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一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跨年夜这天,宋恒之早早收工,回家的路上,他买了一大束玫瑰花和一袋尹然最喜欢吃的板栗,庆祝他们第一次一起跨年。

    宋恒之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却发现客厅亮着灯,电视上还在播放着跨年晚会,心说,没想到她回来了。

    他也不再偷偷摸摸的,关上门,换上棉鞋,朝里面喊了一声。

    “宝宝,我回来了。”

    听见宋恒之的声音,尹然围着围裙走出来,笑着说:“回来啦。”又看着他手里的玫瑰花,眼睛一亮,“哇!好漂亮。”

    宋恒之把花递给尹然,勾唇一笑,说。

    “漂亮的花送给漂亮的你。”

    “油嘴滑舌。”

    尹然接过。

    宋恒之轻笑一声,走到厨房洗手,“我在路上看到的,就想买给你,对了,我还买了板栗。”

    “谢谢你哦。”尹然走进厨房,踮起脚在宋恒之脸颊上亲了一口,“我还没准备礼物给你呢。”

    “这有什么的。”宋恒之用毛巾擦了擦手,转身拥着她说,“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尹然甜蜜一笑。

    两个人黏腻地抱了抱,走出厨房一起包饺子。饺子有玉米肉馅儿和韭菜肉馅儿,这两样是尹然喜欢吃的。

    宋恒之也不挑,他随便什么都行。不过,在零食方面,他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同时也要求着尹然。刚开始,他还管得了,后面她越来越放肆了,他也就放弃了。

    尹然也很高兴,他放弃管她了。

    有一天,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综艺,尹然手里拿着一包薯片,嚼的时候“咔嚓咔擦”的。

    宋恒之面无表情地说:“好吃吗?”此时他的语气有些危险。

    尹然没察觉到,“好吃啊。”顺手拿起一块直接塞进宋恒之嘴里。

    “我不……”他还没说完,就被塞了一嘴。

    尹然不管他的反应,转头兴致勃勃地继续看综艺。

    宋恒之无奈。

    没办法,自己的女人自己宠着呗。

    *

    两个人包好比一个人包,过了一会儿,满满地一大蒸盘,尹然走进厨房,舀一勺大水倒进锅里,她打算用蒸的。

    她四处看,发现没有酱可蘸饺子了,边弯着腰拧燃气炉边说。

    “队长,你去超市看有没有开门,买番茄酱和辣椒酱回来,家里没了。”

    “队长”这个称呼,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尹然经常这样喊他,时不时也会称呼他为阿恒。

    但她更喜欢“队长”这个称呼,她心里有私心,初中时她和别人问起他,开口问的是你们的队长怎么样怎么样。

    在尹然心里面,这个“队长”是个很特别的称呼。

    虽然他们篮球队队员也叫他队长,但在她心里面是属于她一个人的队长。

    宋恒之应了声好,换了鞋,拿上外套出门。

    无情的冷风嗖嗖地打在他脸上,他搂紧身上的外套,走了十多分钟的路程来到超市。当初他买下这个房子是因为离超市、训练馆近,图个方便。

    宋恒之走进去,里面没什么人,他走走看看,站在货物架上拿了两瓶尹然交代的番茄酱和辣椒酱。

    经过零食区,眉头一皱,还是拿了几包某人爱吃的,又买了其他某人爱吃的。

    拿好之后,宋恒之走到收银台结账,余光却扫到架子上的东西,思考了一下,顺手拿了几盒,丢到台上。

    收银员是个小姑娘,见眼前的男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拿了好几盒,而且还是最大号,她不自觉地脸红,偷偷打量着男人。

    男人脸上清冷,低着头看着收银员操作着,拿出现金结账。

    他刚走出超市,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掏出来,看了眼来电人“老妈”,接起,“妈。”

    “我的儿啊,新的一年你怎么不回家看看你妈妈我啊?”杨芝开着免提,炒着菜说:“你是不是忘记你还有我这个妈?”

