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号下午五点

    B市长安广场

    “woo,十万人的演唱会。”瑶夭看了眼四周,此时场地还没布置好,郑邶风也就调个音乐找感觉。张哥还在台下分奶茶甜点,其他人也是休息状态,毕竟演唱会还要几天,该布置的也差不多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就是个演员,弄的保底那个出场费而已。”郑邶风动作没停,甚至还假装有机位摆了几个pose,调整了表情。“哦,这样啊。”瑶夭失望的坐在台子边,“所以为什么不自己搞呢?”

    “麻烦,”

    “啊?!”

    “因为麻烦,自己主办,基本上会有很多不必要的事。招商,售票,甚至团队内部各种矛盾。赚的钱也差不了多少,这次演出是宣传文旅的,假期引流。”郑邶风挂着微笑,眼睛直直的望向台下。“我还在上升期,又拉仇恨又没多少好处的事我可不干。不过生日场会主办,但基本是为了报答粉丝,亏本的。”

    “什么嘛。虽然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但你亲自承认还是感觉滤镜破灭啊。”瑶夭摊着双手,脑袋一歪,重重的叹了口气。

    “不过既然是回馈粉丝,还是你主办,那个”瑶夭对手指,心虚的模样看的郑邶风翻了个白眼,转了一圈靠近了一点。

    “干嘛?你要当助理我让你当了,有什么要求提吧。我就考虑考虑。”

    “这个。”瑶夭举起手机。

    “喜欢博士,A国的啊。”郑邶风停下动作,把手机拿过来。

    “这一场下来我这次白干,”似笑非笑的看着瑶夭。“挺会想的。”

    “你是国内第一个,你肯定想干。”瑶夭看他这副死样子就知道这把稳了。“这舞台站在上面你一定喜欢。更多人会认识你,没有人会在了解你后不喜欢你。”

    “敢不敢?”瑶夭抬头笑着看他。

    “怎么不敢。”郑邶风笑呵呵的把手机还给她,又开始新一轮练习,甚至挥手把伴舞叫来了。挂着的笑比刚刚更灿烂了一些,甚至可以说打了鸡血。

    “瑶瑶,你下来。”张哥皱眉看着她,刚刚就注意到两人的关系太近了,相处起来有点太没距离感了。呆这行这么多年,也看的出来两人没谈恋爱的感觉,但也太不注意了,难保不会出问题。

    “什么时候上去的,还坐在台子边,多危险啊!”说着拍了一下她肩膀,瑶夭往旁边一跳,讨好的双手合十。“张哥,就刚刚。这不是没见过演唱会舞台布置嘛,台上看的更清楚。”

    “唉,邶风刚刚还沉着脸,怎么现在又磕了药一样。你刚刚说什么了?”张哥见瑶夭装傻干脆直接问,“就说演唱会怎么回馈粉丝,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一提到粉丝就换了个状态。”

    张哥一听了然,“当初,也是,粉丝对郑邶风来说确实不一样。一遇到那些老粉就宽容的不得了,太接地气也不行啊。”说着像是回忆往夕峥嵘岁月一样背着手,走了,就这么走了?

    瑶夭懵逼的歪头盯着张哥胖胖的身影消失。“有什么历史遗留问题吗?怎么回事?”

    很快,到了演唱会当天

    10月5号凌晨一点整

    瑶夭站在台下,聚光灯骤然亮起,男人穿着大红色的皮质风衣的背影显露在各个大屏幕上,观众席铺天盖地的呼喊着“邶风,我爱你。”

    他猛地转身随意的丢开外套扯开白衬衫,配着炸裂的音乐,随意又性感。熟悉的样子在排练时见过无数次,但仍然会因为他舞台上的光彩而惊喜。

    不过,这次演唱会郑邶风确实格外卖力。本来只准备一场一套的演出服,结果一小时换一套。每一次出场都伴随着底下粉丝的疯狂尖叫。大部分都是年轻的男孩女孩,老人家都很乖的坐在那儿,受众真的上到八十下到八岁。甚至看见有爸爸把宝贝扛在肩上看的。黑色和荧光紫的应援色疯狂挥舞让这里看起来像是万圣节晚宴。

