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新暮长手一伸,勾到手机递给她,游朝和定睛一看,立即从他怀里弹起来,二话不说走向阳台,略微慌乱地整理凌乱的头发。

    她清嗓,下一秒喜笑颜开。

    【爸,晚上好呀!】

    沙发上的男人眉梢微挑,翘起腿一脸漫不经心,想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游朝和背对着阳台窗户,把手机举起,游钧打完招呼,又把镜头切给汪雨霖。一家三口简短地嘘寒问暖后,游钧终于开始说正题。

    她就猜到打电话肯定有事。

    游钧:【朝气,你最近和小暮相处怎样?他有没有欺负你?】

    游朝和朝沙发方向投去一瞥,见那人笑得玩味,似乎在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回答。

    她面不改色:【最近挺好的呀,交朋友嘛,友好相处,不存在谁欺负谁。】

    游钧:【也对,真要欺负你,你也别心慈手软,直接用拳头揍他……】

    话没说完,被汪雨霖打断:【孩子被你教坏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游朝和眉心一跳,镜头对面变得混乱模糊,手机被汪雨霖抢过去,【朝气,男人真要欺负你,你就用同样的手段,加倍还回去,别听你爸的,就知道动粗。】

    说完,汪雨霖重击了一下游钧的胸口。

    游钧发出惨痛声,【还说不动手……】

    游朝和被逗笑,【知道啦,你们放心吧。】

    最后手机还给游钧:【我们下周六去玉锦别苑。】

    游朝和:【好啊,我正想吃你们做的饭呢!】

    约莫十分钟后,游朝和挂断电话,和于新暮交换一个眼神,如释重负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于新暮似是被她和家人打电话的氛围感染到,嘴角一直挂着浅笑,他默不作声地挪到游朝和旁边,“你父母担心你。”

    她点头,“第一次谈恋爱,他们想引导我。”

    从她记事开始,一旦碰到她第一次做的事,亦或是她想做的事,他们都会鼓励她勇敢探索,尽心尽力地引导她,后面他们会慢慢放手,让她自己去探索成长的喜悦和悲苦,即使结果失败,他们也会带着鲜花和掌声迎接她。

    游朝和很感激他们。

    让她能够拥有自我的同时,还给予更多的爱。

    “朝气,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我可舍不得欺负你。”

    他受过她一拳,也见到她揍过别人,知道她打人有多疼。

    游朝和嗤笑,举起拳头示意,“试试就是逝世。”

    *

    秦愿走后,于新暮每天在游朝和这里逗留很晚才回家,偶尔办公太晚,直接在沙发上将就一夜,渐渐地,屋内出现越来越多他的生活用品,他也顺理成章地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他一开始坐在餐厅桌前办公,后来见他通宵办公太辛苦,游朝和大发慈悲重新收拾出一个房间,让他暂时拥有一个小窝。

    为了让他住得舒适,游朝和特意取来他的青草香水,在房间各个角落喷了一圈。

    至少能让他在这里拥有属于自己的气息。

    除了有早安吻和晚安吻,他们更像合租舍友。

    晚上到家,两人在各自的房间工作,他工作繁杂,视频会议、解决紧急事件等,忙得焦头烂额,游朝和则依旧在制作书法疗愈视频。

    现如今,她已经把楷书系列做完,获得网站和网友们的大力支持,多次上网站封面首页,这一系列已经成为她个人的主打产品,一经发出,吸引大量观众和赞助商。

    先前她只是在书法博主圈内有一定知名度,现在已然突破圈外,获取广大网友的关注。

    接下来,她开始筹备行书系列,计划春节前完成。

    她很有成就感,也很有压力。

    每天不仅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回来做副业。

    几乎没有一刻是清闲的。

    最放松的时刻,是和于新暮在一起短暂闲聊的时候。

    这天下班回来,他照例把车开进十栋院子。

    游朝和调侃他,“你几天没回家了?”

    于新暮关上车门,细想数秒,有点不确定,“四天?还是五天?”

    他长叹一声,这个星期似乎过得很漫长。

    他们虽然住在同一屋子里,但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进一步深入。

    游朝和打开门,提醒他,“今天周五,五天了!”

    她脱下大衣,挂在衣帽间的架子上,“你是不是得回去看看徐铭,就这样扔他在那不太好吧。”

    与此同时,于新暮也换下外衣,从身后环住她的细腰,嘴巴贴在她耳畔,“怎么,想赶我走?”

