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舒鸾姐,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不能喝酒啊!”胡洱一拎着包过来就直接扑到了舒鸾的病床边,硬生生阻止了她打算去跟医生说出院的事情。

    僵硬地坐回到了床上,“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谢珏刚好...路过,有点吓到他了。”

    舒鸾有些无语地笑着,她是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喝了三四杯酒精度数极低的甜酒而晕厥进医院。

    好吧,她确实之前也没有喝过一点酒,这次就是纯属意外。

    胡洱把慰问的水果花篮放在了床头,一脸歉意,“我大姐今天临时有个案子的当事人要来,实在过不来,我给你带了好多水果。”

    舒鸾瞅着这个大花篮,一眼就看见花篮框子下面都是插花的花泥,估计百分之七十的重量都是那里来的,“这个那里买的?”

    “就楼下啊,才三百八,我看上面可好看了,又觉得空手来更不好意思,就买了。”胡洱笑道。

    舒鸾看着傻愣愣的胡洱,很想骂楼下的奸商一句,但是还是不要当时胡洱的面了,“好,下次不要在楼下买了。”

    “嗯。”胡洱答应完,就要去拆那个花篮,“我给你洗个苹果吧。”

    舒鸾看着已经拆开的花,绝了等会下去退货的心思,但是胡洱的心还是非常好的,就点点头。

    胡洱就拿了个苹果去一边的卫生间了。

    舒鸾靠着枕头,突然想到了早上自己醒过来的惊恐。

    有什么比自己以为睡觉,结果一睁眼是洁白的天花板还要恐怖的,她差点以为自己怎么了。

    转头看到了床头的谢珏留下的字条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子里转了两圈,突然想到了昨天自己是不是非礼了他来着,是自己酒精摄入过多昏头了,还是真心实意的?

    幸好早上谢珏有事得出去一趟,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

    不过,似乎可以接受,完全没有讨厌后悔的感觉。

    胡洱在这里又说了一会话之后,就走了。

    临走的时候,舒鸾还特意让她直接走就行,不要停留,楼下的那些店铺很不实惠。

    病房里又恢复了平静。

    舒鸾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可能是当时自己晕着,谢珏急着送自己过来,就没有把手机带上吧。

    好在这家医院的服务很好,去护士服务台那边说了一下,就借了电话。

    但是有一个问题是,她不记得电话号码。

    从前在山上的时候,没有电话,不需要通信。

    之后到了人类世界,微信和灵信已经足够自己的生活需要了,就没有记下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的电话号码,包括谢珏。

    哦,对了,律师事务所的官方网页。

    舒鸾问护士又借了一个手机搜到了官方网页上的电话号码,然后拨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声,是谢珏的秘书。

    舒鸾心都半凉了,她应该想到这种级别的人留下的电话肯定不是自己真正的电话,就像自己大楼留的也不是。

    她只能追问谢珏的电话,但是那边的秘书小姐可能觉得自己是个找麻烦的,只说留下自己的方式,她会通知谢律师的。

    舒鸾握着听筒,一只脚摩擦着地面,思考要再找什么理由,才能联系上谢珏。

    这时,清润兼有些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18XXxxxx”

    舒鸾蓦地回头,谢珏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自己,但是眼中充斥着之前没有看过的温柔。

    “你?”她愣在了原地。

    谢珏平静地走上来,仿佛只是简单认识的人一样,轻轻摘下舒鸾手中的听筒,“我回来了。”

    病房的外间,舒鸾和谢珏面对面坐着。

    干坐着。

    “额...”舒鸾刚张开嘴,就看见谢珏也打算说话。

    谢珏嘴角一弯,伸手表示舒鸾先。

    舒鸾下意识抓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感谢道:“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没事,我当时刚好在而已。”谢珏说道。

    “正好在?”舒鸾脱口而出。

    说完才想起来,谢珏应该是刚刚出关,应该会直接回到住处,但是却出现在了后花园,还是天枢楼。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来找自己的。

    谢珏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扣着,长舒了一口气后抬头看向舒鸾,“小舒,我......”