    演唱会中途还跑进来一个面生的女孩,看着瑶夭穿的黑色冲锋衣带这个绛紫色鸭舌帽,直直跑过来,兴奋的顶了下瑶夭的肩,瑶夭好笑的看着她,一看就是粉丝买了工作证嘛。

    其实演唱会这时候已经半了,也不知道怎么会现在才进来,瑶夭装作不知道 ,毕竟粉丝花这么多钱就为看个近距离的偶像也没必要赶出去。尤其是知道郑邶风非常宠粉,那就更没必要了。

    但那个女孩好像是个社牛,以为瑶夭和她一样是偷跑进来的,兴奋的和她聊郑邶风的物料,瑶夭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被迫直接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好吧。全程瑶夭都是震惊脸。

    “真的吗?”

    “什么?有这种事?”

    “你怎么懂这么多?”

    “我不知道啊,天呐噜!”

    那女孩是,不应该叫名字了,夏雯,一个新大一,已经为了郑邶风在每个巡演地打卡了,这是倒数第二个了,也是至今唯一一个没抢到票的。

    “这可是唯一一个日出场,我已经手速很快了,一秒光,真的我什么位置都不在乎,发动全宿舍整个家庭群的人,结果几万张票一张都没抢到。”虽然嘴上脸上格外悲伤,但举着的相机一点没抖,眼睛也没移开过镜头。让瑶夭想到了自己恐高但仰着头也要爬树给宝宝们拍照拍美照的青春时光。

    看着郑邶风下台,瑶夭用手比划了几下,就多开几个镜头去了后场,后面夏雯还小声喊着什么。

    叹了口气,就是怕想之前一样突然被拖着往前嘛,只能自己主动离开去近一点的地方了。

    张哥真拿着和郑邶风说些什么,几张照片。别说,长的真不错。

    “瑶瑶你上哪儿去了?”小坤正搬着东西,看到瑶夭走过来高兴的打招呼。

    “看郑老师表演啊,前排几千的票价不看白不看。”瑶夭摆摆手,递给他刚刚从后勤保障那里顺的果茶,“葡萄的,你喜欢的。”

    “谢谢啊。”小坤把东西往旁边一方拉了个折叠椅就坐下来了,“坐吧,站几个小时了吧。”

    瑶夭好笑的看着他大秋天的冒一身汗,“我在那儿玩了几小时了,你干嘛了?一身的汗?”

    “刚刚被张哥叫去搬杂物了。喏,都在这儿了。估计等会儿有老粉来给的福利。”小坤就笑笑。

    “张哥和郑老师在谈什么啊?看着郑,老师有点不耐烦?”

    “公司里新选的一些新人,打算炒一波。没什么,反正一茬又一茬的,只是每次都要浪费郑老师的互动时间,一次两次还行,这次一下子搞这么多,完全没真粉丝什么事了。不管这个,到时候还不是听郑老师的。”杨坤挑眉顺着瑶夭的目光望过去,郑邶风已经起身要上台了,虽然他有些不太高兴还是努力挂着微笑。“郑老师的合约也快过期了,也没有续约的迹象,公司也想搞点事。和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瑶夭恍然大悟似的收回视线,又和小坤聊了一点别的。聊着聊着又扯到郑邶风以前,

    “他退过圈?”小坤看着瑶夭瞪大的眼睛,也就笑笑不说话。

    “反正都是自己人嘛,来喝水。你就告诉我吧,你都说出来了,估计也就我这种刚入行的菜鸟不知道了吧。”瑶夭眨巴眨巴眼镜,把放在一旁的果茶又递给他。

    “做这行的还是要嘴巴紧,不过没事,我给你说,也就四五年吧,那时候郑老师其实也小火过一次,不过吧,老东家就是启明安排饭局,懂得都懂,直接掰了。不仅公司连经纪人也撕破了脸,郑老师可是把他当亲哥哥呢。”

    “啊?那怎么退圈的?公司肯?”

