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勇用力敲了敲付灵瑶所在小院大门。很快有侍女前来开门。他和丽夫人一同进入,在付灵瑶房前停下:“这次能脱身,真是侥幸。夫人,你可得小心了,别再这么冒失。下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好运。”

    丽夫人屈膝行礼:“刚才在国主处多谢将军维护。没有将军,不知今日有没有命回来。”

    沮勇挠头,腼腆道:“夫人言重了。这一夜加一早的兵荒马乱,想必累得不轻。赶紧回去歇息,别硬撑着。”

    “既然如此,我便回去了,将军辛劳多日,也请保重身体。”

    丽夫人轻推房门,步入室内,侍女随后向外缓缓闭门。

    沮勇目光如炬,紧紧追随丽夫人的倩影。她回眸朝沮勇羞赧一笑,仿佛世间所有美好都凝聚在她的眉眼之间。

    沮勇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内心充满了对她的渴望,却又因自己的平凡而感到一丝自卑。

    就在门扉即将合上的瞬间,突生异变,她身形一软,如同失去了支撑,猝然跌坐在地。

    沮勇急得急忙敲门:“夫人你怎么样了!”

    房门没有打开,传来她虚弱的回应:“无妨,休息下就好。将军不要在此久留,以免引国主猜疑。”

    沮勇垂首挣扎许久,在最后一刻克制住自己,扭头一言不发,直接离开。

    付灵瑶听不到脚步声,赶忙从后堂转到门前,伸手去扶丽夫人。

    丽夫人拨开她的手,神色自如地起身,毫无虚弱之样,脱下身上长袍,递给侍女。

    “你的两个部下我都检查过,精神还好,多是些皮外伤,已经用上了我带去的外伤药。这几日看在他们和你的关系上,狱卒还算优待。”

    “多谢您全力相助。”

    付灵瑶回想起昨夜,丽夫人言及自己要孤身潜入县衙大牢时,从容不迫的神态,仿佛早已成竹在胸。

    她对丽夫人诧异又生敬佩:“您昨夜所说的办法,原来指的是沮勇。”

    “那倒没有,我原想深夜故意违反宵禁令,被人抓到送进大牢而已,凭我的身份,很有可能与他们住隔壁。”丽夫人靠在软榻上,侍女上前给她身体四处按摩放松,“遇到沮勇算意外之喜,帮我省去些皮肉之苦。”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两人相处的状态,但付灵瑶还是从沮勇敲门的寥寥几句中听出关爱之意:“您又为何确定沮勇会相助?”

    “男人,往往只需一个恰当的契机,便自诩为某位女子的守护者。一旦女子在他面前卸下心防,展露柔弱之态,他便心生怜惜,自觉担负起保护之责。”丽夫人语气中透露从容与自信,她接过侍女递来的蜜水,细品一口,淡淡道,“国主所赐的契机,我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可怜的沮勇,被丽夫人玩弄了。付灵瑶不知为何,脑中浮起感想。

    “你这边怎么样?”丽夫人问道。

    “跟昨天一样,国主没有出现,依旧只派弦歌过来教诲。不过今日还跟了位大夫,给我请脉,估计怀疑我装病。不过好在国主在媚药失效前应该不会想见我。”付灵瑶走到丽夫人面前蹲下,“您怎么样?他们没为难您吧?”

    “我倒见了趟国主。”丽夫人见付灵瑶一脸紧绷,失笑道,“怕什么,我这不完整回来了嘛。

    他逼问我为何深夜在外游荡,我说你受惊到现在还没醒,也一直没见他派大夫探望,只能出门寻求帮忙。”

    付灵瑶恍然大悟:“怪不得医师开了个各种高档药材集合的十全大补贴。”

    “沮勇也是个笨的榆木脑袋,国主明摆着厌恶我们。聪明人如弦歌,装也要装成对我们恶言相向。他倒好,全程为我说话,不知变通。恐怕不久,国主的疑心病要发作了。”丽夫人轻叹一声,似乎在暗自担忧他的处境。

    付灵瑶凑到丽夫人边上,脸上挂上谄媚笑容:“既然沮勇管县衙大牢,您觉得能不能让他放我们,广兴和玉荣离开?”

    “痴心妄想。”丽夫人轻挑柳眉,伸出一根手指压在付灵瑶额间,用力将她推远,“男人再为女子神魂颠倒,也不至于为她做这种大损自己前途,又没有回报的事。”

    付灵瑶叹气:“是啊,还得加筹码,可惜他在公孙禁这本来的地位就高,现在的我拿不出能砸晕他的东西。”

    “别想了,先进朝食,忙了一晚上,当真饿了。”

    虽说已经过了早饭点,但东西都一直在旁温着。丽夫人一发话,侍女们连忙摆饭。

    等吃完,女主凑到丽夫人耳边,悄悄说:“昨晚上,我偷偷溜到房顶,观察了夜间巡逻卫兵的数量和频次,再加上侍女们白天收集到的信息,现在县衙后院的地形和人手安排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行,能多掌握点信息总是好事。现在我们被软禁在这里,什么风声都听不到,太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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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城城外,举着“沐”字大旗,全副武装的士兵将南门里三层外三层围得铁桶一般。他们目光如炬,虎视眈眈地盯着城南门上城墙,沐觅风骑马于队首屹立。南门紧闭,城墙上一排排弓箭手蓄势待发,只待令下。