    “对不起。”舒鸾赶在他开口之前说道,“我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谢珏温柔地问道。

    舒鸾缩在沙发的一角,“其实有一点感觉,还有胡律师。”

    谢珏轻“嗯”了一声,然后缓缓站起走到了舒鸾的面前。

    “……”舒鸾坐正了身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谢珏。

    谢珏在距舒鸾一步之遥的地方,单膝蹲下,郑重地说道:“我獬豸活了近万年,从前从未感知到所谓的情爱。自从遇见你,我冰封的情丝动了,我以为只是解冻的时间到了,但是实际上是你融化了那块冰。”

    “我……”舒鸾愣愣地看着谢珏,今天之前她完全想象不到谢珏会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上是控得动不了了,心里却好像暴风雨中的海洋那样波涛汹涌,也像缀在树梢的熟透的果子,在风里摇摇晃晃的,既希望它落下来到手里,又害怕没接住而落到地上碎了。

    谢珏朝舒鸾伸出手,明亮的眼睛呈着她的样子,说道:“我不希望你随便答应我,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来自简单的感动和体谅,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光明正大追求你的机会,一个让我可以站在你身边的机会。”

    舒鸾笑了,将手轻轻放在了谢珏宽大的手掌上面,然后说道:“其实不用,如果真的选一个人的话,你是我唯一想去选的人。”

    谢珏马上将舒鸾的手握住,看着舒鸾不知何时湿润的双眼,一瞬间感觉全世界也不过如此。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确定了关系。

    因为只是睡了一晚,所以医院里并没有太多需要带走的东西。

    谢珏去服务窗口办理出院手续了,舒鸾则坐在大厅里盯着一处告示看。

    自己居然就这么和谢珏在一起了,好像和之前的状态没有什么改变,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

    “好了,咱们走吧。”谢珏提着一个医院专用的袋子走过来。

    “嗯。”舒鸾站起来跟在谢珏身边往外走,看上去是并肩而行,却始终保持着小半步的距离。

    谢珏没有简单地上去抓住舒鸾的手,他知道还需要给她时间,现在的结果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两人一路无言地坐上谢珏的车。

    刚插上安全带,舒鸾就听见了自己的肚子在叫唤,她有些尴尬地拉紧了外套。

    “我知道一家做粥很好的私厨,先过去吃了再回去吧。”谢珏启动车子。

    舒鸾抓着安全带,“好,不过你不是有事吗?”

    “国特局那边的事情,上次事情处理好了,有一些额外的事情要跟我们说,等一会我详细跟你说。”谢珏说道。

    “好。”

    那家私厨不远,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在一个民国时期的小巷子里,停好车后再走一段路才能到。

    私厨的大门只开了半扇,前台看见谢珏,就平静地领他们走到了一个包厢,然后就走了。

    “今天是海鲜粥和八菌粥,其他的都是随机的,主要看这里主人的心意,不过都不一般。”谢珏一边烫洗餐具,一边解释,然后把清理干净的餐具放到了舒鸾面前。

    舒鸾好奇地问道:“那这里的主人是谁啊?”

    “饕餮肆虐天下时留下的七子之一,崇宁。”

    “哦。”

    刚说完这一茬,就听见有清越的声音传进来,“谢老头,你跟人怎么介绍我呢!”

    只见一个身姿婀娜的少女端着个案几进来,她穿着民国倒大袖的旗袍,梳着半披双花苞头,腰间还系着藕色镶荷叶边的围裙。

    她将案几放下,将上面的海鲜粥放到舒鸾面前,笑得灿烂,“舒鸾姐姐你好,我叫崇宁,是这里的老板。今天太突然了,我什么都没有准备,下次你单独来我再请你吃顿好的。”

    舒鸾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少女双手插着腰挑着长眉朝谢珏很不客气地说道:“我看在你是请舒鸾姐姐吃饭的份上,今天不收你的钱。”

    说完,就“哼”了一声走了。

    舒鸾还记着刚才那句“谢老头”,有些懵地看着谢珏。

    谢珏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就是这个长不大的性子。”

    话音还未落,崇宁就又端了小菜进来,放在舒鸾面前。

    四五个碟子,放到镶瓷的桌子上没有一点碰撞的声音,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舒鸾朝她微笑道:“谢谢。”

