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处在丘陵坡后的张起峻听到这声枪声时,他终于确定这三人就是奔他来的。

    再联系他打了黄鼠狼一枪的事,以及先前感到的自己被一股阴森森的气息笼罩住的诡异感觉,他自然可确定,那只黄鼠狼真的是某位神婆巫汉顶起来的“仙家”,的确已经成了些气候!

    不过也就这样了,它到底还是不敢和他正面一搏,也不敢贸然来附他的身,因为他现在浑身的阳气已绝非蛇灵入侵他身体时的状况。

    这就是所谓的“正气内存,邪不可干”了。

    再加上他杀过数人,身上已然有了一股杀气,这对所谓的“仙家”也是有着极大的克制作用的。

    这些玄门知识,都是他从刘家父子那里淘来的,如今倒再一次验证了。

    脑子里闪着这些念头,张起峻身子轻巧敏捷地向左边移动,却向右边丢了一颗石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像是有人在那里不小心蹬落了一颗石子一般。

    砰!

    那边又是一声枪声。

    应该是对方一个人直接迅速拐过去开了一枪,想打他个措手不及!

    倒是一个很勇猛的家伙,可惜打空了。

    而张起峻这边随即也开了一枪,却是一个想从这边绕过去攻击他背后的人,被他手疾眼快地直接爆了头,一声不吭地栽着跟斗翻下陡坡去了。

    “哥!”坡右边传来一声试探的叫声。

    没有人回答。

    “哥!”那个声音第二次叫得很高很急!

    没有人回答。

    张起峻这时也迅速溜下陡坡去了,他爆头的这個拿着汉阳造,那么另两个人手里自然拿的是土制枪,这时他就应该和他们拉开距离了。

    土制枪可射不了多远。

    下溜的过程中,他捡起了从死去那家伙手里滑落的汉阳造背在背上,拖着这具尸体当掩体继续下溜,同时枪口向上瞄着。

    有道身影向这边冲来,同时朝他放了一枪,但没有打中,他也放了一枪,也没有打中对方。

    但在对方躲避起来后,他也溜到了坡底,这时已经超出了一般土制枪的有效射程。

    为了保险起见,他揪着那个死去家伙的头发拖出了一段距离开始搜身,十几颗子弹,一把短刀,四块大洋,再就没有其他值得拿的东西了。

    “来,谈判一下,把你们的枪都丢过来,然后滚蛋,老子今晚不想杀人了。”张起峻直起身来提着枪站着,对坡上叫道,“不然老子过去把你们那三匹马都杀了!”

    最后一句话起到了很大的震慑作用,现在一匹马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资产。

    “真的?”一个声音道。

    “你理睬他干什么?今晚必须打死他!他可打死了我哥!”先前的那道声音声色俱厉地道。

    于是张起峻大致搞清楚了这三人的关系,两个是弟兄,另外一个不是。

    “你把这个人干掉,他们兄弟都死了,三匹马都归你!”张起峻道,“我说话算话!”

    这算一道阴谋也算一道阳谋,说它是阴谋是因为这本身是假的,说它是阳谋是因为即便对方看穿说话人的心理,但他们之间仍然会产生彼此间的猜忌。

    也许是夜晚和一个人的死亡刺激到了两人,也许两人都是低素质的土匪,还可能彼此间已经有了嫌隙,反正阳谋比张起峻预想还快得产生了效果——() ()

    砰,砰!

    高坡后很快响起了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然后是惊讶愤怒的格斗声和叫喊声!

    要不是随后有两支土制枪抛了下来,这一出荒诞得让张起峻都怀疑是对方两人在做戏迷惑他了。

    “他们……兄弟都……死了!你答应……不杀……我的!苍天在上,你可不能……捣鬼!”剩下还活着的那个人上气不接下气,还声嘶力竭地奋力叫道。

    张起峻端着枪小心地走上了高坡,发现一人已经死亡,半张脸开了花,胸口还插着一把刀,另一个也已经奄奄一息,胸口流着血,肚子上也插着把刀。

    他是个圆脸男人,二十多岁,伤势看上去即便在后世也恐怕坚持不到医院。

    张起峻猜测应该是这个还活着的先开了枪。

    “你们都是啥人?”张起峻问道。

    “我……他俩是……土匪……探子,勾结……石秃子……”,话还没说完,这人头一歪就歪倒在地上。

    他还没有死,只是气息微弱,已经晕过去了,张起峻掐他人中救醒他,但没说几句话他就彻底没了呼吸,眼睛还睁得老大。

    好在张起峻大致知道了他们是哪里人,但他不想赶过去了,等他赶到,想必那个神婆已经得到了黄鼠狼的“无线电传播”逃跑了。

    只是不知道那黄鼠狼会不会不忍心把这个噩耗告诉那个神婆。

    张起峻倒是极想找到那只黄鼠狼干掉它,只是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找得到,再就是他明天有没有时间找。

    摸完尸,摸出五块大洋,一些火药霰弹,拔了两把刀,张起峻把两具尸体丢在了那儿,然后背着被褥去找那三匹马。

    江湖管杀不管埋,这其实应该是常态,因为用刀剑挖坑太困难了,何况张起峻只有短刀。

    明天让他们家人找到他们埋葬吧。

    希律律~,张起峻来到三匹马附近,看到三匹马的个头和膘情还不错,只是看到他走近嘶鸣着,打着喷鼻甩动着脖子,不安地来回跺着脚看着他,一副马上就要拼命挣脱缰绳逃走的样子。

    他这个陌生人此时一身血腥气和杀气,自然会让三匹马感到极大的不安。

    张起峻放下被褥和枪,用没沾血的刀割了一捆草,慢慢地接近它们把草扔过去,三匹马疑惑地看看他,低头闻闻草吃起来。

    它们此时已经吃光了能探到的草,他给它们割的又是苜蓿等它们十分爱吃的草。

    此后他又给它们割了两次草,哄到后半夜,他终于能接近它们,牵着它们向东边远处的田野走去,找到了一条大渠,此时还有多半渠水,水比较清澈,他牵着它们饮了水,就骑着一匹牵着两匹一直往最近的三苗树村去了。

    上午九点多他到达了三苗树村,给看到他很惊讶的三苗树村管事郑应勤和二地主杨天明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只说自己是出来放哨时遇到了土匪互相打架,他捡了个便宜。

    在三苗树村吃喝一顿睡了一觉,寄存了两匹马、一杆汉阳造和两把土制枪,在黄昏时分他挑了一匹体格膘情最好的马骑上,全副武装地再次向“卧仙台”一带进发。

    至于在三苗树村带人就免了,身手不好胆量不行还累他的事不说,他也未必能从这边带得动人。

    毕竟他也只来过这里一次,这里的人也不明白他在王家到底是啥身份,只知道他很聪明懂事,二公子和三小姐比较看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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