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耽误了很多时间,等到两人正式开始做题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景桓看了看表:“本来打算让你们做两个小时的,现在看时间有点来不及,先做吧,能做多少算多少。”

    楚景景点头,既来之则安之,还能怎么办呢,学呗。

    想罢也迅速进入状态,开始埋头苦算。

    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坐在哪儿,只有沙沙的笔声时不时传来。

    景桓整理完一章的重点之后,活动了一下手指,回头看了看后面的楚景景,她还在认真解题。

    黑色的长发垂在耳边,左手托着下巴,时不时轻点脸颊,右手在纸上快速的滑动,在惨白的白炽灯明晃晃的照映下,她就好像是单调白色里最鲜活的仕女工笔画。

    想到这儿,景桓思绪堵了一下,在心底默默补充,当然是在不说话的时候。

    楚景景自打摸了卷子,就全身心投入其中,等到她把会的都写完以后,时间已经不紧不慢的走向了8点,剩下的几道题,楚景景就没有太多紧迫感了,那属于看运气的题目。

    又奋战了一会儿,快8点半的时候,楚景景成功跟一道题建立了运气,心情大好。这种解出题目的快感,也是让她对学习始终元气满满,甚至有点乐在其中的动力。

    抬头看看窗外的风景放松一下眼睛,视线转回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转到了景桓的背影上。

    然后楚景景就开始思绪乱飞。

    初中的时候,楚景景的前桌是个快180斤的胖小子,因为身体不好,不经常来上课,但是每次来了以后,坐楚景景前面,那简直就是一座肉山。

    小胖子家里关系比较硬,又因为不经常出现,愣是在楚景景前面雷打不动的坐了一年,导致那一年楚景景每次写人物类作文都喜欢加一句:他的背影如山如海,总是静静的立在那里。

    前面的人物可以是爸爸,叔叔,不认识的大哥,捡垃圾的大爷,非常多元化,交织着一个矮个子少女留在青春期庞大怨念。

    不过,思绪回笼,看着眼前赏心悦目的背影,楚景景立刻被拉回现实,如果当时前桌这么帅的话,我可能就没什么怨念了,楚景景略微花痴的想。

    八点四十分。

    景桓看了看时间,又回头看了看拄着下巴傻乐的楚景景,觉得再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伸手在楚景景面前一挥:“回神,收卷子了。”

    说完就直接抽走了桌上的卷子,楚景景反应过来的时候,景桓已经拿着卷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还有道题没解完!”楚景景后知后觉的喊道。

    “恩,看到了。”景桓嘴上应了一声,头也没回的忽略了她的抗议。

    楚景景咬着笔杆,默默脑补未来的苦逼生活。

    二十分钟之后,景桓看了看楚景景的卷子,又看了看楚景景,觉得这结果,挺出乎他意料。

    看楚景景的长相,和朋友圈的状态,景桓还是坚持认为,楚景景是一个比较柔弱的(加粗)纤细的(高亮)文艺的(下划线)女生。

    加上当时为了复习考试(大雾)想退出乐团训练的事儿,所以他想当然的认为,她虽然以黑马之姿跃进决赛,但实际上可能基本就到头了。

    所以当时虽然有点冲动的要楚景景帮她补习,他接了任务以后,他态度还是非常认真的,因为担心楚景景实力差太多,回去以后他做了很多前期准备工作。

    不过今天看完卷子,这些想当然都被打破了。

    楚景景的卷子完成度很高,重要的是准确度也非常可观,从大题的答题思路上看得出来,她是一个逻辑思维十分严谨的人,论证的步骤很清晰,知识点掌握也很好,可以说,是黑马里的千里马,不靠他辅导,拿名次也应该十拿九稳。

    楚景景在身后坐着,看景桓判完卷子就沉默的坐在哪儿,心情纠结,终于忍不住探头问道:

    “学长,我这卷子,大概什么水平?”

    景桓心思转了一圈,淡淡的问道:“你知道八荣八耻第六条是什么吗?”

    楚景景???WTF???

    景桓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还是一脸迷糊,只好自己科普:“八荣八耻第六条,以诚实守信为荣,以见利忘义为耻。”

    然后说完又看了一眼楚景景。

    楚景景莫名,她一直是个诚实守信的好公民来着,只好点头表示了解:“嗯嗯嗯嗯,长知识了。”

    景桓见她一脸我为什么要争当先进青年的迷茫,觉得她是真的晕。

    索性直接问道:“小学妹你对自己的水平真的一无所知吗?之前说成绩不稳定,所以放弃乐团去补课,是骗我的吧。按照你现在的水平,初试这个名次,完全是——”景桓看着楚景景慢慢意识到什么的脸,慢悠悠的说道,“实-至-名-归。”

    楚景景万万没想到景桓指的是这个。

    说谎的一个重要风险点就在于此:因为是假的,所以经常不能和自己的其他逻辑接洽,从而经常导致翻车。

    然而等她深刻的意识到了撒一个谎就要一百个谎来圆的真理时,已经晚了。

    只好磕磕巴巴,硬着头皮编瞎话:“不,学长,我那次真是超常发挥!但是你说辅导我以后,我就怕太丢人嘛,我就做练习,然后我就一下子开窍了!我也觉得我进步很大!我都不知道我潜力这么巨大!太感谢你了!”

