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晓时，蛞蝓终于快被清理干净，途中只起过几次小规模的蛞蝓群暴动，但很快被军队消灭。
整个城市充斥着药剂味，不太好闻。
弗希将脏的面罩取下，直面上这样的味道，微微皱了皱鼻子，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异样，手上却快速戴上新面罩。
然后看向几个在嘀嘀咕咕的小鬼。
“接下来的任务清楚了吗？”
“清楚了。”
弗希颔首，“和之前一样，黎黎和克罗尔跟着埃罗丝长官，剩下的人跟着我。”
“是。”
他们再次坐上飞行器。
短暂地共同作战后，大家对弗希的了解直观不少。
苏里自诩已经和长官十分熟悉，刚坐下就不时眼巴巴地望她，支支吾吾半晌，才问道：“长官，为什么他们俩个要跟着埃罗丝长官啊？”
塔玛尔军区厉害的人明明不少。
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弗希微微侧脸，才回道：“她和我们一样，是接了密令过来的，没有带人。”
苏里明白了。
阿望隆只驻扎着一个很小的据点，人手本身就不多，加上各个小队战术早已成型，突然改动反而容易出问题，还不如直接跟他们这个临时队伍要人。
他又觉得有些奇怪：“上回爆发战争之后，没有增加这里的人手吗？”
“你觉得为什么会没有增派驻防？”弗希并不看他，目光落在外边失落的建筑群上，“当然是死的人太多了，派无可派。”
知情的人对这场战役皆是闭口不提，讳莫如深的样子，可想其惨烈程度不一般，联邦几个顶级的Alpha齐齐上阵，也只是险胜，还都身负重伤。
弗希算是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但她带领的九队，统共七个人，只活下她一个。
埃罗丝那边也并没有好到哪去，塔玛尔军区的战力同样因为这场战役而受到重挫，一直没有恢复过来。
“真实的死亡人数，远远超过官方统计的数据。那时候的蛞蝓群，和这次的不太一样，在任何方面，都比这回难对付。”弗希垂眼，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
因为损伤太大，这场战役的真实情况被上边压了下去，媒体所报道的不过是美化后的版本。
苏里呐呐地：“指挥官说您休假三个月，是因为受了重伤吗？”
他们几个人，也是从军校升入中央军区后，才有机会探知到一些有关这场战役的信息，才隐隐了解到这场战役似乎并不像外边报道的那么轻松。
怪不得，他们那时好不容易加入到她麾下的作战队后，迟迟不见她露面。
“算是吧。”弗希拍拍他脑门，“到了，认真执行任务，别走神。”
说完，开了舱门率先出去。
留下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苏里挠头。
德恩和林桥依旧没说话，只安抚地看他一眼，跟着出去了。
·
这次和他们一起来的人是昨天接待他们的中尉，他比较熟悉阿望隆的布局，由他来带路会更合适。
蒋声正和几个下属前边撬动巨大的金属盖，试图从这进入地下系统。但金属盖材质特殊，十分坚硬，还是费了几分功夫才切割开边缘。
他收起微型切割器，扬声道：“弗希上校，入口开通完毕。”
“辛苦了。”
弗希走过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手电筒，她往下边照了照。
确认没有危险之后直接跳了下去。
蒋声一愣，扭头问后边的林桥几人：“你们的长官都是这样打头阵的吗？”
林桥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正好耳边的终端传来弗希的声音。
[可以下来了。]
干脆就闭了嘴，挨个跟着跳下去。
地下的空间十分宽敞，近十人环抱的排水管道相互交织，如同驻守于地下的巨兽。
他们站在这里，竟显得十分渺小。
“这里太大了，分头找会不会比较节省时间。”蒋声小声建议。
弗希下意识拧眉，思忖了一会，还是说：“去吧，分头找，通讯不要断。”
她又回头对苏里他们说：“你们三个，跟紧我。”
“是。”
近二十人的小队快速分成四支队伍，朝不同的方向散去。
德恩盯着屏幕走在队伍中间，苏里和林桥拿着手电筒一左一右各自查探。
而弗希，依旧走在最前边开路。
