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庭内,林晓静静地站在一旁,眼里满是化不开的深色。

    刑止看着被带进来的柳白,沉着脸拍响了惊堂木,“柳白,你可知罪?”

    柳白瞥了一旁的林晓一眼,笑了笑道:“刑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在下向来守法,不知罪在何处?”

    林晓缓缓开口道:“柳公子,你指使我做那些事情,难道以为拿我做替罪羊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

    柳白眯眼,“林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是空口白牙就要诬陷人吗!?”

    林晓挑眉,有条不紊地说道:“我当时还好奇你我明明有过节,为何还要找我合作,如今看来当真是一箭双雕的好手段!

    当初你在承笔司发布公告严禁私自改编诀恋之时,就已深知自己无法借此盈利,于是便心怀鬼胎,将改编的故事交付于我,企图与我合作,从中分利。如今清音宗检举,你便推我出来抵罪,柳公子的手段在下佩服!”

    简直是一派胡言!他什么时候找她林晓合作过了?

    柳白咬了咬后槽牙,但很快又恢复了理直气壮的模样:“满口胡言!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肆意捏造事实!本公子还是那句话,说话要讲证据!”

    林晓冷哼一声,再次言道:“我一介草民,无权无势,又怎能知晓原将军与其夫人的旧事种种?又怎能将其改编得如此细腻入微?钱是我们一起赚的,如今担责的时候,柳公子却说对此事一无所知,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刑止见两人各执一词,剑眉紧蹙,他又拍响了惊堂木,严肃地问道:“林晓,你口口声声说是受柳白指使,证据何在?”

    林晓不慌不忙地应道:“大人,我有人证,请您宣人证上堂作证。”

    刑止大手一挥,高声道:“宣人证上堂!”

    不一会儿,一位中年男子缓缓走进大堂。

    此人看上去憨厚老实,身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头发略显凌乱,脸上带着沧桑之色,显得毫不起眼。

    然而,他的出现却使得柳白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无比,仿佛能滴出水来。

    “柳拾?!你还活着?你——”

    柳白连声音都不稳了,双眼里更是充满了震惊与愤怒。

    “老奴见过少爷。怎么,少爷见老奴还活着,很是失望吧?”

    柳拾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

    柳白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林晓趁机介绍道:“这位就是一直以来,柳白派来与我联系之人。诸位若有去过曾经的春芳园的,想必应该能认出来,他就是园里的管事柳拾。”

    柳白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家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脑筋急转,连忙抢道:“大人,此人乃是我府内家奴,前段时间因意外死于春芳园的一场大火,当时在下已经向府衙报备过此事。不想他竟然是诈死,如今突然出现在这里,定然是已经被林晓收买了,故意栽赃于我,请大人断不要信此等小人的谗言!”

    “柳公子,此言差矣”林晓向前一步,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此人乃是柳家的家奴,众所周知,家奴通常都是从小培养,最为忠心耿耿。

    若不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此人为何要背叛当家少主?如今他肯出面为我作证,证明此事必然存在极大的隐情,请诸位大人,给其一个言明真相的机会!”

    监商司司主杨理则捋了捋胡须,与柳白对视了一眼。

    他沉下脸,面露不悦,轻蔑地驳斥道:“背主之人的话,如何能有说服力?简直是无稽之谈!”

    郑仪则双手抱胸,则是帮腔林晓,道:“林园主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既是问案,就不应该放过任何细节和证据,你说呢,刑大人?”

    刑止左右看了看,神色凝重,敲响了惊堂木,大声喝道:“柳拾,本官有必要提醒你,作伪证可是重罪,是要受到严厉惩处的!你究竟为何死而复生?家少主到底有没有安排你跟林晓商讨改编一事,或者提供相应的文书,速速如实招来!”

    柳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大人容禀。五个月前,少主命小人在春芳园里纵火,而后诈死脱身,以此避免后续有人追查。而后小人隐于幕后,继续为少主做事。后来少主因私自改编承笔司的曲子被罚,便想和林园主合作,继而派小人暗中传送文书。

    此事之后,少主怕事有纰漏,便命小人自裁。

    小人既为柳家家奴,为少主舍命亦无不可,唯愿少主饶小人妻女一命。少主当时恩准后,小人决心赴死,却不想毒药药性不够,侥幸活了下来。”

    说着,他不由掩面而泣,几度哽咽难言,“可......可小人从乱葬岗悄悄返回城内才发现,我家少主竟然言而无信,派人欲害我妻女性命。幸好林园主的手下路过,救了我妻女性命,不然小人死不瞑目啊……故我愿意为林园主作证,揭露柳白的罪行!”

