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机通道里,聂可想到沈秋所说的话,唇角微翘。你以为我还是八年前的小哭包吗?

    聂可唇角一直挂着商业性质的浅笑,她笑起来的气质就如同空姐们迎接旅客踏上愉快的旅途一样让人着迷,聂可对温和有礼的空姐小声说了俩句。

    空姐唇角的笑意一滞,一脸为难。

    “聂小姐,你确定要报警?距离飞机起飞的时间不多了。”

    聂可看了一眼公务舱的方向耸了耸肩无奈道:“公务舱的沈先生拿了我丢掉的手机,我想拿回来,沈先生不愿意还给我,所以要报警喽。如果沈先生将手机归还.....”

    空间点了点头急匆匆的去了公务舱。

    大件行李已经办理托运,她的小旅行箱里就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和一本名叫《可遇》的书,以及一本包着东洋国二次元漫画的日记本。

    聂可的座位是经济舱靠后的位置,大概是薛成贵觉得她还没有过门的原因对她并不放心。

    刚刚将旅行箱放好,坐到位置上,聂可的手机便响起微信提示音。

    “小可,薛成贵今晚正跟林静娴的后妈在乌城宾馆幽会。”

    信息是备注为落姑发来的,随后不到一分钟你侬我侬的照片呈现在聂可的眸中。林宏斌是林静娴的父亲。

    照片让聂可的脸颊微烫。

    “我刚刚在机场见到林静娴了。”聂可将书和日记本放到膝上对落姑回道。

    “是吗?我在乌城为你接风洗尘怎么样?”落姑继续回道。

    “落姑奶奶,我的事我能处理好,放心好了。”聂可叹了口气。

    “靠,你这妮子真下头。”落姑附赠了一个白眼表情。

    “不聊了,飞机要起飞了。”

    “别啊,没你小可,本宫孤枕难眠啊....”

    聂可淡笑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随后她将挡板放下来,郑重的将日记本放了上去。

    二次元漫画很可爱,但与日记本表面的光鲜亮丽相比,内里却破旧不堪。

    泛黄的书页,上世纪八十年代统一印刷的样式模糊不清,唯有钢笔的字迹还在书写陈旧的往事。

    日记本是聂可高中时收拾父亲遗物时无意中得到的,除了聂可谁都不知道有日记本的存在。

    聂可翻开日记本第一页,手指抚在淡蓝色的字迹上,丝丝屡屡的痛缓缓袭来。

    我叫聂大山,大是大小的大,山是山河的山。

    我婆娘阿梅不识字,所以只能留给我的女儿或者儿子看。

    只有我的后代看了,才知道我这一辈子做了多少恶事,才能帮我赎罪,帮我把剩余的五个恶人绳之于法。

    我曾经想过自首,但是他们不让,他们说要像《可遇》这本书的主角一样虔诚修佛,将所做的恶事在佛前度化,安心投胎。

    直觉告诉我他们迟早会杀了我。

    1995 年  1月  模糊  小雪

    今天,东洋国地震了,广播里说死了很多人。学校放寒假,我回到了家乡西马县,这个百分之八十都是山地的地方。我原本怀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准备向刘雪兰的父亲提亲,因为我和雪兰从小学一直读到初中,早已两情相约。

    可当我提着礼满心欢喜地来到她家时,却被她父亲的话惊得愣在当场,脑子一片空白。他说雪兰一年前就已经嫁人了,我怎么也不愿相信,因为这两年虽相隔较远,但我们一直有书信往来。

    我不甘心,去雪兰嫁进的村庄打听,在村西头的破土房处看到了她忙碌劳作的身影。我冲过去质问她,我马上中专毕业就有工作,能给她幸福,为何不能等等我。她只是沉默抹泪,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她母亲生病缺钱,她父亲才把她嫁给了附近村的庄稼汉。

    我愤怒地与赶来的庄稼汉扭打在一起,却在扭打中听到房子里有婴儿的啼哭声,那一刻,我整个人泄了气,没了劲。在雪兰的哀求声中,我浑浑噩噩地离开了。

    当天,我在家里喝了半斤白酒,越想越气,脑子里竟闪出了邪恶的念头,想着如果雪兰的孩子没了,庄稼汉定会和她离婚,到那时我就能与雪兰重修旧好。

    “借过...借过....”熟悉的声音令聂可回神将《可遇》压在日记本上。

    聂可侧头却看到沈秋出现在身前不禁蹙眉:“你舱位不是公务舱吗?怎么?还有降舱的?”

