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御柳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不太好。

    但是此时,她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好透了!

    回魂鼎和血湖的阵眼竟然是同一个,这简直是她成为常歌后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她正要伸手将回魂鼎拿下来,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先不要!”

    来人是陆乘渊。

    林御柳回头看他,他的衣服头发有些乱,硬要说的话衣服也脏兮兮的。

    林御柳皱了眉:“你都经历了什么?”

    陆乘渊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随手拍了拍,嘴里不停:“我可能发现了一些东西,你看。”

    陆乘渊说着,从胸口掏出了一块脏兮兮的令牌,上面赫然刻着诲海的名字。

    林御柳有些错愕,她掏出自己那块,与之对比,就见是完全一样的。

    林御柳感到有些恍惚:“这这令牌是从哪来的?”

    陆乘渊深深看了她一眼:“诲海身上。”

    林御柳有些转不过来弯:“什……什么意思?”

    陆乘渊将令牌放到林御柳手里,转身把降宝堂的门关上。

    “我一直在想,我到底为什么会重生?你呢,你想过吗。”

    林御柳迟疑着点了点头:“我当然想过,但……”

    她想到自己脑海里的系统,突然噤了声,停顿了片刻继续道:“说不定,有人想借我的力做些什么。”

    她这样的话说出口,思路突然清晰了许多。

    她重复道:“……会是谁呢?”

    陆乘渊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痛:“我有一个猜想,离谱了些,但……或许能让我们免于一战。”

    林御柳伸手:“你说。”

    陆乘渊找了张桌子,把桌面上的灵器什么的都挪到别处,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碎银,分别放在桌子的三个角上:“这是诸神黄昏,血湖,回魂鼎。”

    他又从旁抓出一把棋子,挑出两颗白的放到桌子中央:“这是我们两个。”

    再抓起一把黑色棋子,洒在两颗白的附近。

    林御柳皱眉:“这是……”

    陆乘渊指了指屋外地方向:“子不语其他人。”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诲海明明死了,却又活过来了。”

    “还是那副样子。”

    林御柳眼睛一亮,“你是说,回魂鼎?”

    陆乘渊点了点,深吸一口气:“嗯,甚至我猜想,我们的复活也和回魂鼎脱不了关系。”

    林御柳喃喃自语:“回魂鼎就是血湖的阵眼,只要毁了它,血湖就会被毁掉。”

    陆乘渊看她:“没有血湖,没有回魂鼎,诸神黄昏怎么办?”

    林御柳垂眼:“前有血湖,后有诸神黄昏,回魂鼎又能无限复活……”

    她挠头:“怎么这么乱呢。”

    陆乘渊按下她的手,摇了摇头:“不乱。”

    “血湖和诸神黄昏,是前世摧毁子不语的主要原因,只要这两样东西不在,没有什么能打败子不语的。”

    林御柳叹气:“可是你也说了,要毁掉血湖,必须毁掉回魂鼎;可是,你知道的,回魂鼎的作用。”

    “回魂鼎能不断让人重生,死去重生……但是你不觉得,回魂鼎里有一个锚点吗?”

    “锚点?”林御柳不太理解陆乘渊的意思。

    “锚点。”陆乘渊点点头,“你变成了常歌,我重生了,但我们都没有像诲海他们那样,变成那么奇怪的人。”

    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至少从脸上看……我们没有那么奇怪。”

    “而且,为什么我们的死亡直接让时间回到了过去?好吧,无论是我们回到了过去,还是时间回到了过去,至少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和身边的人都重新开始了。”

    林御柳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是那个锚点?”

    “不是我们,是你。”

    林御柳看他:“我?”

    陆乘渊深深点了点头:“所谓锚点,是主导一切事件的核心。”他顿了顿,“至少从我回来到现在,我觉得我一直在被你带着走。”

    林御柳开口:“那是因为——”

    陆乘渊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那是因为,因为那个系统。

    林御柳最终也没说出怀疑。

    一时沉默,良久,陆乘渊开口:“所以,我的意思是,空桑山是不是陷入永远的循环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乘渊:“实不相瞒……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回来了。”

    林御柳震惊地看着他。

    “什……什么意思?我们不是第一次回来吗?”

    “第一次,我死在保护常歌的路上,是被诲海误杀。”

    “第二次,我一路保护常歌,没想到她变成了邪修。我死在子不语那场大战里。”

    他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以为我说的天赋平平——只是完全出于自谦吗?”

