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朝峰看见晚晴突然出现,有些惊讶,又似有歉意地唤她,“晚晴。”

    吴良生三两步抢先上前,拔出匕首直往晚晴身上刺去,孟知渺投出一只石子,正正打落了吴良生手中的匕首,下令道:“来人,将他们拿下!”

    从暗处冲出几个士兵,将吴良生和左朝峰给捆了,吴良生气焰嚣张,仍叫喊着要杀了晚晴。

    乔沅眼疾手快扶住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晚晴,孟知渺吩咐道:“带被迷晕的弟兄们下去好好歇息!”

    眼见着大雨将至,几个人一起到了公堂之上,乔沅带着晚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准备好好听一听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吴良生两眼冒火,仿佛失了神志一般,死死盯着晚晴,与之前百依百顺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而左朝峰看着伤心欲绝的晚晴,又看了看吴良生,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阿生,我自认待你仁至义尽,无论你做了多少错事,都相信你秉性纯良、对你一忍再忍,可到最后晚晴因我受尽屈辱折磨,我才是真正的罪人啊。”

    “左朝峰,若你真为你妻子晚晴着想,就该道出真相,别为了吴良生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伤了挚爱之人。”孟知渺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左朝峰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说:“我和阿生都是西川夙夜部落的人。”

    乔沅不禁追问道:“你是说擅长采药制毒的夙夜部落?据我所知,夙夜部落的人从出生开始,便会生一种怪病,需要一辈子留在部落之中才能活下去,但即便如此,得了那个怪病半边脸会生出白斑,因而夙夜人皆以头纱遮面且不与外人往来。”

    左朝峰点点头,“乔姑娘怎么会知晓此事?”

    “我是苦水村的人。”

    “那就难怪了,传闻不假但并非全部,我们部落中的人擅长采药制毒,其实也算是被那怪病闹得没有办法了,才想着努力自救,希望能找到根治怪病的方法。”

    “那你们找到方法了吗?”乔沅继续问。

    吴良生癫狂大笑,仿佛她刚才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左朝峰轻轻地摇了摇头,“找不到的,都找了几辈子了,我甚至怀疑这个怪病根本就是无药可解。”

    “可你们脸上没有红斑,甚至离开了夙夜部落。”

    “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得那种怪病,哈哈哈哈哈哈……” 吴良生这一句话说完,天空又响起一声惊雷。

    豆大的雨点像被人从天上一股脑儿泼了下来,乔沅与孟知渺、晚晴都对视一眼,互相之间都难掩惊愕之色。

    左朝峰苦笑一声,解释道:“你们可知夙夜部落的人为什么一生都不能离开吗?因为,我们的祖先偶然得到了一块天石,有了那块天石之后,虽不能治愈怪病,但却能抑制怪病的恶化,因而部落自百年之前就规定部落中人绝不可私自离开,但他们却向大家隐瞒了一个秘密……”

    说到这里,左朝峰却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再也不能继续往下说下去。

    吴良生看着左朝峰,冷哼一声,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其实夙夜并不是人人都会得那怪病,只是首领和长老那些老不休,怕无病之人会离开部落,部落最终便会消逝在黄沙之中,便向大家隐瞒了这件事,我们是偶然听到首领跟长老的谈话,才发现了这件事。”

    为了所谓部落的续存,以谎言束缚所有人,这答案太过沉重,众人都不禁摇头。

    “我和峰哥商量之下就跑出来了,到了蓝芜县附近我便将那块天石拿了出来,想着找个懂行的商人卖了发一笔财再说,峰哥心软,便是发现了那些人的阴谋却还是没办法恨他们,他要我将天石还回去,部落中的人还需要它来救命,争执之中遇上沙暴,我们便失散了。”

    “阿生,那天石价值连城,我知道你不会轻易遗失,至少可以为你赎一点罪,你若死了,我会将你的尸首带回去,我一辈子为你守灵祈福。”

    “你我费尽心机才从夙夜跑出来,为什么还要回去?生时不能得意尽欢,死后我宁愿埋骨他乡、魂灵漂泊,也不要回到那个鬼地方去!” 看得出吴良生对夙夜毫无怀念。

    “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乔沅好奇地追问。

    吴良生却不再继续说下去,左朝峰道:“后来我便遇到了晚晴,再见到阿生之时,他已经做了县令,我也不知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孟知渺站起来走到二人跟前,道:“吴良生,你既然不愿开口,那便如你所愿,到你问斩那日都不会再有人跟你说话,你的前尘往事亦不会有更多的人知晓,甚至行刑那天,本都护都不会公开,你来时寂寂无名,死时悄无声息,死后被人遗忘,也算得上是从一而终了。”

    吴良生奋力挣扎欲地上爬起来,“你……你好歹毒……”

    “来人啊,将吴良生押回牢里!”

