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父子
彤云碰撞，响雷在天空炸开，大雨如柱，顺着天幕倾泻而下。今日，雨没有停，反而更大了。雷声不歇，仿佛雷神架着战车来回巡视，又仿佛是谁在度那九十九道雷刑淬炼的神劫。
但是，今日是惊蛰啊，春雷乍动，万物生机盎然，它本该这样高调宣布自己到来。
方时祺在黑暗中穿好校服，她渐渐爱上置身黑暗孑然穿行之感。收拾好被褥，沉坐在窗前心里无聊的数着雷声和闪电的数量。
魔和肠胃都在催促她赶紧进食，她直接拒绝，道：“我的身体不能吃太多，昨天呕血你不知道么。”
“但是我饿，需要力量，需要食物。”饥饿使魔烦躁，抗议。
“不行。”方时祺在黑暗中抵住自己禁脔的胃无声抵抗。整个纤细的后背冒出细密的汗珠，她一边感受身体因疼痛带来的热意，一边享受这份磨难。
很棒啊，只有活着才能感知疼痛，她一定会活下去，无论有多疼。
额头抵着书桌，眼珠子死死盯着豆大的雨点噼啪无规律的拍打着窗户。真吵真吵！她的思想缓慢烦躁在叫嚣。一年的雨水要在今天一天下完么！这么急躁做什么！还有200多天才能过完一整年，何必如此着急。
细细呼吸微不可闻，无声起伏，要不是歪在桌边的鼻腔还有稍微进出的气息，胸口平缓的几乎以为这具身躯已经死去。
就在她意识模糊之际，熟悉的敲门声响起。方时祺猛的挣开眼，眼神带着狠厉刹那清明，她大口喘息着，尽量掩盖自己的虚弱，回应：“奶奶，我醒了。”
老人得到回复，脚步声自房门口缓慢离开。
“把我的汗水处理掉。”这一刻，她柔软的语气带着命令口吻。
魔沉默拒绝，因为她的抵抗让魔不悦。
“那我们只好晚些出去吃饭，我不能浑身湿哒哒让奶奶起疑心。”她分析缘由，更像是在威胁。
今天早饭依旧节日气息浓厚，春梨甘甜微酸，春笋鲜嫩爽口。小馄饨里荠菜独特的清香与猪肉完美融合，一口咬下去，便是春天的气息。醇香的炒黄豆方时祺打算带些当零嘴吃。
奶奶违背自己的承诺，蛋糕没有上桌。孙女用眼神质问，老人家面不红心不跳的骗人：“昨晚忘放冰箱，坏了。”
这蹩脚的借口，三岁小孩子听了得马上咧嘴大哭表示心痛和不满。方时祺17岁，而且她有自控力，因此决定偷偷买一小块补偿自己。
“梅花糕奶奶多做了两盒，你拿给圆圆和……雍鸣，感谢昨天人家对你的照顾，”奶奶看出孙女的疑惑，解释道：“是雍鸣把你送到医务室的，也得谢谢人家。”
圆圆是孙女同桌，自然而然成为好友，春节还来家里玩过。雍鸣跟他们是一条街的邻居，只是因为雍鸣爸爸脾气暴躁不好相处，大家来往甚少。
方时祺对晕厥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这让她又想起最后看到的那个美少年。那一刻，她的身体在学校走廊上，意识仿佛在另外一个空间。因此，她最后看到的究竟是人还是妖孽？
“肯定是妖孽，”魔语气肯定，因为满足了食欲，魔情绪稍微平复，因此有耐心同她讲话。“我活了这么久，没有见过人类可以美成那样。”
方时祺抓住它透漏的信息，问它：“你活了多少年？”
魔不想回答，于是又不讲话了。
奶奶的话题又没有重心的讲到沈元冰那里了：“圆圆口味不像是咱们梅山人，那姑娘嗜辣。她吃不惯奶奶的手艺，不然她的午饭可以跟你一起吃。”
梅山人也吃辣椒，辣椒以香辣为佳，椒香浓郁。因为身体原因，方时祺从小几乎不吃。而沈元冰觉得这边辣椒只有香没有辣，每次食堂吃饭都拼命加辣椒，外卖也要点变态辣，看傻眼一众同学。
“圆圆外省转来的嘛，”方时祺坏心眼打趣说：“如果她上火倒是可以让奶奶帮她熬一副清热去火的汤药。”
“这确实是奶奶擅长的。”方奶奶慈祥笑开：“你从小到大都爱自己一个人呆着，第一次交到朋友，你们感情好，奶奶自然也把她当孙女疼。”
那是因为同龄的小朋友会天真的说她克父克母克亲人，早晚也克死自己奶奶。同样克朋友，只要接触她就会厄运缠身，所以，不跟她玩。
她，于是只好一个人玩。
“圆圆是不一样的。”方时祺把脸埋进碗中喝汤，掩去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
