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林鸢的忽然发难把连同湛存剑主在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不能再叫他湛存剑主了，正如同，不能仅仅称呼她曾经的夫君执离仙尊一样。
他叫陌寻，百年前，她与自己的师尊仓促成婚的那个夜晚，大红婚契上，洇入墨色中的也是这样两个简单的字，陌寻。
她的夫君指着婚契上行云流水的两个字，冷淡地对她说：“这我的真名。”
见鬼。林鸢的心一沉，不出意外的话，基本可以确定，眼前这个男子就是她复活的死鬼老公了。
凡间有一句俗话，人生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林鸢有幸在陌寻暴毙后同时享受到这三件幸事。
但是要命的，没有人告诉过她，死去的老公还能诈尸回来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好消息是，她的“亡夫”陌寻并不打算向她复仇，更没打算揭穿她的身份夺走她的地位。
并不是因为陌寻不怪她，而是陌寻失忆了，重生得彻彻底底，不仅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因另有奇遇彻底把原本的世界当成了话本，把自己当成了书中人物。
“城主息怒！”
等林鸢回过神来，周围已经跪倒了一片，近处的密卫们纷纷现身跪地，自诩主角的陌寻也屈膝单腿跪在地上，一脸见鬼的样子不知道林鸢在发什么疯。
【这交易她也不吃亏，为什么忽然就翻脸了？】
【我哪里说错话了吗？】
“抱歉，一时失神，惊吓到各位了。”
林鸢抬手，指尖微动，立刻有两名密卫走到面前：“我乏了，小九，十一，替我送湛存剑主。”
转身离开前，陌寻欲言又止地看了林鸢一眼，但是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问出口。
【她刚刚答应我的话还算数吗？仙盟大会我没有邀请怎么找到她呢。】
【算了，她看起来状态确实不好，要是她这条路没走通，就按原剧情死磕得了。】
送走了陌寻后，林鸢撤下了所有的密卫，独自坐在空寂的走廊上，雨下得很大，打在院中花草上，溅出一粒粒刚玉般的圆润雨滴。
她闭着眼，听雨阁楼中，噼啪雨声如断雁鸣风。她沉默着，在雨声中久久放空思绪。再次睁眼时，眼中的迷茫，惊讶，疑惑已通通散去。目光同往常每日一样，明亮而锐利。
既然陌寻在失去记忆把自己当成邪恶反派的情况下都敢与虎谋皮，自己既身居高位又身怀可读得陌寻心声的‘他心通’奇遇，又如何不能合作呢？
哪怕有一天，陌寻当真恢复了身为天城城主的记忆，把他放在身边通过读心时时洞悉他的想法与情绪，也好过与他相隔天涯海角，时刻担忧他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某一刻持剑杀来。
最艰难的决定已经做好，执行时林鸢便不再踟蹰。
她快步走到正殿，推开桌面乱糟糟的文书，从芥子袋中取出泛着淡淡荧光的冰冷墨玉，挥笔注入自身灵力为墨玉刻下印信。
“把它送去湛存剑主住处，告诉他，这是天城客卿印，三日后凭此印找我，仙盟大会相应文书及客卿相应资源待遇也一并送去。”
密卫长大惊：“城主，您要封幽城仙民为我天城客卿吗？”
执政百年来，林鸢册封的客卿人数屈指可数。
在各大仙城愈发隔绝的当今，飞速册封其他大城仙民为客卿这件事，简直是石破天惊。
林鸢淡淡道：“我自有决断，不必多问。”
密卫长闻言，也只得咽下满心疑惑，应声去办。
封与陌寻的客卿身份是大礼遇，林鸢并不担心陌寻怀疑她若即若离的态度，反正于陌寻心中，自己是喜怒无常的大反派形象，无论什么行为，只要不被看穿底细，都能被当成反派特质。
