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腊月25,公司终于下发了放假的通知,家里人也一直催着何田回去,在简单的收拾准

    备后,何田踏上了回家的旅程。算上大学的时间何田已经离家独自生活8年的经历了,在这8年里

    何田经历了初入世间时的新奇和慌张,到沉浮人世的热情和执着,再到历经世事后的的疲惫和淡

    然,何田自以为可以从容应对一切,自己已经不再对家乡有任何的眷恋,但是当她坐在回家的大

    巴车上,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熟悉的商场,早餐店,超市,热闹的人群时,这个普通的北方小

    城,它没有大城市的喧嚣繁华,也不像有些城市特有的精致古典,它灰旧,破败,了无生气,可

    每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内心总是能感到久违的的安谧。

    到家后,妈妈亲自下厨做她最喜欢的那几道菜,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何田以前爱吃的点心。

    第二天一大早,何田看到妈妈在厨房忙着蒸馒头和包子,这在以前是何田最喜欢的事情,白白的

    面粉经过妈妈的摆弄,最后出锅成型为可口,美味的面食,满厨房白雾缭绕的蒸汽中,何田会整

    天跟在妈妈的身后看她完成发面,和面,剁馅,包攥,出锅这整个流程,对于那时的她来说这一

    切都是神奇的,可现在她只是漠然的站在妈妈的身边看着她忙前忙后。

    何田有时也会想念小时候那些简单的幸福:像是爸爸下班后回家突然从包里拿出糖葫芦时的

    惊喜;吃完年夜饭后大家坐在一起守着电视对新年的期待;和哥哥、姐姐一起等着妈妈过年时蒸

    的刚出锅的包子时的欣喜;和邻居家的孩子们在落日余晖中的堤坝上欢呼着,雀跃着一起从岸上

    跳入河水里的勇敢。时至今日,这些记忆有的已如堤坝上的“青苗”随风逝去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的已经成为生活中的常态,但是却没有了当时内心的悸动。

    哥哥和嫂子也回来了,哥哥是名公务员,在单位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虽然已年近40但是

    看起来依然显年轻态。一回到家就一直和妈妈说着“这个不能用了那个太旧了,家里都快成垃圾

    堆了,赶紧扔了吧”“为什么冰箱里那么多菜,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剩菜就倒了吧,我们又不差

    那几个钱”看到何田又说“怎么在外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学会好好打扮自己,你看看你穿的这

    是什么,太老气了,年轻人就要穿的活力点,要是我是你这个年龄......

    “行了,看看你每次回家不是指责那个,就是抱怨这个,像个怨妇一样。”最后嫂子打断了他。

    刚回来几天何田就已经听到妈妈抱怨爸爸好几次了,说什么只顾着自己,从来不在意她的想

    法,性格也变的越来越古怪:经常一个人消失半天不回家出去打牌;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斤

    斤计较;会突然在全家吃饭的时候大声呵斥别人......看着曾经在过去漫长岁月中支撑起全家生

    计和希望的这个只有小学文凭的高大男人,在经过时光多年的侵蚀后成为了一位体态瘦弱,面容

    憔悴的絮叨老人,何田觉得有些失落。

    何田现在偶尔还会想起小时候刚刚出差回来的爸爸有时会把她抱在腿上唱一些可笑又陌生的歌谣,这时她就会用手抚平爸爸脑门中间的褶皱,笑着说:

    “爸爸,不要老是皱着眉头,不然会老的很快的!“

    “田田是不是不想让爸爸老啊。”

    “嗯。”

    “可是爸爸总有一天会老的,到时候怎么办?”

    那时候何田并不知道老去意味着什么,只是隐隐的觉得它很陌生,遥远并且有点恐惧。

    然后哭着说:“不想让爸爸变老......”爸爸赶紧安慰起何田:“好的,那么爸爸就不老,永远

    这么年轻,永远像现在这样陪着何田......”

    只是时光总是很无情,任何人在它面前都无能为力,爸爸终究还是变老了!