沈元冰是外省转校生，随着爷爷工作调动来的梅山，父母情况她没有讲，方时祺自然没有追问。人都有秘密，不能带着自己的好奇心去刨根问底。
想要一个舒适的人际关系，得保持适当礼貌的距离。
这个女生目的不纯的接近她，目标是跟她做朋友。从方时祺观察，沈元冰对自己并不陌生，不是那种荣誉墙见过照片，小道消息听过很多秘闻的熟悉。而是研究过自己的熟悉。了解自己的喜好，并且在意见相左时候会为了维持关系委屈求全。
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另外一个人好，也不会毫无底线的包容另一个人。因此她也带着探索的目的同这个女生相处起来。
沈元冰没有将她当做易碎的陶瓷，也没有满眼满心同情她体弱。对方理解自己的艰辛，也敬佩自己的勇气。这让方时祺迷惑这姑娘高共情能力的同时，又深深好奇其过往。更何况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行为，于是她便睁只眼闭只眼放任她在校园里如影随形。
直到见到她传说中的爷爷。
梅山城因梅山得名，梅山因漫山红梅而成为景区，山上有座女娲庙，供奉女娲娘娘。地方不大，香火不旺盛，观主加上清洁就俩人，是了，他爷爷，来梅山，当观主。
方时祺了解后觉得颇为神奇。千里迢迢调到这里工作？这伪装属实不太聪明。
看来第一，她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需要太过周密的监视，观察记录即可。第二，他们觉得她长得一副很好坑骗的样子？
这姑娘的确长得一副娇弱可欺模样。寒离看着穿着雨鞋披着雨衣撑着雨伞全副武装避免被雨淋湿敲开自己店门的小人。这副装扮更加衬托她瘦小，几乎要压垮这孱弱的身躯。是拳风扫过，可以碎成齑粉的长相。
“今天休业。”他语气恶劣的开口，态度没有身为一个早餐店老板该有的友善与温和。
“寒记早餐店”老板脾气暴躁，她早有体会。而且他凭心情开店，心情好可以每天开门，心情不好可以闭门半年，一时兴起就夜半熬粥香气折腾的人睡不着只能爬起来吃饭。
因为野菜粥味道过份美味，被邻居举报可能投毒，气的他半月没开门，并把那人列入终身黑名单。从此大家面对美食的诱惑，再不敢对他有质疑。
店里就他一个人，一口硕大的黑锅，卖完打烊。店内虽然装修极其简陋，却十几年如一日一尘不染，卫生方面颇得人安心。
方时祺自己偶尔能买到，只是他对自己的恶意太明显了，每次总恶狠狠盯着，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让她心惊，便不爱来了。
邻居私下议论，说是连他老婆都受不了他这阴阳怪气的狗屁脾气跟人跑了。当然被他教训后，大家不敢再说。
奶奶告诉她雍鸣妈妈只是失踪而已，已经报警啦，警察总有一天会找回来的。只是至今毫无音讯。
雍鸣，那个与自己处境类似少言的小男生，存在感极其模糊。他俩虽然住一条街，是某种意义上的“青梅竹马”，可是俩人不熟，甚少接触。现在仔细回想，竟不知他长成何等少年模样。
而这位妻子失踪，孤身带着儿子，卖粥为生中年更年期刻薄暴躁的雄壮威武老板，为何去整容？
她再次打量这个赤发红瞳美艳高挑的男人，与记忆里面貌普通高大雄壮的模样实在毫无共同之处。
“你……”方时祺强压下震惊和疑惑，让自己表现的尽量同过去一样正常，问道：“雍鸣在么，我找他。”
看吧，儿子都不跟他一个姓，老婆心里根本没有他！方时祺脑子里跳出某邻居的话。
“你找他！”哼，寒离冷笑。好戏慢慢开场了。看呢，鲜嫩的小羊已经上钩了。“他早出门了。”
方时祺只好同他道别，保持家教说再见，得到对方嘲讽回应。
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容貌发生巨大变化通过现在科技是可以实现的，可是周围一起生活几十年的街访都未曾察觉，更何况寒老板可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他煮粥手艺堪称一绝。开门营业要面对众人，这就比较耐心寻味了。
