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
她的手腕冰得吓人，秦容川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替她套上。
一个月前见到的人，如今又站到自己面前。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冽，像是高山上刚刚融化的冰川水。
他一出现，林浅就会莫名感受到安心。
他们匆匆见面，又快速分别，等她回办公室的时候，周围的同事们都在偷偷看着她说话。
她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把身上的西装外套整齐叠好，找了个纸袋子妥帖装好。
本来准备放在脚下，又突然想起叠衣服时看到的那个标志：Loro piana
这个牌子她非常熟悉，之前和陈南乔一起去意大利旅游的时候，她一口气给杜政言买了四套，一下子就刷出去八千美金，她还念叨说都是些基础款不值钱。
林浅想起衣服标志处绣的英文名字，想必是件定制款，又把它移回桌子上放好，下边还垫了两张a4纸。
她的内心平静的很快，继续自己那些重复无聊且没什么意义的工作。
离她最近的实习生小桃凑过来，“浅浅姐，原来你认识那位传说中的秦总！”
林浅满头雾水，脑子里消化不了她说的这句话。
“什么秦总？我不认识啊。”
“你还说呢，呐，这不就是人家给你的吗？整个办公室都传开啦，据说超级超级帅，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原来那位先生竟然是他们公司的甲方，说起来可真是离谱，他帮自己多次，到现在也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他竟然是秦氏集团的总裁，不过看上去就气质不凡，倒也在意料之中？
她立刻摇头。
“我们不……”
“林浅！”
早上给自己布置任务冷酷无情的主管方好此刻像是换了个人，涂着大红唇的嘴笑得快咧到耳朵后头去，踩着高跟鞋直冲着她来，看上去十分热情。
林浅立刻站起来，她看过去，看到后边跟着的秦容川和助理。
“今天晚上我们秦总一起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瞬时办公室鸦雀无声，此刻的安静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更加静默，这不就是在变相承认，他们关系不一般。
这下真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原来他姓秦。
领导的指示不能拒绝，她应下。
中途秦容川的眼神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像是在刻意的避嫌。
他们一行人离开。
她坐下之后偷偷瞥了眼秦容川，他换了件同色系的西装，不仔细瞧看不出来这不是一套衣服。
她轻轻叹了口气，又拿起旁边的材料看，这下总觉得静不下心来。
日料店。
林浅是不吃生食的，所以只守着日式茶蒸吃，至于桌子上的其他食物，她只是看看，偶尔不动声色地夹一两下表示礼貌。
她只是一个小透明，很明白在这个饭局里自己的作用，于是躲在角落里默默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中途她也曾偷瞄过坐在主位上被拥簇着的男人，他脸上总是淡漠疏离的笑，让人分辨不出真假，说话的时候很轻松就可以拿捏住对方。
不知道他们谈论什么，方好用手捂住嘴巴娇笑，低头妩媚，轻轻用手抚下头发。
林浅在心里想，这大概就是巧笑盼兮吧。
不知道怎么，她莫名觉得烦躁，猛猛喝了口桌上的冰柠檬水，冷得她直发颤，好歹是压住内心的燥热。
饭局就这样过去。
负责的另一个经理询问谁没喝酒，问了一圈，只有林浅默默举了手。
因为晚上的睡眠状态不好，她格外注意些，连玄米茶都没碰一口。
经理脸上明显露出欣喜，似乎是他最想看到的事情。
“秦总，让林浅送您吧，她没喝酒也会开车。”
话说得还有些谄媚的意思。
“不……”
“江阳，你今晚也喝酒了吧，那就劳烦林小姐了。”
助理想拒绝的话被秦容川堵住，他现在比任何人都困惑，这位林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
竟然能让老板同意。
况且，他根本就没有喝酒，这不是赤裸裸的撒谎。
“好的。”
作为助理的专业素养他还是有的，主动说自己并不顺路，跟着别的车一起走。
林浅进了驾驶室，紧接着秦容川坐到副驾驶上。
拉上安全带，胳膊倚在窗户上，漫不经心，“真会开车？”
这算是质疑吗？她看起来像是很不会开车的人？
“您放心，我有国际驾照，一定会让您安全到家的。”
即使是在昏暗的车里，秦容川也觉得自己能看到她眼睛里的真诚，是真没接触过社会吗？
哪来的这么纯真。
“不用到家，把我送去丽思卡顿。”
