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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老虎刚刚离散,秋风萧瑟扫落叶。

    郝郝一张臭鸡蛋脸,精神十分恍惚地飘出来。她的刘海跟狗啃一样,参差不齐,随风飘扬。如果不是她颜值扛打,活脱脱精神小妹。她背后的发廊装横充满艺术气息,瞧着十分靠谱,哪里知道这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屠宰场!

    片刻,郝郝魂定,忍不住冷笑几声:“呵……呵呵。”不怪郝郝骂,实在是它该。

    郝郝强行扯嘴角,试图笑容拯救,像霜打苦瓜,打量镜子,不忍直视,怒发冲冠,崩溃:“前后长短还不一样!”盯着厚厚齐刘海差点哭出来,“你剪和照片上有半毛钱关系!”

    郝郝气愤美食治疗,秋风围攻下,狠狠咬一口甜甜冰淇淋,是菠萝味,舌尖又酸又冰,有点麻。

    冰激凌迅速有效平息怒火,但明显,这只是暂时表象。凭借这股平静和快乐,郝郝分享这只美味冰激凌,拍照发给闺蜜。

    “姐妹,有什么事想不开?”对方很快回复。

    天渐冷,吃冰激凌很作死。

    对方熟练灌鸡汤,干脆利落一个视频:“我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郝郝露出头,对方话音一拐,“我觉得这事没完。”

    郝郝深吸一口气,压下再度翻涌的怒火,杀气腾腾地控告:“夏晴晴……”

    开个头,对方皮痒,不怀好屁地打断说:“你别动。”

    郝郝莫名其妙。夏晴晴的手指在手机侧面晃晃,郝郝立马明白,她要截屏!丑照!黑历史!

    郝郝手腕一翻,夏晴晴遗憾说:“哎,躲什么?”

    郝郝把镜头调到后面照地面,放心,再转过手机:“你在干什么?”她意识到不对劲,“行李箱?收拾东西?离回校还早啊?”

    这届高一学弟学妹待了两个礼拜学校,撞上突如其来的传染病,看了快一个月网课。

    此时此刻。

    郝郝联想到一个突如其来又合乎其理的情况。她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试探问:“老师何时发通知?”

    夏晴晴幸灾乐祸,有些惊讶:“你不知道吗?”云淡风轻说出一个爆炸消息,“通知,下午回校,像平时礼拜天一样。”

    郝郝完全不知情:“……”

    靠!

    下午6点到,手机屏幕15点!她家遥远得搭车就要花费一个小时!

    夏晴晴的视频里是一片滑动地板砖。

    未读信息,夏晴晴:“哪家Tony?我避雷。”

    回复:“桥头。”

    悲极生乐,郝郝5点30分就到学校。她是这届高一新生,上了不足一个月意外回家上网课。

    阳光暖融融不吝啬,倾泻满市重点,这座下午时分的学府无比寂静。它斜斜打在书页的蚊蝇小字上,正正好,清清楚楚,历历分明。

    郝郝闲来无事,靠坐读书廊看书。

    六点,老师迎面而来,英语老师一身时髦,惊讶地喊她:“郝郝?你不是走读生吗?来这么早?”老师唠叨说,和她闲聊几句。

    “走读生?”郝郝迷茫一瞬间。

    她家确实打算搬家 ,搬家后离学校特别近,满足申请走读生条件。可问题是,现在她还没搬啊。

    “妈,我怎么是走读生了?”郝郝疑惑问,电话筒贴耳朵。

    突如其来的开学,突如其来的走读生。

    真魔幻。

    “我们不是没搬家吗?”她又问。

    “谁知道这么早开学?”郝太太抽空说,“叮叮当当”的杂音顺着电话线传过来。

    电话另一头,郝先生和蔼解释,温润如玉:“部分日用品已经送过去,走读证没来及交给你,你请假先过来。”

    “在哪?”郝郝笑嘻嘻,打趣说,“这么个如花似玉女儿,你们不怕人拐我吗?”

    “地址让人放你桌面上。”郝先生一边指挥人,一边笑说,“相信如花似玉的女儿能保护好自己。”

    “挂了。”郝先生毫不拖泥带水摁断电话。

    “拜……”郝郝一声“再见”没说完,习惯,常常佩服她爸。

    她掏出一块钱付话费,身后安静的男生不紧不慢地拨号。郝郝绕过后面等得不耐烦的人,直奔教室。

    .