    林御柳彻底震惊了。

    “那你……”林御柳摇摇头:“你……”

    她说不出话来。

    “我想找到我不断复活的原因,这一世,我遇到了你,诸神黄昏血湖回魂鼎,这三者之间一定存在着必要的联系,我们不能再死了……”

    “因为每一次醒过来,世界都是不一样的。”

    空桑山下,一汪湖水正静静地鼓出泡泡。

    从湖中心绽放的红,很快地污染了正片湖泊。

    从之中隐隐有些黑色的气息钻了出来,隐入山林,朝着子不语直奔而去。

    林御柳和陆乘渊还在冥思苦想,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大叫声。

    “大师兄!有人闯司门了!”

    陆乘渊与林御柳冲出来的时候,心中突然一沉。

    子不语的门徒们四分五裂地倒在地上,整座司门四处都是血迹,不断有四处冲撞的黑影从一个门徒的身体里洞穿而出——

    留下一个血洞,然后轰然倒下。

    林御柳眉头紧皱。

    陆乘渊心里一沉。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前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子不语最终被灭门。

    这次竟然提前了整整十年!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是常歌吗?”

    【不是我。】

    林御柳的疑问脱口而出,突然脑海里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一顿,不确定地开口:“……系统?”

    【我是常歌。】

    系统轻轻开口,将林御柳雷得外焦里嫩。

    陆乘渊注意到她突然愣在原地,眼瞅着一道黑气冲着他们两个而来,干脆一把拉开降宝堂的门,将林御柳推了进去。

    “保护好自己!”

    金龙剑出鞘,与东飞西窜的黑影开始厮杀。

    房间里,林御柳忙着与系统对话。

    她一开始试图开口说话与系统交流。

    后来发现只要心中所想就能直接对话。

    于是她干脆盘腿坐下调息,进入了意识海。

    眼前又出现了浩渺的空桑山。

    但眼前不再是人形的雾,而是有着常歌面容的系统。

    她的长相也变成了林御柳自己的。

    “掌门。”常歌冲她莞尔一笑,轻轻施礼。

    林御柳皱眉:“你是常歌?”

    常歌并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到一边:“要搞清这些似乎没什么用呢,当下最重要的,是要让子不语回到从前,不是吗?”

    林御柳不解:“回到从前?你有什么办法。”

    常歌伸出一只手,就见在两人中央出现一个台子,台子上赫然放着降宝堂的神器——回魂鼎。

    “回魂鼎,乃万千冤魂铸成,你和师兄所看到的诲海,其实也是靠回魂鼎将自己拼凑而成的。只是,想要启动回魂鼎,必须要祭出对应数量的魂魄。”

    林御柳警惕地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在他们说话间,常歌的手已经伸进了回魂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血红色的珠子。

    “你们要找的血湖阵眼,就是这个。”常歌将它递给林御柳。

    林御柳皱眉:“我早就想问了,血湖的阵眼为什么会出现在子不语里。”她注意到常歌毫不意外的神情,“是你做的?”

    常歌莞尔:“既然被打上了邪修的标签,我为何不将计就计呢。”

    林御柳的眉头稍微放松了一些,语气放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常歌拉着林御柳的手,在她随意幻化出的石凳上坐下,挥袖,面前出现一张桌子,桌上还有两杯茶。

    “前世,当我被误解成为邪修后,我百口莫辩。在被大师兄他们追捕时,我躲进降宝堂,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

    “回魂鼎,有回魂的功效,如果与存储魂魄的灵器融合,就能让灵器中的魂魄吞天噬地,永远存活在天地间。又或者说,是天地永远存活在这人的魂魄中。”

    “前世,我一手导致子不语灭门,我有罪,我对不起你。所以我联通那一位,在我死后,在天星台炼化你的魂魄,关进了灵器中。”

    “那一位?”林御柳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

    常歌莞尔:“就是幕后黑手,那位普普通通的新郎官。”

    莱月名义上的丈夫。

    林御柳思索,常歌便继续道:“按照约定,我该一个人赴死,我本想把自己的灵魂放进回魂鼎,再活一次,去改变这个结局。但是大师兄为了子不语,选择与我同归于尽……大师兄待我恩重如山,我将肉身让给他,自己附在灵器上,成为你脑海中的一个意识。”

    林御柳愣住:“你只是个意识?”

    常歌笑了:“我只是个意识,等到我灵力散尽,就会自然消失了。”

    林御柳闷声道:“若我想要你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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