“好的。”
林浅惊叹，原来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总裁竟然真的只住酒店。
林浅慢慢发动车子，她车开的很稳，似乎是为了践行自己的诺言，全程就连急刹都没有一个。
下了车有人接替林浅的岗位把车子开去地下停车场，她拎着手提袋打算同他再见。
“走吧，一起进去。”
这是某种邀请吗？
她只工作不卖艺的，今晚她送他该不会就是某种暗示？
早知道就不该说自己没喝酒的。
林浅手抓着领口，看上去在急速思考，表情甚是纠结，好在秦容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秦先生，这时间也不早了哈，我要不就先回家，您好好休息。”
她想更加硬气一点的，只是说出来这么就变得那么像是乞求？
“一起进去吧。”
他又重复一遍，表情看上去十分正常。
秦先生应该是很正直的人，不许瞎想林浅，见招拆招吧。
秦容川带着林浅进去，中途有人同他打招呼，他都是浅笑点头代之。
径直走向电梯，按了25楼。
完了，这下是真的跑不掉了。
林浅默默挪到电梯的最后，思考一会等秦容川出去就快点把电梯关上，电梯里一定有监控，自己别轻易出去多拖延点儿时间。
嘀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酒店的餐厅。
他这是要带她来吃饭？
侍者过来带路，走进事先预留好的房间，桌子上摆了很多菜品。
各式各样都有，唯独没有生食。
“坐下吧。”
秦容川绅士地帮她拉开凳子，林浅低头感谢，端正坐好，等到他也坐下两人才开始用餐。
两个人的用餐礼仪都极好，不发出声音，也没有在聊天。
林浅喜欢桌上的每一道菜，中途服务员进来送温水蒸蛋，她才肯定，这顿饭压根就是他专程为他准备的。
秦容川吃得慢条斯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喝汤。
今天再见到她的时候，他很震惊。
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人，脸就瘦得厉害，不经意间握住的手腕，更是像皮包骨。
晚上去吃日料又是只抱着蒸蛋啃，他便知道她大概是不喜欢生的，得知她送他回来，便提前吩咐人准备好。
希望她可以多吃一点。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好心，就当作自己发善心吧。
毕竟一个月前她的样子真是可怜，虽然现在看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又瘦又小的，不知道体重有没有九十。
其实林浅不算矮，不过也说明她真的是瘦。
林浅认真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然后把餐具端正放好，或许是秦容川陪着自己，她今晚吃得还不错。
林浅觉得自己真该死，刚刚竟然还恶意揣测。
“谢谢您，秦先生，还有衣服。”
“好像，欠的太多了，不然下次我请您吃饭吧。”
秦容川手里端着柠檬水，瞧着林浅，他像是不太忍得住，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这姑娘还真是有趣。
别人见了他，必定是百般讨好，再想着掠走点什么，只有她见了面就是道谢，生怕欠了情。
“这都是小事，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你没上过班吗。”
秦容川突然话锋一转问了句别的。
“我上过的，我之前在温哥华政府做秘书。”
林浅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腿上，她带了只电子手表，衬得手腕更加纤细，说话时候的眸子格外干净，哪像是出过社会的人。
林浅在温哥华读研究生时非常努力，不仅提前修够学分，对于提前毕业的论文要求也全部满足，所以才成功拿到工作签证，并且入职政府。
怪不得，那样温和的环境，确实和她现在的工作无法相较。
秦容川也见到她今天的处境，估计没在公司里没少被人欺负，想着帮帮她，可是，站在什么立场呢？
“秦先生，是我哪里的工作做的不好吗？我可以改的。”
林浅咬了咬嘴唇，问出心中的疑惑。
“没有，你做的很好。”
吃完饭已经接近十二点，秦容川找来吴叔送她回家。
人是他亲自送上车的。
隔着车门，林浅再次鼓起勇气问他要联系方式，打算将衣服洗好再之后还给他。
秦容川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林浅双手接过，这种的打过去不会都是助理接吧？
不过应该也没关系，只要衣服能还回去就好，还人情什么的来日方长吧。
“是我的私人号码。”
他真是聪明，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你有事可以找我。”
“嗯，会有什么事呢？”