    沈秋讪笑不语坐在紧挨聂可的位置,战术性理了理毫无褶皱的西服。

    似乎沈秋觉得有些话难以启齿,从怀里拿出用证物袋装的手机放到聂可眼前。

    聂可双手环保胸前撇了一眼手机,冷笑一声。

    “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

    沈秋摸了摸鼻尖:“我没想到被你扔掉的手机还没注册,你刚买的用都没用。”

    “呦,是吗?”聂可微微侧头甜甜一笑,笑容耐人寻味。

    聂可的话听到沈秋耳朵里,仿佛小勾子勾他心口,钩的他心口一阵阵的疼,他没想到聂可变这么多都快成了小狐狸了。

    “我提醒你沈大少,飞机还没起飞,还在M国。如果我扔掉的手机是我不小心丢的,不管你是不是捡的,倘若我报警你应该知道什么后果?”小狐狸挑眉看向沈秋。

    沈秋咬了咬牙:“你想怎么样?”M国的法律,只要小狐狸现在报警,那么沈秋将至少会被问询,这还要看聂可的态度,他刚接了领导的电话必须尽快回国处理薛小梅的案子。

    “我想怎么样?不知道谁刚才还想让我身败名裂,被豪门扫地出门!”聂可撇着嘴看沈秋的眼神没有丝毫善意。

    “我知道你不会!”沈秋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聂可沉声道。

    “是吗?”聂可眨了眨眼脸冷了下来。

    下一秒,聂可拿起手机取消飞行模式准备拨通报警电话。

    “什么条件?”沈秋紧盯着聂可拨号的纤纤素手。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聂可没好气又问了一遍。

    沈秋咬了咬牙深吸口气,干咳道:“我的意思,什么条件可以让你改变主意。”

    “我要你沈秋沈大少欠我一个人情。”聂可墨一般晕染的眸子微亮。

    “好!”沈秋答应的很爽快。

    聂可怔了一下,她没想到沈秋答应的如此快。

    “你就不想知道我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收回人情?”聂可眨眼微笑,眉眼弯弯。

    沈秋摇头道:“其实我想知道你到底跟薛小梅的死有没有关系。”

    “没有”聂可斩钉截铁道。

    “是吗?”沈秋扬眉。

    聂可将手机递给沈秋道:“我在候机大厅跟薛铎通话,不信你可以查。”

    沈秋迟疑一瞬接过手机,打开了视频通讯记录,并看到了聂可记录与薛铎的通话视频。

    良久,沈秋心中涌起一丝失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可能看到聂可甜笑对明显眸中无光痴傻的薛铎说:“快看,飞机。”视频中的聂可笑的很甜,甚至比在初中时的笑容更甜。

    “看完了吗?”聂可利落的将高马尾挽成丸子头俏皮开口。

    沈秋递还手机,看着聂可俏皮的眉眼,忽然想到初中时聂可偷偷向自己表白的信,那封信是沈秋初中毕业整理东西时从角落里掉落。

    聂可接过手机:“沈大少不再查了?要不小行李箱?”

    漫长的沉默,沈秋最终摇了摇头。从聂可出现在侯机大厅时他就注意到了,虽然长时间在外省工作,他还是在同学那里有意无意间了解到聂可这些年走过的路是多么艰辛。

    以聂可的能力,又是京南财大的高材生,她可以拥有更好的未来,即便聂伊对聂可是拖累。沈秋想不通聂可完全可以在京城发展,为什么单单回到乌城,想到此沈秋眉头紧锁,瞥了一眼关注舷窗外风景的聂可。

    聂可透过舷窗看向人潮涌动的候机大厅,心想,那个被自己在面馆店烧毁的第二部手机已经被垃圾车运走了吧。聂可一共买了俩部旧款手机,一部扔到垃圾桶里,另外一部被她烧毁在面馆扔进了厨余垃圾。

    想到此她暗松了口气,刚想把手机调回飞行模式,滞后的网络忽然传来一连串的微信提示音,映入眼帘的是落姑发来恼怒的表情。

    聂可轻叹了口气,刚想调回飞行模式,却被微信里的一条信息颤动了神经。

    微信标注为薛铎(未婚夫)发来了一条信息:老...婆 ,随后是一颗心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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