    “哪有。”宋恒之说,“老宋陪你过新年不是也一样。”

    此时的宋明志刚回到家,听见妻子杨芝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赶紧换好鞋,进厨房帮忙,也正好听见宋恒之说这句话。

    “你别回来了!还打扰我和你妈妈的两人世界呢!”宋明志中气十足地对着电话那头吼道。

    宋恒之:“……”

    “你怎么这样对儿子讲话?”杨芝推了宋明志一把,话锋一转,“不过也是,难得我们两个老人在家跨新年,现在的年轻人不都这样嘛。”

    宋明志说:“那倒也是,毕竟儿子长大了,回来净给我们当电灯泡,还是我俩好,对吧?老婆。”那语气温柔地不得了,对待老婆和儿子完全是两个态度。

    杨芝笑着说:“是啊。”

    两夫妻你一句我一句,完全都忘记了电话那头的宋恒之,他轻叹一口气,无奈地说:“你们俩慢慢聊,我挂了。”

    “诶,等一下,别挂。”杨芝说,“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小女朋友带回家里看看啊?”他们知道宋恒之交女朋友了,想不知道都难,他朋友圈全是那小女生。

    提到尹然,宋恒之的眼神不自觉地变温柔,语气也温柔了不少,带着笑意说。

    “她啊,她比较害羞。改天吧,我会带你们未来儿媳妇回去看你们的。”

    “那行吧,得抓紧啊,我还期待着我儿媳妇呢。”杨芝轻叹,“唉,你都不知道家里就我和你爸,多孤独啊,你知道……”

    话还没说完,宋恒之打断她,“妈,我知道了,就这样,挂了啊。”

    被挂断的电话,杨芝冲着电话说:“这孩子。”

    *

    宋恒之一打开门,就看见尹然站在那等着他,边换鞋边说:“你怎么站在这?”又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在等我啊?”

    “对呀。”尹然走过去接过购物袋。

    “唉,这以后可怎么办呢。”宋恒之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揽着她的腰走进厨房。

    “什么怎么办?”尹然抬头看他。

    “我这才刚出去几分钟,你就这么想我。”宋恒之轻叹,低头看她,“以后我稍微去远一点的地方,你不得想我想到废寝忘食?”

    “诶,打住,我可没这么疯狂。”尹然说,“饭还是要吃的。”

    宋恒之:“……”

    尹然打开购物袋,映入眼帘的是那东西。她的脸马上就红了,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话的语气和内心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我靠,宋恒之,我让你买酱你顺便还买了这个。”尹然看向当事人,当事人一脸淡定,“还是最大号,你对你的认知还挺准的。”

    “不准说脏话。”

    尹然调皮吐了吐舌头。

    宋恒之拿起那东西,微眯着眼看她,语气很‘温柔’地说:“难道你不相信你家男人有这方面的实力?”

    尹然微笑:“当然相信了。”

    相信才怪呢,我又没看过你的尺寸。

    宋恒之看她一脸假笑,“我看你满脸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呢。”尹然把两种酱打开,洗了个碟子,挤了点酱进去,“我相信,当然相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这语气敷衍的。

    “要不今晚试试看?看你家男人有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宋恒之还偏在这种事情上较劲了,因为这种事情关系到他男人的尊严,成败在此一举。

    尹然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打开锅盖,一溜烟的热气跑出来,饺子熟了,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蘸了点酱,吹了吹,转身塞进宋恒之嘴巴里。

    “张嘴。”

    宋恒之还在叨个不停,听见尹然叫他张嘴,乖乖地张嘴,舌头一下子被烫到了,含糊着说:“你想烫死你男人啊。”

    “闭嘴吧你,叨个不停。”尹然微笑,“烫才好吃。”

    宋恒之嚼了嚼:“还不错,味道刚好。”

    尹然把剩下的饺子夹到盘子里,端到茶几上,转头对着站在厨房里面的宋恒之说,“队长,把那两碟酱拿出来,顺便拿瓶可乐给我。”

    宋恒之“哦”了一声,顺手将桌子上的零食和板栗一起拿过去,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几盒东西。

    两个人坐在地毯上,芝麻坐在他们身边,边看跨年晚会边吃饭,正好赶上了湖南卫视演唱会的开始,挺有迎新年的味道的。

    趁着这个时间,宋恒之去洗澡了。

    期间,黎岚还打了个电话给她,关心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聊了几句就挂断了。

    “我妈说让我带儿媳妇回家看看。”宋恒之重新坐回她身边,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谁是你儿媳妇?”