    柳白气得目眦欲裂,吼道:“一派胡言!”

    刑止沉着脸看了柳白一眼,而后又问柳拾:“文书何在?”

    他回:“烧了。”

    刑止追问:“那你如何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柳拾又道:“林园主年轻,且在此前在城中无权无势,怎么会对当年旧事了解得如此明晰?反而是我们少主,柳白早就知道清音宗当年为开宗立派,指鹿为马,为此不惜——”

    柳白听到此处,已是怒发冲冠,双目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想要制止柳拾说下去,嘴里怒斥着:“住口!你这叛徒,休要在此信口雌黄!”

    然而,刑止、郑仪,甚至是杨理则同时出手,三股强大的灵力瞬间涌出,将柳白狠狠镇压在地上,令他动弹不得。

    “放肆!柳白,不得扰乱公堂!”刑止怒喝,让人把他押住,不得乱来。

    若柳拾没说最后一句话,事情还好处理,可偏偏他说了——清音宗有异。

    此刻,局面发展到这一步,已不再仅仅是柳白和林晓之间的争斗,也并非承笔司和御灵府的简单斗法,而是关乎御灵府立身之本是否会动摇的严峻大事——

    如果清音宗真的存在问题,那将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许多人将命丧黄泉。

    因为他们那距离破境飞升修真界只有一步之遥的上尊大人,近年来修习的功法就源自清音宗。

    一切若是虚假的,那么清音宗无疑是在自掘坟墓,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柳白拼命挣扎着,红着眼似乎要把眼睛都瞪出来,却依旧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这狗奴才,休要诬陷本公子!我柳家世代清白,岂会做出这等肮脏之事!”

    林晓冷笑一声,讽刺道:“柳白,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柳拾所言若是假的,他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来此作证?”

    大堂内的气氛愈发剑拔弩张。

    连始终站边柳家的杨理则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看向柳白,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郑仪则双手抱臂,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刑止再次敲响惊堂木,大声说道:“都给我安静!柳拾,你继续说!”

    柳白再不甘心,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拾继续诉说:“清音宗众人厚颜无耻,为开宗立派,篡改当年真相,将原本飞升修真界的原将军之妻容华鸢改换为将军本人。

    为了突显他们先辈原少青将军的丰功伟绩,将当年容华鸢为苍云城所做的一切尽数抹杀,一切变成了原将军力挽狂澜。甚至想将容华鸢破境之际留下的功法据为己有,但可惜,他们屠尽容家拿到的功法是假的。

    不想,近几年他们才发现功法不对劲,清音宗宗主长老们一下子就慌了神,不知道为什么找上了我们少主,拜托我们少主帮忙寻找真的功法。”

    柳拾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家少主起初被他们的利益诱惑,参与其中。可后来,少主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想要脱身却已来不及。他们威胁少主,若不继续帮忙,便要将柳家也拖下水。少爷对清音宗怀恨在心,想来改编一事,也是为了好让自己摆脱清音宗的桎梏。”

    刑止神色愈发凝重,目光紧盯着柳拾,沉声道:“柳拾,你所言之事事关重大,若有半句虚言,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质疑,柳拾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留影石,高高举过头顶,说道:“此为我家少主为日后制约清音宗所录之景象,请各位大人查验。”

    郑仪赶忙亲自接过留影石,正欲递给刑止,却被突然挣开禁锢的柳白一道灵力击中,留影石瞬间被毁。

    刑止怒目圆睁,连忙大喝一声:“柳白,你放肆!你竟敢当堂毁坏证物,该当何罪!”

    柳白整了整衣服,不再虚与委蛇,冷笑道:“本公子想杀这个叛徒失手罢了,没有证据的话,刑大人可不要血口喷人。”

    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柳拾说的话是真的,他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他双眼微眯,转身看向柳拾,威逼利诱道:“柳拾,你说,是不是林晓指使你污蔑本公子?你若如实说来,本公子可既往不咎。你若不说,那就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

    他能让人心甘情愿自裁一次,就能让人死第二次!

    眼看证据已毁,刑止和杨理则对视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没有证据,此事只得从长计议。

    谁知,柳拾只是苦涩一笑,转身朝柳白拜了下去,缓缓说道:“少主,属下身为柳家家奴,本应以主家之命为生存之道,但此事关系重大,老奴不能为此缄默,只能以死明志,刚刚所言,一字不假!”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掏出怀里的毒药,仰头吞了下去。

    顷刻间,毒烟滚滚冒起,一个活生生的人几息之间便化为了一摊黑色的血水。

章节目录

打造修仙界第一影视公司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水果红茶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水果红茶并收藏打造修仙界第一影视公司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