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医院内，妈妈怕我毁容以后找不到媳妇，特意吩咐医生一定要给我用美容针，我的额头伤势不重，就简单封了几针。而爷爷则因为情绪激动，血压升高，晕了过去，需要在病房里躺个两三天静养。
我问妈妈，爷爷为什么这么讨厌日本，我能理解爷爷那辈人讨厌日本人，我只是想去日本留学，又不是去当汉奸。再说了民国那么多大家都去过日本留学，鲁迅，□□，李大钊都去过。我为什么不能去？
妈妈听到后眼神游离，口中不停说这，这，这。
妈妈一定知道这里的秘密，但依据我对父母的了解，只要他们不想说，我就算我跳楼，他们也不会告诉我。
这时，爸爸从爷爷病房里面出来听到我和妈妈的对话，很自然地走过来接话。
爸爸道：孩子他妈，这事还是我来告诉他，你去照顾爹吧。
妈妈点头，说道，好。之后妈妈就进了病房。
爸爸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看了一下四周，说道：我们去外面说吧。
之后我们走到医院的天台，爸爸小心谨慎地环视四周，确认没有人后，拿出烟点上一根，随后把烟盒递到我面前，我想也没想伸手去拿，爸爸反手就踢了我一脚。
爸爸生气道：臭小子，你真敢拿，你也学会抽烟了。
我当然学会抽烟了，家里面两个老烟鬼，怎么可能不会抽烟。
我撒谎道：没有，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只是想找个理由打我一顿吗，你想打就让你打一顿呗。
爸爸一脸我知道你小子在撒谎但我今天不想拆穿你，也不想打你的表情。
爸爸点上烟说道：你记得你小时候，要折纸飞机，把家里的族谱给撕了这件事吗？
我点头道：记得，爷爷很生气让我跪祖先祠堂，我记得我跪了足足三个多小时，之后族里面的人都来，说要修族谱，前前后后修了一年多才修好。
爸爸吐了一口烟，说道：□□的时候，其他人的族谱都被□□抢了烧了，要不是爷爷聪明，在族谱外面包了一层毛主席语录，骗过□□，我们韩家就没族谱了。
我听的一脸蒙蔽，问道：这跟爷爷讨厌日本有什么关系吗，要说讨厌，不应该讨厌□□吗？
爸爸道：我爷爷也讨厌那些□□，因为我爷爷的腿就是被他们活生生打断的。
听到这话我直接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爸爸，说道：我们之前不是说，爷爷的腿之所以是瘸的是和日本人有关吗？为什么这也要骗我。
爸爸把烟掐灭，说道：我们没有骗你，你爷爷的腿的确和日本人有关。一般情况下，你小时候犯了错事，除了跪祖先祠堂，爷爷还会打你一顿，对吧。那次，爷爷打你了吗？
我认真回忆了一下，当时爷爷就叫我跪祖宗祠堂，的确没打我。我问道：为什么？
爸爸露出一脸□□，说道：你爷爷一辈子老实本分，没做过什么错事。□□结束后，当年打瘸他腿的□□有困难，求你爷爷办事，你爷爷也愿意帮忙。但他还是做了一件违背良心的事情。
我有些无语了，看来我的话痨，是继承我爸。我说道：爸，你能说重点吗？
爸爸泛着白眼看着我，点头说道：你妈当年就是看上我，就是因为我能说会道，所以才嫁给我的，而且你马上就要高三了，之后可能就不在这了，再不跟你多说说话，你去了日本，就没机会跟你说这些东西了。
我习惯性的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说道：爸爸，你同意我去日本了。
爸爸点头。
我说道：爷爷，那边怎么办？
爸爸说道：那还不简单，我说你去参军了。
我皱起眉头说道：你告诉爷爷我去参军了，其实我是去了日本，搞得我真像汉奸了。对了，爸，别聊这个了。继续之前的话题。我把族谱撕了，爷爷为什么没有重罚我。
爸爸道：因为新修的族谱中，爷爷删掉了一个人。
我问：谁？
爸爸道：爷爷的哥哥，你的伯伯，韩隳。
我问：爷爷，为什么要删掉伯伯。
爸爸靠在围栏上，说道：因为你的伯伯是个在日本留学的汉奸，这事老一辈都知道。你爷爷也因为这件事，在□□的时候被□□诬陷是汉奸，是□□而打断了你爷爷的腿。你撕了族谱他不仅不生气还很开心，因为那一辈的老人就剩他了，到时候修新族谱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你的伯伯韩隳，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韩隳，韩君，日本，难道我的上一世是他，我的伯伯。
