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正看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不想这时候哲哲突然到访,让布木布泰措手不及,她唯恐被哲哲发现,便把书塞到了枕头底下。

    哲哲先是看到布木布泰坐在床边,然后又把视线转移到了书桌边,便是皱紧了眉。

    布木布泰和苏沐儿上前行礼:“姑姑。”

    “大妃。”

    哲哲:“起来吧。”

    她有些不耐烦,挺着个肚子走到了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苏沐儿给哲哲倒了杯茶,哲哲就说:“布木布泰,你这一天天的都在屋子里不出门,也不自己找点事做吗?”

    布木布泰:“姑姑是指什么?”

    哲哲:“前几天我不是送了一本书来吗?你没看?”

    布木布泰摇头:“没有。”

    哲哲:“为什么?”

    布木布泰如实说:“姑姑,我不喜欢读书。”

    哲哲感觉两眼一黑,有种对布木布泰扶不上墙的无奈感。

    胡君山给她的那本书哲哲也看了,里面的内容十分全面,不仅有三语的诗词、还有很多教做人的典故,而且胡君山还贴心的在上面配有图案,使得阅读不会那么枯燥。哲哲心想这样应该能让布木布泰上手看了吧?以后和皇太极两个人在一起,也不至于没有话说。

    可结果呢?

    布木布泰差点没把自己气死。

    哲哲忍住胸口喷涌出来的火气,对布木布泰说:“不喜欢读书也要读,这书不是给姑姑读的,以后你拥有学识,你的见识也会增长,对你百利无一害,你懂吗?”

    布木布泰木木的说:“哦,姑姑,我知道了。”

    哲哲见布木布泰反应不大,便是两眼一黑。

    罢了罢了,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这孩子她放弃了。

    就当她没来过,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说罢,哲哲就起身离开。

    至于布木布泰明知道哲哲生气也没有上前说话,她淡定的行礼,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苏沐儿在之后小心翼翼的问布木布泰:“福晋,这样真的可以吗?惹恼了大妃,以后我们的日子肯定就不好过了。”

    布木布泰:“那就不好过吧。”

    她眼神黯淡,好像心里已经失去了希望。

    苏沐儿:“为什么不和大妃说实话呢?您明明有看她的那本书……”

    布木布泰摆手:“不要再说了,苏沐儿,把那本书收起来,我以后都不会再看了。”

    她决绝而无情,苏沐儿脑子里充满了疑问,但还是只能照做。

    她将布木布泰扶起来,然后就走到床边将那本书藏起来。

    回头一看发现布木布泰的眼神一直都跟着她,眼里全是不舍。

    ……

    几天后,因为旗内的安排,阿济格险些又和多尔衮发生争执。巨大的落差,还有兄弟身份的互换让阿济格时不时就发火。就在阿济格的拳头马上要落到多尔衮脸上的时候,多铎就站出来说:“你们要打架出去打,别在我这里,我看着就烦!”

    阿济格看向这个始作俑者,竟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他回头一看多尔衮,发现多尔衮早就闭上了眼睛。

    他是想挨打吗?

    过了一会儿,多尔衮睁开眼,他说:“打啊,你怎么不打了?”

    阿济格:“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多尔衮:“敢,你当然敢,你什么不敢啊,你都敢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给你弟弟提亲了。”

    阿济格看多尔衮又在说他的痛处,哪里还会容忍。

    只是拳头刚要落下的时候多尔衮抓住了他。

    好家伙,这病秧子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阿济格显然是有些诧异,但是为了面子,他必须挽尊。

    他把手放下,直言:“看在额涅的份上,我放过你!不然别人又说我欺负弱小了。”

    然后他看了看多铎,发现多铎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阿济格便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多尔衮整理了一下衣服,他说:“都到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大汗他们是什么意思?”

    阿济格和多铎互看了一眼,很显然,他们是真不知道。

    多尔衮:“出征之前,塔尔玛擅闯汗王宫,舅舅就被大汗惩罚,并且大汗就下令让诸位贝勒不要娶阿布泰之女,有没有这件事?”

    二人嘴里嘟囔了几句,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多尔衮:“你们不仅把这话当耳旁风,还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私自命人去舅舅家提亲,大汗不惩罚你们惩罚谁?”

    多铎被多尔衮说得有些无所适从,阿济格也没了刚才那么气势汹汹。

    多尔衮:“舅舅身份特殊,他在乌拉的时候就很有军事谋略,四大贝勒本来就对他多有忌惮,一直没有多提拔他。而你们想和舅舅联姻合作,好提升我们的实力,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在这儿沾沾自喜,妄想干大事。你们觉得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这样而不阻拦?”

    多铎:“不就是娶一个女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之前就是那么一说,难道还真是想联合舅舅一起光复乌拉啊?真好笑,我还是姓爱新觉罗的好吗?”