“长官，我们已经很接近西南的分水厂了。三点钟方向，约百米的下水道口，是这一区域的摄像仪最早拍摄到蛞蝓出没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个位置，很有可能会出现蛞蝓母体。
弗希顺着他的话将手电筒照过去。
那个位置的巨型管道十分完整，看起来并没有受到破坏。
她走过去。
又仔细检查一遍。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空间内十分安静，只有几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以及偶尔滴落的水发出的滴答声。
弗希忽然扯出一把稍长的匕首，朝某一处狠狠刺下去。
噗呲。
匕首没入某种东西里。
一旁的三人瞬间警戒，支着枪时刻准备着。
管道的狭小缝隙里，无数只如同蜗牛一般大小的蛞蝓开始冒出来。
弗希立刻收回手，退至德恩身前。
苏里和林桥赶紧用枪开始一通清扫。
“不是母体。”弗希说着，一边强力掀开水管的防护罩。
里边的蛞蝓瞬间涌了出来。
白花花的，扭动着，如同恶心的蛆虫。
她皱眉。
“管道里的用火烧，不要破坏管道。”
德恩闻言，掏出平时远程点燃炸弹时用的热弹枪，对着那道缝隙就是一枪。
另外两人则是用热射枪扫射外边的蛞蝓群。
这样也太费时间了。
找不到母体，母体会一直分化，根本清理不完。
如果现在不趁机清理掉这些小蛞蝓，下次就不知道它们之后会爬到什么地方。
弗希通过终端，对蒋声说：[蒋声中尉，再调一些人下来。]
[是。]
这一段路他们都探过了，那些人下来也不太可能会碰到些处理不来的麻烦。
“苏里在这等他们。”
苏里应得十分干脆：“遵命！”
四人队伍一下变成三人队伍，仍旧由弗希打头，林桥掩护。
三人继续深入。
弗希的手电筒不经意探过一个角落。
又马上照回去。
那个人影不见了。
“谁？”她盯着那处。
有人在这里那么久，她居然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弗希眯了眯眼，“出来。”
林桥默默将枪口对准手电筒照的地方。
双方对峙半晌。
终端里突然传来各处的警报声。
蒋声：[弗希上校，地面发生二次坍塌，是蛞蝓群！]
接着是埃罗丝的声音:[弗希，这批蛞蝓群最先出没的坐标离你们很近，你们继续找母体，上边交给我。]
几乎是在终端里的声音落下的一瞬间，弗希就朝着那个角落发动攻击。
她支着枪，右眼看着瞄准镜，“虫族拟人态，是么。”
怪不得，她感受不到人的气息。
那个白色的人影似乎被她轻蔑的语气激怒了，发出十分尖锐的叫声。
一下子涌出无数蛞蝓。
它们蠕动着，堆高，将三人围住。
偌大的地下空间瞬间被白色的虫子盈满。
“嗤。”
“弱小而原始的生物，才会试图通过不断繁衍来震慑天敌。”
弗希拨着打火机，将手上的数十颗小型照明弹点燃，尽数挥出去。
“原始的东西，就用最原始的方法解决。”
她回身，看向被小蛞蝓簇拥着来到他们身后的母体，“你说，对不对？”
德恩和林桥立刻靠过来，补上弗希背后的空缺，心脏狂跳。
照明弹燃烧，发出刺目的光，漆黑的地下，一时亮如白昼。
弗希视线紧盯正前方的本代蛞蝓母体。
人形母体蛞蝓露出锯齿一样的牙，像是在学人笑，又像是在表达愤怒。
蛞蝓还在不停地分化，母体的行动速度愈加缓慢。
吸附着被照明弹融化掉的蛞蝓液体，发出令人作呕的吞咽声。
母体说：“人......类，该死！”
弗希扯出激光炮，对准它。
轰——
整个地底都在震颤。
但激光炮射出的热光柱，被成堆的小蛞蝓缓住。
母体站在蛞蝓堆中发出哈气的声音，这回是真的在学人笑。
可惜，弗希已经出现在它防线薄弱的背后，激光炮又是一轰。
围着它的小蛞蝓都化了。
它睁大眼睛看着几乎和她相贴的弗希。
听到她语气恶劣地说：“比起初代母体，你简直差远了。”
它疯狂地叫，连地面上的蛞蝓，也开始朝这涌入。
弗希点燃一颗炸药，握着推进它的腹部。
感受到它在阻止，她仍旧借着蛮力挤入。
在炸药爆炸的前一秒，她抽回手，远离。
它听到她说。
“再见。”
人类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弱点。
弗希站在远处，垂眼看着渐渐融化的人形蛞蝓。
厚重的防护手套已经被黏液腐蚀得破破烂烂，丝丝乌黑的血从她的皮肉里渗出。
上方的管道突然发出爆响。
开始一截一截地往下掉，露出克罗尔和黎黎茫然震惊的表情。
