的手牵起,俯身上前去,轻轻地吻住她的唇。

    隙月心中一惊,没有想到他如此大胆,两人身边此时还有不少来来往往在夜市上闲逛着的人。

    但他吻得温柔又珍重,隙月心中叹了口气,闭起眼睛,轻轻回吻。

    清汜也知道现下还在街上,有些恋恋不舍地分开,心中却擂鼓不停,情难自抑,是他的心动。

    隙月两颊泛红,终于用力将头上的绸子一把扯开了,没有再说什么,她举着糖画转身离开了。

    清汜快步追上去,将她的手重新捞起来,见隙月还是不想理他,便低声笑了笑,说了许多好话哄她,把隙月说的更害羞了,气急败坏地叫他闭嘴。

    两人有说有笑,一齐向着灯火阑珊处走去。

    在远远的黄泉赌坊三层看台,看着相携而行的两人,红袖转头朝着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的红怜开口:

    “他们俩一直这么甜蜜的吗?”

    “人家久别重逢,情到深处,黏糊一点怎么了,你要是闲的没事就把这赌坊的地板再扫几遍,别在这碍我的事。”

    红怜懒得理她,她这次又赚了不少,早早地就开始忍不住核对账目。

    “你徒弟不用你买糖画了,她另一个师父给她买了。”

    红袖被红怜说得急了眼,嘴巴上像淬了毒,狠命往她亲师父心里扎。

    果然下一秒,算盘带着全力朝她身后飞过来,红袖反手接下,看着红怜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倒是出了一口气,把算盘往桌子上一放,心情颇好地往楼下走去。

    下楼之前,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对着红怜开口道:

    “你什么时候才将那事告诉隙月。”

    红怜手下动作一顿,面上云淡风轻:

    “你少操心了,事关神剑山,左右我又不会瞒她,先让我把钱赚够再说吧。”

    红袖嗤笑一声,还不是看她这两天玩得开心,怕她不尽兴才不说,就会嘴硬。

    她没再有什么好担心的,下楼寻人喝酒去了。

    隙月与清汜逛到深夜,才恋恋不舍地回到赌坊,这花容节竟然这么好玩,好多她从没见过的新鲜玩意。

    两人一进门便见到红袖醉倒在赌桌上,叫人将她扔回房间,隙月拉着清汜上了楼。

    隙月将今晚夜市上买的小玩意一股脑倒在榻上,一个一个拿起来端详研究。

    清汜将她的发髻散开,更深露重,他们该歇下了。

    隙月却不愿意,手中把玩着一套叶子牌,躲闪着清汜的动作。

    清汜已经习惯她的捣乱,也不恼,追着她乱晃的脑袋继续拆着玉簪。

    如瀑的青丝散下,隙月还在躲,她向后仰去,眼看着就要压在那一堆玩意上。

    清汜怕杂七杂八的物件伤到她,猛地用力将她揽了回来,两人紧贴在一处。

    隙月看着他的脸,知道自己差点闯祸,冲着他讪笑一下,却突然被清汜凑上来吻住。

    她坐于榻上,仰着头,这吻逐渐深入,两人难舍难分,清汜的手掌温度滚烫,熨贴在她的腰间。

    隙月找回一点理智,将他轻轻推开一些,嘴里嘟囔着:

    “还亲啊。”

    清汜眸色晦暗,却不慌不忙地问她:

    “不愿意吗,不愿意我们就歇下。”

    隙月有些不好意思,她两只手抓了抓清汜的衣袖,声音微不可闻:

    “没有不愿意……”

    还没等她话说完,清汜就又急迫地吻了上来。

    隙月想到了什么,慌忙又将他推开了,清汜的头无力地抵着她的肩膀叹气,隙月轻喘着:

    “别在这……人多眼杂,去鬼府……”

    眨眼间两人出现在山顶的鬼府之中,这里面很干净,清汜常来打扫,连院子中都重新种满了小花。

    他将隙月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轻轻将她外衫褪下,他突然有些手足无措,明明鬼府里正炎热,却吻着她的侧脸口不择言:

    “冷吗?”

    隙月眨了眨眼,她浑身都有些烫,哪里还会觉得冷,扶着清汜的肩膀,她小声回答:

    “不冷。”

    清汜吻在她唇间,清冷的月光撒照在他们身上,不知为何,隙月突然觉得有些凉了,抬手一挥将窗子闭紧。

    树影随风摇晃,那一轮细月隐于云中,

    山下的鬼城仍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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