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深渊仿佛吞噬了一切光明,让江璃在绝望中颤抖,无法抗拒那冰冷的恐惧。

    她被拖拽到阳台上,身上的衣物被撕扯了一半,她甚至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吵醒对面的邻居,看到这不堪入目的一幕。

    “陆明轩,你放过我吧。”她哀求着。

    “你不是喜欢出去吗?那就让大家都看看你。”陆明轩声音中带着疯狂,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止,江璃死死护住仅剩的一些遮羞布,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她抱紧自己,不断颤抖,绝望使她的心如同被烈火焚烧,没有任何希望和温度。

    陆明轩的动作突然有一时的停顿,当江璃以为他准备放过自己时,却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闪光灯刺激着她的眼睛,陆明轩要给她拍照!

    神经在这一刻崩断,灵魂仿佛被恐惧撕裂,她奋力地推开他,往屋内跑去。

    陆明轩拿着手机,一时不稳,竟被她挣脱而去,他收起手机,恶魔的脚步在无尽的长夜里步步紧逼,冰冷的呼吸在空气中无规律的波动。

    江璃想打开大门出去,却发现大门已经被反锁,她绝望地回头,那双恶魔的爪子,已向她伸来,让人忍不住惊恐。

    陆明轩一把扯过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拽倒在地,她艰难地爬起,又被一巴掌扇倒。

    她觉得自己整个脑袋只剩下嗡嗡作响,在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的时候,陆明轩再次扯着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拉起,又要往阳台拖去。

    她拼了命地挣扎,顾不得头皮撕裂的疼痛,终于再一次挣脱了控制,大门出不去,起码先躲进房间里。

    她奋力地向房间跑去,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腰间传来剧烈的疼,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撞去,在头碰到床沿的下一秒,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当江璃再次醒来,天已经蒙蒙亮,她蠕动了一下,头乃至整个身体都是疼痛的,好不容易挣起半身,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心如同破晓前的黑暗,冰冷又无尽,痛苦的波涛纷至沓来,压得她喘不过气,绝望如同无底的深渊,吞噬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艰难地从床上爬起,在衣柜里找了件陆明轩的衣服,忍着痛穿好,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来到客厅,陆明轩正躺在沙发上睡着,沙发旁的地板上有几个空酒瓶,整个空气里也弥漫着酒精的气味。

    江璃不敢再多想,趁着他未醒,要赶紧找到大门钥匙出去。

    她在房间和厅里细细地找了一遍,却都没有找到钥匙,本想打电话向人求助,可她的手机早被陆明轩踩碎,而陆明轩的手机也不知所踪。

    她恨恨地看了陆明轩一眼,正好发现他的手拿包被压在脚下,钥匙有很大机会就在包里,但她有些害怕,如果不小心吵醒了他,不知道还将要面临什么。

    犹豫了几分钟,她还是决定博一博,先拿好自己的东西,穿好鞋子,用最慢最轻的动作一点一点地移动陆明轩的脚,仅仅这一个行动,就足足花了20分钟。

    等到那个包完全暴露出来,她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刚捞起来一样,紧张加上身体上的疼痛让她几乎快虚脱,但这时她不敢再拖,赶紧翻找了一遍手拿包,钥匙果然在这里。

    半分不敢停留,她拿起钥匙开了门,在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决堤而出。

    她扔下钥匙,忍着一身疼痛,向楼下走去,经过门卫室时,门卫看见头发蓬乱,脸颊红肿的她,担心地喊了一声:“小姐,你怎么了?”

    江璃掩住自己的脸,故作镇定地说:“我没事。”

    “你不是陆先生的朋友吗?需要我帮你联系陆先生吗?”门卫不知情由地问了一句,此时的江璃听到陆先生三个字,犹如惊弓之鸟,再也顾不得什么,飞快地朝外面马路跑去。

    随之,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伴随着撞击声和惊叫声...

