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台上弹贝斯,宋渊清就在台下听着——她也同样热爱贝斯。

    父母给的爱不多不少,足以让他们变得自立、自强。

    父母给的资源恰到好处——培养两个贝斯手绰绰有余,但再多踏出多余的每一步,都会造成压力。

    宋渊渟仰着头,享受着手指与琴弦摩擦带来的快感,几近疯狂——他疯狂热爱着贝斯。摇滚让他疯狂、让他忘我。

    她也一样,摇滚让她坚强、让她敢于痛斥不公。

    宋渊清的脸白白净净,带着白色的有线耳机,里面单曲循环着哥哥弹唱的《Pain》。哥哥的声音充满了少年的方刚和热血。

    她的脸上、鼻子上、哥哥送的白色耳机上是自己鲜红的血。虽然她有洁癖,但那是哥哥送的。

    “Cause I’d rather feel pain than nothing at all.”

    今天有体育课,她扎了一个清爽的马尾。

    扎头发的皮筋断了,散乱的头发粘在几乎露出头骨的伤口上。但是她其实真的很怕疼。

    “Pain.”

    南方炎热潮湿,她总是想方设法的少流汗。

    空气潮湿,她流了很多汗。一些是夏日闷热留下的汗,一些是因疼痛而流出的冷汗。

    “Pain,without love.”

    “她生前是个温暖的同学……”所谓“同学”对着黑白的照片,脸不红心不跳。

    她在体育馆被发现时,尸体冰凉。眼睛疲惫地半闭着,在等人救她。

    “TRUST ME,AND TAKE MY HAND.”

    风雨欲来。

    天色已黑了,但是她还没有回家。

    宋渊渟放弃了温柔的形象,背对着天。两只手死死的掐住女生的脖子,面目狰狞,突起的青筋延伸到嘴边。

    宋渊渟在雨里狂奔,泪混着雨在他的身后飘。

    “Pain,without love.”

    雷声作响,体育馆里没有开灯,很黑。

    他在她离开的地方弹贝斯。

    贝斯低沉的声音,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头——弱小无力、响声只有刹那,便被吞噬地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的黑色耳机里,播放着自己弹唱的《Pain》。宋渊渟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回想着妹妹离去时的一切……

    他对着镜子,一把一把的冲自己泼凉水,对着镜子发疯一样的吼。

    他的手腕上满是伤,他很痛苦。

    想死,却又不能。

    他很痛苦。

    镜子里,照映着他通红的眼眶,数量惊人的红血丝。

    耳机里还放着那首《Pain》。

    他们对着镜子,十指相触。他疯狂的吼叫,眼泪疯狂的溢出。

    镜子里,照映出了另一个身影。耳机里,她温柔的声音唱着最硬的台词——

    “Pain,without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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