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京城。
京城夜晚漆黑如幕，乌云压顶，麻雀和乌鸦不断地鸣叫，唯有皇宫灯火通明，宛如死海中一艘硕大的仙舟。
宫中，禁军统领神色匆忙地赶到御书房门口，“扑通”一声跪在殿外的台阶下，大声喊道：“微臣有急事起奏陛下！”
这句话惊起了停在树枝上的鸟，紧接着，便是一片死寂。
过了一会儿，一位太监慢吞吞地走了出来，请统领进去回话。
走进御书房中，一片寂静，只有几盏蜡烛还燃烧着，映下一个颇有压迫感的黑影，重重地压在统领的身上。
皇帝坐在正前方的御座之上，一手撑着脸，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统领又跪了下来，满头大汗地说道：“陛下，英国公府出事了！满院的人都被杀了！”
话音刚落，皇帝侧后方站着的一个黑影突然走上前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并未穿官服，而是着一身墨色常服，身量倾长，棱角分明的脸在烛光的照映下惨白得有些阴森可怖。
男人的神色看不出任何端倪，没有笑意也没有怒意，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也没有心的纸人。
统领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纵使他能爬上禁军统领这个位置，也知道自己德不配位，只能提着脑袋活着。
还没等皇帝开口，旁边的那个男人竟先开了口，他冷冰冰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回宰相大人，看时间是三天前动的手，还是下了场雨，尸体腐烂的味道飘到临街，在下才发现的。”
统领知道这位宰相大人，跟当今陛下可是一个德行，同气连枝，阴险毒辣的个性都如出一辙，因此可不能怠慢他。
宰相刚准备继续追问，却被皇帝一声咳嗽打断。
“在皇城脚下杀人，绝无可能。”皇帝不紧不慢地说。
宰相看向皇帝，不可察觉地眯了眯眼睛，没有接话。
“章桓，你觉得呢？”皇帝逼问道。
宰相——章桓藏在阴影中的眼睛显露出一丝讽刺，而后又立刻收回，他抬起头，毫不犹豫地说出心中猜想：“陛下的意思，英国公是畏罪自裁？”
过了半刻，统领和章桓一同从御书房出来。
统领有些摸不着头脑，朝章桓抬手鞠躬请教道：“章大人，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我朝律法，权臣畏罪自裁，该当如何？”章桓缓缓地问道。
“自裁乃大不敬之罪，当诛九族。”统领哆嗦地说着，不禁打了个寒战，“可是……”
还没等他说完，章桓便开了口：“三日前，英国公冒犯陛下，不尊新政，此乃一罪，而后陛下怀疑英国公造反，前去府中搜查，可英国公却将派去的侍卫斩杀在门口，此乃二罪，然后便举家自裁，共三罪。”
统领明白章桓话中之意，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
尽管他亲眼目睹了国公府的惨状，那绝不是自裁可以制造出来的景象。
但如今，他也在这位宰相大人的再三提醒下住了口，不然，以当今陛下的脾性，下一个“自裁”的便是自己了。
章桓目送着统领的离去，刚才冷静的目光逐渐阴沉。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寒冬之下，殿外的空气却让他倍感窒息，那熟悉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似的感觉又弥漫开来，章桓放任凛冽的寒风刺穿胸腔，唯有如此才得片刻自由。
这时，刚才那位公公又出来，轻声对章桓说：“章大人，陛下请您进去。”
“知道了。”章桓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嘶哑了。
他转身拂袖朝御书房走去，墨色的衣袍与黑夜融为一体，再明亮的夜明珠也会被那深色吸了光去，像是吃人的深渊。
章桓站在御书房正中央，行礼道：“陛下。”
皇帝王符似乎变了一副嘴脸，亲切地招呼他过来，并说道：“这儿就你我父子二人，不必如此生分。”
章桓顿了顿，改口道：“义父。”
王符露出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缓缓地说：“桓儿，自从朕登基后你就一直陪在朕身边，英国公这事朕不用说你也得明白，朕的苦心呐！”
“儿臣明白。”章桓放柔了声音说道。
“你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一点就通，比你爹强。”王符深沉地打量着他。
“难为义父还记得我父亲。”章桓说。
