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火势忽涨，数朵火花爆开，毒蛇扭着身体，落地嘶嘶，趋向滚落于地的残焰。宫门内外立刻喊起了叫好，众人皆是赞叹毒蛇不惧火焰的奇景。
但袁风言只听得到悠悠转声。
一圈，一圈，与重心相争。
直叫人心焚。
袁风言的眼睫如蝶翼般来回轻颤，拂过视线，可不论如何睁闭，其中事物无分毫改变，反而愈发清晰，与曾经历过无数次的梦重合。
他的母妃也曾有一个一般无二的转经筒。
“子都，你在想什么？”手被人撒娇般地晃了晃，对方眉眼间皆是兴奋，疑惑地打量着他，道：“好精彩的蛇舞，你怎么在发呆呀。”
那边蛇奴儿正架着一杆骨笛，驱蛇投火自焚，残忍又奇异。
袁风言望向小沛，只消片刻便做了决定，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在想你我成亲之时，排场定是要比此刻更气派千倍百倍。”
话音刚落，果然见小沛捂着脸，一下窜得远远，拱手捂唇对他说着几句话。
可惜人声高涨，言语散在风里，叫他不曾捕捉到只言片语。
没来由地，袁风言的视线停在二人同时扬起的广袖，想到方才隐在袖下的一点关心，眉梢掠上一点真正的喜色，下一瞬却又变成了站没站相的风流样。
敛眸，含笑，定在一角黑影。
*
东极天众人纷纷让道，现出一个肩搭兽毛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浓眉大眼，眉发带白霜，一身杀气逼人，带一只挡眼布罩，似是瞎了只眼。
此人便是东极镖王杨渲。
这样穷凶极恶模样的人，怀中却抱着一个扎着两颗丸子，水灵灵的小丫头，咯咯笑着扯他下巴的胡子玩，另一只手摇晃一只转经筒。
杨渲走到元旭帝面前，将义女放到地上，也不跪下，只是笑着行以拱手一礼。
“东梁繁荣昌盛，山河万里长，在下沿途多欣赏了两眼，没想到却误了时辰，早知陛下的仁德乃是万民敬仰，想必不会介怀如此小事。”
此言一出，位置靠前的一位官员蹙起了眉头，心想：君臣有别，哪怕如常将军那般，手握兵权，权势滔天，可觐见元旭帝的时候依旧毕恭毕敬。
身旁的同僚，目色也是带上了几分难言：这粗人嘴上说着欣赏两眼，却叫一国之君等了他如此之久！
当真是目无王法！
但他们知晓杨渲这种瞎眼的习武之人，耳力比之常人更甚，因此嘴上是不敢说的，只敢在心中想。
好在元旭帝对这等言语上的心思不以为意，只是客气笑着，“镖王携部下远道而来，路途劳累，朕自然是要叫人好生招待。”
杨渲闻言，豪迈地大笑一声，道：“不知陛下为在下准备了什么？可有美酒……以及美人相伴？”
元旭帝面上笑容有些难看，身旁察言观色的高德忠立马端起笑，好言道：“镖王所说的，自然都是有的，如若还有哪些需要，只管朝身边人吩咐下去便是，东梁必会尽己所能，给您最周全的待遇。”
“你个阉人……”
“能代表东梁？”
杨渲冷哼一声。
见帝王不答，反而是身旁的一个太监说了这些漂亮话，杨渲转过野心勃勃地眼睛，重复道：“不知陛下为在下准备了什么…可有美酒……以及美人相伴？”
目光如伺机而动的猛兽，直直盯着元旭帝。
场中气氛沉寂了下来，无人敢言。
站在前排的官员胆战心惊，汗如雨下，脑中飞速想着解决的法子，祈求这粗人无理归无理，可千万不要大动干戈。
*
“人呢？”小沛一眨眼睛，眼前的人便没了影，在场中望了一圈也找不到，于是叹了口气，将方才未说完的话又咽了下去，安安静静打量着东极天的一行人。
直至看到东极镖王本人的时候，小沛心中骤然萌生了一股气。
袁风言这个骗子！东极镖王凡胎肉身，哪有什么三头六臂？
这般想着，寻找的目光乍然变成了寻仇，她一定要找袁子都算账。
身前围着观景的官员忽然散开了，小沛一头雾水，却见众官的面色皆是难看无比，于是猜测发生了什么，逆着人流往前钻。
“袁子都一走，站前面就自在了。”冷冷的女声从身侧传来。