    “这个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吧,退圈就退圈,咱郑老师是个狠人还拿到了赔偿金。我都不敢想,艺人从公司啃了一块肉。不过之后去了S大,遇到徐明老师第二年被签到我们公司。培训一年,第二年就爆了。”

    “S大的徐明老师?”谁啊?

    “你怎么这都不知道啊?徐教授啊,娱乐圈一堆学生,基本上一二线科班出身一半都在他手下练过。还是我公司徐总的姑姑。”杨坤无语的扫了扫瑶夭,有点嫌弃。“瑶瑶,就你这以后怎么可能当上经纪人啊?”

    “当经纪人?”

    “不然你当一辈子小助理?也是,你也不需要我操心。我先走了,还有事呢。你找个人少的地方玩儿吧。”说着把椅子往旁边一靠往外走,拿着果茶走了。

    “这关系怎么这么乱啊?算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打算进娱乐圈。”瑶夭甩甩头,看看天色也要日出了,差不多最后一场了。

    6:14:54

    “巡演八站,这是倒数第二站。不是开头,不是结尾,但确实是最特殊的一场。”这次没有伴舞,是郑邶风个人专场。

    音乐缓缓响起,不知道是谁领的头,整个现场都跟在后面,万人合唱,越来越响亮,盘旋在场地上空:

    “wake me up

    我的眼睛很暗,需要一点阳光

    无论什么

    我都整装待发

    Nothings  Nothings

    Nothings can keep me from tomorrow

    ……

    再近一点,再快一点

    我将手握属于我的明日之光

    照亮昔日昏暗  温暖过往阴寒

    ……”

    唱到最后粉丝们很多都是带着哽咽,就连郑邶风红着眼眶都有些想躲镜头了 。

    瑶夭双手交叉隐藏身形飘到舞台边上坐着。面前是旭日东升,橙红色的阳光照在每个人脸上看不见表情,也看不透内心。壮观的万人合唱唱的是万人心,泪里流的的是万人情。

    看着坐在靠前几排的老人家,恍惚响起郑邶风那晚醉酒说的话。“我必须要钱,必须要红。我可以看见更多人,更多人会看见我,他们会爱我,捧我。瑶夭,我会实现我的梦想,不需要手术刀,只需要钱。”

    “我可以帮更多人,他们不需要弯下膝盖,不需要眼睁睁看着爱着的人,爱着自己的人离开。学习是最难的事,也是最轻易的事。”

    “因为,学习是要代价的。不是你自己付出,就是爱你的人付出。”

    “那个代价我付,那些慈善机构没有用,那我就自己弄。”

    瑶夭抬头看郑邶风,他站的笔挺,红着眼眶确是微笑着的,孤零零的站在台上俯视面前的众人,他的身后却空空如也。外婆的离世给了当年十七岁的他太多伤痕,总以为是不够努力,画地为牢囚禁真正的自我。

    真的是酒后吐真言吗?还是孤独了太久,太想剖开自己的心,看看它是否已经腐烂还是仍在跳动。

    演唱会很快结束了,这次的《日出》是郑邶风第一次原创歌曲,打算等巡演结束出新专辑的,这次只是宣传一波。

    回后台,他也不在,估计这次日出场给他的影响太大了,还在哪个角落擦眼泪呢。等粉丝探班的那群人到了估计就自己出来了。上次见他红眼眶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以为自己见鬼了快死了呢。

    瑶夭划拉着郑邶风的手机,大多数是自拍,还有私密相册上了锁。不过前几天他给瑶夭看过,全是和外婆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的的照片,估计就是那个当哥哥的经纪人了。瑶夭把手机放下,躺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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