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孟知渺和皇上的脸上出现了近乎一模一样的惊诧,乔沅这时才发现两人长得颇为相似,只是皇上五官更为硬朗,孟知渺则多了几分风流不羁的潇洒。

    “我去找过热雅了,她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你们怎么会都觉得是假的?”乔沅心情有点复杂。

    孟知渺解释道:“你说的那种性情古怪的神医,我只在话本故事里见过,谁知竟是真的。”

    “阿渺啊阿渺,你怎么能随意说乔姑娘扯谎呢,皇兄是这么教导你的吗?”皇上瞬间把自己择得一干二净,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孟知渺自然也不是吃哑巴亏的人,“乔沅那么大一双眼睛又不是白长的,皇兄在这儿演什么无辜的戏码。”

    “你小子,也就你敢对朕没大没小的。”皇上指着孟知渺,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孟孟你允准了吗?”

    皇上眉头微蹙,显见着甚是为难纠结,片刻之后,端起碗将酒水一饮而尽,道:“朕准了!”

    乔沅与孟知渺相视一笑,冲他眨了一下眼睛,孟知渺手里捧着酒碗却也不喝,只是一瞬不移地盯着她,笑意越来越深。

    他那双眼睛跟有毒一般,乔沅看了一会儿竟觉心口跳得厉害,慌忙移开眼去,对皇上说道:“孟孟尽管放心,有我在,保证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大人。”

    “这一点,朕深信不疑!只是……”皇上意味深长地看向孟知渺,“有些事不要想着来日方长,你看上的宝物又怎知不会有旁人也喜欢呢?记住,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乔沅听得激动不已,“大人你看上什么宝物了?说与我听听,我一定帮你弄到手!”

    “难哪!”孟知渺和皇上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碰了一下碗,喝完还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的酒碗。

    在她反抗无果的哀嚎声中,桌上只剩残羹剩菜和杯盘狼藉。

    虽然孟知渺嘴上催促着皇上速速赶回京都,但心里还是体恤兄长终日忙于政务、困于宫墙的辛苦,细心打点好一应事务,亲自带着他在西川各处游玩了数日,才将皇上送上了归途。

    与此同时,乔沅自然没有闲着,她将梭梭树和肉苁蓉的扩种以及九大部落的药材种植等相关事宜,都一一交代给行事稳妥之人,另外还给他们留下了联络的方式,以便及时帮助大家解决各种棘手的问题和麻烦。

    几日之后,一道圣旨送到苦水村,正式册封孟知渺为“议和使”,派他前往域外收服诸国,共抵北方凶悍暴虐的扶原族。

    除乔沅、初时和热雅之外,孟知渺只带十八名精锐之士。

    乔沅看着整个使团的人数还比不过一支普通的商队,着实有点发愁。

    “大人,剿沙匪、定西川,你都带着千名士兵,怎么到域外就带着这么几个人,不然你再多找些弟兄来?”

    “要不我上书给皇兄,请求领兵十万赶赴域外,我们声势浩大、所向披靡地拿下域外,如何?”

    乔沅喜出望外,“好啊好啊!我去给大人准备纸笔。”

    孟知渺用扇柄敲了一下她的头,“好什么好,我们是去议和,不是去荡平域外的,别说十万,就是千名、百名,都太过招摇了。”

    “若是有人图谋不轨又该如何是好?”

    “域外多是国小兵弱的小国,除非他们想尝尝天成王朝铁骑的滋味,否则绝不敢对我们狠下杀手。”孟知渺解释完,又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出事的。”

    随着“驾”的一声,初时提马行至她身侧,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呦,方才那话竟是你说的?我正好奇是谁蠢成这样呢?”

    乔沅冲他扬了一把沙子,“那你这耳朵可不太好使,哎呀,最近都没见到寒云的影子,她是不是嫌你烦了。”

    初时白了她一眼,加快了速度跑到孟知渺身边去了。

    一行人行进几日,先到了域外的陶追国,陶追王已经听说他们前往域外的消息,早早派遣侍者在王城门口恭候。

    当日,他们便被迎进了王城中专门接待外国使者的驿馆之中,梳洗沐浴之后,陶追王在王宫之中设宴款待他们。

    陶追王一见孟知渺,便满脸笑意地迎上前来,嘴里连连赞道:“不愧是天成王朝特派的‘议和使’,孟大人当真是气韵非凡,有天人之姿啊!”