    ------

    两年后,南明市。

    江璃慢悠悠地走在卵石道上,这是一个名叫百里安的古村落,位于南明市西郊。

    天色阴沉,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天气预报说今晚台风将至,村子的街道上有些冷清,但她却很喜欢这种清静。

    古村落的青石墙,厚重而坚实,历经无数风雨,依然屹立不倒。

    不远处有一座古石桥,横跨在清澈的溪流之上,桥的另一边,有一颗百年古树,树冠如伞,强壮的生命力,为人们遮阳敝雨。

    树下围了一些人,隐隐传来丝竹之音,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树下敲着扬琴。

    江璃找了个石栏坐下,静静地享受着余音袅袅,青砖瓦漆,树影扶疏,赏心悦耳。

    老人的琴艺非常好,她的爸爸也甚为喜爱扬琴,从小耳濡目染,她虽不懂弹,但也能听出曲中的宛转悠扬,琴无指不响,指无艺不扬,这让她想起苏轼《琴诗》云: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白一惟站在石栏不远处,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如诗如画的景色里,恍惚地让人觉得这只是一个幻境,他怕景是真的,人只是他幻想出来的。

    他迈着缓慢的步伐渐渐靠近,连呼吸都不敢稍微重一点,怕一眨眼,幻境中的人就消失不见。

    直到站在她身侧两步之遥,白一惟能清晰地看到她被风吹抚的发丝,她微微仰着头,看着不远处弹琴的老人,脸上淡淡的笑意。

    这一刻,他才感觉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她在这里,真实地出现在他眼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江璃。”

    江璃转过头,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身侧的光,背着光,她却还是能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白一惟的脸与记忆中重叠,英挺的鼻梁,红润的双唇,深邃的眼眸,微垂的额发轻轻扬扬,似变了许多,又似毫无变化,她微张着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江璃曾想过,白一惟是否在南明,他们是否会遇见,可是这个世界上,同一座城市里,一辈子都没遇见过的人数不胜数,他们能遇见的机率太小了。

    透过这张脸,江璃想起了大学时期的他们,白一惟拎着早餐袋子举到她的面前:“小璃,冰美式加火腿扒麦芬。”

    “江璃?”白一惟又唤了一句,她呆愣的模样,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呃,你好。”江璃没有动,还是睁着难以置信的双眼看着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本能地应着。

    你好?这两个字就像一盆冷水,浇得白一惟透心凉,江璃对他已经陌生到这种程度了吗?是吧,五年了,她对他哪有半点心。“好久不见。”语调淡淡。

    “是吗。”不是疑问句,只是脑子跟不上嘴巴,待江璃反应过来,也是被自己雷得外焦里嫩,她到底在说什么,认命似地闭了闭眼,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

    白一惟弯下腰,平视着她,声音清冷:“是,挺久了。”久得他都有些恨她了。

    江璃站起身,稳了稳心神,扬起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好久不见,白一惟。”

    “来旅游?”白一惟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眉眼比起大学时,多了几分凌厉,少了几分温柔。

    她犹豫着应了声嗯,想着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她在南明的真实情况。

    白一惟左右看了看,从看见她到现在,也没见有其他人:“一个人?”

    江璃点点头,又问他:“你怎么也在这里?”

    白一惟垂下眼,懒懒道:“闲逛。”他今天是来巡视百里安的商铺,以前他就很喜欢百里安,后来这里开发引商,他便成了这里最大的投资商。

    江璃应了声哦,也不知该说什么,久别重逢的两人,突然地相对无言,真的很尴尬。

    白一惟再次先打破沉默:“前面有家茶馆,要不要去坐一坐?”

    江璃下意识想拒绝,她曾幻想过多次重遇白一惟的场景,她是要热情地与他攀谈,又或者淡漠地打个招呼离去,却发现真正发生时,所有的预想都不自然。

    热情做不到,淡漠亦不忍,两个人,五年后,在1千公里外重遇,其实也是一种难得的缘份吧?她小声道:“好。”

    茶馆在一条清幽的小巷中,一幢精巧别致的木楼,茶馆门檐上挂着崖柏木招牌,刻着“夜阑风静”。

    白一惟站在茶馆前停顿了几秒,看着招牌的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江璃站在一边,没有开口打扰他。

    “走吧。”白一惟抬步继续往茶馆内走去,江璃默默跟上。

    茶馆面积挺大,正中装了一条水槽,水槽内种着粉白两种莲花,还有一台竹制水车,水汽氤氲,如诗如画。

    四面的木墙上装嵌着木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摆放了一个茶杯或茶壶,别具一格。

    茶馆为了方便客人聊天,把每台桌都用屏风隔开,在二楼还有厢房,这里除了可以喝茶,还有各式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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