陌寻于城郊别苑的书房内提笔，柔软熟宣上用浓墨书写了触目惊心的八个大字：众叛亲离，抽筋断骨。
如果没能得到天君的合作许可，这便是他在之后即将面对的事。一想到书中描绘的那漫长的绝望与痛苦，他就打怵。
这时，书童忽然急匆匆赶来书房：“少爷，门外有一位天城打扮的仙子，带了天君谕令要见您！”
什么？陌寻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直到送走天城密卫，他都处于一种极度惊喜的庆幸中，与天城城主的对话莫名其妙的不欢而散，他都要认命了，忽然又收到客卿的任命与来自天城城主的正式邀请。
真不愧是反派，初次见面就来这一套先翻脸后礼遇的攻心之举。
可恨的是，明知道这是反派塑造雷霆天威不可测的形象的手段，他还是没办法不对反派送来的这些礼物感到动容。
完了，陌寻捂住脸，我被反派pua成功了！
仙盟大会在朝露初凝的清晨召开，热闹非凡。
林鸢气定神闲地应付着各城城主的试探，陌寻还没来，为了防止他延误正事，林鸢派了一个密卫去门口等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到林鸢的吩咐时，密卫们的眼神一瞬间有种奇怪的兴奋。
海城城主是个已经年逾千岁须发皆白的老者，此刻他带着倚老卖老的心态，捋着胡子似是怀念般感叹。
“上一次整个仙域聚在一起举办如此宏大的集会，还是执离仙尊的两千岁寿宴，只可惜白云苍狗，老朽我还苟活，庇佑仙界千余年的仙尊却不在了。”
此言一出，全场寂然，众人都忍不住看向林鸢。
云川仙域所有人都听说过这个传言，传说执离仙尊并非自然兵解，而是遭受了新婚妻子的暗害，这才盛年暴逝。
林鸢的姿容依旧平静地看不出一丝波动，她轻笑：“孤替亡夫多谢各仙长惦念，若他在天有灵，看到仙域众仙民为了幽城安危如此团结，共襄抵抗，必定也会感到欣慰。”
林鸢得体且自制的回答像软刺，噎得海城城主自己捡回丢出的暗箭，他冷哼一声，没回话，其他人感受到两大城主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也都纷纷保持沉默。
一时之间只有席间呼吸声清晰可闻。海城下席不起眼的角落，一个青衣男子满脸不屑大声讥讽道：“无耻女流……”
话音尚未落地，一柄泛着幽蓝光芒的宝剑自下而上，以极快的令人目眩的速度飘摇而至，一剑洞穿青衣男子胸膛，随即轻轻抽出，刃如秋水，锋若寒星，剑间微颤自动拂去表面血渍。
随着一声清冽剑鸣，灵剑飞回主人手中，于千万人中无声杀戮的剑主兀自站在大会中央的看台之上，他的声音不高，却足以传入每个人耳中。
“妄辱城主殿下，当斩。”
“嘶！”
此起彼伏的震惊吸气声回荡在仙盟大会之上，许多人认出男子身份，低声议论，道是湛存剑主。
海城城主暴怒，捏碎酒杯，提剑暴喝：“你是什么人，活得不耐烦了？胆敢在仙盟大会上，公然行刺我海城上仙？”
幽城城主面露惊奇，恐被海城迁怒，连忙帮腔：“湛存剑主，你来仙盟大会做什么，孤早已拒绝了你的入席，莫非你恼羞成怒，妄想以此破坏仙盟大会？”
林鸢将手中琉璃杯轻轻放到碟中，玉石碰撞声清脆如琅佩回环，她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无聊地把玩着杯盏。
“忘了向各位介绍。”林鸢轻笑，“这是湛存剑主，我天城三日前刻印立信，亲封的客卿。”
陌寻在万众瞩目中心，归剑入鞘，衣不染尘，丝毫看不出刚刚才才有过杀戮。
他向主台林鸢的位置遥遥一拜，不卑不亢地面对海城城主的怒火：“海城宵小妄自议论天城城主殿下，在下作为天城客卿，忧君之忧，怒君之怒，涤除小人又有何不可？“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十分默契，礼义尽占，堵得海城城主无话可说，黑着脸吃了这个哑巴亏。