    宋恒之扶额,这戏精的戏又上来了,无奈道。

    “你啊。”

    “我?为什么会是我?”尹然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满眼疑惑。

    “你是我的媳妇啊,宝宝。”

    尹然心想,还挺配合她的嘛。

    “你为什么要叫我宝宝?”

    “因为你是我爱的人。”

    “为什么?”

    “我爱你。”

    说这句话时,宋恒之的眼神倏然一变,不再懒散,漫不经心,而是很认真、很诚恳、很郑重地说出这句话。

    尹然愣住,鼻子一酸,随后一笑,伸出手揽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他,脑袋埋进他肩窝上,低声回应道。

    “我也爱你。”

    她知道宋恒之从来不喜欢说肉麻话,平时也就只喊“宝宝”,没听说过他讲“爱”字,他不说,她也知道他爱她。

    天空中很合时宜地响起响亮的烟花声,仿佛在庆祝着他们这份真挚而坚定的爱情。

    庆祝他们最后成功地找到彼此;庆祝女主角将近十年的暗恋能够如愿以偿;庆祝男主角一转身,看见女主角一直在等着他,且不顾一切地奔向她。

    两人甜蜜地相拥了一会,松开。现在这个氛围到了确实很适合进行下一步,宋恒之的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尹然却不是。

    宋恒之刚想凑上前吻尹然,没想到,她没理他,而是继续看着演唱会,时不时看到帅气的男明星在舞台上唱歌跳舞,还不断地在尖叫。

    宋恒之被气笑了。

    “电视上的男明星有这么好看吗?”

    语气不是很友善。

    “好看啊。”尹然兴奋地说着,手舞足蹈,“我还听说,这次的跨年BIGBANG会来!不知道他们时候会出场,真的好期待我的老公们出场!”

    宋恒之听到“老公们”这几个字不淡定了,咬牙切齿地说:“尹然。”

    他恨得牙痒痒的。

    “干嘛?”

    尹然这才转头看他,沉着个黑脸,瞧他的眼里有熊熊烈火在燃烧,才反应过来刚才说错话了,讪讪一笑。

    “我这、我这不说错了嘛?你别生气了啊。”尹然顺了顺他的背。

    求生欲很强。

    坐在一旁的芝麻安静地看着他们,不懂得他们发生了什么。

    宋恒之抱着臂,没理会她,一脸‘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见他不理她,尹然殷勤地夹了个饺子给他,“好啦,你别生气了,你想怎么处罚我都行。”

    宋恒之听见她后面说的那句话,眼里精光一闪,心里在暗爽,又不讲话。

    尹然没察觉到他的狡猾,她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当着你的面说这样的话惹你生气,不然我遭天……”

    话还没说话,宋恒之用手捂住她的嘴巴,“不准说这样的话。”

    她点点头,宋恒之松开她。

    “好勒。”尹然说,“吃饺子吧,别生气了哦。”

    不当着你的面喊别人老公,我可以当着周瑾瑜的面喊别人老公啊,不亏不亏,大不了在你面前我忍住不喊是了。

    尹然此刻的内心活动。

    宋恒之吃掉她夹的饺子,脑袋一闪,说:“你说任凭我处置?”

    “对,任凭你处置。”尹然还没意识到她的危机已经慢慢地在向她靠近了。

    时间流逝,尹然眼皮都快要打架了,都还没见BIGBANG出场。

    时钟马上指到整点,电视上的主持人、明星全都整齐地站在舞台上,和观众朋友们一起倒计时,一起迎来新的二〇一六年。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尹然转眼看宋恒之,满眼温柔:“宋恒之,新年快乐。”

    “尹然,新年快乐。”

    宋恒之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这种仪式感结束后,跨年晚会继续播放着节目,终于!终于!尹然期待的BIGBANG出场了!她看见他们就是一顿尖叫,仿佛她就在现场。

    一旁的宋恒之嫌弃地看了尹然一眼,心里酸溜溜,都没我帅……

    “BIGBANG!BIGBANG!”尹然一直在尖叫,为他们打call,“哇!!”