“这有什么奇怪，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魔幽幽解释她的疑惑。
方时祺被寒离容貌巨变带来的震惊在此刻消散，她如今是在借助魔的眼睛来审视这个世界啊，惊讶之下居然忘记了。
如果这是老板本来的模样，那身为儿子的雍鸣必也不可能是记忆中那幅样子。
记忆里的这个邻居，其貌不扬，性格沉闷。他们从幼儿园，小学，初中，甚至现在都是同学，只是他是个存在感极低的人，时常被人忘记，而且两人从来没有交流过。他没有同别人一样欺负弱小的她，但也袖手旁观，没有帮助。
少女的脚步顿住，只一瞬，像是想明白什么一样，继续坚定迈开。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去确认雍鸣究竟是怎样的了！于是，她试着小幅度奔跑起来，测试一下身体承受程度。
寒离目送那仿佛能被强风吹飞的纤薄身躯远去。尽管她很好的及时收起眼底的惊异，只是稚嫩的17岁灵魂那点子阅历和伪装，怎么能逃过万年魔神的法眼。
“阿佑，好好享受父亲给你死寂生活了带来波澜。”寒离语气并无关切，反而暗含恶意的期待以及兴奋。
他大手一挥，疾风骤雨顿时收敛退却，不过付出的代价就是内伤又加重。每个小世界都有自己的法则，破坏法则必将受到反噬，他吞咽下涌上来的血。这点反噬很值得。
突然云消雨散，雨过天晴，彩虹高挂。疾步而走的方时祺收起雨伞仰望碧空，空气里还残留着湿冷的水汽。
等红灯的司机，街上的行人，骑电动车的路人，纷纷错愕看向天空，仿佛刚刚倾盆大雨只是错觉。
背后不远处的卷帘门刷的被粗暴利落合上，噪音惊的她回神。方时祺问：“是他做的？”
“嗯”魔有些兴奋的回答：“我感受到他魔气波动，是个实力很强的魔。不过，他受了重伤。”发现这一点，魔似乎更加兴奋。
实力？很强？！跟自己的垂死挣扎不同，他们实力强大到顷刻间可以改天换地。方时祺抿紧唇，此刻，她是兴奋的，为这不可思议的力量，可表面却越发深不可测，一言不发坚定朝前，步幅小速度快却走的很稳当。
但是，今日是惊蛰啊，春雷乍动，万物生机盎然，它本该这样高调宣布自己到来。
方时祺在黑暗中穿好校服，她渐渐爱上置身黑暗孑然穿行之感。收拾好被褥，沉坐在窗前心里无聊的数着雷声和闪电的数量。
魔和肠胃都在催促她赶紧进食，她直接拒绝，道：“我的身体不能吃太多，昨天呕血你不知道么。”
“但是我饿，需要力量，需要食物。”饥饿使魔烦躁，抗议。
“不行。”方时祺在黑暗中抵住自己禁脔的胃无声抵抗。整个纤细的后背冒出细密的汗珠，她一边感受身体因疼痛带来的热意，一边享受这份磨难。
很棒啊，只有活着才能感知疼痛，她一定会活下去，无论有多疼。
额头抵着书桌，眼珠子死死盯着豆大的雨点噼啪无规律的拍打着窗户。真吵真吵！她的思想缓慢烦躁在叫嚣。一年的雨水要在今天一天下完么！这么急躁做什么！还有200多天才能过完一整年，何必如此着急。
细细呼吸微不可闻，无声起伏，要不是歪在桌边的鼻腔还有稍微进出的气息，胸口平缓的几乎以为这具身躯已经死去。
就在她意识模糊之际，熟悉的敲门声响起。方时祺猛的挣开眼，眼神带着狠厉刹那清明，她大口喘息着，尽量掩盖自己的虚弱，回应：“奶奶，我醒了。”
老人得到回复，脚步声自房门口缓慢离开。
“把我的汗水处理掉。”这一刻，她柔软的语气带着命令口吻。
魔沉默拒绝，因为她的抵抗让魔不悦。
“那我们只好晚些出去吃饭，我不能浑身湿哒哒让奶奶起疑心。”她分析缘由，更像是在威胁。
今天早饭依旧节日气息浓厚，春梨甘甜微酸，春笋鲜嫩爽口。小馄饨里荠菜独特的清香与猪肉完美融合，一口咬下去，便是春天的气息。醇香的炒黄豆方时祺打算带些当零嘴吃。
奶奶违背自己的承诺，蛋糕没有上桌。孙女用眼神质问，老人家面不红心不跳的骗人：“昨晚忘放冰箱，坏了。”
这蹩脚的借口，三岁小孩子听了得马上咧嘴大哭表示心痛和不满。方时祺17岁，而且她有自控力，因此决定偷偷买一小块补偿自己。