    多尔衮:“你不是这么想,但别人可就不一定了。现在大金就怕搞分裂,你没看二贝勒自从从朝鲜回来,其他三个贝勒明显和他生疏了吗?”

    阿济格:“阿敏想在朝鲜当王,这事我们大家都知道了,我也在想为什么大汗不惩罚他,就觉得我们好欺负吗?”

    多尔衮:“两个人横冲直撞,毫无盘算,最后落得这样的局面,也算是咎由自取。至于阿敏贝勒,那是人家大汗要考虑的事!”

    阿济格不服气的指着多尔衮:“多尔衮,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们?还说我们咎由自取,搞得好像我们事成之后你没有好处一样。”

    多尔衮:“我可以不要好处。”

    阿济格:“你……”

    多尔衮:“只希望你们做事的时候好好想清楚,不要再连累其他人!”

    阿济格:“你现在抢了我的位置,你当然说的轻松。我们如果什么也不做,只怕之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手里的两旗被他们慢慢瓜分。”

    多铎:“是啊,我认可大哥说的,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拼一下?”

    是男人就受不了这个气,无论如何都应该要试试,不是吗?

    多尔衮叹气:“可以,但能不能再做这样愚蠢的事了?我希望你们两个脑子放清醒点,不要再被别人抓住把柄!”

    他拍拍身上的灰,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走出了屋子。

    之后阿济格:“多铎,多尔衮是不是把我们当傻子了?”

    多铎冷哼:“他把我们当傻子我们就是傻子了吗?”

    阿济格笑,也是。

    就当他放屁好了。

    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看得不顺眼就削他,管他是不是旗主。

    不过这小子力气比之前大了许多,打他之前还是得注意一些了。

    阿济格在心里盘算着。

    多铎:“我出去了。”

    阿济格:“去哪?”

    多铎:“好久没有去找塔尔玛了,我都有些想她了。”

    什么?

    阿济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小子还是没死心啊!

    阿济格:“算了吧,多铎,别说是多尔衮,就连我也想劝你放弃了。”

    多铎没有听他的,径直朝外面走去。

    一上马,就飞奔朝阿布泰家里而去。

    ……

    这边,塔尔玛在路上,看到朝自己这个方向跑来的多尔衮,就跑到路中间想要拦截。

    她真的好大胆,不知道这么做如果多尔衮没有及时勒紧马绳,她是很有可能死在马蹄之下的。

    多尔衮跳下马,看到惊魂未定的塔尔玛说:“你不要命了?”

    什么时候她才能正常一次?

    塔尔玛拍拍胸脯,她才不管多尔衮怎么看自己呢。

    突然穿越到这里,塔尔玛一开始是觉得新奇,因为能看到电视剧里的原型,别提有多激动了。

    可是自从来了这里,塔尔玛发现一点也不好玩,什么宫廷侯爵,什么王公贵族,那些爱恨情仇根本就没有好吗?大玉儿和多尔衮几个月都见不到一面,什么感情也没有。切,害得她之前看电视剧有多热情,现在就有多失望。

    不能磕CP,生活就毫无乐趣。

    况且古代的生活简直比农村都还不如,没有空调,没有手机,更没有美食,不仅生活质量特别低,就连人的素质也不行好吗?各个像个野蛮人一样,除了打打杀杀就是打打杀杀,在这里难得有一个正常人。塔尔玛没法在这样一个把女性当成牛马的世界生存,所以她现在只想离开!

    那么该怎么回去?老实说塔尔玛心里也没底,但不妨碍她去尝试。

    塔尔玛得知这里信奉萨满教,据说还有通灵的功能,就想要多尔衮带着自己去找当地最灵最灵的萨满法师。

    她眨巴眨巴眼睛,试图用卖萌讨好多尔衮:“表哥,最近你们有请萨满的活动吗?”

    多尔衮眉头一皱:“你问这个做什么?”

    塔尔玛摆手:“没什么啦,就是问问。”

    多尔衮:“既然没什么就不要问。”

    这么冷漠,好像唯恐自己惹事一样?

    多尔衮,原来你就是这样的多尔衮!

    哼,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塔尔玛在心里骂了几句,但一想到多尔衮还有作用,便说:“表哥,我就是想去见见萨满法师,我这不是今年好像触霉头,特别倒霉不是?就想问问法师,看我该怎么转运,才能让我和阿玛的运气好转。”

    这样的理由充分吧?就不信多尔衮不会出手相助。

    但塔尔玛恨显然是高估了多尔衮,他居然说:“我觉得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就可以转运,别的就别想了。”

    塔尔玛拳头都握紧了,可还是不信邪,她再次露出笑脸,说:“表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知道我之前有多不懂事,但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一次就好,把我引荐给萨满法师,我问了我的问题就不会再来烦你了。”

    她想老娘那时候都拍拍屁股走了,回去吃冰西瓜去马尔代夫游泳了,当然就不会看你们这些狗男人的脸色了。

    多尔衮还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塔尔玛就以为自己有希望了,她星星眼盯着多尔衮,就跟个小迷妹一样。

    不想这个场景被恰巧赶来的多铎看到,多铎骑马过来,大声说道:“你们俩干嘛呢?”