埃罗丝收回拳头，神情恶狠狠地：“母体呢？”
“您来晚了，它已经死了。”
俩人遥遥一视，心照不宣。
整个城市充斥着药剂味，不太好闻。
弗希将脏的面罩取下，直面上这样的味道，微微皱了皱鼻子，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异样，手上却快速戴上新面罩。
然后看向几个在嘀嘀咕咕的小鬼。
“接下来的任务清楚了吗？”
“清楚了。”
弗希颔首，“和之前一样，黎黎和克罗尔跟着埃罗丝长官，剩下的人跟着我。”
“是。”
他们再次坐上飞行器。
短暂地共同作战后，大家对弗希的了解直观不少。
苏里自诩已经和长官十分熟悉，刚坐下就不时眼巴巴地望她，支支吾吾半晌，才问道：“长官，为什么他们俩个要跟着埃罗丝长官啊？”
塔玛尔军区厉害的人明明不少。
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弗希微微侧脸，才回道：“她和我们一样，是接了密令过来的，没有带人。”
苏里明白了。
阿望隆只驻扎着一个很小的据点，人手本身就不多，加上各个小队战术早已成型，突然改动反而容易出问题，还不如直接跟他们这个临时队伍要人。
他又觉得有些奇怪：“上回爆发战争之后，没有增加这里的人手吗？”
“你觉得为什么会没有增派驻防？”弗希并不看他，目光落在外边失落的建筑群上，“当然是死的人太多了，派无可派。”
知情的人对这场战役皆是闭口不提，讳莫如深的样子，可想其惨烈程度不一般，联邦几个顶级的Alpha齐齐上阵，也只是险胜，还都身负重伤。
弗希算是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但她带领的九队，统共七个人，只活下她一个。
埃罗丝那边也并没有好到哪去，塔玛尔军区的战力同样因为这场战役而受到重挫，一直没有恢复过来。
“真实的死亡人数，远远超过官方统计的数据。那时候的蛞蝓群，和这次的不太一样，在任何方面，都比这回难对付。”弗希垂眼，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
因为损伤太大，这场战役的真实情况被上边压了下去，媒体所报道的不过是美化后的版本。
苏里呐呐地：“指挥官说您休假三个月，是因为受了重伤吗？”
他们几个人，也是从军校升入中央军区后，才有机会探知到一些有关这场战役的信息，才隐隐了解到这场战役似乎并不像外边报道的那么轻松。
怪不得，他们那时好不容易加入到她麾下的作战队后，迟迟不见她露面。
“算是吧。”弗希拍拍他脑门，“到了，认真执行任务，别走神。”
说完，开了舱门率先出去。
留下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苏里挠头。
德恩和林桥依旧没说话，只安抚地看他一眼，跟着出去了。
·
这次和他们一起来的人是昨天接待他们的中尉，他比较熟悉阿望隆的布局，由他来带路会更合适。
蒋声正和几个下属前边撬动巨大的金属盖，试图从这进入地下系统。但金属盖材质特殊，十分坚硬，还是费了几分功夫才切割开边缘。
他收起微型切割器，扬声道：“弗希上校，入口开通完毕。”
“辛苦了。”
弗希走过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手电筒，她往下边照了照。
确认没有危险之后直接跳了下去。
蒋声一愣，扭头问后边的林桥几人：“你们的长官都是这样打头阵的吗？”
林桥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正好耳边的终端传来弗希的声音。
[可以下来了。]
干脆就闭了嘴，挨个跟着跳下去。
地下的空间十分宽敞，近十人环抱的排水管道相互交织，如同驻守于地下的巨兽。
他们站在这里，竟显得十分渺小。
“这里太大了，分头找会不会比较节省时间。”蒋声小声建议。
弗希下意识拧眉，思忖了一会，还是说：“去吧，分头找，通讯不要断。”
她又回头对苏里他们说：“你们三个，跟紧我。”
“是。”
近二十人的小队快速分成四支队伍，朝不同的方向散去。
德恩盯着屏幕走在队伍中间，苏里和林桥拿着手电筒一左一右各自查探。
而弗希，依旧走在最前边开路。
“长官，我们已经很接近西南的分水厂了。三点钟方向，约百米的下水道口，是这一区域的摄像仪最早拍摄到蛞蝓出没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个位置，很有可能会出现蛞蝓母体。