我问道：爸爸，你知不知道伯伯在日本的时候，有没有结婚生子啊。
爸爸摊手道：这我那知道，爷爷或许知道，但我问了，你就跟别想去日本了。
我问：那爸爸，你知道韩隳伯伯最后怎么了吗？
爸爸看着远方说道：死了，他所在日本部队，在某次战斗中被中国军队全歼了。
我吃惊的看着爸爸，我的上一世就是这么死的，作为汉奸死的。我心里难以接受我的上一世是汉奸，那我上一世的妻子，汉奸的妻子，虽然她本来就是日本人，我到底要不要去见她呢？我问道：爸爸，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爸爸说道：你回家后可以翻翻你爷爷床底下的木箱，里面就有当时中国军队全歼你伯伯军队的报纸。几十年了，爷爷依旧保存着。我想你爷爷可能到死都不能理解，他哥哥为什么要当汉奸。
我问：爸，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爸爸说：我又不瞎，你书柜里面的漫画书，电脑里面的东西，我都能看到。我知道你从小就对日本感兴趣。虽然我也不喜欢日本，但我不反对你去。你的人生是你的，你想定居也好，移民也罢，但别给我当汉奸。否则。
爸爸握紧了拳头，继续说道：我会打断你的狗腿。
我苦笑道：不至于，爸，我去日本真的只是为了留学，学东西（还有找我梦中的少女，当然这句我没说）。我不会在一个西瓜贵的离谱的地方呆太久的。毕竟夏天，西瓜配火锅简直是人间美味。
爸爸笑了笑说道：走吧，吃火锅。有想好去日本哪里留学吗？
我说：还没想好，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说服你们呢，所以没想那么多。
爸爸摇头道：行吧，我去问问我朋友。
晚上，回到家后，我连忙去了爷爷的房间，在床底下找到了当时的报纸，爸爸没有骗我。这张民国时期的报纸上清楚的写着，某某军队，在什么地方，全歼日本什么部队。上面还有缴获的日本物质和日本军官的武士刀。看来我的上辈子真的是个汉奸。正当我有些失望的时候，我在木箱的最底层找到了一封泛黄的信件，上面写着我爷爷收。
我小心翼翼的拆开，发现信封里面都是一些碎片，看来我爷爷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十分愤怒，于是把信给撕了，之后又把碎片重新放回信封中。
我把破碎的信一点点的拼好，发现里面是一句诗。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没有落款。
这是谁写的，为什么就写了一句诗。要留清白在人间，清白，如果这是韩隳写的，难道韩隳不是汉奸。就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我的上一世韩隳其实我党潜伏在日军中特工。外表是汉奸，内在是民族英雄？
毕竟在那个年代，有很多无名英雄就这样牺牲在抗战前线。致死都被老百姓唾骂，死后也因为种种原因不能翻身。
可能吗？
如果是真的我去见我上辈子的妻子，也不用担负汉奸的名义了，想到这我紧张的心情终于有些放松。但是真的可能吗？我上辈子不是汉奸是民族英雄，不，不，我不奢求我上辈子是什么民族英雄，只是一个娶了日本妻子的普通人也行。
当晚，我又做梦了，不过这次的梦有些许不同。
我梦到我，不对，准确的说韩隳。韩隳穿着中山装走在日本街上，四周是穿着传统和服的女性，脚下时不时传来木屐发出的踢里踏拉，以及穿着西服，学生装的日本男性，他们脸上绽放自信的笑容，但他们的眼中有些这野兽般的贪婪。韩隳走在人群中并不起眼。没人能认出他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韩隳走进一家天妇罗小店，里面有名少女在那等她，韩隳正准备叫少女名字的时候。
梦醒了。
