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什么和陈渊憬是朋友,贺盈才不相信。

    在她的世界中,她身处的阶层是世界上数以万计的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被人仰视,羡慕甚至嫉妒是她生来就该得到的目光。

    可以随意挥霍的金钱堆砌出她高傲的自信和不容侵犯的领地意识,有资格进入这个圈子的人都会被同化成只看得见同类的野兽,对乌言这样试图挑衅的入侵者报以极大的敌意。

    结果你告诉我这群野兽最新一代的领头人竟然与入侵者成为了朋友?

    “说,你到底是怎么骗他的!”

    乌妖是不能说谎的,完全编造的谎话会遭到反噬。

    虽然凭借乌言从小到大的实践经验,这条规则对她好像时灵时不灵,但还是尽量保持说实话的好习惯。

    她如实回答:“跳舞,吃饭,然后就......”

    “然后就成朋友了?”贺盈难以置信。

    乌言:然后就成为主仆了。

    贺盈不服气,当初转学过来的学霸校草,为人温和却无形中与所有人都拉开距离,如同一座远望可见的青山,只有你开始追逐它的身影才知道青山巍峨,可望而不可及。

    几乎在全校女生心中都留下痕迹的陈渊憬就这么简简单单和别人成为了朋友?

    贺盈实在无法理解,如果说乌言进娱乐圈是凭借她的一张好脸,可陈渊憬从来就不是在乎外貌的人,不然高中前仆后继那么多示好者怎么会被全部回拒,如此难以靠近的的首富之子怎么可能和从山沟沟里爬出来的村姑成为朋友,这简直比说贺家明天就破产还要离谱!

    “你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御景湾可不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再不说我要叫保安来把你抓走了!还有,认清你的身份,不该想的不要想,不该碰的人自觉离远点,再让我在御景湾看到你,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出不了头!”

    贺盈噼里啪啦一顿指控几乎把鸟弄懵了,长这么大,她和族里其他乌妖干过架,和老山鸡约战几乎弄塌了一座山头,向来有仇必报,从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的鸟身上看不见羽毛登时炸起,从休息的长椅上站起来,目光锐利,上前两步,背在身后的手无声掐诀。

    再叭叭,鸟贷款灵气也要诅咒你!

    “贺小姐。”

    离去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回到战场,牵着敌友不分对谁都满面笑容的大金,语气微沉:“乌言是我邀请来的朋友,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麻烦你对我的朋友不要如此失礼。”

    贺盈震惊回头:“渊憬,你怎么......你不是走了吗?”

    陈渊憬俯身捡起大金遗留在地上的玩具,右手轻轻搭上乌言的手腕打断了她施法的手势,温声询问:“忘记说,赵叔让我问你明天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鸟的脑仁不大,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有!炸鸡,烧鸡,白切鸡黄焖鸡!”

    陈渊憬笑着答应,怎么会有人这么爱吃鸡肉。

    被两人的“亲密”对话震惊到说不出话的贺盈:“你,你们......”怎么会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

    *

    第二日午间,陈家的餐桌上果然摆满了各种做法的鸡肉,简直可以称得上一句全鸡宴。乌言一盘接一盘吃过去,离她最近的几个盘子已经被扫荡干净。

    陈小二看得目瞪口呆,不爱吃饭的他看着桌上数量急速减少的食物终于被激出紧迫感,不需陈渊憬再催促,护紧自己的碗筷加速吃起来。

    乌言抽空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高贵的鸦才不会去抢小朋友的饭呢。

    饭后,吃饱喝足的鸦躺在花房的竹椅上发饭晕,感受体内的灵台逐渐凝实,每一根经络都比之前有力,这久违的力量的感觉啊......再遇上贺盈,保证她不需要掐诀就能完成诅咒。

    跟着进来的陈渊憬:......为什么你对我家的布局如此熟悉?

    “你和贺小姐之前就认识吗,她为什么说要让你出不了头?”

    陈渊憬感觉自从碰上乌言,自己就像陈小二那个一问三不知的学前儿童,每天总要问好几遍为什么。

    虽然陈小二自忖聪明绝顶,生下来的使命就是拯救世界。

    鸦懒洋洋翻了个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开口都嫌麻烦,打开手机上的视频,把直播回放给陈渊憬看。

    为期三天的直播当然不可能全放上来,视频网站上的版本是经过后期整理剪辑后的精彩回顾版。

    看看时间条,陈渊憬自觉地打开了倍速,乌言的眼睛倏地睁开一条缝——原来还能这样操作,今天也是鸟学到新知识的一天呢。

    视频里首先出现的是一头亮眼的红毛,大大咧咧的林一泉当起林总来也没摆脱那不太靠谱的模样,伸手把还在害羞的女孩拉了一个趔趄,陈渊憬想起之前会议上接到的电话,恍然大悟,原来乌言就是林一泉口中想塞进节目的新人。