小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虞招一身绛色官衣，交叉抱臂，嘴角擒着看好戏的笑，就这么望着她。
“才不是因为这个……”小沛被揶揄地连连摆手，生硬地转移话题，“姐姐可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众人瞧着有些避之不及。”
“喏。”虞招也不用手指，只是眼神带了一下东极镖王的方向，“糟老头屁事特多，把陛下脾气这么好的人都惹毛了。”
小沛顺着虞招的目光望过去，果然看见那面上写着“砸场子”的东极镖王气焰更凶，可元旭帝看着面慈目和，对他无理的言语只是纵容。
还未发表心中所想，身旁的虞招忽然没来由地道了一句，“真该让袁子都治治他。”
“啊？”小沛还没想明白虞招为什么这么说，又听对方继续道，“嗯…？我怎么没见着袁子都？平时这种出风头好惹事的场合，他不是最喜欢的，怎么中途还走了，难道是换了气陛下的法子？”
“我也在找他。”小沛不好意思地说了实话，果然收货了虞招“我就知道”“袁子都最讨厌”的眼光。
虞招一言难尽地望向小沛，见对方水汪汪的大眼睛难掩清澈和好骗，眸中尽是恨铁不成钢，启唇欲教导两句，却听场中一道声音乍然响起：
“要美人没有，要烂命一条。”
油嘴滑舌的一句话突然打破了宁静。
二人对视一眼，立马默契转头。
那是一位着官衣的公子，蓝冠玉带，神态潇洒肆意，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折扇，拨开杨渲身旁的护卫，轻松近了他的身。
杨渲面色一凝，竟躲了半步，察觉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顿感颜面大失，五指成爪携劲风，朝那公子肩头抓去，同时眯眼寻思，此人身份。
那公子以扇挡面，露出一双笑嘻嘻的眸子，身姿灵移以退为进，还未看清如何发力，便已到杨渲胸前，眉眼含笑，学着杨渲方才无理的模样，道：“本世子说了，要烂命一条。
声音朗朗动听，却听得杨渲火冒三丈，额上冷汗滑过爆起的青筋，二人相视对峙。
杨渲也终于看清了那张俊脸。
可奇怪的是，见了这张面容后，他心里滔天的杀意却倏然平息了下去，于是转而看向元旭帝，夸道：“东梁人才辈出，竟有武功如此了得的小辈。”
“在下这次带了许多宝贝，本是用作比试的彩头，可……”杨渲顿了顿，“在下好像对这位公子一见如故，想从其中挑一个宝贝先破例赠他。”
闻言，元旭帝道面色终于缓和了许多，余光见袁风言还对东极镖王干着勾肩搭背的事，斥了一句，“子都，规矩些。”
袁风言嘻嘻一笑，余光扫过蛇奴儿青筋爆起的肌肉，就要从后面随行的车上抱出一个箱子，眸色一暗，闪身拦住了欲往前走的杨渲，耍无赖开口：“我不想要你的宝贝。”
杨渲转头看着袁风言含笑的眼睛，一眼就看出他并非故作清高什么都不要，而是他想要的是别的东西，于是顺着袁风言的意思问了一句，问：“那世子殿下想要什么？若是在下给不了的可不行。”
“不，你一定给的了。”袁风言笃定道，眉心笑意松开，指了指杨渲最开始抱在怀里的幼女，“我要她的转经筒。”
听到这个答案，杨渲并不拒绝，只是应了一声：“行。”
众人正疑惑东极镖王哪里是这么好脾气的人，又听对方补了一句：“只是，你得问我的女儿同不同意。”
袁风言挑眉望了他一眼，不答应也不拒绝，倏地左足点地，直接跃到了幼女的身旁蹲下，从怀里摸出一枚金元宝递了出去，“想要什么，哥哥给你买。”
幼女软白的小手已经搭在了金元宝的上面，又听袁风言继续道：“作为交换把你的转经筒给哥哥好不好。”
幼女睁着大眼睛看了看他片刻，弯起一个笑，声音糯糯，“好呀。”
好似嘴里含着一颗糖，甜甜地答应。
“站远点。”小沛正看到温馨的一幕，却被虞招猛然拉了一下，“站前面容易溅血。”
听虞招这么说，小沛忙转头问：“谁要遭殃了吗？”
——你的未婚夫。
虞招满是难言，语气不自觉带上了怜悯，拍了拍小沛的肩膀，却是答非所问：“准备好换未婚夫吧，姐姐定为你搜遍皇城，挑个最好的。”