王符笑了一声，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桓儿，你明日便将这道圣旨传下去。”只见王符拿起旁边的毛笔，在纸上边写边念道：“逆贼蒋护，违逆新政、抗旨不遵，而后畏罪自裁，连同其夫人定荺长公主一同丧命，属罪大恶极，着褫夺英国公称号，除名其族谱，其他族人杀无赦。”
写完这些，章桓开口道：“蒋护之女蒋安棠还在西戎打仗，该当如何？”
王符甚为阴冷地笑了笑，说：“逆贼有罪要罚，但平乱有功，当然要赏。”
章桓早已习惯这位皇帝变幻无常的赏罚，但听到这话后，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下一沉。
“虽杀其族人，但蒋安棠不同，她虽为逆贼之子，却也是先帝的长姐定荺长公主的女儿，也算有着先帝血脉。”王符说。
经过这番话，章桓猛地明白了什么，继续说道：“定荺长公主一死，先帝血脉就只剩蒋安棠了，义父登基不到一年，根基尚需稳定，若贸然斩除先帝周氏血脉，恐会引发民众恐慌。”
王符笑道：“你果然聪明。朕当初登基凭的是先帝遗诏，奉先帝之命不改国号，保护皇亲，延续大姜血脉，自然不会如此快就变卦。蒋安棠一个小丫头片子，威胁不到朕。”
“蒋安棠也算是英勇，敢一人领军出征。”章桓说。
“她或许到现在还以为，凭自己就能平西戎之乱，没有朕与英国公，她什么都不算....也罢，就让她当几年的挡箭牌又如何？”王符语气中的傲慢此时已不再掩饰。
章桓站在王符身边，气息浅到连自己都察觉不到，他似乎就这样在一场场的对话中知晓了每个人的命运，这样的感觉让他有种掌握了人生的错觉，却仅仅是短暂的一瞬，便从念头中醒过来，面对自己同样被人掌控的不安之中。
王符就这么看着原地发呆的章桓，像是透过他想到了什么人，于是开口道：“你的母亲最近身体欠佳，明日去后宫给她请安吧。”
可事事变化无常。
翌日清晨，章桓刚入宫门，就有一个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兵，满脸鲜血地踉跄向朝堂之上，大喊着：“西戎深夜偷袭边关大军后逃逸，致英兰大将军中毒箭，双耳失聪，将军如今身体虚弱，正在回京的路上，遣在下先来通传！”
————
此时，京城城郊，军队中的一辆马车上。
蒋安棠散乱着头发，双目无神地靠在马车上，眼睛通红到下一秒便会滴下鲜血，她一夜未眠，此刻也无力思考，只是静静地消耗着生机。
一夜之间，父母俱亡，她一直不敢相信，她派出所有密探从京中传来消息....换来的只是一句英国公府举家而亡。
呵，自裁，爹那样有骨气，也会自裁么？
娘呢？娘会不会很疼？
蒋安棠反复读着父母生前，陛下下的每一道圣旨。
不尊新政、刺杀禁卫、畏罪自裁。
这上面描述的父亲让她感到陌生，因此她不相信，不相信忠心一辈子的英国公府竟是逆反之族。
穆敬在一侧慢步骑着马，掀开旁边马车的帘子，看见里面的人心痛欲绝的样子，又抬头看了看将要到达的京城城门，轻轻地说道：“安棠，马上就要进城了，得收拾一下准备面圣了。”
蒋安棠没有说话，眼睛依旧空洞地看着马车的某处。
穆敬将手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的纸包，递到蒋安棠的面前，说：“这是我配的药，毒性已降到最低，你吃下去后会出现暂时性的头晕，但如若太医来诊断，便会诊断出你的双耳已然听不见。”
这时，蒋安棠才有了反应，她的目光缓缓移到那包药上，然后抬手将它接过。
紧接着，她的目光中突然出现了愤恨与不甘，霎那间，她将那包药粉吞下后，不顾身体的不适，没有丝毫犹豫地扒开肩膀一侧的衣衫，将身旁的一只箭狠狠地插进了肩膀，而后拔出。
她没感觉到疼，直到嘴角上的鲜血与溅满了胸膛与脖颈的鲜血混在一起，她才后知后觉地皱了眉毛，放开了自己咬破的嘴唇。
穆敬在一旁满眼心疼地为蒋安棠处理着伤口，一边冷静地梳理着之后的计划。
“现如今不论英国公被定了什么罪，我们都无法改变结果了，但是其中缘由，我们务必找到。”穆敬说着。
“嗯。”蒋安棠麻木地应答着。
“密探传来的消息是自裁，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英国公的作为。当今圣上多疑，但好在他还不知我们已经知晓这件事，所以主动权在你手上。”穆敬飞快地说着，眼看着进城门，“你现在的唯一任务是，佯装不知此事，即便被告知，也不可顶撞，然后....活下去。”
“嗯。”蒋安棠说。
等到刚进城门，前方有人拦住队伍，蒋安棠掀开车帘，看见一个高大的墨色身影，一双冷漠的眼睛紧盯着每一个士兵，包括蒋安棠。
“章桓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穆敬问道。
章桓扫视了一眼蒋安棠，眼眸加深了些，冷冷地说道：“陛下有旨，英兰大将军蒋安棠平乱有功，特设庆功宴于昭仁宫大殿，请将军即刻移步宫中。”
