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哭了?可莫要再哭了,再哭奴婢可要心疼了。”

    星昭本就嘴笨,可还是硬着头皮的宽慰了几句。

    “阿昭你也瞧见了,这江府的公子们没一个堪称君子。”

    “本是带着心思来的,想着大公子品貌出众堪当良配,可他,可他...竟是如此...”

    柳倾慈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然泣不成声。

    轻轻的抚着柳倾慈的背,星昭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来这柳倾慈也是个可怜人,家族众人为了脱困,让自家女儿去□□江启,以此拉江家入局解围。

    可叹的是柳倾慈已有意中人,却因此生生断了情,绝了念。

    若江启真是个得脸的也好,可见了他那嘴脸,柳倾慈更是心疼后悔,可又无可奈何。

    按照这个时空的发展,柳倾慈最后是爱上了江淮,但那时已经与江启定了亲,于是投湖自尽这才勾出江淮的魔气。

    好好的一个姑娘,竟是香消玉殒,还真是有些让人心生不忍。

    星昭本就有使命在身,对于凡间的种种爱而不得,或是生老病死实在无力扭转,本就是因果轮回人各有命。

    可也不能放任柳姑娘哭个没完,硬是劝了许久才算是得了安稳。

    要说这柳姑娘和这阿昭感情还真是好。

    不见阿昭在身边,柳倾慈连饭都不肯吃,每每梳妆也必须阿昭在旁边陪着。

    在外大家闺秀,仪态端庄的柳小姐,私下里竟是个粘人精。

    今日不忙,星昭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走着,一会儿踢踢石头,一会儿逗逗小鱼。

    迷迷糊糊之间竟走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满院子的竹,空气都带着清新好闻的味道。

    星昭眯着眼睛,懒洋洋的靠在巨石上晒着太阳。

    管他什劳子的魔气,本神女先吸收一下太阳神力再说。

    虽说是魂穿,可毕竟本体为神,竹林中的生物开始不自觉的朝着她聚集。

    银蝶在身边盘旋,鸟儿落在身侧欢唱。

    “好啦好啦,你们这些个小调皮。”

    星昭随手薅了一把雀儿的羽毛,只见那小家伙呜咽一声,而后围着星昭飞了好几圈叽叽喳喳个不停,像是在控诉她的恶行。

    “哈哈哈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带着女子特有的娇艳明媚之意。

    “好个貌美洒脱的姑娘!”

    从不远处传来男子的声音,星昭心中警铃大作赶紧站起身。

    却不成想,来人竟是那贼眉鼠眼的三公子江礼。

    只见那厮搓着手,时不时的左右看看,满脸的贱样儿,看的星昭直反胃。

    尽管如此,星昭还是强迫自己满脸堆笑。

    “阿...昭姑娘对吧?那日大堂一见,江某至今难忘。姑娘不仅人长的娇美,就连身上的气质都与众不同,实在是让江某人钦慕。”

    阿昭这副皮囊顶多算是清秀,和娇美那是半点边都不挨着。

    江礼的这花言巧语的样子,明显就是不怀好意。

    星昭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在心底反复的告诫自己:不可动怒,不可动怒,此行任务艰难,万万不可因一时冲动乱了大计。

    “三公子谬赞,我家小姐才是真正的倾城之姿,奴婢还有事,就不打扰三公子雅兴了。”

    眼见小美人儿要跑,江礼又怎会同意,上去就将人抱住,也不管怀中那小姑娘如何挣扎,只管低声诱哄道

    “小美人儿,从了我如何?你跟着柳倾慈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奴婢,做尽伺候人的事。若是现在从了我,直接就是半个主子,虽说不是正室,却再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

    星昭拼命的挣脱那人的怀抱,还嫌弃的抚了抚衣袖,活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

    “本以为江府之中都是人中龙凤,却不曾想净是些宵小之辈,白白玷污了这一方净土!若是三公子不想在府中生事,今日一别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然闹得都不愉快又是何必?”

    “况且以三公子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非跟我一个不识好歹的奴婢过不去?”