小沛鼓了鼓腮帮子，没听懂虞招话里的含义，索性又转回去看袁风言那边。
幼女穿着厚衣，胸前用金线绣小花，随衣上褶皱泛起粼粼金光。
风过耳旁，夹杂着冷血爬兽的口中音，小沛眸色一凝，立马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却见袁风言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一条黑影，面无表情地拧成齑粉，面带歉意：“抱歉，弄死了你的小宠物。”
幼女愣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哥哥，只见对方张开手心，已是一堆齑粉的小蛇，从指缝中簌簌撒下，被吓得“哇”地一声就哭了。
袁风言目送幼女哭着跑向东极镖王的背影，似笑非笑，手中的转经筒幽幽转了两下。
场中局势猛然斗转，小沛松了口气，只是懊恼自己因着过于心切，竟在那刹将担忧脱口而出，肤上绯色从脖颈慢慢攀上耳根。
小沛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拖到地上的裙裾，随风一点点被面前偌大的黑影笼住，一双月白祥云纹锦靴停在了她跟前。
紧接着，垂下的影子盖上了小沛的眼皮，迫使她被动抬头，是袁风言故意使坏，用一只手挡光。
见她望过来得逞般地又凑近了些，“我听到了。”
小沛眸子微缩，视线中袁风言的笑容愈发放肆，似乎酝酿着什么，丝毫不敢松懈盯着他红润的唇。
片刻，果然见他唇瓣微启：
“关心我呀，那本世子被蛇咬一口也挺值……”
话音戛然而止。
袁风言道唇瓣被柔.荑轻轻覆上，胸前衣襟一重，几乎要被扯下来。
是一团小姑娘，像小猫扑蝶一般，扑到他胸口，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
“不吉利的话少说。”小沛佯装生气，凶巴巴道。
知不知道坏运气会传染的呀？
但袁风言只听得到悠悠转声。
一圈，一圈，与重心相争。
直叫人心焚。
袁风言的眼睫如蝶翼般来回轻颤，拂过视线，可不论如何睁闭，其中事物无分毫改变，反而愈发清晰，与曾经历过无数次的梦重合。
他的母妃也曾有一个一般无二的转经筒。
“子都，你在想什么？”手被人撒娇般地晃了晃，对方眉眼间皆是兴奋，疑惑地打量着他，道：“好精彩的蛇舞，你怎么在发呆呀。”
那边蛇奴儿正架着一杆骨笛，驱蛇投火自焚，残忍又奇异。
袁风言望向小沛，只消片刻便做了决定，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在想你我成亲之时，排场定是要比此刻更气派千倍百倍。”
话音刚落，果然见小沛捂着脸，一下窜得远远，拱手捂唇对他说着几句话。
可惜人声高涨，言语散在风里，叫他不曾捕捉到只言片语。
没来由地，袁风言的视线停在二人同时扬起的广袖，想到方才隐在袖下的一点关心，眉梢掠上一点真正的喜色，下一瞬却又变成了站没站相的风流样。
敛眸，含笑，定在一角黑影。
*
东极天众人纷纷让道，现出一个肩搭兽毛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浓眉大眼，眉发带白霜，一身杀气逼人，带一只挡眼布罩，似是瞎了只眼。
此人便是东极镖王杨渲。
这样穷凶极恶模样的人，怀中却抱着一个扎着两颗丸子，水灵灵的小丫头，咯咯笑着扯他下巴的胡子玩，另一只手摇晃一只转经筒。
杨渲走到元旭帝面前，将义女放到地上，也不跪下，只是笑着行以拱手一礼。
“东梁繁荣昌盛，山河万里长，在下沿途多欣赏了两眼，没想到却误了时辰，早知陛下的仁德乃是万民敬仰，想必不会介怀如此小事。”
此言一出，位置靠前的一位官员蹙起了眉头，心想：君臣有别，哪怕如常将军那般，手握兵权，权势滔天，可觐见元旭帝的时候依旧毕恭毕敬。