    隐隐约约的厮杀声传入所有人的耳朵。沐觅风知道自己的另一队人马正在城北门处,将试图出城突围的公孙军全部赶回城中。

    不到三炷香时间,厮杀声渐渐平息,一个浑身尘土的传令兵沿城墙跑到公孙禁附近,半跪向他回报。

    公孙禁听完,气得握紧手中长刀,狠狠一锤地,回身朝沐觅风喊话:“沐长府既然已到我面前,还不上前恭敬行大礼。”

    沐觅风夹紧马腹,握紧缰绳,将马驾驭至城门不远处,又确保没进入短弓射程,李武李柳各携带了一枚巨大的木制盾牌,随他左右一同上前。

    “拜见国主陛下,祝您福寿安康。”

    “沐长府君子之风盛名远扬,可方才刚与我方见面,你便不宣而战,折损了我近百个好手。如此目无章法,不守规则,实在不像君子风范。”公孙禁举起手中长枪,将枪尖对准沐觅风,声音冷冽,居高临下地质问,“你可知罪。”

    “上行下效,此乃臣子之道。我之所为,不过效仿陛下高风亮节。毕竟陛下先做出了以宴饮之名,将灵王邀请做客,又扣下人不放的行径。”沐觅风轻抚长袍下摆,语气中隐含讽刺与不屑。

    “哦,我不是派人支会你方了吗?灵王与我两情相悦,她主动留下,我们不日即将成婚。”

    “我收到的消息全是陛下一面之词,灵王可没亲口证实此事,若此事果真如陛下所言,何不请灵王现身,与我当面说清,我也好让人准备嫁妆仪仗。”

    公孙禁大笑打断:“灵王待嫁之身,怎可随意抛头露面。”

    “我与她相逢于未时,我母亲又与丽夫人情意深重,算不得外人。”沐觅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陛下心中自知,一旦灵王在众人面前现身,必将揭露诸多不利于陛下之言。陛下心中有鬼,故而不敢请她出面,以正视听。”

    “沐长府对我误解甚深,真是可笑至极!不过带这么多人从西川来此,算算时间,想必宴会还没结束便已急不可耐地出发。”公孙禁语气威严,仿佛在审判一个罪人,“灵王在我手里,我想她活,到你手里那就难说了。”

    “诗经有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思慕灵王甚矣,故不等她归去,便急急来迎。”沐觅风羞赧低头,又随即抬头,“如此慕少艾之意,却被陛下曲解,果然心思不正之人,看其他人也总觉得他们心怀叵测。”

    “没想到沐城主如此英姿,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据我所知,灵王似乎从来没对你表露心迹。”公孙禁得意洋洋地说,“很可惜,她很快要嫁给我,你没机会了。”

    “不不不,我还是有机会的。”沐觅风的语气令人琢磨不透,又带了一点疯狂,“只要把其他人想娶她的念头都打消了,她不就只能嫁给我了。”

    说完,他抬头紧盯公孙禁,眼神锐利到似乎变成了一把利刃,直戳他内心深处。

    公孙禁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为了打消这个念头,他不惜消灭竞争者的□□。

    “为表尊敬,在灵王安全离开密城之前,我不会攻打,但密城内,连一只麻雀也别想飞走。我已经通知灵王手下所有兵力尽数前来。就算陛下兵力来救,围困密城几个月不成问题。就是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相争,魏陇会不会坐收渔翁之利。”

    “沐城主如此苦苦相逼,我这人脾气暴躁,受不得气,回头见灵王,想到是她部下令我茶饭不思,气血上头……”公孙禁目光冰冷,紧盯着沐觅风,等待他的回应,“我肯定一刀砍了她,以泄我心头之恨。”

    沐觅风愣了一愣,随即神色恢复了从容,眼中闪过狡黠光芒:“凭心而论,灵王宽厚,是她一直压制着手下将领逆反之心。若灵王没了,那些猛兽便会立刻破笼而出。”

    “而且,我乃灵王阵营中,除了她之外唯一的天帝血脉拥有者。若她不在,其他人自然拥护我为首。”沐觅风一拍手心,“这么想来,对我而言,似乎更为有利啊。”

    公孙禁没意料到他会这么直白,一时语塞,但很快他的脸上浮现出怒意,声音中带着暴躁和不屑,嘲讽道:“今日沐城主的高论,我全都记下了,一定一字不漏地转达给灵王。”

    沐觅风微微一笑,神态自若,仿佛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陛下请自便。总之,要不然陛下把灵王和其他人完完整整还给我,要不然我亲眼见到灵王同意与您正式成婚。陛下请选吧。”

    公孙禁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紧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怒火,似乎在压抑着心中的暴躁,最终还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沐城主,我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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