京城夜晚漆黑如幕，乌云压顶，麻雀和乌鸦不断地鸣叫，唯有皇宫灯火通明，宛如死海中一艘硕大的仙舟。
宫中，禁军统领神色匆忙地赶到御书房门口，“扑通”一声跪在殿外的台阶下，大声喊道：“微臣有急事起奏陛下！”
这句话惊起了停在树枝上的鸟，紧接着，便是一片死寂。
过了一会儿，一位太监慢吞吞地走了出来，请统领进去回话。
走进御书房中，一片寂静，只有几盏蜡烛还燃烧着，映下一个颇有压迫感的黑影，重重地压在统领的身上。
皇帝坐在正前方的御座之上，一手撑着脸，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统领又跪了下来，满头大汗地说道：“陛下，英国公府出事了！满院的人都被杀了！”
话音刚落，皇帝侧后方站着的一个黑影突然走上前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并未穿官服，而是着一身墨色常服，身量倾长，棱角分明的脸在烛光的照映下惨白得有些阴森可怖。
男人的神色看不出任何端倪，没有笑意也没有怒意，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也没有心的纸人。
统领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纵使他能爬上禁军统领这个位置，也知道自己德不配位，只能提着脑袋活着。
还没等皇帝开口，旁边的那个男人竟先开了口，他冷冰冰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回宰相大人，看时间是三天前动的手，还是下了场雨，尸体腐烂的味道飘到临街，在下才发现的。”
统领知道这位宰相大人，跟当今陛下可是一个德行，同气连枝，阴险毒辣的个性都如出一辙，因此可不能怠慢他。
宰相刚准备继续追问，却被皇帝一声咳嗽打断。
“在皇城脚下杀人，绝无可能。”皇帝不紧不慢地说。
宰相看向皇帝，不可察觉地眯了眯眼睛，没有接话。
“章桓，你觉得呢？”皇帝逼问道。
宰相——章桓藏在阴影中的眼睛显露出一丝讽刺，而后又立刻收回，他抬起头，毫不犹豫地说出心中猜想：“陛下的意思，英国公是畏罪自裁？”
过了半刻，统领和章桓一同从御书房出来。
统领有些摸不着头脑，朝章桓抬手鞠躬请教道：“章大人，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我朝律法，权臣畏罪自裁，该当如何？”章桓缓缓地问道。
“自裁乃大不敬之罪，当诛九族。”统领哆嗦地说着，不禁打了个寒战，“可是……”
还没等他说完，章桓便开了口：“三日前，英国公冒犯陛下，不尊新政，此乃一罪，而后陛下怀疑英国公造反，前去府中搜查，可英国公却将派去的侍卫斩杀在门口，此乃二罪，然后便举家自裁，共三罪。”
统领明白章桓话中之意，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
尽管他亲眼目睹了国公府的惨状，那绝不是自裁可以制造出来的景象。
但如今，他也在这位宰相大人的再三提醒下住了口，不然，以当今陛下的脾性，下一个“自裁”的便是自己了。
章桓目送着统领的离去，刚才冷静的目光逐渐阴沉。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寒冬之下，殿外的空气却让他倍感窒息，那熟悉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似的感觉又弥漫开来，章桓放任凛冽的寒风刺穿胸腔，唯有如此才得片刻自由。
这时，刚才那位公公又出来，轻声对章桓说：“章大人，陛下请您进去。”
“知道了。”章桓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嘶哑了。
他转身拂袖朝御书房走去，墨色的衣袍与黑夜融为一体，再明亮的夜明珠也会被那深色吸了光去，像是吃人的深渊。
章桓站在御书房正中央，行礼道：“陛下。”
皇帝王符似乎变了一副嘴脸，亲切地招呼他过来，并说道：“这儿就你我父子二人，不必如此生分。”
章桓顿了顿，改口道：“义父。”
王符露出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缓缓地说：“桓儿，自从朕登基后你就一直陪在朕身边，英国公这事朕不用说你也得明白，朕的苦心呐！”
“儿臣明白。”章桓放柔了声音说道。
“你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一点就通，比你爹强。”王符深沉地打量着他。
“难为义父还记得我父亲。”章桓说。