    何田以前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好像在她的意识中父母永远会在那里,即使现在他们

    不能经常见面,即使见面也会经常争吵,或者说这些对于她来说都可以忽略,仿佛无论何时回家

    只要打开门就可以看见他们。直到不久前和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得知老邻居周姨生病的消息,得知

    她在最后一周时间在医院里的经历和她的女儿抱着妈妈痛哭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她们都老了,在

    那之后每当脑海中闪过这些信息的时候她总是刻意回避,好像不去想它就不会发生一样,但是还

    是常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泪湿眼眶。

    一大早何田就被妈妈叫了起来,陪着她去市场买菜。市场里的人很多,人们争先恐后的向摊

    主展示着自己的钱包,仿佛要把整个菜市场包下来。

    在走到卖对联,红灯笼的摊子时。妈妈突然拉了拉何田的手,向她们的右前方指了指:“你

    看,那个女孩不是小时候经常来我们家玩的石青吗?”

    “哪个石青。”何田一时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

    “哎呀,就是那个她妈妈是疯子,后来走失了,她一直和外婆生活在一起的啊,小时候你和你姐

    姐经常和她一起玩的。”

    说着这些的时候,何田才慢慢的想起似乎记忆里是有这么一个人。正在回想的时候,那个叫

    石青的女孩已经在和妈妈聊天了,不过记忆中的她是个留着短发,虎里虎气的女生,似乎无法和

    眼前这个一头披肩长发,画着艳丽妆容的精致女孩联系到一起去。

    “这个是何田,你们小时候常常一起玩呢,还记得吗?”

    妈妈试图介绍她们互相重新认识下。两个人都忘着对方尴尬的笑了笑,大家一起聊了一些家

    长里短,然后得知她已经结婚,目前在法院工作。

    在回去的路上何田忍不住问了妈妈:“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眼能认出她来,她现在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啦?”

    “因为我一直还和以前的邻居街坊来往,自然知道关于一些她们的事情,哪像你!”

    何田想反驳些什么,但是想了想确实就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在长大以后如果再次遇见以

    前的人总有一种诡异的别扭感,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记忆中那些往事也似乎是和另一个

    人共同经历的,和眼前这个人毫不相关!

    可能生活就是这样,以前执着的事情如今却很淡然,关系很好的朋友甚至是家人都渐行渐

    远,唯有自己仍停留在原地踟蹰张望,最后无奈继续前行!

    说起石青,她的童年生活很不幸:爸爸抛下她们和另一个女人走了,妈妈因为接受不了突然

    发生的这一切跳河自杀,虽然被救下来了但是脑子一直不好疯疯癫癫的,石青还有一个哥哥被奶

    奶家带走抚养,但是把妈妈和石青送回了外婆家。

    何田隐约记得石青的妈妈那时候白天就一直在村子里到处转悠,晚上睡在庄子里无人住的破

    房子里,房子四面漏风,里面尽是些砖头稻草堆之类的。在她身上好像看不到四季的变化,常年

    天气不冷的时候上身就穿着件旧的已经发硬隐约可以看见一些白色花纹的黑紫色衬褂,冷的时候

    套一件灰蓝色的棉花几乎全部露在外面的棉袄,下身穿着一件不知道是它本来的颜色还是因为没

    洗过脏的发黑发亮的薄裤。和她家住的比较近的师傅有时侯看她头发太长太乱,会好心帮忙她剪

    头发,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剪头发她都会拼命挣扎,大喊大叫,这时都要找几个力气大的庄

    主架着她才能剪完。虽然被送回了家,但是她几乎没怎么在家里住过,一开始石青的外婆还会拜

    托别人帮忙把她找回来,可是找回来就又会衬人不备跑出去,这样来回折腾几遍后老人家也管不

    了那么多,就随她去了。她的身上混合着病人生病后的呕吐味,常年不洗澡的馊味和屎尿味,总

    是躲在窗帘一样的头发后面用一双戏谑又无辜的眼睛笑着望着你,让人看了慎的慌,不仅小孩们

    都很怕她,大人们看了她也会绕道走,几个胆大的男孩子常常在早晨趁他还没睡醒的时候去捉弄

    她,然后又被惊醒的她吓的一哄而散。

    不过后来这个女人走丢了,没有再回来,也没有人去找她,仿佛这里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只