这是我之前从没做过的梦。我坐在床上深思了很久，看来只要去日本的可能性越大，我的梦就会越来越多样，没准等我见到梦中的少女，我就能梦到韩隳的一生。或许这样我就能知道我的上一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到底是不是汉奸。
我深呼吸后，闭上眼再次回忆刚刚做的梦，在天妇罗店上招牌上，我看到了两个汉字。
仙台。
日本仙台吗？
早上，爸爸拿着筷子把鲜肉包放进血红色的辣椒油里。
爸爸说道：日本仙台，你学鲁迅去日本学医啊？
我皱眉无语的看着爸爸，说道：爸，反正我就是想去仙台留学。
爸爸问：理由呢？
我说：可能是我喜欢仙台这个名字。
爸爸把包子一口吃掉，说道：我还以为我想去东京这样的大城市呢？仙台还好，应该没有东京贵。我的钱包也会轻松点。我问了一下留学机构，你想去日本留学，应该要先上一年左右的语言学校。你没问题吗？
我点头。
爸爸用抽纸擦嘴，说道：你决定了，我就跟你班主任说，高考的时候你就考日语。也不知道我们这个小地方有没有会日语的老师。还有学日语的资料不要被你爷爷看到了，要不然他打你，我可不管啊。
我笑道：知道了。
正如我爸爸所说我们住的这个小地方太小了，没有日语老师。我只能自己购买日语学习资料，用书籍赠送的教程磁带，在英语课上，带着耳机一遍又一遍的听着里面的课程。周末和暑假就坐车去其他区的语言学校需要学习日语。
这样的生活极其枯燥无聊，或者高三的生活本来就枯燥无聊。每天高强度的学习，每周还有周考，每月还有月考。教育局规定周末不许补课，学校就让学生‘自愿’来学校自习，老师关心学生所以周末也不休息，来到学校贴心为学生解决问题。
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一个借口，可很多时候就是需要一个借口。
就像我去日本就是想知道我梦中的少女是否还活着，我的上一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不能直接说这个理由，只能借去日本留学的名义，实现我的想法。
在不务正业这方面我或许很有天赋，我在一声声的英语声中学着日语，这样感觉很奇怪但我却学的很投入，学得也很快，就连教我基础的日语老师都很惊讶我的学习速度。
日语老师说：韩杰，你怎么学的这么快，之前有基础吗？
我摇头道：如果看日本动漫算的话，不过我感觉应该是我上辈子学过日语吧。
听完这话的日语老师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说道：你中二病犯了吗？
这时，我总是笑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说众人皆醉我独醒肯定不行，但自从确定可以去日本留学后，我就有种慢慢从沼泽中解脱的感觉，去日本就是解开我心里秘密的钥匙。
就这样来到了一年后的高考，因为外语考试的科目我选择日语，我被安排到另外一个小教室考试，与选择外语考试英语的学生分开。整个教室只有我一个人，监考老师都是一些快退休的年迈老师。他们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看着我这个有些与众不同的考生。
我调整好心态开始答题，答题很顺利。几周后，我的成绩和签证都顺利通过。至于我爷爷，我和爸爸没有说我去参军了，而是说我去很远的地方读大学了。由于这一年来，我的优秀表现，不再提去日本留学，时不时表现出对日本的厌恶。让我爷爷相信，他乖孙子不会去日本留学，也不会当汉奸。
离开那天，爸爸开车送我去机场，一路上我们父子二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我快要上飞机时，爸爸才突然抱住我。
爸爸说：注意安全。
我点头，转身忍住不让眼泪落下，上了飞机。在飞机上，我又做梦了，我梦到了韩隳。
梦中韩隳站在某一艘轮船的甲板上看着远方，随着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清楚。一座小岛的轮廓慢慢从蓝色的大海中慢慢浮现出来。
甲板上有人高声呼喊道：日本到了，日本到了。
我知道我们命运终于连接到一起了。