密卫带陌寻落座至林鸢身后特意空置的次席，这位置离林鸢极近，是仅次于城主位置的上席，陌寻挑了挑眉，没想到林鸢会给自己如此高规格的对待。
他入仙盟大会会场时已超时一刻有余，本来正忧心是否错过入会时间，不成想反派竟将密卫派至外门专门等候他，尽管他一直有身为主角被各路人马偏爱的自知之明，却还是不免为反派的宽容而惭愧。
他向来不喜欢亏欠他人，故而听到有人刻意辱没反派，又恰好是海城那些他迟早要迎战的敌人，只好以剑芒回报。
而林鸢也不负大反派的格局，不动声色就帮他解了围又扬了名。
陌寻有些庆幸地想，还好他可以到最后期才与反派为敌，否则这么有趣的一个盟友，不能长久合作实在可惜。
大会前的喧嚣在觥筹交错间尘埃落定，真正的交锋在寒暄后即将正式开始。
林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是下首各城对她轻蔑的低声怨怼，一边是近处陌寻警惕却充满赞扬的心声，她轻轻挑了挑眉。
所谓主角，就连做敌人都比其他人更有趣，让她忍不住想要吓一吓。
她转过身，提起酒壶，煞有其事地特意晃了晃酒壶，向陌寻身前的空酒杯斟满一杯，又捧起自己桌上那杯自始至终未动过的酒，端到陌寻面前。
“为了幽城的安危，孤敬剑主一杯。”
果不其然，陌寻原本放松惬意的神情立刻紧起来。
【我去，毒酒ptsd了。】
【她应该不会大庭广众之下给我也来这个吧。】
林鸢微微一笑，对陌寻的反应愈发满意，她掀下脸上面纱，露出似惊鸿月影的面容，率先将自己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她脸上挂着俏皮的笑容，等待再次听到陌寻左右为难的心声，却没想到陌寻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的脸，似是有点发呆了。
【完了，她好好看，我恋爱了。】
他叫陌寻，百年前，她与自己的师尊仓促成婚的那个夜晚，大红婚契上，洇入墨色中的也是这样两个简单的字，陌寻。
她的夫君指着婚契上行云流水的两个字，冷淡地对她说：“这我的真名。”
见鬼。林鸢的心一沉，不出意外的话，基本可以确定，眼前这个男子就是她复活的死鬼老公了。
凡间有一句俗话，人生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林鸢有幸在陌寻暴毙后同时享受到这三件幸事。
但是要命的，没有人告诉过她，死去的老公还能诈尸回来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好消息是，她的“亡夫”陌寻并不打算向她复仇，更没打算揭穿她的身份夺走她的地位。
并不是因为陌寻不怪她，而是陌寻失忆了，重生得彻彻底底，不仅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因另有奇遇彻底把原本的世界当成了话本，把自己当成了书中人物。
“城主息怒！”
等林鸢回过神来，周围已经跪倒了一片，近处的密卫们纷纷现身跪地，自诩主角的陌寻也屈膝单腿跪在地上，一脸见鬼的样子不知道林鸢在发什么疯。
【这交易她也不吃亏，为什么忽然就翻脸了？】
【我哪里说错话了吗？】
“抱歉，一时失神，惊吓到各位了。”
林鸢抬手，指尖微动，立刻有两名密卫走到面前：“我乏了，小九，十一，替我送湛存剑主。”
转身离开前，陌寻欲言又止地看了林鸢一眼，但是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问出口。
【她刚刚答应我的话还算数吗？仙盟大会我没有邀请怎么找到她呢。】
