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聪明。”
朗陈南笑着应道：“后来我就尽量多让他参与一些项目，在这些过程中无形地锻炼他的能力。他开始加薪，相应的绩效奖金也越来越多，一个人嘛，当口袋中的钱越来越多的时候，自信也会随之增长。”
朗陈南：“后来的赵赫，会更加主动地包揽一些项目，甚至一些大家都不愿意接手的项目，他都是自告奋勇的，他啊……是一个非常非常努力生活的人。”
“直到我的工作出现了意外。”
朗陈南的咬字很清晰，也格外冷静。
但他只要一提起这个，陆铮仿佛能立即抓住话题的核心——那个萝卜坑事件。
朗陈南看见了陆铮了然的表情，点头道：“就是那个萝卜坑。我离职了，赵赫成为了取代我那个位置最适合的核心候补。”
陆铮微启唇瓣，“可他没有……”
“对。”朗陈南顿了顿，“我的离职申请提交后，大约又过了一个月，我才正式离职，在我离职的那一天，赵赫追了出来，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创业……”
朗陈南叹了口气，“后来啊，我们一起到了嘉海市，早些年还没有多少收益的时候，我、赵赫还有几个老员工，大家就窝在一个二十来平的屋子里，没日没夜地赶图接项目，饿了就吃泡面，困了就在办公室里睡。”
“那段日子还挺辛苦的，低三下四地去给甲方道歉、接一些别的公司转来的低质量外包、为了一个整包项目，喝到昏天黑地……”
他笑着看向陆铮，“后来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公司步入正轨，你就加入了公司。再然后，我花了三年时间，培养了我岗位的接班人，在适当的时机回到了沂宁市，选择面对我自己的过去。”
“……”
陆铮皱着眉，没吭声。
见状，朗陈南开口道：“想什么呢？”
“嗯……”
陆铮抿了抿唇，目光有些迟疑，“主要……我觉得，你口中的赵赫哥，和我认识的，好像有……有一点点……”
陆铮/朗陈南：“区别。”
朗陈南轻笑了一声，“公司的经济状况好起来以后，就不需要过当时刚创业的苦日子了。赵赫啊……可能是以前的日子过得太苦了，源源不断的资金流涌进了卡中，那个数字随着日复一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你要知道，在金钱面前，很少有人能够维持最开始的理智。”
陆铮：“……”
陆铮沉默着，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之前在嘉海市偶有的几次聚餐中，赵赫陶醉在花红柳绿之中、一脸轻浮的模样。
“每个人选择走什么路，是他们自己决定的。”
朗陈南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的私人生活，也不是我们这些外人可以置评的。但确实，我不能否认，赵赫的能力很优秀，如果没有我的加入，他自己创业也会成功的，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陆铮沉默地点了点头。
突然，她的右肩感受到了掌心的重量。
陆铮偏过头，只见朗陈南一脸平静地与自己对视，“投资是没有问题，但是政府提案那边就要靠你了。”
陆铮思考的目光逐渐被一个大型的问号取代。
见状，朗陈南咧嘴一笑，“不然你以为我带你来这个山上，是单纯地休假啊？”
陆铮眨了眨眼，“不是休假，然后看看你妈妈吗？”
“你想得挺美啊。”
朗陈南白了陆铮一眼，“当然主要是带你出来散散心，找找灵感，为之后的加班做准备啦。”
在谈话间，两人已经走上了那在山下格外显眼建筑的大门。
顺着绿瓦的大门朝里望去，有一个巨大的燃着烟的香炉。
在朗陈南含笑的话语间，耳边响起了比山下听起来还要震撼的敲钟声，“顺便来看看我的妈妈。”
朗陈南的母亲，是这座建在高山之上寺庙中的一个普通信众。
据朗陈南所说，他的妈妈是在他工作顺利的那一年，选择隐居到了这附近。
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到这所寺庙上上香，平常就住在寺庙不远处的小村落，村落在半山腰，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留下的老人和在这寺庙中修行的一部分人，构成了新的村庄。
“那、那、那我们现在就站在这里等她吗？”
一想到一会儿要见到朗陈南的妈妈，陆铮突然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她垂在身侧的手，一会儿动了动指尖，一会儿塞进了冲锋衣的口袋，又一会儿捋了捋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嗯，她和我约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耳边又响起了两声钟响，朗陈南偏过头，看见了咬着唇的陆铮。
他轻笑了一声，说：“放轻松，我妈妈非常温柔、好说话的。”