    是偶尔存在于庄子上女人们口中唠嗑闲侃的旧年遗闻里。

    石青从小是外婆带大的,当她被送回来的时候只是个5月大的婴儿,对于妈妈她没有什么印象,只从某些人口中得知她是个疯女人,没人和她说过关于她的任何事情,包括外婆也是。

    她和外婆住在那间简陋的土房里,外婆是个精瘦矮小的女人,高高的颧骨,深陷的眼眶里眼睛无神而又镇定,脸上的皮肤松垮皲黑,像是森林深处矗立在那里的千年干枯树皮,喜欢掂着小脚靠在前屋的木门旁,每次有孩子们经过门口的时候外婆都会热情的招呼着他们过来玩,把平时留着舍不得吃的点心拿出来分给大家。其实那些点心有的因为长时间放置在潮湿的环境下已经变味,但是看到老人这么热情,何田有时候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点心装在裤子的口袋里,然后就忘记了,以至于妈妈在洗衣服的时候经常发现她的裤带里粘附着这些焦软的黏状物时大骂她不知好歹,什么东西都当成宝。

    土房里的的地面是土地,表面坑坑洼洼,由于屋里光线太暗,何田经常在屋里走路的时候打个趔趄后摔倒。外婆看到后总是会一边笑着一边把何田大力的拽到自己的身边说着:“哎呦,我的小乖乖,不疼,不疼,外婆帮你打它”,然后伸手使劲的打几下地面。她当时应该不喜欢这样被别人突然拥入怀中,不光是这种行为总让她觉得自己是个任人摆弄的玩具,还有就是由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饱满浓郁连接于时光长廊里的所有爱恨情仇和诡辩自述都让人觉得消极诡谲。

    石青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玉米收成的时候,自己剥米粒装袋;有时村上好心的邻居会帮着她们收庄稼,打稻粒、麦粒;平时谁家办事,都会给她们送来些食物,快过年时村里的鱼塘会搞大丰收,大人们会把一整个鱼塘的水抽干,每家都会分到一大份鱼,然后再放新的鱼苗进去。每次收鱼可能是石青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分到鱼后,她可以带到街上去卖钱,等到过年的时候给外婆和自己买些平时喜欢却舍不得买的东西。何田和石青喜欢在寒冬的傍晚,簇拥着一起在熙攘的人群中看着鱼塘中忙碌的大人小孩,天空被远处金黄的晚霞印染着,像一面昏黄的古镜……

    不过对于何田来说,除了收鱼,过年期间对她来说高兴的事情还有隔壁的二叔会趁着这段时间把平时闲置的冲水机搬出来为村里人抽甜棒,看着从外表熏黑油腻的抽水机的出水口里拉出雪白香脆的甜棒,耳边萦绕着轰隆隆的发动机声,眼见夜色灯光下人们高兴的笑脸和缠绕于人群中的热气腾腾的白色雾气,让人觉得温暖又新奇。

    你看看人家石青都结婚了,你连男朋友都没有,你舅妈给你介绍的男孩子还是去看看吧,和你差不多的年纪,已经开门市自己做生意了。妈妈又开始唠叨起来,何田暂时不打算把自己和郑其安交往的事情和爸妈说,因为她知道爸妈肯定不会答应,而且她也没有想好在告诉他们这件事以后如何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记得之前何田也参加过几次这样的赴约,但是因为双方都没有意愿在继续接触下去,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不过在妈妈看来却并不是这样。

    “你以为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挑三拣四的?而且你看看自己学历,样貌,工作哪个能拿的出手,你以为别人都是善男信女吗?”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自己在他们的眼中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觉得忽然不认识他们了?

