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医院走廊上分外安静。
何澈处理完伤口后从诊室里出来，在走廊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席朵拿着刚拍完的X光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医生说一会还要再打一针破伤风，这段时间切记伤口不能再碰水。”想起这人毕竟有前科，她还不忘再补充一句：“这次是手不是腰，不能再乱来，这手要是废了，你也就废了。”
她把X光片抽出来，对着走廊的灯光又仔细看了一遍，生怕漏掉什么没发现。
“刚才不是给医生看过了吗？”何澈问。
“我总得再看看，万一要是伤到了骨头或是神经怎么办。”席朵不放心地说。
“一根小钉子而已，哪有那么严重。”何澈虽然乖乖坐在椅子上，脸上却不大情愿，埋头摆弄着刚包扎好的左手，“原来包住手是这种感觉，好像触觉都变迟钝了。”
“你是不是第一次伤到手？”
席朵在何澈身边坐下，抬头问他。
“我从小到大连碗都没洗过一个，你说呢？”何澈歪着脑袋打趣。
“那你还用手给我挡，是不是傻？”
“我要是不挡，现在就该是你的脑袋开花。”何澈特意加重语气，“就你当时撞上去的那架势，简直和自杀差不多，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席朵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要是留疤就完了。”
“大男人留点疤算什么”
“我发现你这人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知。”席朵气得转过头来骂他，“要是手上留了疤，以后你还怎么上台。”
“那就不上了呗。”何澈眉弓一挑，满不在乎地说：“我对舞台又没有执念。”
“那你总得工作吧。”
“不工作也行，反正我前半辈子赚得钱足够我们两个花到老。”
席朵抬手就往他肩膀上锤了一拳，“胡说八道什么，我又不是看上了你的钱。”
“看上我的钱也好，总比什么都看不上的强。”
何澈这边总是一个劲地打哈哈，看上去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可席朵心里明白，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太自责。
她低着头，不再说话。
何澈以为她还在赌气，沉默了一会，又语气沉重地说：“没了你，我就没了生命，还要手做什么？”
席朵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酸一阵甜的，眼前也是雾蒙蒙的一片。
“那你还要娶安恬吗？”她故意找茬说。
“怎么可能，我已经娶过老婆了，重婚是犯法的。”
“那要是你没有娶过呢，是不是就会娶她？”她继续将找茬贯彻到底。
也不知道是自己是什么心情在作祟，她总是忍不住想提安恬，想理直气壮地质问他，让他把和安恬的过去全都说出来。最好是再表明一下立场，划清界限，如果能这样就好了。
“不会。”他轻声笑了笑，似乎很高兴她会这么问，“我会一直等，等到你愿意嫁给我的那天。”
“为什么？”席朵问：“我是说，为什么你会认定那个人就是我？”
“是你告诉我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是你让我遇到钟意的尽管放手一搏。你说过的，难道你忘了吗？”
“可是，和我提出结婚的时候，你对我还不熟悉吧。”席朵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我唯一值得勇敢的人。”他轻声说，眼尾微微上扬，“只为了你。”
从医院出来差不多将近凌晨一点。
席朵想让何澈在市区随便找个宾馆住，可他说什么都不愿意，死活要跟着席朵回家去。
理由是——“女婿回丈母娘家住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又不是外人，干嘛住酒店。”
“我不是那个意思。”席朵耐着性子解释，“我家那破房子，都二三十年了，小门小户的，还漏雨。最近天气冷，也没有暖气，这不是怕委屈了你吗？”
“我是那么挑剔的人吗？”何澈挑着眉，“你去哪，我就去哪。”
“行，你别后悔。”
席朵撂完狠话就把人领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看到只有客厅里还亮着一盏暗黄的灯，母亲向来睡得早，这会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
她顺了口气，转头对跟在身后的人说：“一会小点声，别把我妈吵醒了。”
“这不是你家吗？”何澈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我们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搞得跟高中生早恋似的？”
“你见过谁家的女婿大半夜上门的吗？”席朵剜他一眼，“你想吓死我妈？”
“也对，都听你的。”
两人蹑手蹑脚摸回房间，席朵扣上门后又啪嗒一下上了锁，这才放心地交代道：“卫生间在里面，老房子不隔音，一会用水的时候声音小点。”