    郝先生没有料到请假流程如此复杂。

    郝郝询问同学借请假本,这位男同学又高大又强壮,扛一桶水,关心她生什么病。

    郝郝随口和对方聊几句请假的缘故,遭到对方“憎恨”。

    填好请假本,寻找班主任签字,还差值日领导签字,遇到困难,值日领导不肯好好坐在办公室。

    郝郝白白跑两趟,就地成佛,她目光幽幽,偏头注视窗外值日领导办公室。

    前桌男生问:“看什么?”他顺着她视线望去,抖机灵猜测到:“广播室?你丢了什么东西吗?”

    郝郝灵光一闪,人多力量大,她纠正道:“不是,看值日领导办公室。”

    郝郝和他解释,同学异常自信:“我最清楚。”

    她询问“清楚”同学:“他什么时候大概率会在?”

    同学很有经验:“上课他经常到教学楼转悠转悠。”看来被抓经验丰富。

    此“清楚”同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模糊地说:“可能……累了去坐一坐?”

    最近一节课是晚读,8点钟。郝郝果断回宿舍帮同学大扫除。她们12个人很快打扫完,还有半个小时,郝郝顺便和舍友吃晚饭。

    郝郝同学聊的话题十分日常。她们讨论五分钟关于她走读。

    比较活跃的同学开玩笑问:“能不能帮我们带早饭?”

    她们表达自己“嫉妒”。然后很懂事、理智地没有真要。

    之后就是放假期间尔尔。

    郝郝和她们并排走,好笑地聆听,不多说话。

    她刚刚宿舍里里外外忙活一番,把被褥叠好收拾好,几天后方便直接搬走。作为合格舍友,最后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床板擦好,床底扫干净拖干净,拖地扫天花板。她腰酸背痛,着实是累着了。

    夏晴晴同样吃食堂,她打扫教室,活简单又少,来的早,已经吃完。和郝郝的一群女生相反,夏晴晴异性缘好,身边一群男生和两三个女生。一个男生不知道说什么,他们有说有笑。

    想来不是不该说的话,郝郝明白夏晴晴最讨厌男生开黄腔。夏晴晴的家境优渥,教养是天生的顶好。她很会说话,但是不代表她会包容对方没有教养。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开口说话。这是郝郝和夏晴晴不约而定的默契,不认识对方的新朋友。一来是怕尴尬,二来是……除非对方主动认识。

    祝仪看见郝郝扫一眼对方,神色恍惚,她主动说:“郝郝,吃饭吗?”

    她们意识到冷落了郝郝,纷纷拉她融入群聊:“郝郝,你有竹马吗?”

    郝郝满腹惊疑,是她的错觉吗,和夏晴晴的一群男生中,有一个男生,真眼熟。大概是直觉在作祟。她想,明天问问夏晴晴。

    郝郝回神,思考半秒她们的问题。“竹马”,一起长大的人。

    她不由自主想到一个人,郝郝恍然,那个男生像他!

    这就不怪她敏感。他毕竟是十一年的人。

    她们在看郝郝,郝郝不说话,场面有些尴尬。

    她想了想,有点拿不准:“没有。”分别了几年的人,一字半句也说不上,“发小”都不是,还是“竹马”吗。

    郝郝注意到祝仪有些失望,自顾自闭嘴默不作声。

    祝仪不是美人。她的头发极黑,像她们一样普通地披散着,眼睛有点大,目光有些空,看起来很没有主见,鼻翼上长满青春痘。

    郝郝忙问:“祝仪,你刚才说什么?”

    祝仪见她果然没有在听,十分耐心重复:“郝郝,你吃饭吗?”