身旁的同僚，目色也是带上了几分难言：这粗人嘴上说着欣赏两眼，却叫一国之君等了他如此之久！
当真是目无王法！
但他们知晓杨渲这种瞎眼的习武之人，耳力比之常人更甚，因此嘴上是不敢说的，只敢在心中想。
好在元旭帝对这等言语上的心思不以为意，只是客气笑着，“镖王携部下远道而来，路途劳累，朕自然是要叫人好生招待。”
杨渲闻言，豪迈地大笑一声，道：“不知陛下为在下准备了什么？可有美酒……以及美人相伴？”
元旭帝面上笑容有些难看，身旁察言观色的高德忠立马端起笑，好言道：“镖王所说的，自然都是有的，如若还有哪些需要，只管朝身边人吩咐下去便是，东梁必会尽己所能，给您最周全的待遇。”
“你个阉人……”
“能代表东梁？”
杨渲冷哼一声。
见帝王不答，反而是身旁的一个太监说了这些漂亮话，杨渲转过野心勃勃地眼睛，重复道：“不知陛下为在下准备了什么…可有美酒……以及美人相伴？”
目光如伺机而动的猛兽，直直盯着元旭帝。
场中气氛沉寂了下来，无人敢言。
站在前排的官员胆战心惊，汗如雨下，脑中飞速想着解决的法子，祈求这粗人无理归无理，可千万不要大动干戈。
*
“人呢？”小沛一眨眼睛，眼前的人便没了影，在场中望了一圈也找不到，于是叹了口气，将方才未说完的话又咽了下去，安安静静打量着东极天的一行人。
直至看到东极镖王本人的时候，小沛心中骤然萌生了一股气。
袁风言这个骗子！东极镖王凡胎肉身，哪有什么三头六臂？
这般想着，寻找的目光乍然变成了寻仇，她一定要找袁子都算账。
身前围着观景的官员忽然散开了，小沛一头雾水，却见众官的面色皆是难看无比，于是猜测发生了什么，逆着人流往前钻。
“袁子都一走，站前面就自在了。”冷冷的女声从身侧传来。
小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虞招一身绛色官衣，交叉抱臂，嘴角擒着看好戏的笑，就这么望着她。
“才不是因为这个……”小沛被揶揄地连连摆手，生硬地转移话题，“姐姐可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众人瞧着有些避之不及。”
“喏。”虞招也不用手指，只是眼神带了一下东极镖王的方向，“糟老头屁事特多，把陛下脾气这么好的人都惹毛了。”
小沛顺着虞招的目光望过去，果然看见那面上写着“砸场子”的东极镖王气焰更凶，可元旭帝看着面慈目和，对他无理的言语只是纵容。
还未发表心中所想，身旁的虞招忽然没来由地道了一句，“真该让袁子都治治他。”
“啊？”小沛还没想明白虞招为什么这么说，又听对方继续道，“嗯…？我怎么没见着袁子都？平时这种出风头好惹事的场合，他不是最喜欢的，怎么中途还走了，难道是换了气陛下的法子？”
“我也在找他。”小沛不好意思地说了实话，果然收货了虞招“我就知道”“袁子都最讨厌”的眼光。
虞招一言难尽地望向小沛，见对方水汪汪的大眼睛难掩清澈和好骗，眸中尽是恨铁不成钢，启唇欲教导两句，却听场中一道声音乍然响起：
“要美人没有，要烂命一条。”
油嘴滑舌的一句话突然打破了宁静。
二人对视一眼，立马默契转头。
那是一位着官衣的公子，蓝冠玉带，神态潇洒肆意，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折扇，拨开杨渲身旁的护卫，轻松近了他的身。
杨渲面色一凝，竟躲了半步，察觉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顿感颜面大失，五指成爪携劲风，朝那公子肩头抓去，同时眯眼寻思，此人身份。
那公子以扇挡面，露出一双笑嘻嘻的眸子，身姿灵移以退为进，还未看清如何发力，便已到杨渲胸前，眉眼含笑，学着杨渲方才无理的模样，道：“本世子说了，要烂命一条。
声音朗朗动听，却听得杨渲火冒三丈，额上冷汗滑过爆起的青筋，二人相视对峙。
杨渲也终于看清了那张俊脸。