何澈点点头，问：“我的睡衣在哪？”
“什么睡衣？”
“你泼我一身油，我总得换衣服。”何澈指了指胸前的酱油渍。
“这里是我家，怎么会有你的睡衣，你当还是在锦绣公馆？”席朵没好气地回道。
“那你总得给我找身衣服吧，不然我怎么办，大冬天的我总不能光着身子出来吧。”何澈说着装模作样地打了个抖，“这天好冷哦，我要是生病可就麻烦了。”
“让你住酒店你不去，酒店不是浴袍暖气什么都有吗？”
席朵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找着一件稍微宽松点的珊瑚绒睡衣。
她把压箱底的衣服抽了出来，往床上一扔，“喏，你就穿这个吧。”
何澈看见摊开的粉红色珊瑚绒睡衣，哦不，是睡裙，眉毛都快拧成了麻花。
睡裙是连体式设计，就是很常见的连衣裙款式，下摆是荷叶边设计，图案是可可爱爱的卡通小猪，胸前还挂着两个小毛球。
“你就让我穿这个？”
他拎起睡衣，一脸难以置信。
“不穿算了，不穿还给我。”席朵作势就要去抢，“我找了半天，能让你套下去的就只有这一件，要是不穿那就裸着吧。”
“别啊，总比裸着强。”何澈转身把睡衣藏进怀里，臭着脸走进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席朵撑着脑袋趴在床上等，心里盘算着明天怎么把何澈给糊弄回江海去，最好还能不给妈妈发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快迷迷糊地睡着了，才恍惚看到一个人影从浴室里闪躲着走到床边。
“哈哈哈哈——”
席朵看清何澈的模样后，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在床上乐得直打滚，顿时连瞌睡都散光了。
“笑什么？”何澈板着脸，“不许笑。”
这件睡裙是席朵在几年前买的，那时她还幼稚得很，选了个粉粉嫩嫩的颜色，特别少女的款式。再加上因为断码才打折，所以买的比平时穿的大了一号。
本来穿在她身上偏大的睡裙，穿在何澈身上却像是紧身连衣裙似的，裙摆刚盖过男人的臀部，荷叶裙边围在大腿边缘的位置，露出两条修长性感的大长腿。
粉红色的小猪图案紧紧裹着男人的身形和肌肉，胸前的两颗小毛球，挂在脖子上就像猫儿的小铃铛，这种别样的风情，看上去别提有多滑稽。
不过，她第一次在何澈身上发现了新风格——可爱。
“不笑不笑。”席朵清了清嗓子，装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可还没装几秒钟又破功了。
何澈拿她没办法，别别扭扭地挪到床边，躺下拉起被子盖在头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蝉蛹的形状，把那奇怪的睡裙遮得严严实实。
席朵还以为他生了气，悄默声地掀开被角，发现他脸上爬满了不自然的红晕。
见他这副憋屈模样，她登时玩心大起，哗啦一下就把被子掀开，“别躲啊，难得你这么可爱，不看看多可惜。”
何澈不自在地别过脸，四肢却一动不动地摊在床上，压根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和躲藏的动作。
“这么乖，说不躲就不躲了？”
何澈红着脸，“你爱看就看吧，也没什么好躲的。”
席朵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颊，“今天才知道，原来何老师也会害羞？”
何澈不说话，只仍由她摆弄，就在这时，不知谁的肚子咕噜叫了几声。
“你没吃晚饭？”席朵问。
何澈继续僵着脸，“嗯。”
“干嘛不吃？”
“开车。”
“你从哪来过来的，用得着开一天？”
“江海。”
“你不是去了德国吗？”
“谁告诉你我去了德国？”何澈狐疑地转过脸，“我一直都在江海。”
“那你为什么不回锦绣公馆？”她话到嘴边，声音逐渐低弱下来，“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何澈没有回答，只是仰起头来告诉她，“我饿了。”
每次问到关键问题他会装死，好像有一堆秘密藏在心里，也从来不对其他人说。
他不说，席朵也懒得再问。
因为她知道，以何澈的童年经历成长到现在，他有着强烈的自我保护机制，更不容易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他，只在录音里听过他弹琴，看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总是乐观活泼，又温柔开朗。
后来，和他有了更多接触，又见过许多他不同的样子，就愈发真切地感受到他好像有两个自我。
一个是活在别人期待和艳羡中的钢琴王子，另一个内敛而又敏感的，才是最真实的他。
就像他会主动跟她提起，自己被母亲控制和压迫的过去。
再封闭的人也有想要主动剥离的那一天，在此之前，她只需要静静地陪伴。
席朵在他胸前甩了一巴掌，把两个小毛球扇得左右晃悠。
接着，她一步跳下床，轻手轻脚地拧开门锁。
“你上哪去？”何澈单手撑在床边。
“我去下碗面条。”
“谢谢。”
他勾起嘴角，舔了舔唇边。
“又没说是煮给你吃的，我也没吃晚饭。”席朵冲他翻了翻眼皮。
“你为什么也不吃晚饭？”
席朵啧了一声，“不是全甩你身上去了吗？