王符笑了一声，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桓儿，你明日便将这道圣旨传下去。”只见王符拿起旁边的毛笔，在纸上边写边念道：“逆贼蒋护，违逆新政、抗旨不遵，而后畏罪自裁，连同其夫人定荺长公主一同丧命，属罪大恶极，着褫夺英国公称号，除名其族谱，其他族人杀无赦。”
写完这些，章桓开口道：“蒋护之女蒋安棠还在西戎打仗，该当如何？”
王符甚为阴冷地笑了笑，说：“逆贼有罪要罚，但平乱有功，当然要赏。”
章桓早已习惯这位皇帝变幻无常的赏罚，但听到这话后，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下一沉。
“虽杀其族人，但蒋安棠不同，她虽为逆贼之子，却也是先帝的长姐定荺长公主的女儿，也算有着先帝血脉。”王符说。
经过这番话，章桓猛地明白了什么，继续说道：“定荺长公主一死，先帝血脉就只剩蒋安棠了，义父登基不到一年，根基尚需稳定，若贸然斩除先帝周氏血脉，恐会引发民众恐慌。”
王符笑道：“你果然聪明。朕当初登基凭的是先帝遗诏，奉先帝之命不改国号，保护皇亲，延续大姜血脉，自然不会如此快就变卦。蒋安棠一个小丫头片子，威胁不到朕。”
“蒋安棠也算是英勇，敢一人领军出征。”章桓说。
“她或许到现在还以为，凭自己就能平西戎之乱，没有朕与英国公，她什么都不算....也罢，就让她当几年的挡箭牌又如何？”王符语气中的傲慢此时已不再掩饰。
章桓站在王符身边，气息浅到连自己都察觉不到，他似乎就这样在一场场的对话中知晓了每个人的命运，这样的感觉让他有种掌握了人生的错觉，却仅仅是短暂的一瞬，便从念头中醒过来，面对自己同样被人掌控的不安之中。
王符就这么看着原地发呆的章桓，像是透过他想到了什么人，于是开口道：“你的母亲最近身体欠佳，明日去后宫给她请安吧。”
可事事变化无常。
翌日清晨，章桓刚入宫门，就有一个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兵，满脸鲜血地踉跄向朝堂之上，大喊着：“西戎深夜偷袭边关大军后逃逸，致英兰大将军中毒箭，双耳失聪，将军如今身体虚弱，正在回京的路上，遣在下先来通传！”
————
此时，京城城郊，军队中的一辆马车上。
蒋安棠散乱着头发，双目无神地靠在马车上，眼睛通红到下一秒便会滴下鲜血，她一夜未眠，此刻也无力思考，只是静静地消耗着生机。
一夜之间，父母俱亡，她一直不敢相信，她派出所有密探从京中传来消息....换来的只是一句英国公府举家而亡。
呵，自裁，爹那样有骨气，也会自裁么？
娘呢？娘会不会很疼？
蒋安棠反复读着父母生前，陛下下的每一道圣旨。
不尊新政、刺杀禁卫、畏罪自裁。
这上面描述的父亲让她感到陌生，因此她不相信，不相信忠心一辈子的英国公府竟是逆反之族。
穆敬在一侧慢步骑着马，掀开旁边马车的帘子，看见里面的人心痛欲绝的样子，又抬头看了看将要到达的京城城门，轻轻地说道：“安棠，马上就要进城了，得收拾一下准备面圣了。”
蒋安棠没有说话，眼睛依旧空洞地看着马车的某处。
穆敬将手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的纸包，递到蒋安棠的面前，说：“这是我配的药，毒性已降到最低，你吃下去后会出现暂时性的头晕，但如若太医来诊断，便会诊断出你的双耳已然听不见。”
这时，蒋安棠才有了反应，她的目光缓缓移到那包药上，然后抬手将它接过。
紧接着，她的目光中突然出现了愤恨与不甘，霎那间，她将那包药粉吞下后，不顾身体的不适，没有丝毫犹豫地扒开肩膀一侧的衣衫，将身旁的一只箭狠狠地插进了肩膀，而后拔出。
她没感觉到疼，直到嘴角上的鲜血与溅满了胸膛与脖颈的鲜血混在一起，她才后知后觉地皱了眉毛，放开了自己咬破的嘴唇。
穆敬在一旁满眼心疼地为蒋安棠处理着伤口，一边冷静地梳理着之后的计划。
“现如今不论英国公被定了什么罪，我们都无法改变结果了，但是其中缘由，我们务必找到。”穆敬说着。
“嗯。”蒋安棠麻木地应答着。
“密探传来的消息是自裁，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英国公的作为。当今圣上多疑，但好在他还不知我们已经知晓这件事，所以主动权在你手上。”穆敬飞快地说着，眼看着进城门，“你现在的唯一任务是，佯装不知此事，即便被告知，也不可顶撞，然后....活下去。”
“嗯。”蒋安棠说。
等到刚进城门，前方有人拦住队伍，蒋安棠掀开车帘，看见一个高大的墨色身影，一双冷漠的眼睛紧盯着每一个士兵，包括蒋安棠。
“章桓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穆敬问道。
章桓扫视了一眼蒋安棠，眼眸加深了些，冷冷地说道：“陛下有旨，英兰大将军蒋安棠平乱有功，特设庆功宴于昭仁宫大殿，请将军即刻移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