朗陈南的话音刚落，朱红色的门扉内传来了女人温和的嗓音，就像是一汪清泉，从心尖流过。
“陈南。”
陆铮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素色居士服的女士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有些斑白的头发，梳得圆润服帖，盘在脑后成了一个发髻。
站在自己身边的朗陈南轻声道：“妈。”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先是扫过了朗陈南，随后落在了陆铮的身上。
那是一道柔和的、轻飘飘的眼神，陆铮看见她微启唇瓣，温声道：
“你好啊，你就是陆铮吧？我是陈南的妈妈，林珺。”
“阿、阿姨好。”
陆铮点了点头，有些一愣一愣的。
林珺见陆铮有些发愣的表现，眼尾的笑意更深了，“我终于见到你了陆铮，之前我就经常听陈南……”
“妈！”
林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朗陈南恰当的制止，转移了话题。
朗陈南摸了摸肚子，说：“我们一大早就在山下了，爬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有点饿了，妈。”
“哦哦好。”
林珺点头笑道：“那和我回我现在住的地方吧。不是很远，也就半个山头左右。”
陆铮：“？！”
在陆铮目瞪口呆中，三人又踏上了前往林珺住处的山路。
林珺走在最前头，她的身后，是朗陈南。
嗯，一瘸一拐的朗陈南。
在林珺说完她住的地方距离寺庙大约有半个山头时，陆铮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然后她就听见林珺温和的笑声，说：
“我都让你带着陆铮到我住的村子里等我了，你偏不要。”
闻言，朗陈南摸了摸头，嘿嘿笑了一声。
等到他再度将目光投向陆铮，却对上了陆铮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下一秒，趁着林珺转身毫不注意的情况下，陆铮狠狠地踩了朗陈南一脚。
无声的尖叫从齿间溢出，消散在了满布清新空气的林间。
林珺回过头，朗陈南却一秒切换了表情，重新挂上了那副乖巧懂事的笑容。
从寺庙回村落的山路，似乎是因为走的人多了，显得没有那么陡峭。
但对于早就已经筋疲力竭的陆铮，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林珺走得很慢，她似乎特意放缓了脚步，还时不时地回过头和两人介绍一下周边的环境。
趁着林珺介绍的时候，陆铮还能偷摸地喘口气。
终于，在陆铮逐渐感觉到双腿发软的时候，三人抵达了林珺所在的小村落。
三人登上了最后一节有些打滑的石质台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连串低矮平房构成的小村落。
但与陆铮见过的沿海小渔村不同，这个小山村隐在群山之间，清新的山风流窜在每个小屋的四周，偶尔耳边还能听见除了鸟叫之外的几声犬吠。
新鲜，是陆铮看见村子的第一反应。
林珺带着陆铮与朗陈南走向了自己现在租住的院落，时间已经午后，整个村庄却相当静谧。
“好了，到了。”
在陆铮还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时，走在前方的林珺停下了脚步。
顺着林珺的指引，陆铮看见了她居住的小屋。
那是一个简易的砖房小屋，墙面漆成了舒服的米黄色，屋顶上盖着整齐的褐色瓦片。
小屋的四周有一圈竹制的篱笆将它包围起来，屋子的门口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黄泥地，而在屋子的后头，可以看见青翠的蔬菜地。
陆铮的双眼缓缓睁大，嘴角的笑容难以压制。
她是在小渔村长大的，小渔村的居民们更多的是捕鱼，自家的院子不够大，能够自己种的蔬菜也就仅限于占地范围比较小的葱蒜一类。
这样的山村景象，对她来说太新鲜了。
林珺瞥见了陆铮脸上的笑容，轻笑了一声，说：“一路走来累了吧？”
她指了指院子中间小石桌，“陆铮，你先在那儿休息一下，我们这儿虽说比较偏远，但是户外环境还是很好的。”
林珺说完，看了一眼朗陈南，又接着说：“我和陈南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晚饭的东西，你要是无聊的话，也可以在这附近转一转，别迷路了就好。”
林珺的吩咐刚下，朗陈南就点了点头，他一边拉开了冲锋衣的拉链，一边朝着里屋走去。
留在原地的陆铮，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连忙站起来，说：“阿姨，我也来帮忙吧。”
却遭到了林珺的一口回绝，“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你休息休息，这山路肯定累坏了。”
林珺咧嘴一笑，“瞧瞧你的脸，都红扑扑的。”