    孟知渺拱手做礼,“陶追王谬赞,倒是我早就听闻陶追王器宇不凡,今日一见,方知您庄重威严、教人神往哪。”

    二人又相互赞誉了一番,直夸得乔沅在一旁感觉头皮发麻,才各自分席而坐。

    陶追王一摆手,便有乐曲之声响起,紧接着舞姬们袅袅登场,她们身段婀娜、舞姿飘逸,实在赏心悦目,乔沅竟觉吃到嘴里的菜都更可口了几分。

    忽然,曲调变得低沉舒缓,四周的帘幕慢慢落下,在众舞姬的簇拥之下,有一身着红衣的女子从半空之中翩然落下,虽隔着帘幕影影绰绰看不清楚,却仍能感觉得到那女子比旁人美上百倍。

    众人皆看得如痴如醉,连孟知渺也一时失了神,乔沅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趁机多饮了两杯葡萄酒,方才还觉得酸甜可口,这会儿却尝不出什么好滋味了。

    待乐曲声快到尾声之时,帘幕也被慢慢揭开,那红衣女子宛若一朵娇艳的花朵,绽放在众舞姬幻化而成的枝叶之中,果然是有倾城之貌。

    一时之间,观看舞蹈的众人都不禁抚掌称赞,陶追王哈哈大笑,“这是我们陶追最出色的舞姬殷玟,可还入得了使者的眼哪?”

    “实在是令孟某大开眼界哪,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哪。”

    “既然如此,本王便将殷玟赐给使者!”

    陶追王向娜宁使了一个眼色,殷玟便一脸娇羞地走到孟知渺身边福了一福,那一派眼波流转,看得乔沅都觉得心中一颤。

    孟知渺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过脸来,无声地对她说了句什么,乔沅将他的口型思考了一番,约摸只能猜想到他说的可能是“帮我”。

    乔沅这下可犯了难了,他孟知渺都想不到退拒搪塞的借口,她一个脑子时常不太灵光的人能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再回头时,殷玟已经给孟知渺斟上酒了,她只好向初时和热雅投去求助的目光,却见他们俩也在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怎么?这是全指望她一人的意思?

    乔沅犹豫再三,连灌三杯葡萄酒,胆气倒瞬间壮了许多,她忽地高声道:“陛下,民女斗胆一言,您将殷玟姑娘赏赐给孟大人虽是好意,实则不妥啊!”

    此话一出,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孟知渺的折扇在手中轻敲了了三下,这是他们之间定下的暗号,一旦她所言所行有不妥之处,他便会用这种方法提醒她。

    “哦?那依姑娘的意思又当如何?”陶追王脸上的笑意正一点一点地消失。

    乔沅灵光一闪,起身走到大殿之上,郑重行了个礼,“陛下怎么就赏孟大人一人,我们剩下的几人也想求个赏赐!”

    陶追王像是没想到她会有此回答,脸上的每个五官都写满疑惑,“你……的意思是,你也想孤赏你一名优伶?”

    乔沅更是没想到陶追王会这么问,但她想着既然人家都这么问了,又不好直接对着干,只好硬着头皮回道:“是!异乡长夜寂寥、孤枕难眠,还请陛下体恤!”

    陶追王的神情快速地恢复如常,长袖一挥道:“准了!等会儿孤便派侍者将人送到驿馆去。”

    于是当他们离开王宫,返回驿馆之时,乔沅一路低着头,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脸,直到侍者离去之后,乔沅才听见孟知渺不阴不阳地说:“好一个长夜寂寞、孤枕难眠啊!”

    “哈哈哈……”乔沅笑得心虚不已,看着孟知渺的鞋尖小声辩解道:“一时情急,权宜之计,嘿嘿……”

    下一瞬,视线里的鞋尖被一道红色的影子挡住,殷玟用一种近乎甜腻的嗓音说道:“夜已深了,奴家侍候大人歇息吧!”

    乔沅猛一抬头,以为孟知渺会一脸为难地推开她,却见殷玟整个人靠在他怀里,而孟知渺的手不偏不倚就放在她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之上。

    乔沅心中无名火起,冷笑道:“原来大人受用得很哪,倒是我会错了大人的意,做了多余的事了。”

    “乔沅!”孟知渺没有讲旁的话,单这两个字却已听出了他极重的语气。

    恰在此时,一行人款款而来,为首的那人说道:“在下奉陛下之命而来……”

    他的声音似潺潺流水,悦耳又温柔,乔沅不禁抬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唔,五官俊美、唇瓣含笑,却没有想象中的媚俗和脂粉之气。

    乔沅柔声问道:“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锦安。”

    “本姑娘乏了,我们快些回房去吧!”说着抓过锦安的手,就直奔自己的房间,临了还不忘挑衅地看了一眼孟知渺。

    入得房里,乔沅赶紧松开自己的手,“锦安,抱歉,我并没有要折辱你的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锦安弯起嘴角,缓步向她靠近,他走得很慢,却像一条吐信的毒蛇,既危险又教人难以避开。

    她心里一慌往后退了几步,正好跌在了偌大的床上,锦安欺身上来,在她耳畔低声道:“我瞧着姑娘顺眼,如此也算不上是折辱,良宵苦短,不如我们……”

    乔沅吓得用手推他,正好抵在他的胸膛之上,“锦安,你听我说……”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巨响,门从外头被人打开,锦安了然一笑,从她身上离开。

    乔沅爬起身子,只见孟知渺提着长枪立在门口,月光照出了他挺拔的身姿,也照出了他隐藏不住的杀气。

    “哪里来的小贼,竟敢潜入驿馆偷盗宝物,还不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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