何澈处理完伤口后从诊室里出来，在走廊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席朵拿着刚拍完的X光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医生说一会还要再打一针破伤风，这段时间切记伤口不能再碰水。”想起这人毕竟有前科，她还不忘再补充一句：“这次是手不是腰，不能再乱来，这手要是废了，你也就废了。”
她把X光片抽出来，对着走廊的灯光又仔细看了一遍，生怕漏掉什么没发现。
“刚才不是给医生看过了吗？”何澈问。
“我总得再看看，万一要是伤到了骨头或是神经怎么办。”席朵不放心地说。
“一根小钉子而已，哪有那么严重。”何澈虽然乖乖坐在椅子上，脸上却不大情愿，埋头摆弄着刚包扎好的左手，“原来包住手是这种感觉，好像触觉都变迟钝了。”
“你是不是第一次伤到手？”
席朵在何澈身边坐下，抬头问他。
“我从小到大连碗都没洗过一个，你说呢？”何澈歪着脑袋打趣。
“那你还用手给我挡，是不是傻？”
“我要是不挡，现在就该是你的脑袋开花。”何澈特意加重语气，“就你当时撞上去的那架势，简直和自杀差不多，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席朵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要是留疤就完了。”
“大男人留点疤算什么”
“我发现你这人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知。”席朵气得转过头来骂他，“要是手上留了疤，以后你还怎么上台。”
“那就不上了呗。”何澈眉弓一挑，满不在乎地说：“我对舞台又没有执念。”
“那你总得工作吧。”
“不工作也行，反正我前半辈子赚得钱足够我们两个花到老。”
席朵抬手就往他肩膀上锤了一拳，“胡说八道什么，我又不是看上了你的钱。”
“看上我的钱也好，总比什么都看不上的强。”
何澈这边总是一个劲地打哈哈，看上去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可席朵心里明白，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太自责。
她低着头，不再说话。
何澈以为她还在赌气，沉默了一会，又语气沉重地说：“没了你，我就没了生命，还要手做什么？”
席朵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酸一阵甜的，眼前也是雾蒙蒙的一片。
“那你还要娶安恬吗？”她故意找茬说。
“怎么可能，我已经娶过老婆了，重婚是犯法的。”
“那要是你没有娶过呢，是不是就会娶她？”她继续将找茬贯彻到底。
也不知道是自己是什么心情在作祟，她总是忍不住想提安恬，想理直气壮地质问他，让他把和安恬的过去全都说出来。最好是再表明一下立场，划清界限，如果能这样就好了。
“不会。”他轻声笑了笑，似乎很高兴她会这么问，“我会一直等，等到你愿意嫁给我的那天。”
“为什么？”席朵问：“我是说，为什么你会认定那个人就是我？”
“是你告诉我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是你让我遇到钟意的尽管放手一搏。你说过的，难道你忘了吗？”
“可是，和我提出结婚的时候，你对我还不熟悉吧。”席朵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我唯一值得勇敢的人。”他轻声说，眼尾微微上扬，“只为了你。”
从医院出来差不多将近凌晨一点。
席朵想让何澈在市区随便找个宾馆住，可他说什么都不愿意，死活要跟着席朵回家去。
理由是——“女婿回丈母娘家住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又不是外人，干嘛住酒店。”
“我不是那个意思。”席朵耐着性子解释，“我家那破房子，都二三十年了，小门小户的，还漏雨。最近天气冷，也没有暖气，这不是怕委屈了你吗？”
“我是那么挑剔的人吗？”何澈挑着眉，“你去哪，我就去哪。”
“行，你别后悔。”
席朵撂完狠话就把人领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看到只有客厅里还亮着一盏暗黄的灯，母亲向来睡得早，这会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
她顺了口气，转头对跟在身后的人说：“一会小点声，别把我妈吵醒了。”
“这不是你家吗？”何澈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我们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搞得跟高中生早恋似的？”
“你见过谁家的女婿大半夜上门的吗？”席朵剜他一眼，“你想吓死我妈？”
“也对，都听你的。”
两人蹑手蹑脚摸回房间，席朵扣上门后又啪嗒一下上了锁，这才放心地交代道：“卫生间在里面，老房子不隔音，一会用水的时候声音小点。”
何澈点点头，问：“我的睡衣在哪？”
“什么睡衣？”