医院内，妈妈怕我毁容以后找不到媳妇，特意吩咐医生一定要给我用美容针，我的额头伤势不重，就简单封了几针。而爷爷则因为情绪激动，血压升高，晕了过去，需要在病房里躺个两三天静养。
我问妈妈，爷爷为什么这么讨厌日本，我能理解爷爷那辈人讨厌日本人，我只是想去日本留学，又不是去当汉奸。再说了民国那么多大家都去过日本留学，鲁迅，□□，李大钊都去过。我为什么不能去？
妈妈听到后眼神游离，口中不停说这，这，这。
妈妈一定知道这里的秘密，但依据我对父母的了解，只要他们不想说，我就算我跳楼，他们也不会告诉我。
这时，爸爸从爷爷病房里面出来听到我和妈妈的对话，很自然地走过来接话。
爸爸道：孩子他妈，这事还是我来告诉他，你去照顾爹吧。
妈妈点头，说道，好。之后妈妈就进了病房。
爸爸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看了一下四周，说道：我们去外面说吧。
之后我们走到医院的天台，爸爸小心谨慎地环视四周，确认没有人后，拿出烟点上一根，随后把烟盒递到我面前，我想也没想伸手去拿，爸爸反手就踢了我一脚。
爸爸生气道：臭小子，你真敢拿，你也学会抽烟了。
我当然学会抽烟了，家里面两个老烟鬼，怎么可能不会抽烟。
我撒谎道：没有，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只是想找个理由打我一顿吗，你想打就让你打一顿呗。
爸爸一脸我知道你小子在撒谎但我今天不想拆穿你，也不想打你的表情。
爸爸点上烟说道：你记得你小时候，要折纸飞机，把家里的族谱给撕了这件事吗？
我点头道：记得，爷爷很生气让我跪祖先祠堂，我记得我跪了足足三个多小时，之后族里面的人都来，说要修族谱，前前后后修了一年多才修好。
爸爸吐了一口烟，说道：□□的时候，其他人的族谱都被□□抢了烧了，要不是爷爷聪明，在族谱外面包了一层毛主席语录，骗过□□，我们韩家就没族谱了。
我听的一脸蒙蔽，问道：这跟爷爷讨厌日本有什么关系吗，要说讨厌，不应该讨厌□□吗？
爸爸道：我爷爷也讨厌那些□□，因为我爷爷的腿就是被他们活生生打断的。
听到这话我直接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爸爸，说道：我们之前不是说，爷爷的腿之所以是瘸的是和日本人有关吗？为什么这也要骗我。
爸爸把烟掐灭，说道：我们没有骗你，你爷爷的腿的确和日本人有关。一般情况下，你小时候犯了错事，除了跪祖先祠堂，爷爷还会打你一顿，对吧。那次，爷爷打你了吗？
我认真回忆了一下，当时爷爷就叫我跪祖宗祠堂，的确没打我。我问道：为什么？
爸爸露出一脸□□，说道：你爷爷一辈子老实本分，没做过什么错事。□□结束后，当年打瘸他腿的□□有困难，求你爷爷办事，你爷爷也愿意帮忙。但他还是做了一件违背良心的事情。
我有些无语了，看来我的话痨，是继承我爸。我说道：爸，你能说重点吗？
爸爸泛着白眼看着我，点头说道：你妈当年就是看上我，就是因为我能说会道，所以才嫁给我的，而且你马上就要高三了，之后可能就不在这了，再不跟你多说说话，你去了日本，就没机会跟你说这些东西了。
我习惯性的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说道：爸爸，你同意我去日本了。
爸爸点头。
我说道：爷爷，那边怎么办？
爸爸说道：那还不简单，我说你去参军了。
我皱起眉头说道：你告诉爷爷我去参军了，其实我是去了日本，搞得我真像汉奸了。对了，爸，别聊这个了。继续之前的话题。我把族谱撕了，爷爷为什么没有重罚我。
爸爸道：因为新修的族谱中，爷爷删掉了一个人。
我问：谁？
爸爸道：爷爷的哥哥，你的伯伯，韩隳。
我问：爷爷，为什么要删掉伯伯。
爸爸靠在围栏上，说道：因为你的伯伯是个在日本留学的汉奸，这事老一辈都知道。你爷爷也因为这件事，在□□的时候被□□诬陷是汉奸，是□□而打断了你爷爷的腿。你撕了族谱他不仅不生气还很开心，因为那一辈的老人就剩他了，到时候修新族谱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你的伯伯韩隳，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韩隳，韩君，日本，难道我的上一世是他，我的伯伯。