    好帅!我的老公们好帅啊啊啊!当然这句话只敢在心里面咆哮的呐喊着。

    宋恒之翻了大白眼,冷冷地说。

    “您可以出一本书叫《咆哮》了。”

    “……”

    宋恒之不追星,要追也是追球星,他也只是偶尔听BIGBANG的歌曲,他最喜欢的是他们那首《IF YOU》,尹然也最喜欢这首。

    待他们唱完后,站在舞台上自我介绍,首先是他们的队长权志龙,他一开口,下面的观众就是一顿尖叫,连尹然也不例外。

    “权志龙!权志龙!权志龙!”尹然又在手舞足蹈地打call着。

    成员依次介绍后,主持人上来说了两句话,他们就下台了。他们唱完了,尹然也就没继续看了,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准备刷牙睡觉。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宋恒之拉住尹然。

    尹然疑惑:“忘记什么?”

    “嗯?”

    尹然的脑海里闪现出这四个字——

    危险警告,危险警告。

    尹然顿悟的“哦”了一声,“你想怎么处置我啊?”

    “这个嘛。”宋恒之趁她不留神,一把横抱起她,挑着眉说,“你觉得呢?”

    尹然尖叫。

    宋恒之抱着她正要上楼,突然想起来什么,后退了几步,走到饭桌上,看了一眼,转头看向尹然:“带上。”眼里遮不住的笑意。

    尹然愣住了,“你、你自己不会拿?”

    “我没手啊,宝宝。”宋恒之理所当然地说,“快拿上。”他知道尹然最受不了他的低音,故意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

    “好了,我拿不就是了。”她缩了缩脑袋,红着脸拿起来,嘀咕着说,“搞什么,买这么多,就不怕肾虚?”

    “嗯?你说什么?”宋恒之脚步一顿,低头看她,语气危险。

    “没、没什么。”

    尹然心里忽然紧张起来,她知道这种事情迟早会来,但它真正来的时候,心里还是会紧张。她也知道这种事情,第一次会很痛的。

    宋恒之走进主卧,把尹然轻放在床上,见她一脸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忍不住低头笑,拿走她手里的东西,放进抽屉里。

    男人赤着脚站在地毯上,三下五除二的脱下上衣,只脱了上衣,给他家姑娘一点心理准备,他睨着她,骄傲地说。

    “怎么样?你家男人的身材好不好?”一副求表扬,求关注的样子。

    他家小姑娘现在没心情理他身材好不好了,借助着窗外一点点月光看了他身材一眼,但还是敷衍地回应他,“好好。”

    不一会儿,两个人都赤条条。

    宋恒之一下子翻身上来,双手撑在床两边,语气低沉:“你害怕么?“

    尹然翻了个白眼。

    废话,当然害怕了。

    “宝贝,不怕。”宋恒之低头吻她额头,一直往下,“我会温柔点的。”吻到她嘴唇上,又咬又舔舐着,隐忍地克制着内心快要冲破笼的野兽。

    他自认为自己的克制力非常好,但此刻,他的防线快要崩塌了。

    男人的眉宇间染上了不一样的情绪,他还记得刚才前十几分钟的事情,嗓音嘶哑,带点性感的喘息声,说。

    “怎么样?认同了吗?”

    两个人身上的温度逐渐升温,房间里的声音更是让人听得脸红心跳。

    “行不行?”

    此刻的宋恒之热情似火,像火炉一般燃烧着她。对外,他冷漠、清冷;对内,他温柔、体贴。偏偏这样的反差,让尹然早已坠入他的爱河里。

    “行...行...”

    男人满意地露出微笑,为了奖励她,靠近她耳边说话,声音沙哑,“叫我。”

    尹然想,这男人怎么这么多事?

    “宋...恒之。”

    男人不悦地皱眉,偏头咬了一下女人的耳尖,以示惩罚。

    “叫我。”

    “老公...”

    这话一说出口,身上的男人的情绪接近疯狂,最后一根防线崩塌,眼尾通红,像一场狂风暴雨的袭来,让人不得不接受,且为这场狂风暴雨而折腰。

    ……

    直到后半夜,尹然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被别人抱起来,又把她放下,双手稳住她的腰,免得她掉下去。

    热水洒在她身上,她舒服地哼了一下,被别人伺候着穿衣服,抱了出去,温柔地放在床上。

    尹然隐约地听见躺在她身边的男人说。

    “宝贝,受罪了。”

    他低声笑了下,遮不住地喜悦,“以后我会温柔点的。”

    妈的,狗男人。

    男人温柔地亲了她一下,揽着她的腰说:“宝贝,晚安。”

    尹然心里想说这句话,晚安你妹,之后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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