    但是何田还是没有勇气直接面对他们去拒绝一些事情也无法让他们遵循适可而止的“关怀”这种做法。因为她知道这些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能愈加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和无休止的争吵,所以她只有远离,也许只有远离才能保留与他们之间仅存的一点温情回忆和眷恋。

    吃过午饭后,何田带着侄子和外甥女去超市买玩具和零食。看着侄子抱着一大盒玩具过来的时候,何田想起了自己以前带着2岁的他来超市的时候,手指着货架上的棒棒糖奶声奶气的说着:“姑姑,我要吃这个。”的情景。一晃眼,已经7年过去了。

    如今她自己也有可能将要步入婚姻。对于抚育孩子来说何田认为需要有巨大的毅力和爱,前一种对于她来说很容易;但是爱对于她来说一直都挺难,无论是她得到的爱还是爱别人,因为在她过往的生活中充斥着敷衍,虚伪,麻木,无知,卑微……所以在沉重的生活了这么多年后,她不知道如何用这枯燥乏味的人生去承载和温暖另外一个人的人生。

    不过在认识郑其安后,她发觉自己的内心变得越来越柔软,甚至开始对未来有了一些畅想和期冀。

    今天是大年三十,何田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醒来,早早的起来把春联贴上,然后帮着妈妈准备晚上的年夜饭。姐姐急急忙忙的送来了几箱酒和农产品,给了妈妈3000块钱的过节费,说是还要和婆婆家的人一起回老家送礼就回去了。下午的时候,哥哥他们一家也回来了,嫂子说,她今天准备炒几个前两天现学的菜……

    一天就这样忙忙碌碌的过来了,陪着妈妈看了一会儿晚会后就回屋准备睡觉了,何田坐在床上,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劈劈啪啪的鞭炮声时微信铃声响起来,是郑其安打来的视频电话。

    “这才几天,你怎么看起来胖多了。”郑其安在那边笑着说。

    “家里伙食太好了,没办法。”

    “哎,猫猫你有没有带回去,我一时走的急把它给忘了。”

    “在我这呢。”说着抱起猫猫给何田看了一眼......

    快要到12点,外面的鞭炮声越来越大,而且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已经听不清郑其安讲话了,只好关掉视频,插上耳机,盖上被子睡觉了。

    年初二当天,按照习俗,出嫁的女儿这天要回娘家省亲。妈妈一早就就在催促爸爸问问姐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好准备一下,然后整个早晨就坐在窗户后面,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何田知道她是在等姐姐,最近几次回家的时候何田经常会看到妈妈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发呆,做的菜也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现在菜里不是盐放的太多,就是酱油味很重。窗前那个落寞的身影,以及仍然在厨房里迟缓忙碌着的瘦小的身影,都让何田意识到和爸爸一样妈妈也老了,不再是过去那个做事勤快麻利,事事能独当一面的女人了。

    何田以前一直生活在别人为他营造的家庭和环境中,并以这样的境遇而满足,但是等到了自己独立生活的时候却缺乏这样的动力,总是以得过且过的态度面对生活中的一些事情。直至现在她才渐渐意识到父母已经不能给予更多,甚至还需要她为父母做些什么,她有时也想帮助妈妈以一个更加积极乐观的态度去面对接下来的生活,但是事实上她也力不从心。

    人们总喜欢为人生各个阶段赋予不同的标签,像是:天真烂漫的儿童;意气风发、风姿绰约的年轻人;温良恭谦的中年人;垂暮之年的老人……这些不同年龄阶段被赋予的特质固然让每个人的人生变得更加丰富多变,但是同时是不是这些特质也让人生有了更多的束缚,如果没有这些

    固化的人生标签是不是也就不必纠结于因为时间的消逝而带来的恐慌感?

    不仅如此其实有些标签已经深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思考和行为方式中,甚至已经不能接受甚至惧怕与之相反的任何事物。一个人一旦脱离周遭习以为常的生活模式,却不知道去如何应对它的时候,这真的会令人很痛苦,无论是对自己还是身边人来说。

    姐姐回家了,大家都很高兴。中午吃饭的时候在桌上突然讨论起何田工作的事情,父母希望何田能够回老家工作,因为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而姐姐已经在上海工作安家,不想让何田也一直在外地。

    何田无数次的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她清楚的意识到如果回家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要么是争吵,要么是妥协,妥协于他们认可并且喜欢的那种生活,这对有的人来说可能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对于何田来说这两样都很难接受,至少目前为止她还不能。