“你泼我一身油，我总得换衣服。”何澈指了指胸前的酱油渍。
“这里是我家，怎么会有你的睡衣，你当还是在锦绣公馆？”席朵没好气地回道。
“那你总得给我找身衣服吧，不然我怎么办，大冬天的我总不能光着身子出来吧。”何澈说着装模作样地打了个抖，“这天好冷哦，我要是生病可就麻烦了。”
“让你住酒店你不去，酒店不是浴袍暖气什么都有吗？”
席朵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找着一件稍微宽松点的珊瑚绒睡衣。
她把压箱底的衣服抽了出来，往床上一扔，“喏，你就穿这个吧。”
何澈看见摊开的粉红色珊瑚绒睡衣，哦不，是睡裙，眉毛都快拧成了麻花。
睡裙是连体式设计，就是很常见的连衣裙款式，下摆是荷叶边设计，图案是可可爱爱的卡通小猪，胸前还挂着两个小毛球。
“你就让我穿这个？”
他拎起睡衣，一脸难以置信。
“不穿算了，不穿还给我。”席朵作势就要去抢，“我找了半天，能让你套下去的就只有这一件，要是不穿那就裸着吧。”
“别啊，总比裸着强。”何澈转身把睡衣藏进怀里，臭着脸走进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席朵撑着脑袋趴在床上等，心里盘算着明天怎么把何澈给糊弄回江海去，最好还能不给妈妈发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快迷迷糊地睡着了，才恍惚看到一个人影从浴室里闪躲着走到床边。
“哈哈哈哈——”
席朵看清何澈的模样后，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在床上乐得直打滚，顿时连瞌睡都散光了。
“笑什么？”何澈板着脸，“不许笑。”
这件睡裙是席朵在几年前买的，那时她还幼稚得很，选了个粉粉嫩嫩的颜色，特别少女的款式。再加上因为断码才打折，所以买的比平时穿的大了一号。
本来穿在她身上偏大的睡裙，穿在何澈身上却像是紧身连衣裙似的，裙摆刚盖过男人的臀部，荷叶裙边围在大腿边缘的位置，露出两条修长性感的大长腿。
粉红色的小猪图案紧紧裹着男人的身形和肌肉，胸前的两颗小毛球，挂在脖子上就像猫儿的小铃铛，这种别样的风情，看上去别提有多滑稽。
不过，她第一次在何澈身上发现了新风格——可爱。
“不笑不笑。”席朵清了清嗓子，装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可还没装几秒钟又破功了。
何澈拿她没办法，别别扭扭地挪到床边，躺下拉起被子盖在头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蝉蛹的形状，把那奇怪的睡裙遮得严严实实。
席朵还以为他生了气，悄默声地掀开被角，发现他脸上爬满了不自然的红晕。
见他这副憋屈模样，她登时玩心大起，哗啦一下就把被子掀开，“别躲啊，难得你这么可爱，不看看多可惜。”
何澈不自在地别过脸，四肢却一动不动地摊在床上，压根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和躲藏的动作。
“这么乖，说不躲就不躲了？”
何澈红着脸，“你爱看就看吧，也没什么好躲的。”
席朵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颊，“今天才知道，原来何老师也会害羞？”
何澈不说话，只仍由她摆弄，就在这时，不知谁的肚子咕噜叫了几声。
“你没吃晚饭？”席朵问。
何澈继续僵着脸，“嗯。”
“干嘛不吃？”
“开车。”
“你从哪来过来的，用得着开一天？”
“江海。”
“你不是去了德国吗？”
“谁告诉你我去了德国？”何澈狐疑地转过脸，“我一直都在江海。”
“那你为什么不回锦绣公馆？”她话到嘴边，声音逐渐低弱下来，“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何澈没有回答，只是仰起头来告诉她，“我饿了。”
每次问到关键问题他会装死，好像有一堆秘密藏在心里，也从来不对其他人说。
他不说，席朵也懒得再问。
因为她知道，以何澈的童年经历成长到现在，他有着强烈的自我保护机制，更不容易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他，只在录音里听过他弹琴，看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总是乐观活泼，又温柔开朗。
后来，和他有了更多接触，又见过许多他不同的样子，就愈发真切地感受到他好像有两个自我。
一个是活在别人期待和艳羡中的钢琴王子，另一个内敛而又敏感的，才是最真实的他。
就像他会主动跟她提起，自己被母亲控制和压迫的过去。
再封闭的人也有想要主动剥离的那一天，在此之前，她只需要静静地陪伴。
席朵在他胸前甩了一巴掌，把两个小毛球扇得左右晃悠。
接着，她一步跳下床，轻手轻脚地拧开门锁。
“你上哪去？”何澈单手撑在床边。
“我去下碗面条。”
“谢谢。”
他勾起嘴角，舔了舔唇边。
“又没说是煮给你吃的，我也没吃晚饭。”席朵冲他翻了翻眼皮。
“你为什么也不吃晚饭？”
席朵啧了一声，“不是全甩你身上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