朗陈南笑着应道：“后来我就尽量多让他参与一些项目，在这些过程中无形地锻炼他的能力。他开始加薪，相应的绩效奖金也越来越多，一个人嘛，当口袋中的钱越来越多的时候，自信也会随之增长。”
朗陈南：“后来的赵赫，会更加主动地包揽一些项目，甚至一些大家都不愿意接手的项目，他都是自告奋勇的，他啊……是一个非常非常努力生活的人。”
“直到我的工作出现了意外。”
朗陈南的咬字很清晰，也格外冷静。
但他只要一提起这个，陆铮仿佛能立即抓住话题的核心——那个萝卜坑事件。
朗陈南看见了陆铮了然的表情，点头道：“就是那个萝卜坑。我离职了，赵赫成为了取代我那个位置最适合的核心候补。”
陆铮微启唇瓣，“可他没有……”
“对。”朗陈南顿了顿，“我的离职申请提交后，大约又过了一个月，我才正式离职，在我离职的那一天，赵赫追了出来，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创业……”
朗陈南叹了口气，“后来啊，我们一起到了嘉海市，早些年还没有多少收益的时候，我、赵赫还有几个老员工，大家就窝在一个二十来平的屋子里，没日没夜地赶图接项目，饿了就吃泡面，困了就在办公室里睡。”
“那段日子还挺辛苦的，低三下四地去给甲方道歉、接一些别的公司转来的低质量外包、为了一个整包项目，喝到昏天黑地……”
他笑着看向陆铮，“后来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公司步入正轨，你就加入了公司。再然后，我花了三年时间，培养了我岗位的接班人，在适当的时机回到了沂宁市，选择面对我自己的过去。”
“……”
陆铮皱着眉，没吭声。
见状，朗陈南开口道：“想什么呢？”
“嗯……”
陆铮抿了抿唇，目光有些迟疑，“主要……我觉得，你口中的赵赫哥，和我认识的，好像有……有一点点……”
陆铮/朗陈南：“区别。”
朗陈南轻笑了一声，“公司的经济状况好起来以后，就不需要过当时刚创业的苦日子了。赵赫啊……可能是以前的日子过得太苦了，源源不断的资金流涌进了卡中，那个数字随着日复一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你要知道，在金钱面前，很少有人能够维持最开始的理智。”
陆铮：“……”
陆铮沉默着，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之前在嘉海市偶有的几次聚餐中，赵赫陶醉在花红柳绿之中、一脸轻浮的模样。
“每个人选择走什么路，是他们自己决定的。”
朗陈南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的私人生活，也不是我们这些外人可以置评的。但确实，我不能否认，赵赫的能力很优秀，如果没有我的加入，他自己创业也会成功的，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陆铮沉默地点了点头。
突然，她的右肩感受到了掌心的重量。
陆铮偏过头，只见朗陈南一脸平静地与自己对视，“投资是没有问题，但是政府提案那边就要靠你了。”
陆铮思考的目光逐渐被一个大型的问号取代。
见状，朗陈南咧嘴一笑，“不然你以为我带你来这个山上，是单纯地休假啊？”
陆铮眨了眨眼，“不是休假，然后看看你妈妈吗？”
“你想得挺美啊。”
朗陈南白了陆铮一眼，“当然主要是带你出来散散心，找找灵感，为之后的加班做准备啦。”
在谈话间，两人已经走上了那在山下格外显眼建筑的大门。
顺着绿瓦的大门朝里望去，有一个巨大的燃着烟的香炉。
在朗陈南含笑的话语间，耳边响起了比山下听起来还要震撼的敲钟声，“顺便来看看我的妈妈。”
朗陈南的母亲，是这座建在高山之上寺庙中的一个普通信众。
据朗陈南所说，他的妈妈是在他工作顺利的那一年，选择隐居到了这附近。
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到这所寺庙上上香，平常就住在寺庙不远处的小村落，村落在半山腰，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留下的老人和在这寺庙中修行的一部分人，构成了新的村庄。
“那、那、那我们现在就站在这里等她吗？”
一想到一会儿要见到朗陈南的妈妈，陆铮突然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她垂在身侧的手，一会儿动了动指尖，一会儿塞进了冲锋衣的口袋，又一会儿捋了捋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嗯，她和我约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耳边又响起了两声钟响，朗陈南偏过头，看见了咬着唇的陆铮。
他轻笑了一声，说：“放轻松，我妈妈非常温柔、好说话的。”
朗陈南的话音刚落，朱红色的门扉内传来了女人温和的嗓音，就像是一汪清泉，从心尖流过。
“陈南。”