我问道：爸爸，你知不知道伯伯在日本的时候，有没有结婚生子啊。
爸爸摊手道：这我那知道，爷爷或许知道，但我问了，你就跟别想去日本了。
我问：那爸爸，你知道韩隳伯伯最后怎么了吗？
爸爸看着远方说道：死了，他所在日本部队，在某次战斗中被中国军队全歼了。
我吃惊的看着爸爸，我的上一世就是这么死的，作为汉奸死的。我心里难以接受我的上一世是汉奸，那我上一世的妻子，汉奸的妻子，虽然她本来就是日本人，我到底要不要去见她呢？我问道：爸爸，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爸爸说道：你回家后可以翻翻你爷爷床底下的木箱，里面就有当时中国军队全歼你伯伯军队的报纸。几十年了，爷爷依旧保存着。我想你爷爷可能到死都不能理解，他哥哥为什么要当汉奸。
我问：爸，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爸爸说：我又不瞎，你书柜里面的漫画书，电脑里面的东西，我都能看到。我知道你从小就对日本感兴趣。虽然我也不喜欢日本，但我不反对你去。你的人生是你的，你想定居也好，移民也罢，但别给我当汉奸。否则。
爸爸握紧了拳头，继续说道：我会打断你的狗腿。
我苦笑道：不至于，爸，我去日本真的只是为了留学，学东西（还有找我梦中的少女，当然这句我没说）。我不会在一个西瓜贵的离谱的地方呆太久的。毕竟夏天，西瓜配火锅简直是人间美味。
爸爸笑了笑说道：走吧，吃火锅。有想好去日本哪里留学吗？
我说：还没想好，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说服你们呢，所以没想那么多。
爸爸摇头道：行吧，我去问问我朋友。
晚上，回到家后，我连忙去了爷爷的房间，在床底下找到了当时的报纸，爸爸没有骗我。这张民国时期的报纸上清楚的写着，某某军队，在什么地方，全歼日本什么部队。上面还有缴获的日本物质和日本军官的武士刀。看来我的上辈子真的是个汉奸。正当我有些失望的时候，我在木箱的最底层找到了一封泛黄的信件，上面写着我爷爷收。
我小心翼翼的拆开，发现信封里面都是一些碎片，看来我爷爷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十分愤怒，于是把信给撕了，之后又把碎片重新放回信封中。
我把破碎的信一点点的拼好，发现里面是一句诗。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没有落款。
这是谁写的，为什么就写了一句诗。要留清白在人间，清白，如果这是韩隳写的，难道韩隳不是汉奸。就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我的上一世韩隳其实我党潜伏在日军中特工。外表是汉奸，内在是民族英雄？
毕竟在那个年代，有很多无名英雄就这样牺牲在抗战前线。致死都被老百姓唾骂，死后也因为种种原因不能翻身。
可能吗？
如果是真的我去见我上辈子的妻子，也不用担负汉奸的名义了，想到这我紧张的心情终于有些放松。但是真的可能吗？我上辈子不是汉奸是民族英雄，不，不，我不奢求我上辈子是什么民族英雄，只是一个娶了日本妻子的普通人也行。
当晚，我又做梦了，不过这次的梦有些许不同。
我梦到我，不对，准确的说韩隳。韩隳穿着中山装走在日本街上，四周是穿着传统和服的女性，脚下时不时传来木屐发出的踢里踏拉，以及穿着西服，学生装的日本男性，他们脸上绽放自信的笑容，但他们的眼中有些这野兽般的贪婪。韩隳走在人群中并不起眼。没人能认出他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韩隳走进一家天妇罗小店，里面有名少女在那等她，韩隳正准备叫少女名字的时候。
梦醒了。
这是我之前从没做过的梦。我坐在床上深思了很久，看来只要去日本的可能性越大，我的梦就会越来越多样，没准等我见到梦中的少女，我就能梦到韩隳的一生。或许这样我就能知道我的上一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到底是不是汉奸。