    见识了星昭的伶牙利嘴,这江礼不怒返笑。

    “有趣,够味儿!和小爷的胃口!既然性子如此刚烈,那我们来日方长。”

    好在江礼也不是一个无脑的莽夫,若是他真要继续下去,星昭还真有些拿他没办法。

    这具身体手无缚鸡之力,只怕会出大事。

    念及此处,生怕江礼回过神来,杀她个回马枪,星昭赶紧匆匆离去。

    可她却未瞧见,隐于竹林中的一间屋子缓缓的推开了窗,屋中那人将刚才的种种尽收眼底。

    江淮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渐渐远去的星昭。

    一身藏蓝色的长衫,头发被一丝不苟的束在头顶,神色淡漠眼神冷清。

    此时指间正执着笔,纸上是一副翠竹图。

    见笔尖的墨滴在了纸上,怀安忍不住的出声提醒道

    “主子。”

    江淮深沉的眸光落在纸上,一副好好的画竟是毁了。

    面上未有过多情绪,只是轻轻的团了画扔到篓子里,而后另找了一张洁白的宣。

    只是这回画的不止有青青翠竹,还有个靠着巨石酣睡的女子。

    连带着将星昭身边的蝶,那股子恣意自在的劲儿,都展现的活灵活现。

    江淮看着面前的画沉默许久,不知在想着什么。

    怀安在一旁站着,瞧了瞧主子的画,又看了看窗外的景,心里生出几分好奇。

    “主子这是?”

    江淮看了那画中人很久,而后淡淡的说道

    “很特别。”

    那女子明明是个婢女,可偏偏一身的阳光明媚,不贪图富贵,也敢和位高者较劲。

    做事也是随性而为,气质也与旁的婢女大有不同。

    甚至周身带着几丝...仙气飘飘,连这院中生灵都愿意为她停留。

    确实很特别...

    自从记忆恢复,星昭也算是自在了不少,不再似一张白纸般莽撞。

    每天的事情就是气刘妈,逗雀儿,偷窥江淮。

    这刘妈可不是个省心的主儿,她穿越而来的第一天就被她打了。

    后来也是心生奇怪,既然小姐跟自己如此亲近,这人又为何这副嘴脸。

    待记忆恢复才算是明白了不少,这刘妈竟是个争宠吃醋的主儿。

    看见小姐对自己亲近便心生怨怼,还真是个小气的老女人!

    按照阿昭以往的性子多半都忍了,可现在是星昭,那可是天上地下没一个不怕的主儿,又怎会被欺负了去?

    “阿昭,你真是越发不懂规矩,小姐不喜吃甜,你倒好日日惹小姐不快。”

    这日,刘妈又开始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寻衅滋事。

    看着面前那丑恶的嘴脸,星昭双手叉腰瞪着一双眼回怼道

    “刘妈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些?依着我俩的亲近,小姐若是不喜自会找我说,还轮得到你在这说嘴?”

    “你!”刘妈气的脸都变了颜色。

    从前在柳府,她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管事婆子,府中上下就算是有不待见她的,那也是依着辈分不敢多言。

    况且,她与阿昭结怨已久,可阿昭终究是个温吞的从未与她红过脸,也不知今日这小丫头片子是吃错了什么药,竟将他怼的哑口无言,还真是反了天了!

    “你个混账羔子!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言罢就要动手,可那抡圆的拳头,竟被星昭左躲右闪灵活躲开。

    星昭看着气喘吁吁的刘妈笑的前仰后合。

    “刘妈,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小心自己的身子骨,别再一个踉跄栽到河里。”

    “你!”

    食指点着星昭,刘妈的一张圆脸涨的通红。

    “今日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贱蹄子,我就不姓刘!”