【算了，她看起来状态确实不好，要是她这条路没走通，就按原剧情死磕得了。】
送走了陌寻后，林鸢撤下了所有的密卫，独自坐在空寂的走廊上，雨下得很大，打在院中花草上，溅出一粒粒刚玉般的圆润雨滴。
她闭着眼，听雨阁楼中，噼啪雨声如断雁鸣风。她沉默着，在雨声中久久放空思绪。再次睁眼时，眼中的迷茫，惊讶，疑惑已通通散去。目光同往常每日一样，明亮而锐利。
既然陌寻在失去记忆把自己当成邪恶反派的情况下都敢与虎谋皮，自己既身居高位又身怀可读得陌寻心声的‘他心通’奇遇，又如何不能合作呢？
哪怕有一天，陌寻当真恢复了身为天城城主的记忆，把他放在身边通过读心时时洞悉他的想法与情绪，也好过与他相隔天涯海角，时刻担忧他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某一刻持剑杀来。
最艰难的决定已经做好，执行时林鸢便不再踟蹰。
她快步走到正殿，推开桌面乱糟糟的文书，从芥子袋中取出泛着淡淡荧光的冰冷墨玉，挥笔注入自身灵力为墨玉刻下印信。
“把它送去湛存剑主住处，告诉他，这是天城客卿印，三日后凭此印找我，仙盟大会相应文书及客卿相应资源待遇也一并送去。”
密卫长大惊：“城主，您要封幽城仙民为我天城客卿吗？”
执政百年来，林鸢册封的客卿人数屈指可数。
在各大仙城愈发隔绝的当今，飞速册封其他大城仙民为客卿这件事，简直是石破天惊。
林鸢淡淡道：“我自有决断，不必多问。”
密卫长闻言，也只得咽下满心疑惑，应声去办。
封与陌寻的客卿身份是大礼遇，林鸢并不担心陌寻怀疑她若即若离的态度，反正于陌寻心中，自己是喜怒无常的大反派形象，无论什么行为，只要不被看穿底细，都能被当成反派特质。
陌寻于城郊别苑的书房内提笔，柔软熟宣上用浓墨书写了触目惊心的八个大字：众叛亲离，抽筋断骨。
如果没能得到天君的合作许可，这便是他在之后即将面对的事。一想到书中描绘的那漫长的绝望与痛苦，他就打怵。
这时，书童忽然急匆匆赶来书房：“少爷，门外有一位天城打扮的仙子，带了天君谕令要见您！”
什么？陌寻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直到送走天城密卫，他都处于一种极度惊喜的庆幸中，与天城城主的对话莫名其妙的不欢而散，他都要认命了，忽然又收到客卿的任命与来自天城城主的正式邀请。
真不愧是反派，初次见面就来这一套先翻脸后礼遇的攻心之举。
可恨的是，明知道这是反派塑造雷霆天威不可测的形象的手段，他还是没办法不对反派送来的这些礼物感到动容。
完了，陌寻捂住脸，我被反派pua成功了！
仙盟大会在朝露初凝的清晨召开，热闹非凡。
林鸢气定神闲地应付着各城城主的试探，陌寻还没来，为了防止他延误正事，林鸢派了一个密卫去门口等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到林鸢的吩咐时，密卫们的眼神一瞬间有种奇怪的兴奋。
海城城主是个已经年逾千岁须发皆白的老者，此刻他带着倚老卖老的心态，捋着胡子似是怀念般感叹。
“上一次整个仙域聚在一起举办如此宏大的集会，还是执离仙尊的两千岁寿宴，只可惜白云苍狗，老朽我还苟活，庇佑仙界千余年的仙尊却不在了。”
此言一出，全场寂然，众人都忍不住看向林鸢。
云川仙域所有人都听说过这个传言，传说执离仙尊并非自然兵解，而是遭受了新婚妻子的暗害，这才盛年暴逝。
林鸢的姿容依旧平静地看不出一丝波动，她轻笑：“孤替亡夫多谢各仙长惦念，若他在天有灵，看到仙域众仙民为了幽城安危如此团结，共襄抵抗，必定也会感到欣慰。”
林鸢得体且自制的回答像软刺，噎得海城城主自己捡回丢出的暗箭，他冷哼一声，没回话，其他人感受到两大城主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也都纷纷保持沉默。