我深呼吸后，闭上眼再次回忆刚刚做的梦，在天妇罗店上招牌上，我看到了两个汉字。
仙台。
日本仙台吗？
早上，爸爸拿着筷子把鲜肉包放进血红色的辣椒油里。
爸爸说道：日本仙台，你学鲁迅去日本学医啊？
我皱眉无语的看着爸爸，说道：爸，反正我就是想去仙台留学。
爸爸问：理由呢？
我说：可能是我喜欢仙台这个名字。
爸爸把包子一口吃掉，说道：我还以为我想去东京这样的大城市呢？仙台还好，应该没有东京贵。我的钱包也会轻松点。我问了一下留学机构，你想去日本留学，应该要先上一年左右的语言学校。你没问题吗？
我点头。
爸爸用抽纸擦嘴，说道：你决定了，我就跟你班主任说，高考的时候你就考日语。也不知道我们这个小地方有没有会日语的老师。还有学日语的资料不要被你爷爷看到了，要不然他打你，我可不管啊。
我笑道：知道了。
正如我爸爸所说我们住的这个小地方太小了，没有日语老师。我只能自己购买日语学习资料，用书籍赠送的教程磁带，在英语课上，带着耳机一遍又一遍的听着里面的课程。周末和暑假就坐车去其他区的语言学校需要学习日语。
这样的生活极其枯燥无聊，或者高三的生活本来就枯燥无聊。每天高强度的学习，每周还有周考，每月还有月考。教育局规定周末不许补课，学校就让学生‘自愿’来学校自习，老师关心学生所以周末也不休息，来到学校贴心为学生解决问题。
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一个借口，可很多时候就是需要一个借口。
就像我去日本就是想知道我梦中的少女是否还活着，我的上一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不能直接说这个理由，只能借去日本留学的名义，实现我的想法。
在不务正业这方面我或许很有天赋，我在一声声的英语声中学着日语，这样感觉很奇怪但我却学的很投入，学得也很快，就连教我基础的日语老师都很惊讶我的学习速度。
日语老师说：韩杰，你怎么学的这么快，之前有基础吗？
我摇头道：如果看日本动漫算的话，不过我感觉应该是我上辈子学过日语吧。
听完这话的日语老师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说道：你中二病犯了吗？
这时，我总是笑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说众人皆醉我独醒肯定不行，但自从确定可以去日本留学后，我就有种慢慢从沼泽中解脱的感觉，去日本就是解开我心里秘密的钥匙。
就这样来到了一年后的高考，因为外语考试的科目我选择日语，我被安排到另外一个小教室考试，与选择外语考试英语的学生分开。整个教室只有我一个人，监考老师都是一些快退休的年迈老师。他们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看着我这个有些与众不同的考生。
我调整好心态开始答题，答题很顺利。几周后，我的成绩和签证都顺利通过。至于我爷爷，我和爸爸没有说我去参军了，而是说我去很远的地方读大学了。由于这一年来，我的优秀表现，不再提去日本留学，时不时表现出对日本的厌恶。让我爷爷相信，他乖孙子不会去日本留学，也不会当汉奸。
离开那天，爸爸开车送我去机场，一路上我们父子二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我快要上飞机时，爸爸才突然抱住我。
爸爸说：注意安全。
我点头，转身忍住不让眼泪落下，上了飞机。在飞机上，我又做梦了，我梦到了韩隳。
梦中韩隳站在某一艘轮船的甲板上看着远方，随着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清楚。一座小岛的轮廓慢慢从蓝色的大海中慢慢浮现出来。
甲板上有人高声呼喊道：日本到了，日本到了。
我知道我们命运终于连接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