    说完竟是没头没脑的横冲直撞,一副杀红了眼的样子。

    可星昭身姿矫健轻巧躲过,临走时还朝着刘妈做了个鬼脸,气的刘妈直跳脚。

    静静地靠在院中的石景上,星昭百无聊赖的盯着江淮看。

    手中拿着朵花,也不知是何处薅的,此时已经被摧残的不像话。

    谦谦公子,闲逸雅致,盯了半个多月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每日按时起,按时卧,连饮食都极有规律,似乎是独爱丹青,每每作画时都正襟危坐眉眼专注。

    可怎么品都觉得他活像个假人。

    伺候的小厮也就那么三两个,甚至餐饭都是他们几个大老粗做的,不是清一色的绿,就是河中的野味。

    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来这院,若不是家中有大事,这厮也几乎是足不出户,如同个大家闺秀。

    他在江家也是极不受宠,府里来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从不往他这送,甚至连衣衫也就那几件换来换去。

    ‘喂,你说他这样莫不是魔性被洗的太干净,以至于想要皈依仙道了不成?’

    星昭动用本源神力探了探江淮身上的魔气,好在他额间还有淡淡的灰,不然星昭真是要怀疑自己找错了人。

    ‘魔蛟一族本性难移,许是...闷坏闷坏的家伙呢?’

    ‘...谁能有你闷坏,还好意思说别人,他这样子装可是装不出来的,分明就是魔性尽丧。’

    星昭正和神识中的幻世镜吵的正欢,余光中瞥见江启带着三两个小厮正信步进了江淮的院子。

    看那气势冲冲的样子,莫不是来者不善?

    星昭心思微动,连忙起身离那正屋更近几分。

    “江淮,父亲让我规划城南绸缎庄的生意,这是具体的明细,三日内给我出个方案来。”

    只见江启随手将一卷东西砸在江淮身上,眼中尽是轻蔑之色。

    江淮却还是之前那副样子,眉眼淡漠似水,似乎对那狠狠砸在身上的卷轴,也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

    听闻南疆来了使臣,进贡了上好的丝绸,连带着开通了一条引进丝绸的道路。

    那南疆三步一农户,五步一蚕场,丝绸是又好又便宜,自然是对丝绸市场震动不小。

    可这毕竟是大事,亦是难事,只给三日时间,实在是难为人。

    况且星昭听的清楚,分明是老爷给江启出的难题,可他倒好竟是难为起江淮来了。

    真是臭不要脸,星昭的小脸上布满了怒气。

    “哦对了,上次的事办的不错,这是给你的。”

    只见江启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而后从口袋中掏出几两碎银子丢到江淮面前,语气姿态全然不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弟弟,分明是在打发叫饭花子。

    星昭将拳头攥的紧紧的,原来竟是这样,什么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什么数百年难得一见的经商奇才,都是狗屁!

    这些美名都该是小魔蛟的!

    星昭恶狠狠的瞪着江启,合着你脖子上顶的是屎盆子吗?光放在那充充样子,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这小魔蛟是已经改邪归正,我看你倒是个好料子,魔性壮得很!说不定调教调教还真能成事!

    ‘淡定淡定莫要冲动。’

    ‘狗屁的淡定!这家伙也太欺负人了,居然这么欺负我的小魔蛟,我还等着他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老老实实的生出魔气呢。我看是要等不到那天,直接被这不要脸的家伙折磨死。’

    ‘你没看见江启让人送来的碳都是糟的碎的,眼看着就要入冬,这不是要活活冻死我的小魔蛟?!’

    ‘...你也莫要生气,这本就是他的劫难,不多受些苦哪会成魔?’

    ...也是,本就是他的命。

    那些凡人欺负小魔蛟,可星昭却不能不管,若是早早的给折磨死可就糟了。

    于是,星昭每一天要做的事就又多上几项。

    早晨早早起床先去伺候自家小姐,然后再溜到江淮的这边把糟碳换掉,中午再回去陪自家小姐,然后再溜到江淮的院子里鼓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一天天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每天回去倒头就睡,小慧看着她这副样子,还以为是生了重病,转身就告诉了自家小姐。

    而后,星昭看着面前担忧自己身体的两个人,硬生生的喝了一个多月苦森森的汤药。

    ‘这到底是谁在渡劫?我看不用等那小魔蛟魔化,我再待个数日便能修成正果。’

    ‘那你是做梦。’

    ‘不会说话就别说。’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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