一时之间只有席间呼吸声清晰可闻。海城下席不起眼的角落，一个青衣男子满脸不屑大声讥讽道：“无耻女流……”
话音尚未落地，一柄泛着幽蓝光芒的宝剑自下而上，以极快的令人目眩的速度飘摇而至，一剑洞穿青衣男子胸膛，随即轻轻抽出，刃如秋水，锋若寒星，剑间微颤自动拂去表面血渍。
随着一声清冽剑鸣，灵剑飞回主人手中，于千万人中无声杀戮的剑主兀自站在大会中央的看台之上，他的声音不高，却足以传入每个人耳中。
“妄辱城主殿下，当斩。”
“嘶！”
此起彼伏的震惊吸气声回荡在仙盟大会之上，许多人认出男子身份，低声议论，道是湛存剑主。
海城城主暴怒，捏碎酒杯，提剑暴喝：“你是什么人，活得不耐烦了？胆敢在仙盟大会上，公然行刺我海城上仙？”
幽城城主面露惊奇，恐被海城迁怒，连忙帮腔：“湛存剑主，你来仙盟大会做什么，孤早已拒绝了你的入席，莫非你恼羞成怒，妄想以此破坏仙盟大会？”
林鸢将手中琉璃杯轻轻放到碟中，玉石碰撞声清脆如琅佩回环，她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无聊地把玩着杯盏。
“忘了向各位介绍。”林鸢轻笑，“这是湛存剑主，我天城三日前刻印立信，亲封的客卿。”
陌寻在万众瞩目中心，归剑入鞘，衣不染尘，丝毫看不出刚刚才才有过杀戮。
他向主台林鸢的位置遥遥一拜，不卑不亢地面对海城城主的怒火：“海城宵小妄自议论天城城主殿下，在下作为天城客卿，忧君之忧，怒君之怒，涤除小人又有何不可？“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十分默契，礼义尽占，堵得海城城主无话可说，黑着脸吃了这个哑巴亏。
密卫带陌寻落座至林鸢身后特意空置的次席，这位置离林鸢极近，是仅次于城主位置的上席，陌寻挑了挑眉，没想到林鸢会给自己如此高规格的对待。
他入仙盟大会会场时已超时一刻有余，本来正忧心是否错过入会时间，不成想反派竟将密卫派至外门专门等候他，尽管他一直有身为主角被各路人马偏爱的自知之明，却还是不免为反派的宽容而惭愧。
他向来不喜欢亏欠他人，故而听到有人刻意辱没反派，又恰好是海城那些他迟早要迎战的敌人，只好以剑芒回报。
而林鸢也不负大反派的格局，不动声色就帮他解了围又扬了名。
陌寻有些庆幸地想，还好他可以到最后期才与反派为敌，否则这么有趣的一个盟友，不能长久合作实在可惜。
大会前的喧嚣在觥筹交错间尘埃落定，真正的交锋在寒暄后即将正式开始。
林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是下首各城对她轻蔑的低声怨怼，一边是近处陌寻警惕却充满赞扬的心声，她轻轻挑了挑眉。
所谓主角，就连做敌人都比其他人更有趣，让她忍不住想要吓一吓。
她转过身，提起酒壶，煞有其事地特意晃了晃酒壶，向陌寻身前的空酒杯斟满一杯，又捧起自己桌上那杯自始至终未动过的酒，端到陌寻面前。
“为了幽城的安危，孤敬剑主一杯。”
果不其然，陌寻原本放松惬意的神情立刻紧起来。
【我去，毒酒ptsd了。】
【她应该不会大庭广众之下给我也来这个吧。】
林鸢微微一笑，对陌寻的反应愈发满意，她掀下脸上面纱，露出似惊鸿月影的面容，率先将自己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她脸上挂着俏皮的笑容，等待再次听到陌寻左右为难的心声，却没想到陌寻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的脸，似是有点发呆了。
【完了，她好好看，我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