    节目里的乌言和身边睡着的女孩表现不太一样,安静了许多,脾气也肉眼可见的收敛。

    今日难得空闲,陈渊憬耐心看着视频。

    画面播放到第二天,乌言一身超吸睛红绿套装在鸡圈大显神威。

    陈渊憬无声地笑出来,怎么性格对不上,穿搭风格也对不上,身边的少女明明几次见面都是各种仙气灵动的中式改良裙,倒是这对吃鸡的执念丝毫不改。

    而且这衣服,越看越眼熟,这不是陈家刚富起来的时候他妈妈买过的大牌滞销贵妇套装吗,当年还被圈里其他贵太太嘲笑过,如今早就收起来不穿了,现在的年轻小女孩倒是很少有这样的眼光。

    然而很快,直播间画风突变。

    熟练使用弹幕的年轻人小陈总在看过前期的“哈哈哈”后,面对后来满屏不堪入目的指责和造谣皱起了眉头,这届网友怎么回事?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敌意这么大?

    来回后拉几次进度条,陈渊憬放下手机,午后的花房安静怡然,轻风混着花香,竹编的躺椅微微摇晃,躺椅上的女孩惬意地缩了缩脖子,好像对弹幕上无端的辱骂毫不知情。

    但是真的会不知情吗?

    陈渊憬觉得有点心疼。

    这样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单纯女孩,为了追梦进入娱乐圈,那么努力地完成任务,面对新知识积极好学,学得又快又好,却要被人造谣辱骂威胁,明明身怀常人根本想不到的力量,却不滥用,对路过的小鸟也给予热心善良的帮助,承受了这个世界巨大的恶意还能宽慰地在躺椅上安睡,如此胸襟,实在少见。

    乌言:......你怕是忘了我昨晚还想诅咒贺盈。

    躺椅上少女似乎睡熟了,瘦小的身姿随着躺椅轻轻晃动,她轻声呓语,脑袋向右歪,换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嘴巴抿动几下,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明媚的嘴角微微上扬。

    花房一片宁静,只余微风,花香,和降低音量的手机里传来的微弱说话声。

    陈渊憬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一旁的布艺沙发上也睡着了。

    *

    林一泉咋咋呼呼地闯进来。

    “陈大!哎哟!”

    “哐当”一声,林一泉撞翻了门口新放上的一个仿真木架子,刚放松下来沉入梦境的乌言鸟类本能发挥作用,在听到巨大响动的一瞬间从躺椅上弹射飞起,随手抓着一片黑天鹅绒海芋宽大的叶子藏身之后,稳稳地立在地面上。

    鸟,警惕!

    捂着脚痛呼的林一泉和刚刚醒来的陈渊憬并没有注意到乌言那一瞬间挑衅牛顿棺材板的滞空,单腿站立的林一泉看了看花房内被他打搅的氛围,原地蹦跶着讪笑几声:“睡着,睡着呐,你们关系还挺好。”

    他果然没有想错自己的兄弟,即便面对私生女,陈渊憬也不会把不该承担的错误全都怪罪在无辜的乌言身上,反而还很照顾。

    看来当初没有告诉自己乌言的存在,应该只是因为家丑不好意思说罢了。

    林一泉扶起翻倒的木架:“还好上面还没摆东西,不然砸我一头包,哟,这儿怎么还有个鸟窝!”

    这是陈渊憬新买的仿紫藤树造景,斜伸出来的枝桠上安稳放着一个中等大小的定制柔软鸟窝,林一泉一下猜到自己好兄弟的心思:“这不会是给你电话里说的那只乌鸦买的吧,真没想到你对只鸟也能这么上心。”

    乌鸦?给她买的?

    乌言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从叶片后出来,凑上前参观自己的新家。

    “乌言也在这啊,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了。”

    不分昼夜地工作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有时间歇歇,刚睡下就被惊醒的陈渊憬核善地笑笑,扶了下脸边的金丝镜框:“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林一泉:“这不巧了吗这不,好兄弟,心连心!”

    说着跳起来一把搂住陈渊憬的脖颈双手比了个赞。

    他把手里拿着的一沓资料拍在桌子上,不见外的拉着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瞧,这都是我收集到的胜利娱乐和贺盈抹黑乌言的证据!”

    乌言拿起两张纸折成扇子扇风,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一样,陈渊憬倒是把每一条都仔细看了看。

    “这也是我想找你说的,你当初主动接下了这个公司,就该保护好公司的艺人,既然查到是有人故意针对乌言,那就想办法回击。”

    越来越有陈家话事人模样的小陈总像模像样地给自己好兄弟上课。

    林一泉怪叫一声;“行了行了,知道你是想保护乌言,我在家被我爸骂,来这还得听你上课,你才进公司两年啊陈大!别忘了你还是个年轻人!你连戴眼镜都是为了故意装稳重!”

    乌言好奇的目光瞬间盯过来,陈渊憬抖了抖手里的资料,轻咳一声,屈指顶了下眼镜:“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应该拿出小林总的态度来。”

    “还有,不是为了装稳重,是为了让下属信服,请注意你的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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