“高跟鞋卡住也可以找。”
谁的鞋跟会天天被卡住呢，他不过是想说，所有事都可以。
一个月前见到的人，如今又站到自己面前。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冽，像是高山上刚刚融化的冰川水。
他一出现，林浅就会莫名感受到安心。
他们匆匆见面，又快速分别，等她回办公室的时候，周围的同事们都在偷偷看着她说话。
她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把身上的西装外套整齐叠好，找了个纸袋子妥帖装好。
本来准备放在脚下，又突然想起叠衣服时看到的那个标志：Loro piana
这个牌子她非常熟悉，之前和陈南乔一起去意大利旅游的时候，她一口气给杜政言买了四套，一下子就刷出去八千美金，她还念叨说都是些基础款不值钱。
林浅想起衣服标志处绣的英文名字，想必是件定制款，又把它移回桌子上放好，下边还垫了两张a4纸。
她的内心平静的很快，继续自己那些重复无聊且没什么意义的工作。
离她最近的实习生小桃凑过来，“浅浅姐，原来你认识那位传说中的秦总！”
林浅满头雾水，脑子里消化不了她说的这句话。
“什么秦总？我不认识啊。”
“你还说呢，呐，这不就是人家给你的吗？整个办公室都传开啦，据说超级超级帅，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原来那位先生竟然是他们公司的甲方，说起来可真是离谱，他帮自己多次，到现在也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他竟然是秦氏集团的总裁，不过看上去就气质不凡，倒也在意料之中？
她立刻摇头。
“我们不……”
“林浅！”
早上给自己布置任务冷酷无情的主管方好此刻像是换了个人，涂着大红唇的嘴笑得快咧到耳朵后头去，踩着高跟鞋直冲着她来，看上去十分热情。
林浅立刻站起来，她看过去，看到后边跟着的秦容川和助理。
“今天晚上我们秦总一起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瞬时办公室鸦雀无声，此刻的安静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更加静默，这不就是在变相承认，他们关系不一般。
这下真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原来他姓秦。
领导的指示不能拒绝，她应下。
中途秦容川的眼神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像是在刻意的避嫌。
他们一行人离开。
她坐下之后偷偷瞥了眼秦容川，他换了件同色系的西装，不仔细瞧看不出来这不是一套衣服。
她轻轻叹了口气，又拿起旁边的材料看，这下总觉得静不下心来。
日料店。
林浅是不吃生食的，所以只守着日式茶蒸吃，至于桌子上的其他食物，她只是看看，偶尔不动声色地夹一两下表示礼貌。
她只是一个小透明，很明白在这个饭局里自己的作用，于是躲在角落里默默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中途她也曾偷瞄过坐在主位上被拥簇着的男人，他脸上总是淡漠疏离的笑，让人分辨不出真假，说话的时候很轻松就可以拿捏住对方。
不知道他们谈论什么，方好用手捂住嘴巴娇笑，低头妩媚，轻轻用手抚下头发。
林浅在心里想，这大概就是巧笑盼兮吧。
不知道怎么，她莫名觉得烦躁，猛猛喝了口桌上的冰柠檬水，冷得她直发颤，好歹是压住内心的燥热。
饭局就这样过去。
负责的另一个经理询问谁没喝酒，问了一圈，只有林浅默默举了手。
因为晚上的睡眠状态不好，她格外注意些，连玄米茶都没碰一口。
经理脸上明显露出欣喜，似乎是他最想看到的事情。
“秦总，让林浅送您吧，她没喝酒也会开车。”
话说得还有些谄媚的意思。
“不……”
“江阳，你今晚也喝酒了吧，那就劳烦林小姐了。”
助理想拒绝的话被秦容川堵住，他现在比任何人都困惑，这位林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
竟然能让老板同意。
况且，他根本就没有喝酒，这不是赤裸裸的撒谎。
“好的。”
作为助理的专业素养他还是有的，主动说自己并不顺路，跟着别的车一起走。
林浅进了驾驶室，紧接着秦容川坐到副驾驶上。
拉上安全带，胳膊倚在窗户上，漫不经心，“真会开车？”
这算是质疑吗？她看起来像是很不会开车的人？
“您放心，我有国际驾照，一定会让您安全到家的。”
即使是在昏暗的车里，秦容川也觉得自己能看到她眼睛里的真诚，是真没接触过社会吗？
哪来的这么纯真。
“不用到家，把我送去丽思卡顿。”
“好的。”
林浅惊叹，原来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总裁竟然真的只住酒店。