可奇怪的是，见了这张面容后，他心里滔天的杀意却倏然平息了下去，于是转而看向元旭帝，夸道：“东梁人才辈出，竟有武功如此了得的小辈。”
“在下这次带了许多宝贝，本是用作比试的彩头，可……”杨渲顿了顿，“在下好像对这位公子一见如故，想从其中挑一个宝贝先破例赠他。”
闻言，元旭帝道面色终于缓和了许多，余光见袁风言还对东极镖王干着勾肩搭背的事，斥了一句，“子都，规矩些。”
袁风言嘻嘻一笑，余光扫过蛇奴儿青筋爆起的肌肉，就要从后面随行的车上抱出一个箱子，眸色一暗，闪身拦住了欲往前走的杨渲，耍无赖开口：“我不想要你的宝贝。”
杨渲转头看着袁风言含笑的眼睛，一眼就看出他并非故作清高什么都不要，而是他想要的是别的东西，于是顺着袁风言的意思问了一句，问：“那世子殿下想要什么？若是在下给不了的可不行。”
“不，你一定给的了。”袁风言笃定道，眉心笑意松开，指了指杨渲最开始抱在怀里的幼女，“我要她的转经筒。”
听到这个答案，杨渲并不拒绝，只是应了一声：“行。”
众人正疑惑东极镖王哪里是这么好脾气的人，又听对方补了一句：“只是，你得问我的女儿同不同意。”
袁风言挑眉望了他一眼，不答应也不拒绝，倏地左足点地，直接跃到了幼女的身旁蹲下，从怀里摸出一枚金元宝递了出去，“想要什么，哥哥给你买。”
幼女软白的小手已经搭在了金元宝的上面，又听袁风言继续道：“作为交换把你的转经筒给哥哥好不好。”
幼女睁着大眼睛看了看他片刻，弯起一个笑，声音糯糯，“好呀。”
好似嘴里含着一颗糖，甜甜地答应。
“站远点。”小沛正看到温馨的一幕，却被虞招猛然拉了一下，“站前面容易溅血。”
听虞招这么说，小沛忙转头问：“谁要遭殃了吗？”
——你的未婚夫。
虞招满是难言，语气不自觉带上了怜悯，拍了拍小沛的肩膀，却是答非所问：“准备好换未婚夫吧，姐姐定为你搜遍皇城，挑个最好的。”
小沛鼓了鼓腮帮子，没听懂虞招话里的含义，索性又转回去看袁风言那边。
幼女穿着厚衣，胸前用金线绣小花，随衣上褶皱泛起粼粼金光。
风过耳旁，夹杂着冷血爬兽的口中音，小沛眸色一凝，立马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却见袁风言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一条黑影，面无表情地拧成齑粉，面带歉意：“抱歉，弄死了你的小宠物。”
幼女愣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哥哥，只见对方张开手心，已是一堆齑粉的小蛇，从指缝中簌簌撒下，被吓得“哇”地一声就哭了。
袁风言目送幼女哭着跑向东极镖王的背影，似笑非笑，手中的转经筒幽幽转了两下。
场中局势猛然斗转，小沛松了口气，只是懊恼自己因着过于心切，竟在那刹将担忧脱口而出，肤上绯色从脖颈慢慢攀上耳根。
小沛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拖到地上的裙裾，随风一点点被面前偌大的黑影笼住，一双月白祥云纹锦靴停在了她跟前。
紧接着，垂下的影子盖上了小沛的眼皮，迫使她被动抬头，是袁风言故意使坏，用一只手挡光。
见她望过来得逞般地又凑近了些，“我听到了。”
小沛眸子微缩，视线中袁风言的笑容愈发放肆，似乎酝酿着什么，丝毫不敢松懈盯着他红润的唇。
片刻，果然见他唇瓣微启：
“关心我呀，那本世子被蛇咬一口也挺值……”
话音戛然而止。
袁风言道唇瓣被柔.荑轻轻覆上，胸前衣襟一重，几乎要被扯下来。
是一团小姑娘，像小猫扑蝶一般，扑到他胸口，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
“不吉利的话少说。”小沛佯装生气，凶巴巴道。
知不知道坏运气会传染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