“梅花糕奶奶多做了两盒，你拿给圆圆和……雍鸣，感谢昨天人家对你的照顾，”奶奶看出孙女的疑惑，解释道：“是雍鸣把你送到医务室的，也得谢谢人家。”
圆圆是孙女同桌，自然而然成为好友，春节还来家里玩过。雍鸣跟他们是一条街的邻居，只是因为雍鸣爸爸脾气暴躁不好相处，大家来往甚少。
方时祺对晕厥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这让她又想起最后看到的那个美少年。那一刻，她的身体在学校走廊上，意识仿佛在另外一个空间。因此，她最后看到的究竟是人还是妖孽？
“肯定是妖孽，”魔语气肯定，因为满足了食欲，魔情绪稍微平复，因此有耐心同她讲话。“我活了这么久，没有见过人类可以美成那样。”
方时祺抓住它透漏的信息，问它：“你活了多少年？”
魔不想回答，于是又不讲话了。
奶奶的话题又没有重心的讲到沈元冰那里了：“圆圆口味不像是咱们梅山人，那姑娘嗜辣。她吃不惯奶奶的手艺，不然她的午饭可以跟你一起吃。”
梅山人也吃辣椒，辣椒以香辣为佳，椒香浓郁。因为身体原因，方时祺从小几乎不吃。而沈元冰觉得这边辣椒只有香没有辣，每次食堂吃饭都拼命加辣椒，外卖也要点变态辣，看傻眼一众同学。
“圆圆外省转来的嘛，”方时祺坏心眼打趣说：“如果她上火倒是可以让奶奶帮她熬一副清热去火的汤药。”
“这确实是奶奶擅长的。”方奶奶慈祥笑开：“你从小到大都爱自己一个人呆着，第一次交到朋友，你们感情好，奶奶自然也把她当孙女疼。”
那是因为同龄的小朋友会天真的说她克父克母克亲人，早晚也克死自己奶奶。同样克朋友，只要接触她就会厄运缠身，所以，不跟她玩。
她，于是只好一个人玩。
“圆圆是不一样的。”方时祺把脸埋进碗中喝汤，掩去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
沈元冰是外省转校生，随着爷爷工作调动来的梅山，父母情况她没有讲，方时祺自然没有追问。人都有秘密，不能带着自己的好奇心去刨根问底。
想要一个舒适的人际关系，得保持适当礼貌的距离。
这个女生目的不纯的接近她，目标是跟她做朋友。从方时祺观察，沈元冰对自己并不陌生，不是那种荣誉墙见过照片，小道消息听过很多秘闻的熟悉。而是研究过自己的熟悉。了解自己的喜好，并且在意见相左时候会为了维持关系委屈求全。
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另外一个人好，也不会毫无底线的包容另一个人。因此她也带着探索的目的同这个女生相处起来。
沈元冰没有将她当做易碎的陶瓷，也没有满眼满心同情她体弱。对方理解自己的艰辛，也敬佩自己的勇气。这让方时祺迷惑这姑娘高共情能力的同时，又深深好奇其过往。更何况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行为，于是她便睁只眼闭只眼放任她在校园里如影随形。
直到见到她传说中的爷爷。
梅山城因梅山得名，梅山因漫山红梅而成为景区，山上有座女娲庙，供奉女娲娘娘。地方不大，香火不旺盛，观主加上清洁就俩人，是了，他爷爷，来梅山，当观主。
方时祺了解后觉得颇为神奇。千里迢迢调到这里工作？这伪装属实不太聪明。
看来第一，她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需要太过周密的监视，观察记录即可。第二，他们觉得她长得一副很好坑骗的样子？
这姑娘的确长得一副娇弱可欺模样。寒离看着穿着雨鞋披着雨衣撑着雨伞全副武装避免被雨淋湿敲开自己店门的小人。这副装扮更加衬托她瘦小，几乎要压垮这孱弱的身躯。是拳风扫过，可以碎成齑粉的长相。
“今天休业。”他语气恶劣的开口，态度没有身为一个早餐店老板该有的友善与温和。
“寒记早餐店”老板脾气暴躁，她早有体会。而且他凭心情开店，心情好可以每天开门，心情不好可以闭门半年，一时兴起就夜半熬粥香气折腾的人睡不着只能爬起来吃饭。
因为野菜粥味道过份美味，被邻居举报可能投毒，气的他半月没开门，并把那人列入终身黑名单。从此大家面对美食的诱惑，再不敢对他有质疑。