    “晚晴,我对不住你!”左朝峰对着晚晴说道。

    “你我夫妇一体,是好是坏,都该共同面对,对我来说,你错就错在将一切瞒着我……”

    听着晚晴的话,左朝峰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仿佛他的目光比他槁木一般的身躯更早一步失去了生机,直到晚晴说出:“以后再不许这样……”左朝峰目光才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看着晚晴泪水纵横与左朝峰相拥在一起,乔沅一边觉得感动不已,一边又在纠结苦恼,“大人,那天石究竟在何处,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孟知渺神秘一笑,让她附耳过来,轻声说了几句话。

    乔沅满腹疑问:“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我兵法读得不多,大人你不要骗我。”

    “借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骗你啊!”孟知渺夸张地摆摆手。

    又过两三日,乔沅每日都等得心急如焚,倒是孟知渺整日无忧无虑拉着她在蓝芜县城中四处乱逛。

    好在每日除了吃喝享乐,倒也不算毫无收获,蓝芜药材市集上肉苁蓉的品相确实不尽如人意,质地不是太过松便是太过硬脆,再经嗅闻品尝,又难掩苦涩之味,品质一般甚至低劣。

    即便如此,因肉苁蓉数量实在稀少,一两肉苁蓉仍需5两的高价,实非普通人家能够用上的药品,不过,乔沅在其中看到了巨大的希望,她梭梭林中正在生长的肉苁蓉或许能够一鸣惊人。

    当天她心情不错,一手糖人、一手糖葫芦,左右开弓吃的是不亦乐乎,谁知刚回县衙,高锦瑟又身手敏捷地扑了上来,不出意料地将她手里的糖人和糖葫芦撞到了地上。

    乔沅无奈地笑笑,“高姑娘你每次出现都要这么惊天动地吗?”

    高锦瑟也不管乔沅说了什么,自顾自地说道:“乔姑娘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

    看她眼中含泪、一手攥紧绢帕,乔沅心中似有所感,赶紧出声阻止,“我知道你想哭,但你先别哭,有什么难处说来听听,能帮我一定帮你。”

    高锦瑟那点眼泪生生地退了回去,说道:“我两次被姑娘的息虫所咬,姑娘给我喝了两次解药,但自那以后,我入夜以后便会奇冷无比,身上也渐渐开始溃烂,如今溃烂之处已经蔓延都脖子上,只怕是……”她撩开袖子露出里头可怖的皮肉。

    蝎藤水能治腐病不错,但依不同人的不同体质又会遗留下不同的症状,其实时日一长,自然便能消除,但乔沅还是表现出了震惊之色,“高姑娘,你这种情况我从未见过,恐怕我也帮不了你啊。”

    “不,毒是你下的又是你解的,你一定知晓去除此症的办法,求姑娘发发善心救救我!”高锦瑟扯着她的袖子不放。

    乔沅面上作出为难状,沉吟半晌,才道:“我知道这世间有一种自天外而来的天石,能够治百病解百毒,延年益寿、美容养颜更是不在话下,只是这种奇石我只听说过,不知是不是真的存在于世。”

    高锦瑟一听不再对乔沅多做纠缠,很快就从她眼前消失,只留她一人留在原地,对着那已吸引了蚂蚁过来的糖人和糖葫芦暗自叹息,哼,这高锦瑟连吃食都不赔她,当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当天夜里,孟知渺一手糖人一手糖葫芦来找她,欣喜道:“那天石找到了!”

    乔沅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顺便将糖人“让”给了孟知渺,问道:“果然在高锦瑟手里吗?”

    “嗯,她自请回高家找她过世的母亲留下的遗物,回高家之后,直奔她自己的房间而去,被偷偷随行的初时给逮住了。”孟知渺咬了口糖人,被甜得抖了抖。

    “可是天石为何会在高锦瑟的手里,她一个娇滴滴、什么都不懂的小姐。”

    孟知渺浅笑一下,道:“那自是因为高锦瑟才是高家实际的掌权人,她可不是什么一无所知、单纯无辜的闺阁小姐。”

    乔沅嘴里一颗山楂差点卡在喉咙里,咳得直冒眼泪之后,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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