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双吹浑浑噩噩地跟着陈姐下了车,到了会场,她还是第一眼看见了席恕。

    可能是生病带来的脆弱,她居然一下红了眼眶。

    但和昨天温柔的笑意不同,今天的席恕眼里带着刺骨的冷意。

    被席恕身上的冷漠所点醒,宋双吹咬着牙收起了所有的情绪,眼泪被生生逼回,盔甲重新穿戴起。

    她握了握拳,还是先去席恕身边,笑着打了个招呼,“席先生。”

    但席恕却不像昨日那样,浅笑着叫她“宋小姐”,反而一把拽过了她。

    身边的投资人露出一副懂得都懂的表情,识相离开。

    席恕没有停下,一直把宋双吹带到无人的阳台上才停下来,“你刚刚给我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宋双吹一愣,才反应过来,如果是昨天的席恕,那他不该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那现在的他应该和昨天对她的态度相同。

    但显然不是这样。

    可她以为自己记得,是因为她的精神力,那席恕呢?

    之前隐隐约约的念头一瞬间在她脑海里汇聚,她手心微颤,打开手机给宋一问发了消息:【林晟宇怎么样?】

    宋一问不解其意,【气死了,我正在安慰他呢!】

    宋双吹完全无视了身边的目光,打出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他确定他是今天知道的?】

    【不然呢?本来我俩高高兴兴地去找孙老师,结果孙老师就告诉我们这个消息,知道的时候他身体都在抖。】

    “宋小姐,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和别人发消息?”席恕的语气更冷,不知道是为了宋双吹当着他的面关心林晟宇,还是因为其他。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宋双吹才深吸一口气,“看来席先生也回到前一天了?”

    席恕眼里的光一下熄灭,他一手掐住宋双吹的脖子,将她按在了栏杆上,“你干的?”

    宋双吹本就不舒服,被冰冷的栏杆一撞,眼泪一下涌了出来,顺着脸落在了席恕的手上。

    像是被烫了一下,席恕的手下意识地松开。

    但没用,宋双吹还是咳了起来,甚至比上午更严重。

    胸中的空气被一下又一下的咳嗽挤出,发胀的头一下下发晕,没了席恕的手做支撑,宋双吹一下滑到了地上。

    席恕下意识地接住,但宋双吹的咳嗽声却并没有停止。

    席恕的手在宋双吹的背上徘徊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轻轻落在了她的背上,一下一下。

    那只手像是有什么魔力,宋双吹缓缓透过气来。

    她赖在席恕的怀里不肯起身,但席恕却把她轻轻推开,只是手却没有离开,他皱着眉,“我记得宋小姐昨天可没这么虚弱。”

    宋双吹轻轻笑了笑,指了指席恕身上的衣服,“那我记得席先生昨天身上的衣服也不是这件。”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了一会儿,席恕才接着说,“我旁敲侧击过很多人,他们都没有昨天的记忆,不,不如说是今天上午的记忆。”

    宋双吹拿出手机,“席先生也看见了,林晟宇和我那个傻弟弟也没有这段记忆。”

    “什么意思?”席恕不懂这件事为什么要扯到林晟宇和宋一问身上。

    说到这里,宋双吹也很无奈。

    她也不好直接告诉席恕,因为林晟宇是主角,主角都不记得的事,你却记得不是很离谱。

    但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句话:“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但有件事我很清楚,如果席先生继续不让林晟宇去参加集训,今天还可以再重复无数遍。”

    已经发过一次火的席恕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只是道,“所以真的是你做得?为了帮林晟宇,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宋双吹都被他神奇的脑回路和惊人的接受能力惊到了,脱口而出,“我有病?要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什么?”宋双吹说到一半,却不说了,但偏偏席恕很想听下面的话,他揽住宋双吹的手微一用力,就把弱不禁风的人带了过来,他又重复一遍,“为了我什么?”

    宋双吹却怎么也不肯说了,她轻轻推开席恕,“我说了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离席这么久不好,先参加完晚宴再说。

    席恕也不着急,轻轻挑了挑眉,唇角却又带上了笑意。

    他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披在了宋双吹的肩上,“定当奉陪。”

    发冷的身体骤然被温暖所包裹,宋双吹嘟囔了一句,“狗男人,变脸变得真快。”

    “什么?”席恕突然俯身在她耳边问了一句,“说什么呢?”