店里就他一个人，一口硕大的黑锅，卖完打烊。店内虽然装修极其简陋，却十几年如一日一尘不染，卫生方面颇得人安心。
方时祺自己偶尔能买到，只是他对自己的恶意太明显了，每次总恶狠狠盯着，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让她心惊，便不爱来了。
邻居私下议论，说是连他老婆都受不了他这阴阳怪气的狗屁脾气跟人跑了。当然被他教训后，大家不敢再说。
奶奶告诉她雍鸣妈妈只是失踪而已，已经报警啦，警察总有一天会找回来的。只是至今毫无音讯。
雍鸣，那个与自己处境类似少言的小男生，存在感极其模糊。他俩虽然住一条街，是某种意义上的“青梅竹马”，可是俩人不熟，甚少接触。现在仔细回想，竟不知他长成何等少年模样。
而这位妻子失踪，孤身带着儿子，卖粥为生中年更年期刻薄暴躁的雄壮威武老板，为何去整容？
她再次打量这个赤发红瞳美艳高挑的男人，与记忆里面貌普通高大雄壮的模样实在毫无共同之处。
“你……”方时祺强压下震惊和疑惑，让自己表现的尽量同过去一样正常，问道：“雍鸣在么，我找他。”
看吧，儿子都不跟他一个姓，老婆心里根本没有他！方时祺脑子里跳出某邻居的话。
“你找他！”哼，寒离冷笑。好戏慢慢开场了。看呢，鲜嫩的小羊已经上钩了。“他早出门了。”
方时祺只好同他道别，保持家教说再见，得到对方嘲讽回应。
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容貌发生巨大变化通过现在科技是可以实现的，可是周围一起生活几十年的街访都未曾察觉，更何况寒老板可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他煮粥手艺堪称一绝。开门营业要面对众人，这就比较耐心寻味了。
“这有什么奇怪，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魔幽幽解释她的疑惑。
方时祺被寒离容貌巨变带来的震惊在此刻消散，她如今是在借助魔的眼睛来审视这个世界啊，惊讶之下居然忘记了。
如果这是老板本来的模样，那身为儿子的雍鸣必也不可能是记忆中那幅样子。
记忆里的这个邻居，其貌不扬，性格沉闷。他们从幼儿园，小学，初中，甚至现在都是同学，只是他是个存在感极低的人，时常被人忘记，而且两人从来没有交流过。他没有同别人一样欺负弱小的她，但也袖手旁观，没有帮助。
少女的脚步顿住，只一瞬，像是想明白什么一样，继续坚定迈开。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去确认雍鸣究竟是怎样的了！于是，她试着小幅度奔跑起来，测试一下身体承受程度。
寒离目送那仿佛能被强风吹飞的纤薄身躯远去。尽管她很好的及时收起眼底的惊异，只是稚嫩的17岁灵魂那点子阅历和伪装，怎么能逃过万年魔神的法眼。
“阿佑，好好享受父亲给你死寂生活了带来波澜。”寒离语气并无关切，反而暗含恶意的期待以及兴奋。
他大手一挥，疾风骤雨顿时收敛退却，不过付出的代价就是内伤又加重。每个小世界都有自己的法则，破坏法则必将受到反噬，他吞咽下涌上来的血。这点反噬很值得。
突然云消雨散，雨过天晴，彩虹高挂。疾步而走的方时祺收起雨伞仰望碧空，空气里还残留着湿冷的水汽。
等红灯的司机，街上的行人，骑电动车的路人，纷纷错愕看向天空，仿佛刚刚倾盆大雨只是错觉。
背后不远处的卷帘门刷的被粗暴利落合上，噪音惊的她回神。方时祺问：“是他做的？”
“嗯”魔有些兴奋的回答：“我感受到他魔气波动，是个实力很强的魔。不过，他受了重伤。”发现这一点，魔似乎更加兴奋。
实力？很强？！跟自己的垂死挣扎不同，他们实力强大到顷刻间可以改天换地。方时祺抿紧唇，此刻，她是兴奋的，为这不可思议的力量，可表面却越发深不可测，一言不发坚定朝前，步幅小速度快却走的很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