    她们排的队是粉。米粉嘛,阿姨一个勺子打辣椒,又打其他配菜,总免不了沾一丁点辣椒,祝仪吃不了辣。

    自然,郝郝不知道她吃不了好巧,郝郝,同样不吃辣,她欣然同意:“好。”

    排饭的队比粉短不少,她们很快打完饭。

    于是,这一顿晚餐最后演变成郝郝和祝仪两个人单独吃。

    经过她们一群人,两人打个招呼,先走。

    郝郝边吃边和祝仪聊天。

    她顺理成章地知道她不吃辣,她们班换数学老师,谁听没听网课……

    “郝郝,你觉得我有1m65吗?”祝仪没由头问。

    “要不我们俩比一比,我有1m62。”郝郝不想估算,建议她。

    两人站起来比比,祝仪明显比郝郝高至少五六厘米。

    “为什么问这个?”郝郝接着问。

    “我们前面的男生好高,经常挡我。”祝仪有点不高兴地说。

    “沈瑞吗?”郝郝和祝仪是同桌,俩人都是2班的,“我们请老师换一下座位。”

    “我不敢。”祝仪不愿意,皱眉说,她想到什么,“郝郝,你要去一班吗?”

    “好,我去。”郝郝说,她很照顾对方怕老师的心理。

    她们学校是按成绩分班的。

    郝郝闻言笑了:“去不去一班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呀。”

    “中考二班第一名,一不小心就可以去。”祝仪不赞同,反驳说,她又提到一件事,“放假前的月考,你是不是没考?”

    “没考,头疼。”郝郝一脸平静地说。

    “你慢慢吃,我走啦。”郝郝打招呼。

    “吃那么快!”祝仪下意识看一眼自己的碗。

    郝郝去洗碗、洗手,旁边一只手递来纸巾。郝郝攥着,装模作样疑惑:“你不是吃完了吗?”

    夏晴晴站在旁边,举举手中的煎蛋示意,随口扯淡:“帮人买加餐。”

    夏晴晴是典型的圆脸,小鹿眼灵动有光,短发长了些,刘海修饰脸型,整个人既高傲,也清纯,妥妥的娇生惯养小公主。她刚刚洗过头,此时半湿半干。

    “诶,你现在是走读生?”夏晴晴跟着她放碗,打探消息,她有点不高兴。

    “嗯。”郝郝抑郁地问,“帮你带早餐吗?”

    “不客气!”夏晴晴不见外地说,拦住郝郝再次走向食堂的脚步,“买了,给你。”

    郝郝也就是意思意思,赶忙接着,一脸笑意地说:“谢谢公主。”她狡黠地说,“公主不是说帮人买吗?”

    两人一起往教室那边走。值日领导办公室也在教室附近。

    夏公主抬下巴说:“明知故问。是哪个小区?”格外期待,说,“我叫我爸也在那里买一套房子,我们做邻居。”有钱人就是这么豪横。

    “我不知道。”郝郝仔细思忖片刻,“我光顾忙活请假条,没看纸条上的地址,就塞到书包里了。”

    夏晴晴无可奈何,无言以对:“……”夏晴晴拉郝郝,瞄一眼手表,“6点10左右值日领导会吃完饭到办公室坐一坐,走,我和你去。”

    郝郝要给她跪下了,无限感激:“谢谢千岁”

    “谁是千岁?”夏晴晴不满意地嘟囔。“万岁万岁。”郝郝连连道。

    时间紧张,两人都跑起来,风卷起衣角。

    夏晴晴:“谁要万岁,到时候都成老姑婆了。”

    郝郝边跑边笑她,腾出空:“没有没有,公主永保青春。”

    郝郝玩起只有她们知道的梗,蹦三个词:“公主美丽,自信,强大。”

    夏晴晴一听这话,真的生气极点!这三个词语是初中代课老师对夏晴晴的评价!当时全班同学这么调侃她,市重点只有郝郝知道。

    夏晴晴在办公室门前勒郝郝的脖子,郝郝一边喘气一边笑,简直有进气没出气!

    “你还笑!”夏晴晴忍不住也笑。

    “打打闹闹干什么?”毛主任一脸严肃地出现。

    两人险些原地立正稍息。

    郝郝说明来意。

    刚开学,不能来的提前请假,毛主任没想到还有人请假,而且,他迷惑嘀咕:“怎么这么多人走读请假。”

    “好了。”

    郝郝满心想看看新家,没有心情调查什么眼熟的男生。她不舍地说:“夏晴晴,我走了。”

    郝郝作势要“爱抚”她的头,被打之前及时收回,沉稳而慈祥地说:“好好照顾自己。”

    夏晴晴睨一眼某人迫不及待的样子,嫌弃地说:“好啦好啦,你飞出去吧,飞吧飞吧。”她猛摆手。

    此情此景,莫名戳中郝郝的笑点,她一路笑一路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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