    你不要太固执了,爸妈年龄已经大了,不要让他们太操心,姐姐对于何田的态度很不满意。

    何田现在很明确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然后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应该要作出什么样的选择。现在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会觉得倍感压抑:再也不能在他们面前真实的表达自己,只能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变成了这样,然后也慢慢意识到对于目前这个状态的满足和内心的安宁远远小于想要脱离这里的一切以及在另一个她意识中构筑的世界里重新生活的愿景。可是这对于她而言是释然也是痛苦,因为她还不想承认整个孩提时代的精神慰藉如今却成了桎梏自己的枷锁,这个枷锁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会埋在内心深处,只是不同于以往,往后每每想到它的时候内心都会隐隐作痛。

    晚上吃饭的时候,何田和爸妈说:“你们知道从小我就不喜欢被强迫,我希望大家都给彼此多一点的空间和时间去适应一些事情,但这并不等于我会远离你们。你们以前一直忙着挣钱照顾家庭,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我记得你们以前常常对我们说小时候家里很穷,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的生活是如何不容易,痛惜于他们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

    也许生命传承的意义还有代替他们去经历那些未曾经历的,不管是悲苦还是幸福,我想现在的我们应该尽力去感受生活,为自己也为他们。至于你们说的相亲的事情......”

    话还没有说完,何田的爸爸红着眼眶走出屋子,妈妈也端着碗走出去了......

    何田和姐姐给妈妈买了一条田园犬,是在和妈妈逛街的时候突然决定的,在给田园犬做完各

    项检查以及挑选狗粮的时候何田总在想如果单独和妈妈在一起,决定这件事情的话她会担心妈妈

    不同意然后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可是和姐姐在一起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甚至多了很多

    底气......可不管怎样,当看着妈妈开心地抱着这只田园犬回家的时候她很欣慰。

    早晨何田和妈妈起床后准备去外面吃早点:豆卷,豆汁,豆腐脑,小笼包,金黄的油炸包,这些都是何田在外地心心念念的。郑其安每次休息的时候出去吃早餐都会给他带些诸如此类的小餐点,各地的早点吃食不太一样,何田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她也从来也没想起来仔细问过。

    “如果他现在也在就好了。”何田不自觉的说出了口。

    “你说什么?”正在排队等着豆腐脑的妈妈疑惑的问了她一句。

    “没什么就是觉得人太多了,已经排了好长时间的队了。”

    “忍忍吧,过年这两天本来营业的店铺就不多。”

    终于轮到他们了,要了两碗豆腐脑,3个水晶包3个油炸包,何田特意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郑其安,想着让他羡慕下自己。

    今天准备离开了,把何田送到车站后,看着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爸爸跑去买了一杯豆浆和两个菜包,嘱咐了几句后,准备回去了。

    “到了给我们来个电话。”

    “嗯。”何田边吃边应和着。

    看着爸爸远去的背影,何田想起小时候和妈妈姐姐她们一起去外婆家,爸爸有时候会把她们送到车站,那时的车不是现在这样的大巴车,都是运输车改装的,上面搭个棚子,车子两边搭两个木板,上面再放一些干草。他们这些人就坐在干草垛上,同样也是像这次,送完他们以后,爸爸就回去了。

    有一次何田问妈妈:“为什么爸爸不和我们一起去外婆家?”

    “爸爸没时间,要回去工作呀。”妈妈小声的和她说道。

    这次,当爸爸走远以后,何田看了看身边空荡的座椅,不同于以前的欣喜和期待,只有满心遗憾。

    大约是下午2点左右的时候到了车站,郑其安打电话说过来接她,何田拖着行李走到车站旁边的公交站台等他。抬头望了望天,阳光照的人眼前有些晕眩发黑,坐在椅子上,看着大街上的行人和来往的车辆,想起以前和姐姐过年的前几天有时会一起去外婆家送年货给他们,然后站在路边等公车回家的情景——两个女孩站在乡村小路上,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着急的向远处张望,为了取暖其中一个稍大一点的女孩把小一点的女孩的手放在脸前哈着热气,冬日早晨金子般的阳关洒在她们的身上、结了冰的河里以及雪后被冻硬的泥土地上,那是一个干净、清亮、温暖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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