    “叫我崇宁就好了。”崇宁笑得干净,让舒鸾想到了当年太清山后的养的那些绵羊。

    崇宁又磨了一个舒鸾的联系方式走,谢珏的粥是最后才上的。

    包厢里又只剩下了舒鸾和谢珏两个人。

    谢珏自己还是需要解释一下,刚抬头,就看见舒鸾也正在看自己。

    舒鸾尴尬地舀了舀粥。

    “我曾经在一个地方做过县令,其它好说,容貌得随着时间变,救她那年我刚好化成七十岁。就让她叫我爷爷了,只是后来我假死遁走了,她只能被我临时托付给别人,她一直记着这个仇而已。”谢珏有些无奈地笑了。

    “哈哈哈,怎么跟我和我爷爷一样?”舒鸾笑完了眼睛,才想到这个故事怎么和自己的差不多。

    “不说这个了。”谢珏说完,帮舒鸾舀了碗汤递过去。

    “上午鹿蜀找我过去说了一下关于那个黑袍人的事情。”

    舒鸾瞬间收了笑容,她想到了孤儿院时那人两次冲向自己的事情,虽然都没有产生实际的伤害,也不一定是真的是要伤害自己,但是还是很后怕的,加上鹿蜀组长的嘱咐,一时兴趣也上来了。

    见舒鸾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谢珏清了一下嗓子,说道:“说起来,这个人还跟你爷爷有关系。”

    “啊?”舒鸾不禁诧异到发出声音。

    “昆仑山上的弟子入门之后,除了本姓,会另外赐名,像你爷爷和最后飞升的那位都是‘竹’字头的,这位黑袍人也是,不过没有什么名气,多方联系之下,才知道他无姓,跟了当时最大的弟子就是你爷爷,姓‘舒’,才得赐名‘等’,‘等待’的‘等’,舒等。”

    舒鸾一听涉及到了爷爷,面色立刻凝重起来:“爷爷不常说昆仑上的事情,最多也只是提起楚筠师祖而已,不过爷爷那边却有不少东西来自昆仑,以前不懂事的时候,还曾经去翻弄过。那这个黑袍人,不,是舒等他想要干什么?”

    谢珏放下筷子,“他没有留下多少记载,知道最开始的事情的人也已经没有多少了,只知道他死后入了地府,七年前趁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的时候,溜出了地府,徘徊在人间,四处搜集生灵的生魂。”

    “搜集生魂的原因不外乎两件事,一是为了生,为了自己生;二是为了死,只为作恶取他人性命。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舒鸾面带忧色地看向谢珏。

    “这个不清楚,鹿蜀他们没有抓到他,所以一切还是未知的。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你要多加小心才行。”谢珏继续说道:“你的病历你看到了吗?”

    “啊?”舒鸾还沉浸在刚才舒等的事情里,这怎么一下转到自己身上了。

    谢珏想到之前杜泽的话,心里已经后悔当时答应舒鸾扮演帮忙的事情了,可是他觉得必须要让舒鸾知道,只有她才有决定权,他不想剥夺舒鸾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权利。

    “你其实是一只鸑鷟。”谢珏垂头说道,装着整理餐具的样子。

    舒鸾歪着头,看着谢珏不熟练地装模作样,笑道:“哦,就这样啊,那没什么啊。”

    “可是不会觉得......”谢珏认为自己需要重新梳理一下语言。

    “无所谓,那又改变不了什么,我依然是我,不论我的种族,难道我是鸑鷟,你就不喜欢我了吗?”舒鸾眼角含笑,说得很轻快。

    谢珏连忙回道:“绝对不会。”

    “那不就结了。”舒鸾给了谢珏一个大大的微笑,“我只在乎现在的生活,普通的鸟也好,鸑鷟也好,与我而言没有什么差别。”

    谢珏突然觉得是自己小题大作了,看着舒鸾洒脱的笑容,说道:“好。”

    吃完了粥,谢珏和舒鸾一起回了无为大楼。

    刚把车停好,进了后门,就看见齐玥一脸焦急地走了过来。

    齐玥最近干得很不错,基本没有在工作时间情绪上脸的情况,这次是怎么了?

    她快步走到舒鸾面前,额上的发丝还有些凌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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