弗希顺着他的话将手电筒照过去。
那个位置的巨型管道十分完整，看起来并没有受到破坏。
她走过去。
又仔细检查一遍。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空间内十分安静，只有几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以及偶尔滴落的水发出的滴答声。
弗希忽然扯出一把稍长的匕首，朝某一处狠狠刺下去。
噗呲。
匕首没入某种东西里。
一旁的三人瞬间警戒，支着枪时刻准备着。
管道的狭小缝隙里，无数只如同蜗牛一般大小的蛞蝓开始冒出来。
弗希立刻收回手，退至德恩身前。
苏里和林桥赶紧用枪开始一通清扫。
“不是母体。”弗希说着，一边强力掀开水管的防护罩。
里边的蛞蝓瞬间涌了出来。
白花花的，扭动着，如同恶心的蛆虫。
她皱眉。
“管道里的用火烧，不要破坏管道。”
德恩闻言，掏出平时远程点燃炸弹时用的热弹枪，对着那道缝隙就是一枪。
另外两人则是用热射枪扫射外边的蛞蝓群。
这样也太费时间了。
找不到母体，母体会一直分化，根本清理不完。
如果现在不趁机清理掉这些小蛞蝓，下次就不知道它们之后会爬到什么地方。
弗希通过终端，对蒋声说：[蒋声中尉，再调一些人下来。]
[是。]
这一段路他们都探过了，那些人下来也不太可能会碰到些处理不来的麻烦。
“苏里在这等他们。”
苏里应得十分干脆：“遵命！”
四人队伍一下变成三人队伍，仍旧由弗希打头，林桥掩护。
三人继续深入。
弗希的手电筒不经意探过一个角落。
又马上照回去。
那个人影不见了。
“谁？”她盯着那处。
有人在这里那么久，她居然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弗希眯了眯眼，“出来。”
林桥默默将枪口对准手电筒照的地方。
双方对峙半晌。
终端里突然传来各处的警报声。
蒋声：[弗希上校，地面发生二次坍塌，是蛞蝓群！]
接着是埃罗丝的声音:[弗希，这批蛞蝓群最先出没的坐标离你们很近，你们继续找母体，上边交给我。]
几乎是在终端里的声音落下的一瞬间，弗希就朝着那个角落发动攻击。
她支着枪，右眼看着瞄准镜，“虫族拟人态，是么。”
怪不得，她感受不到人的气息。
那个白色的人影似乎被她轻蔑的语气激怒了，发出十分尖锐的叫声。
一下子涌出无数蛞蝓。
它们蠕动着，堆高，将三人围住。
偌大的地下空间瞬间被白色的虫子盈满。
“嗤。”
“弱小而原始的生物，才会试图通过不断繁衍来震慑天敌。”
弗希拨着打火机，将手上的数十颗小型照明弹点燃，尽数挥出去。
“原始的东西，就用最原始的方法解决。”
她回身，看向被小蛞蝓簇拥着来到他们身后的母体，“你说，对不对？”
德恩和林桥立刻靠过来，补上弗希背后的空缺，心脏狂跳。
照明弹燃烧，发出刺目的光，漆黑的地下，一时亮如白昼。
弗希视线紧盯正前方的本代蛞蝓母体。
人形母体蛞蝓露出锯齿一样的牙，像是在学人笑，又像是在表达愤怒。
蛞蝓还在不停地分化，母体的行动速度愈加缓慢。
吸附着被照明弹融化掉的蛞蝓液体，发出令人作呕的吞咽声。
母体说：“人......类，该死！”
弗希扯出激光炮，对准它。
轰——
整个地底都在震颤。
但激光炮射出的热光柱，被成堆的小蛞蝓缓住。
母体站在蛞蝓堆中发出哈气的声音，这回是真的在学人笑。
可惜，弗希已经出现在它防线薄弱的背后，激光炮又是一轰。
围着它的小蛞蝓都化了。
它睁大眼睛看着几乎和她相贴的弗希。
听到她语气恶劣地说：“比起初代母体，你简直差远了。”
它疯狂地叫，连地面上的蛞蝓，也开始朝这涌入。
弗希点燃一颗炸药，握着推进它的腹部。
感受到它在阻止，她仍旧借着蛮力挤入。
在炸药爆炸的前一秒，她抽回手，远离。
它听到她说。
“再见。”
人类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弱点。
弗希站在远处，垂眼看着渐渐融化的人形蛞蝓。
厚重的防护手套已经被黏液腐蚀得破破烂烂，丝丝乌黑的血从她的皮肉里渗出。
上方的管道突然发出爆响。
开始一截一截地往下掉，露出克罗尔和黎黎茫然震惊的表情。
埃罗丝收回拳头，神情恶狠狠地：“母体呢？”
“您来晚了，它已经死了。”
俩人遥遥一视，心照不宣。