林浅慢慢发动车子，她车开的很稳，似乎是为了践行自己的诺言，全程就连急刹都没有一个。
下了车有人接替林浅的岗位把车子开去地下停车场，她拎着手提袋打算同他再见。
“走吧，一起进去。”
这是某种邀请吗？
她只工作不卖艺的，今晚她送他该不会就是某种暗示？
早知道就不该说自己没喝酒的。
林浅手抓着领口，看上去在急速思考，表情甚是纠结，好在秦容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秦先生，这时间也不早了哈，我要不就先回家，您好好休息。”
她想更加硬气一点的，只是说出来这么就变得那么像是乞求？
“一起进去吧。”
他又重复一遍，表情看上去十分正常。
秦先生应该是很正直的人，不许瞎想林浅，见招拆招吧。
秦容川带着林浅进去，中途有人同他打招呼，他都是浅笑点头代之。
径直走向电梯，按了25楼。
完了，这下是真的跑不掉了。
林浅默默挪到电梯的最后，思考一会等秦容川出去就快点把电梯关上，电梯里一定有监控，自己别轻易出去多拖延点儿时间。
嘀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酒店的餐厅。
他这是要带她来吃饭？
侍者过来带路，走进事先预留好的房间，桌子上摆了很多菜品。
各式各样都有，唯独没有生食。
“坐下吧。”
秦容川绅士地帮她拉开凳子，林浅低头感谢，端正坐好，等到他也坐下两人才开始用餐。
两个人的用餐礼仪都极好，不发出声音，也没有在聊天。
林浅喜欢桌上的每一道菜，中途服务员进来送温水蒸蛋，她才肯定，这顿饭压根就是他专程为他准备的。
秦容川吃得慢条斯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喝汤。
今天再见到她的时候，他很震惊。
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人，脸就瘦得厉害，不经意间握住的手腕，更是像皮包骨。
晚上去吃日料又是只抱着蒸蛋啃，他便知道她大概是不喜欢生的，得知她送他回来，便提前吩咐人准备好。
希望她可以多吃一点。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好心，就当作自己发善心吧。
毕竟一个月前她的样子真是可怜，虽然现在看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又瘦又小的，不知道体重有没有九十。
其实林浅不算矮，不过也说明她真的是瘦。
林浅认真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然后把餐具端正放好，或许是秦容川陪着自己，她今晚吃得还不错。
林浅觉得自己真该死，刚刚竟然还恶意揣测。
“谢谢您，秦先生，还有衣服。”
“好像，欠的太多了，不然下次我请您吃饭吧。”
秦容川手里端着柠檬水，瞧着林浅，他像是不太忍得住，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这姑娘还真是有趣。
别人见了他，必定是百般讨好，再想着掠走点什么，只有她见了面就是道谢，生怕欠了情。
“这都是小事，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你没上过班吗。”
秦容川突然话锋一转问了句别的。
“我上过的，我之前在温哥华政府做秘书。”
林浅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腿上，她带了只电子手表，衬得手腕更加纤细，说话时候的眸子格外干净，哪像是出过社会的人。
林浅在温哥华读研究生时非常努力，不仅提前修够学分，对于提前毕业的论文要求也全部满足，所以才成功拿到工作签证，并且入职政府。
怪不得，那样温和的环境，确实和她现在的工作无法相较。
秦容川也见到她今天的处境，估计没在公司里没少被人欺负，想着帮帮她，可是，站在什么立场呢？
“秦先生，是我哪里的工作做的不好吗？我可以改的。”
林浅咬了咬嘴唇，问出心中的疑惑。
“没有，你做的很好。”
吃完饭已经接近十二点，秦容川找来吴叔送她回家。
人是他亲自送上车的。
隔着车门，林浅再次鼓起勇气问他要联系方式，打算将衣服洗好再之后还给他。
秦容川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林浅双手接过，这种的打过去不会都是助理接吧？
不过应该也没关系，只要衣服能还回去就好，还人情什么的来日方长吧。
“是我的私人号码。”
他真是聪明，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你有事可以找我。”
“嗯，会有什么事呢？”
“高跟鞋卡住也可以找。”
谁的鞋跟会天天被卡住呢，他不过是想说，所有事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