    多尔衮看多铎来了,正好可以摆脱塔尔玛这个麻烦,便是说:“她在向我打听你呢。”

    多铎一听就来了精神:“打听我什么?”

    多尔衮赶紧说:“你自己问她。”

    说完就蹭得一下走了。

    塔尔玛甚至都没来得及叫他,人就骑上马很快就没影了。

    多铎走到塔尔玛身边说:“喂,你打听我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塔尔玛回头看着这个破坏她好事的人,脸色立马就变了,她说:“我没事打听你干嘛?”

    好笑,真好笑,她打听谁也不会打听他啊?

    多铎:“自然是打听我们的婚事,我承认,这次是我办事不利。”

    办事不利?塔尔玛都要谢天谢地,求他不娶之恩好吗?

    多铎见她没回应,就以为塔尔玛真对这事有意见,他说:“你放心,我会去想办法,终有一天我会让大汗改变主意,让你成为我的……嗯,你懂得。”

    懂?

    谢谢,她塔尔玛一点也不想懂。

    塔尔玛甚至都没有理她,直接朝前面走去。

    多铎牵着马跟在她后面说:“说真的,你刚才找我哥做什么?”

    塔尔玛还是没说话。

    多铎急了,真好笑,有什么事是多尔衮能办的,而他不能办的?

    多铎:“他是旗主,我也是旗主啊,你不会直接找我吗?”

    塔尔玛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好像是这么个理。

    所以她停住了脚步。

    多铎这才露出了笑容,他说:“你想做什么?”

    塔尔玛:“你能联系到萨满法师吗?”

    多铎想了想,好像有些迟疑。

    塔尔玛:“很难?”

    多铎:“怎么可能,这事包在我身上。”

    然后他摸摸自己身上的东西,不好,今天出门太急,什么贴身的也没拿。

    不过好在最后他找到了一个玉佩,他递给塔尔玛:“拿去,这是信物,你去堂子里找的时候拿出来就可以直接见他了。”

    塔尔玛看着这个玉佩,感觉好像拿到了VIP通信证一样。

    多铎补充:“这个萨满法师通灵技术很厉害,每天都会很多人去看,你如果没有拿这个去,就是排到明年都不一定能看到。”

    塔尔玛如获至宝,把玉佩拿到手里左看右看:“是吗?”

    多铎看塔尔玛很受用,便是笑着说:“那是自然,你去试了就知道作用有多大了。”

    塔尔玛把玉佩小心的放在口袋里,然后说:“好,事成之后,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铎:“什么好处?”

    塔尔玛:“你想要什么好处随便提!”

    这一刻,多铎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原来让塔尔玛崇拜自己的感觉这么爽,哈哈。

    多铎:“那么一言为定。”

    ……

    梦想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却是残酷的。

    当塔尔玛把信物呈给萨满法师的时候,刚好是哲哲带着布木布泰在屋子里为她即将出生的孩子祈求平安。

    这一次一定要是男孩,哲哲心里更多的是这么想的。

    嫁给大汗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怀孕,好不容易怀了却是女儿,她不知道那一次有多失望。

    而这次她决不能再让自己失望了。

    所以她特意来找萨满法师,希望她能把自己的心愿送到天上,让天上的神灵保佑自己。

    在临走之前,塔尔玛的信物就送到了进来,刚好被哲哲和布木布泰看到了。

    哲哲特意问是谁,答曰是阿布泰家的格格塔尔玛。

    没想到一听到这个名字,布木布泰反而比哲哲还要激动,她问萨满法师:“她来问您什么问题?”

    萨满法师说:“无非是婚姻问题。”

    布木布泰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凑到哲哲跟前小声说了几句话。

    上了马车之后,哲哲就问起布木布泰:“难得见你对什么事有兴趣。”

    布木布泰低头:“大汗一直不允许贝勒假公济私,这位格格这么明目张胆拿着信物来萨满法师这里办事,之后一定会把她幕后的人牵扯出来。”

    哲哲笑了笑,欣慰的看着她。

    布木布泰接着说:“而且我们当时就在那里不是吗?会不会大汗在事后会迁怒到我们身上,怪我们没有出面制止?姑姑一直以贤惠著称,我不想因为这个女人毁了姑姑的贤名。”

    哲哲感叹:“几日不见,你好像让我刮目相看了。”

    布木布泰:“我只是生活在您和姑父跟前,耳濡目染学到了一点皮毛。”

    哲哲:“能把皮毛学到这样,姑姑就已经很开心了。”

    布木布泰:“那这玉佩,姑姑我们应该怎么办?”

    哲哲:“你认为呢?”

    布木布泰:“我觉得可以私下找机会将信物还给那个人,这样也好让那人欠我们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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