    宋双吹抽了抽嘴角,把席恕的脸推开,“没什么,就是希望下次席先生不要再寒冬腊月里把人往镂空的阳台上带,真的很冷。”

    席恕当时也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时间倒退和宋双吹和昨日不一样的表现,头脑一热,只想着阳台没人,完全没顾上宋双吹身上单薄的礼服。

    刚刚看她咳得那么厉害,才有些后悔,“抱歉”。

    “没事,别小看女明星的抗冻能力,零下十几度都还能穿着高定在外面拍照呢,这还在零上呢。”

    宋双吹嘴上一边这么说,一边咳得肺都要出来了,就这么咳下去,宋双吹觉得自己分分钟可以喀出血来。

    席恕揽着她的肩进了屋。

    餐桌上吃得菜,宋双吹已经吃过一遍,餐桌上讲得话,她也已经听过一遍。但好在还有一个和昨天不一样的席恕,大概是真的觉得抱歉,席恕比昨天还要更体贴一些。

    等再一次敲下宋双吹为女主角,她脸上的笑都已经快黏在脸上扯不下来了。

    等把人都送走,她才慢慢放松下来。

    而放松下来的后果就是,两眼一闭,最后一句听到的是席恕在她耳边喊的“窈窈”。

    不知道是不是那句“窈窈”,宋双吹在梦里响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以前是没有人叫她“窈窈”的,大多数相识的人都会叫她大名,或是法号。

    等她在厉害点,大多数人就都是叫她前辈了。

    只有一个人,欠兮兮的,明明关系也没多好,但从头到尾都是“窈窈”“窈窈”这么叫。

    有一段时间,她真的很生气,觉得那混帐玩意儿在逗狗呢,但后来没人这么叫了,她又觉得有些寂寞了。

    那人的小指内侧也有一颗红痣,惯用手也是左手,长相和席恕有七八分相似,但席恕的书卷气他是一分没有的,只有金边眼镜都不可能压住的飞扬意气,每次穿街而过时,总能收到满楼红袖。

    “盛淮......”

    席恕在旁边替宋双吹看着点滴,突然听见宋双吹似乎说了什么,声音太轻,席恕没有听清,又担心她哪里疼,于是俯身靠近,轻轻问了一句,“什么?”

    宋双吹似乎在做着什么不愉快的梦,梦里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席恕等了很久,没听见想听的话,就在起身离开的一瞬,他终于听清了。

    她在叫,“盛淮......”。

    听上去像是一个名字。

    席恕起身,心里却比意外之中更加平静,一切似乎都早有预料——

    宋双吹时不时地盯着他掌心的痣,发现他左利手时的表现,看向他时像是透过他在缅怀什么一样的神色。

    最明显的是,那天她舞完剑,摘下眼罩时一瞬间的欣喜和落寞。

    席恕一瞬间有些想笑,觉得一切都有些扯蛋,但时间都能倒流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扯淡的呢?

    于是他只挣扎了两秒钟,就拨通了属下的电话,“帮我查一下,宋双吹所有的生平。”

    属下有些震惊,“所有?”

    “对。”席恕握住医院冰凉的栏杆,“尤其是交友方面的。”

    宋双吹本质上是精神力过于损耗,休息了一晚上,也算恢复了不少。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席恕除了脸上有些疲惫之外,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

    见宋双吹醒了,他摇了摇病床旁的摇杆,给她接了杯水,“现在觉得怎么样?”

    宋双吹接过水,笑笑:“好多了。”看见他眼底的乌青,“在医院没休息好吧。”

    “不得给你看着点滴?”席恕起身,将一边的病例本给宋双吹,“医生只说你有点低血糖,再加上休息不足。”

    宋双吹哑着嗓子,接过病历本草草翻了两页应付了一下,就随便扔在了床头柜上,“体重偏轻的,多少都有点。”

    “那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宋双吹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也没什么事,我请你去吃荣新堂的粥?看你之前还挺喜欢喝。”

    席恕叫粥的手一顿,“不再休息休息?”

    “在医院那能叫休息嘛?”宋双吹伸了伸懒腰,反身下床,眼前还有些黑,席恕扶了她缓了一会儿,“确定没事?”

    “起太快都这样。”宋双吹看了眼一边的衣服。

    席恕自觉回避,“我在门外等你。”

    等宋双吹出来的时候,已经全副武装,包裹得严严实实。席恕看着她的黑色墨镜口罩和帽子,“宋小姐,真是设备完善。”

    “但凡我被认出来,明天我为席总堕胎的故事就得传得沸沸扬扬,之前怀孕的事刚过去,我可不想今天被堕胎,那也太惨了。”

    宋双吹拿出多余的口罩,见席恕两手拿着药,她微微踮起脚尖。

    微凉的手指划过耳后敏感的皮肤,口罩划过鼻尖,对上略带惊讶的眼,宋双吹坏心眼的一笑,“麻烦席总也配合一下。”

    刚刚拂过的耳垂微微发红,宋双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帽子,盖在席恕的头上,只是这次手却故意自耳垂落下。

    刚消下去的颜色又慢慢爬上,偏巧作乱的人还轻笑出声,“席先生的耳朵真的很敏感呢,轻轻就碰一下就红了。”

    说完这话,也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宋双吹转身翩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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