陆铮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素色居士服的女士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有些斑白的头发，梳得圆润服帖，盘在脑后成了一个发髻。
站在自己身边的朗陈南轻声道：“妈。”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先是扫过了朗陈南，随后落在了陆铮的身上。
那是一道柔和的、轻飘飘的眼神，陆铮看见她微启唇瓣，温声道：
“你好啊，你就是陆铮吧？我是陈南的妈妈，林珺。”
“阿、阿姨好。”
陆铮点了点头，有些一愣一愣的。
林珺见陆铮有些发愣的表现，眼尾的笑意更深了，“我终于见到你了陆铮，之前我就经常听陈南……”
“妈！”
林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朗陈南恰当的制止，转移了话题。
朗陈南摸了摸肚子，说：“我们一大早就在山下了，爬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有点饿了，妈。”
“哦哦好。”
林珺点头笑道：“那和我回我现在住的地方吧。不是很远，也就半个山头左右。”
陆铮：“？！”
在陆铮目瞪口呆中，三人又踏上了前往林珺住处的山路。
林珺走在最前头，她的身后，是朗陈南。
嗯，一瘸一拐的朗陈南。
在林珺说完她住的地方距离寺庙大约有半个山头时，陆铮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然后她就听见林珺温和的笑声，说：
“我都让你带着陆铮到我住的村子里等我了，你偏不要。”
闻言，朗陈南摸了摸头，嘿嘿笑了一声。
等到他再度将目光投向陆铮，却对上了陆铮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下一秒，趁着林珺转身毫不注意的情况下，陆铮狠狠地踩了朗陈南一脚。
无声的尖叫从齿间溢出，消散在了满布清新空气的林间。
林珺回过头，朗陈南却一秒切换了表情，重新挂上了那副乖巧懂事的笑容。
从寺庙回村落的山路，似乎是因为走的人多了，显得没有那么陡峭。
但对于早就已经筋疲力竭的陆铮，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林珺走得很慢，她似乎特意放缓了脚步，还时不时地回过头和两人介绍一下周边的环境。
趁着林珺介绍的时候，陆铮还能偷摸地喘口气。
终于，在陆铮逐渐感觉到双腿发软的时候，三人抵达了林珺所在的小村落。
三人登上了最后一节有些打滑的石质台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连串低矮平房构成的小村落。
但与陆铮见过的沿海小渔村不同，这个小山村隐在群山之间，清新的山风流窜在每个小屋的四周，偶尔耳边还能听见除了鸟叫之外的几声犬吠。
新鲜，是陆铮看见村子的第一反应。
林珺带着陆铮与朗陈南走向了自己现在租住的院落，时间已经午后，整个村庄却相当静谧。
“好了，到了。”
在陆铮还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时，走在前方的林珺停下了脚步。
顺着林珺的指引，陆铮看见了她居住的小屋。
那是一个简易的砖房小屋，墙面漆成了舒服的米黄色，屋顶上盖着整齐的褐色瓦片。
小屋的四周有一圈竹制的篱笆将它包围起来，屋子的门口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黄泥地，而在屋子的后头，可以看见青翠的蔬菜地。
陆铮的双眼缓缓睁大，嘴角的笑容难以压制。
她是在小渔村长大的，小渔村的居民们更多的是捕鱼，自家的院子不够大，能够自己种的蔬菜也就仅限于占地范围比较小的葱蒜一类。
这样的山村景象，对她来说太新鲜了。
林珺瞥见了陆铮脸上的笑容，轻笑了一声，说：“一路走来累了吧？”
她指了指院子中间小石桌，“陆铮，你先在那儿休息一下，我们这儿虽说比较偏远，但是户外环境还是很好的。”
林珺说完，看了一眼朗陈南，又接着说：“我和陈南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晚饭的东西，你要是无聊的话，也可以在这附近转一转，别迷路了就好。”
林珺的吩咐刚下，朗陈南就点了点头，他一边拉开了冲锋衣的拉链，一边朝着里屋走去。
留在原地的陆铮，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连忙站起来，说：“阿姨，我也来帮忙吧。”
却遭到了林珺的一口回绝，“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你休息休息，这山路肯定累坏了。”
林珺咧嘴一笑，“瞧瞧你的脸，都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