    微冷的气息洒在她耳边,带有一丝凉意,游朝和下意识脖颈一缩。

    “没有,你平时也多关心关心徐铭,他和秦愿还没和好呢。”

    “他是成年人,知道该怎么做。”

    游朝和拗不过他,不再说话,就这样后背紧贴他温暖的胸膛,让忙碌一天紧绷的神经得以缓冲。

    两人相拥,体温回升,停留在她耳畔的气息逐渐变的滚烫,于新暮低头,炙热的唇贴近颈窝细滑的肌肤,一路向上,游弋到她的唇瓣。

    他上半身不动,转到她面前,宽大的手掌轻抚她脸颊。

    情之所至,他双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往怀里带。

    游朝和双手勾住他脖颈,生理性反应使她不自觉贴近他,她踮起脚尖,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她穿着米色修身中领毛衣,勾勒出凹凸有致地曲线,男人滚烫的指尖掀起毛衣下摆,轻轻抚摸.紧致细嫩的肌肤。

    游朝和被亲的晕头转向,双腿有点发软,经他这么一撩,喉间不经意发出一声嘤咛。

    于新暮激得身体绷紧,体内涌起一股热流,吻她的力道逐渐加深,似是要在她身上寻求更多。

    暧昧不决的声音挑逗他们的欲望,浓浓的情.欲在衣帽间内蔓延,于新暮耳朵通红,他再也无法克制那股冲动,他停下来,气息不匀,“朝气,我们去楼上。”

    说完,便一把抱起她,急不可耐地往二楼他的房间走。

    游朝和轻声一呼,转眼间就被他放在床榻上。

    *

    房间昏暗无声,男人伏在上方,弯腰轻.咬.她耳垂,呼出温热气流,“可以吗?”

    游朝和对视上他眼尾泛红的眼,反应过来后,羞涩地用手背遮住双眼。

    她发出“嗯”,随之点头。

    下一秒,温柔又急切的吻再次袭来,从嘴唇,到下巴,再到颈肩,到处留下潮湿的痕迹。

    于新暮似乎无比熟悉她的身体,掀起衣角往上,碰到带子纽扣,不出一秒灵活的手指快速解开,随即探入那一片柔软。

    游朝和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在他的挑逗下,声音似被割裂的无数碎片,细碎低吟。

    她用仅存的理智打断他,“安全措施。”

    于新暮勾起笑,拉出床头柜的抽屉,抽出一个方形小袋子。

    “什么时候准备的?”

    “和你在一起的第二天。”

    “你……”

    唇被堵住。

    在即将脱去她的毛衣时,游朝和隐约听到楼下响起的手机铃声,她推开他,“我手机在响。”

    于新暮继续手中动作,头重重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不管。”

    明天是周六,她记得爸妈要过来。

    游朝和继续听,“可能是游钧打过来的。”

    于新暮腾地抬起头,努力克制呼之欲出的欲望,不舍地放她起身。

    她整理好衣物,快速下楼,临走前,身后的男人转身进了浴室。

    *

    游朝和第一次见游钧这么紧张她,自从她谈恋爱后,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生怕她被于新暮那家伙给怎么了。

    记得十岁那年,她第一次学轮滑,虽然他和汪雨霖拉着她的手溜了几圈,但后来,不管游朝和摔得有多痛,都没再扶她起来,而仅仅站在一旁鼓励她站起来。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回家,胳膊腿上布满淤青,夫妻俩一边泪眼汪汪地给她上药,一边夸奖她学得很快,让她明天依旧要学会自己站起来。

    不过,许是第一天摔得太惨,第二天她尽量不让自己摔倒,倒是很快就学会了。

    亦或是习惯养成,面对同一件事,她只允许自己摔一次跟头,不会摔第二次。

    小时候,她觉得父母有点矛盾,甚至有点不理解,既把她当成温室花朵,使他无忧无虑地快乐成长,又把她当成高山里的野草,使她经受风吹雨打,顽强地野蛮生长。

    这两者在他们的思维里一点都不冲突。

    直到读初中以后,才渐渐明白他们的苦心。

    他们想让她快乐成长的同时,也不想让她忘记成长带来的苦痛。

    她学跆拳道也是如此,从三年级就开始学,有几度想要放弃。

    直到读初中时,汪雨霖和游钧的一句话点醒她: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身陷苦难,鲜少有人真正快乐。我们让你学这个,最大的希望是未来我们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同时,也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愿望——你能用快乐和自保的力量解救深陷苦难的人。

    他们丰富她的精神世界,让她能快乐地自由生存,同时给她提供丰厚的物质生活,让她拥有保护□□的能力,使她能不受世俗牵绊、有能力面对世间苦难地成长。

    在教她爱自己的同时,也要学会用爱感染他人。

    游朝和那时似懂非懂,但还是被触动,一直坚持学到能自保为止。

    他们身体力行,自游朝和成年后,每个月从薪水里扣出一部分当作慈善资金,一年后捐给贫困地区,同时每隔一年暑假去义务支教。

    在她心里,他们是伟大的,是她的人生榜样,因此也多次用微弱的力量帮助他人。

    但这一次,游钧似乎很紧张,很害怕她栽跟头。

    甚至,游朝和隐隐觉得,会无法承受她因恋爱遭到精神打击的后果。

    她没再多想,用冷水洗了把脸,整理好头发,拿起手机拨回视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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