    楚景景越说越有底气,最后声音虽然轻柔,但语调格外坚定的总结,“您放心,我之后一定会给您打广告的!简直是金牌辅导员!”

    心理素质之强,让景桓为之侧目。

    景桓索性也放弃深究,认真了起来:“既然这样,我们的目标就定的高一点吧。”他话锋一转,“刚才推荐那本书就不太够用了,我回头再发你两本书号,你去图书馆找一下,但是这本也做起来,能做到吗?”

    楚-并不很上进-只想混学分的-景景同学,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眼,内心饱含热泪,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头如此沉重,她艰难的点了两下,哼哼唧唧的挤出了一个字儿:“能...”

    忍!忍字头上一把刀!

    忍住,不能再看景桓,再看会忍不住想把他牙打掉,让他没法念出书号。

    第一天的补课在各种意义上的兵荒马乱中结束了,楚景景成功获得卷子一张,练习册一本,附带超值加厚豪华版习题书,书号一串——这玩意儿还得楚景景自己去图书馆借。

    跋山涉水的回到宿舍,又看到三双blingbling的卡姿兰大眼睛,写满了快拿八卦投喂,我很好奇!的三颗脑袋,楚景景忍不住仰天长啸,这日子没法过了!

    简单快捷的给她们概括了一下这次的补课重点,安利了一发男神倾力推荐的砖头式巨著之后,楚景景赶紧百米冲刺出去,打仗似的洗了个战斗澡,然后飞速的爬上床。

    剩下三个八卦少女面面相觑,反倒一致认为他们的确认真补课了,因为楚景景这种数学小狂人都给补虚了嘛。

    接下来的日子好像回归了“正常”,楚景景觉得她大概就是天生劳苦命,平时就是工作日上上课,还不是全天的,三天两头的感冒发烧鼻塞胃痛。

    现在呢,周末都没个休息的功夫,上午练乐器陶冶情操,下午学数学提高思维,结果天天被压榨以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头疼脑热的百病全消,简直不科学!

    等忙忙碌碌勤勤恳恳干活干的不知今夕何夕的楚景景回过神的时候,两个月匆匆而过,数学竞赛的比赛日期已经近在眼前了。

    周三晚上吃过饭,楚景景轻车熟路的来到了208,景桓果然已经到了,他下午没课,所以总会比她先到。

    景桓传说中的室友,除了第一次据说要来以后,后面就一直查无此人。

    要不是景桓信誉度良好,楚景景都有些犯嘀咕了,此人到底是虚构的还是真实的。

    今天的日常还是做题讲题,两个人接触久了,现在效率奇高,楚景景订正了错题以后,离八点还有二十分钟。

    景桓翻了翻了手里已经到底讲义,对楚景景晃了晃:“我觉得重要的知识点你都掌握的很不错了,具体题目具体分析,也就是需要我们自己在考场应变了,我觉我的考前辅导也算圆满成功了。希望你能考个好成绩。”

    楚景景收拾东西手一顿,满脸喜色的看着景桓:“竞赛补习结束了吗!?”

    景桓看她激动的样子点头:“对,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考试也按照这个水平发挥,不会差的。对了,乐团那边这周老师也给我们放了假,等下周考完试,在全力准备合奏吧。”

    楚景景听完他的话才反应过来下周一就是竞赛的日子了。

    兴奋的表情瞬间凝固,考完竞赛,乐团的表演也就是三两周的事儿了,完全还是没有什么休息时间啊。

    冷静下来的楚景景瞬间又恢复了高冷面瘫脸,幽幽的叹了口气。

    “唉。”

    景桓跟她相处久了也发现她其实挺爱数学的,看她还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对学习意犹未尽,安慰她道:“乐队马上也要比赛了,还是要集中精力准备的,而且之后又不是不能继续看数学,至于这么失落?”

    景桓还以为她舍不得补课生涯呢,楚景景忧伤的想,咸鱼如我,只是单纯的想快点放假而已。

    看着楚景景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景桓想了想跟她说道:“今天结束了,晚上下课请你吃大餐。”

    “诶?还有结业福利的吗?谢谢景老师啊!”楚景景本来就想请景桓吃饭,见状很自然的就答应了下来,然后还矜持的加了一句,“我其实晚上基本不怎么吃东西的,不过如果是景老师请客,我可以!!!”

    景桓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眨了眨眼,表情沉稳:“来吧,管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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